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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该这样做。可是我欲待钻出重重衣物环绕的安全所在,却又迟疑。我害怕承担萧杳怒气。别后的他让我感觉陌生,总感觉他身上隐隐多了两分暴戾性子。
我想我能理解他。成长过程中的贫困已经让他心理不平衡,而身份的突变,加上遗产争夺的纠纷,生命中一下子这么大的转变,任何人也难以保持平常心。
而最终他得到大量的财富。财富,我叹气,这是最能提升人的骄气与扭曲人心态的东西。他是觉得,现在差不多的人或物,都可以任他予取予求了吧?例如,我。
我叹了口气。一向害怕那些具有威胁感的人。而现在,显然,萧杳令我害怕。
试了几次,我都没有勇气钻出衣堆去开门。原来知道怎么做比较好,不代表你有那个勇气去做。
犹疑间我错过最佳时机,外面传来特别大的一声破门声。我立即知道房门已被撞开。这个时候出去,只怕正对上萧杳的怒火。我身子往衣帽间的深处再缩进去。
外面响起各种杂乱声音。显然萧杳在逐间屋搜索我的踪迹。我切切实实的感觉害怕,抱住膝头的手冰凉冰凉的。然后最让我惊怕的声音响起,衣帽间的滑门给拉开,然后是“啪”的一声轻响,眼前马上大放光明。
我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心却是虚虚的悬着,我暗暗祈祷,我的心跳声不要跳得太急。
其实就算此刻不搜出我来,多搜几次,终也会把我搜出来的。可是这时我只求躲得一时是一时,其它的事,多想无益。
搜索的人在门口略作停留,便转身走开去。我刚在心里暗叫了一声谢天谢地,就听到萧杳带点急燥怒意的声音响起:“这边也没有?”
刚才来查的人答应了一声“是”。萧杳冷哼:“到处都没有,她会飞天遁地不成?”他想来是拨开那个人,自己走进衣帽间里。
我的一颗心不受控制的砰砰狂跳。
下一秒,眼前突然一亮,因为身前那排遮挡我的衣服给大力拨开,明亮灯光下,我暴露在萧杳眼前。
我简直不敢抬头看萧杳的脸色。下意识的,我缩起身子,再往角落里退去。
我听到萧杳发话了。他说:“你们出去。”
显然不是对我说,于是我仍然鸵鸟的缩在角落里,双手抱膝。
他不再说话,我感觉他的视线在我身上扫视。是那种让人神经紧绷的静默,我的心无端的发起冷来。
足足过了三五分钟,萧杳才说:“搞什么飞机?需要怕我怕成这样子?”
我听他口气里好象并不恼怒,放心少许,才怯怯的抬起头来。
萧杳看着我,脸上是哭笑不得的神情。他再重复一遍:“你说,干什么怕得这么似的?”
“我怕你打我。”我一时想不出台词,呐呐的吐出一句。
萧杳居然笑了。我还是怕他。他现在,居然喜怒无常成这样了。
他在我对面坐下来,嘴角含着一抹淡嘲笑意。他说:“看来我真还让你没有信心,居然认会我会打女人了。”
我看他此刻情绪似乎还好,是我改善与他关系的时机。于是我楚楚可怜的说:“我以为你生气得厉害。再说,刚才从花园回来时,你那样对我生拉硬拽,我的手现在还有点疼。”
他怔了一下,然后问:“天,七七,你不是认为我是想关上门来打你一顿吧?所以怕得锁上门当缩头乌龟?”
我咬咬下唇。“你以为我真这么白痴?我锁门,是想逃避……之前你想对我做的那件事。”
萧杳放松的把背靠上墙,然后伸长双腿。有一只脚挨住我的脚,虽然已退到墙角,我还是条件反射的又往后缩了少许。想一想,不是不奇怪的,曾经相爱的两个人,拥抱接吻通通有过,可是一旦不相爱了,无意的肢体接触也不愿意发生。
萧杳轻笑着问我:“真这么清纯?你以为你是圣女贞德?”
我轻轻的吁出一口气。“那么在你心目中,我就该是淫娃荡妇?只因为……我有一个当人情妇的母亲?”声音里,带点幽怨,带点凄怆。
事实上我并没有那样深感触。至少在这样环境下,我没心思自怜自悲。我是在用小小心计,现在知道萧杳的母亲同样是情妇出身。我期望萧杳听到这里,心会软一些。
是否用对手段现在还没有分晓。萧杳的神情,有一刹那恍惚,然后他开始沉吟。
我不敢再观察下去,怕他疑心。抿一抿嘴,我委屈不胜的垂下头去。
“齐憩。”隔了好一阵,萧杳叫我的名字。
我仍是没有抬头,轻轻的“嗯”一声。
萧杳问我:“你为什么姓齐不姓莫?”
我觉得似乎已触动了他的那条神经,因此额外把声音再放得低一声,幽幽的好不凄恻:“你何必明知故问?你明明已经知道,我是私生女……我哪里有资格姓莫?”
萧杳又沉默。我偷想看他。他分明在沉思,脸色变幻不定。
过了许久他才说:“你不是在莫家很得宠吗?”
“得宠?”我的声音一下子有了颤音。这次不是作戏。
我冷笑:“有我这样得宠的私生女?父亲对我从不过问,自小就让大妈那边的哥哥姐姐欺负……一声令下我便得扮交际花上门……”太激动了,喉咙象被什么东西哽住,我一时说不下去。
萧杳侧头看我,神情有点震惊。
我眨了眨眼睛,把要流出来的泪忍回去。这时候不能耍情绪,面前的人还需要对付呢。
压下了情绪,清清嗓子,我再吁一口气。“私生女,鲜少有能在原配家中立足的例子,更别说是得宠。”这次改用淡淡的口气述说,说完后咬住下唇。
萧杳侧头望向我。他的神色,先是怀疑、思索,慢慢的转为柔和,讽刺神情全数淡去。
他说:“我……我不知道你在莫家不得宠。替我调查的人只说你跟你妈住在一起,后来酒会上我向你父亲提起你,你父亲的口气,仿佛你在家里极受重视。”
我在心里暗骂。父亲当然是个老狐狸,一听到萧杳暗示对我有兴趣,哪有可能说我在家里没地位?忙着扮慈父都来不及。
父亲说得我在他心目中的砝码越重,想必跟萧杳提交换条件时,换得的好处更多。
萧杳毕竟不是混惯社交圈的人,当然全盘相信父亲的说法。难怪跟我一见面,他对我这样不客气。
我只是淡淡的说:“他是个商人,他懂得什么时候说什么话对自己最有利。”并不直接辩白,带着一点意兴索然神情,暗示着:瞧,就是这样子了,你爱信不信。
看来萧杳相信了。他眼神闪动,说:“是这样?七七,我……”声音里有点歉意,不过说了个“我”,也没再说下去。
于是沉默。萧杳侧着头,静静的凝思。
我不时偷眼瞥他一眼,十分紧张。我不求他相信我多少,只要看在大家都是私生子的份上,今晚放过我便成。
他想了半天,象突然想起什么,问:“那么当初我们分手,是不是也是你受到家庭压力?”
我开始觉得有点希望,之前的低姿态装可怜策略看来有效。现在萧杳甚至找到借口替我开脱。这是我化解萧杳对我怀恨偏见的大好机会,我一定要好好把握。
虽然当时,是我自己选择分手。父母甚至不知道萧杳其人。可是危急关头让他们做做替死鬼也罢,反正推我至这样尴尬境地的人,也正是他们。我刚想应一声“是”,马上又省起,这当儿显然萧杳显然已经觉得我是家里身不由已的小可怜,那么继续摆一摆可怜姿态,也许对我更有利。
我脸上现出一副为难神情,吞吞吐吐的说:“他们……哎,不关他们的事,是我不好,我意志软弱,爱慕虚荣……”
果然男人就吃这一套,也许也因我可怜畏缩的样子装得实在到位。“不,我知道,肯定是他们逼你跟我分手的。”不由分说,萧杳用坚定口吻替我澄清。
我不再说话,把头埋进两只手圈起的膝盖里。
又是静默。不过不再令人神经紧绷。
突然一只手轻轻搭上我的肩膀。我惊跳,这次是真的出乎意料,身子象装上弹簧般跳起。一转头,对上了萧杳的眼睛,他一脸的哭笑不得。
“你现在真的胆小至此?”他无辜的说:“我不过想拍拍你肩安慰一下你。”
我只好说:“我对肢体接触比较敏感。”
萧杳把眼睛掉开,不看我。我的直觉,他对我敌意已经消失。
跟着他说:“七七,原来当初,不光我有压力,你也承担了家庭的太多压力。你怎么不告诉我?害得我那样误会你。”
我啼笑皆非。实在当初,父母并不知道我与他的事。所有压力,均由我们自己施加给自己。
所以,我一时无言以对。
他跟着感概:“七七,原来沟通不良,可以造成这样大误会………”
我咬住唇,看着他。他的眼睛投往前方,神情有点迷离,象在追怀什么,眼神带了一点怀缅一点叹息。
我不知道他是否想起了以前的青葱岁月。也许。他现在整个人松弛下来,不象之前那样剑拔弩张的。
又隔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略带两分犹疑。他说:“当时实在沟通不良。七七,现在既然解开误会,你并不是我以前想象的那样爱慕虚荣,我想……或者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我很震惊。
不是没设想过破镜重圆戏码。可是那只是在初与他分手的那一段时间。也曾在极度空虚中设想过遇上仙女的魔杖一点,萧杳就化身为不再为物质所苦的高贵王子。于是一切障碍不再存在,萧杳再与我重新相爱。
那不过是安慰失恋少女心的幻想片段。没有想到,现在似乎真的实现。萧杳虽然没有化身王子,可是他现在的财富地位,加他自身俊美形象,足以让本城绝大多数适龄女子视他为白马王子。
只不过,这样的变化,来得太晚。他此刻已淡出我的心海。
爱情让我们忘记时间,时间让我们忘记爱情。
可以与萧杳化解隔阂我很乐意,可是爱情……它已经离我与萧杳太远。我轻轻的摇头。
我说:“萧杳,你现在这样好条件,哪里还用得着在意我?”
萧杳转开头,带点别扭神色。他开口,声音很轻:“可是我心里,一直不能对你忘情。”
听到昔日的恋人这样对自己细诉情怀,不是不感动的。只是我现在心里有了旁人,他的情意,我只能推搪回避。我似笑非笑的睨他,一副不相信的样子:“真的?秦公子现在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想我?看看你重见时对我那副不齿的样子。”
萧杳有点懊恼。他说:“那是因为我之前误会你。七七,坦白说,之前我一直对你心存怨恨。可是若不是为着爱你,又哪来的恨?还好今天大家解说明白,让我们重新开始。”
我再婉拒。“萧杳,差距总是存在的。以前是你觉得我的家世压得你不能抬头,如今我同样这样觉得。我不过是一个私生女而已,从来没指望过自己嫁入豪门。”
萧杳问:“你可是还记恨我们当初气头上说的话?七七……”
我快速的打断他。“不是记恨,萧杳。只不过,现在物是人非。”
萧杳的脸色沉下去。他沉默片刻,然后断然说:“不,七七,我不会给你退避机会。无论你是因为生我气,还是因为什么见鬼的家世。以前我是不够条件,所以不想也不敢留住我要的人与事。可是现在不同了,我有那个能力留住你。”语气中透出股势在必得意味。
我轻声提醒:“金钱并非万能。”
萧杳双眼炯炯的望着我。“是,并非万能。可是它能让你我过上幸福快乐日子。”
直觉的,我觉得萧杳此刻听不进任何逆耳的言语。他刚继承了大批遗产,正是春风得意马行疾的时候,感情上也不会接收我的拒绝。
我想还是先脱身为妙。我说:“不如我们冷静一点再提这事?今天经历的事情太多,我很累,想早点回去休息了。”然后准备起身。
萧杳动作好快,反手一把扣住我的手腕。“不准。”
“萧杳?”我轻轻的蹙眉。
萧杳猛力一拉我的手,力道很大,我稳不住身子,一下栽到他的怀里。他两只手改为搂住我,要求:“不准回去。我们分别了这么久,我要你就在这里陪我。”
“不行。”我想从他怀里抽身。“现在已经十点多了吧?我实在该回去了。”
萧杳抱得十分紧。我感到他的吻落在我的颈后,暖暖热热的。“你就留在这里。反正你父母也默认了的。”
“不要。”我扭动身子,要逃脱他的禁锢。“请你尊重我,如果你真如你所说的爱我的话。”
这句话说得有点重。我感到禁锢我的力道在放松。我连忙趁机抽身,从他的手中退开去。
退开后望向他。萧杳的脸色,有几分失意几分冷。他问:“你不爱我了,是不是?你心里有了别人了,是不是?”越说声音越大,最后那句是不是,简直是吼出声来的。
我让他吓得一哆嗦,心里很有点害怕他就此失态,会对我不利。我自然知道萧杳的自尊心强到了什么地步,我怕我若真的开口承认,我走不出这间屋子。
心里快速的思考对策。垂一垂头,我带点委屈的反问:“你是因为我是私生女,爸妈默认拿我来换你的订单的,所以才提议要我留下与你同居,是不是?可是你们有没有问过我,我愿不愿意?”
萧杳的神情是明显的一愕,我一鼓作气再继续说下去:“把我作为一件货物送到你的面前,我难道该很高兴的等待你的临幸?没错我是私生女,从不受父母重视。可是这不代表我没有基本自尊心。生在这样的家庭不是我的错,凭什么你们私相授受,要我当情妇就当情妇,要我献身就献身?”
开始说时还带点博取同情意思,说到后面,真正触动了我的心事,忍不住哽咽。
室内一时只有我的哽咽声音。萧杳没有作声。
有一滴泪轻轻滴下,落在我的衣服上。丝绒的衣服很吸水,这滴泪一下子渗进衣服里,留下一个深色的渍子。我倔强的反手抹一下眼睛,要把剩下的眼泪忍回去。
萧杳开口了。他说:“七七,你别哭……我承认,开始我跟你父亲提到你,确实是存着报复的心思,想用钱来换你……作我的情妇。现在误会冰释,我怎么还会那么想?我想留下你,实在是因为我为你心动,不舍得让你回去。”
我保持原有姿势,不作声。萧杳继续说下去:“我没想那么多,我只想着反正你家里也不在意你在我这里过夜……我真的没有想到要侮辱你……”
我趁机说:“所以萧杳,你说,我怎么能接受我与你重新在一起?只怕真在一起了,我会随时感到耻辱,认定我是由你买来的。”
萧杳说:“怎么会?七七,我明明说了,我对你旧情难忘。我们本来以前有过一段情,又不是今天才认识,哪会存在买卖关系。”
我不去指摘他的话逻辑混乱。我只想先行脱身。
我说:“别的话暂且先不提起。萧杳,你今晚先让我回家去。在你家呆太晚,不知道会让人传成什么样子。”
萧杳叹了口气。
“好,我先送你回去。”他站起身子。
我也连忙站起。
萧杳苦笑着做一个请的姿势。
我们往外走。一边走萧杳一边说:“七七,明天我来接你,我们出海去玩好不好?自己开游艇出去。”
我边往楼下走,边想着如何婉拒。眼睛不经意间触到前方,身子一震,顿住脚步。
大厅那边沙发上,坐着一个中年妇女,暗紫色织锦旗袍,头发挽在脑后,梳一个髻。听到声音,她抬眼望过来,眼神淡漠。耳际一点碧绿的莹光一闪,那是她的翡翠耳坠子。
虽然只见过两面,我还记得这是萧杳的母亲。只不过现在养尊处优,看上去倒比昔日在廉租屋里还年轻几分。
显然她也记得我,所以眼光扫过我身上时,额外再冰冷三分。
跟着她眼光转向萧杳,这才有了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