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袁朗也掰了半截馒头往嘴里塞,免得自己笑出声来让这脸皮薄的小子更不好意思。
盛夏的晨光洒了一室,带起暖人的热度。餐桌边,眉眼止不住笑意的男人,和红着脸埋头吃饭的少年,衬着阳光,在大理石地板上投下交融在一起的影。
*******************************************************************************
吃过早饭,袁朗提了工具箱去处理行程排好的捉鬼生意。许三多则揣着坏掉的手机,握着裤兜里的乘车卡,赶公车回家去,毕竟昨天跑出来时连包都没拿。
刚到祁莲大厦,就看见高城嘴里叼着包子从楼里出来,急匆匆地往外走,然后在看见许三多时愣住。
“科、科长早。”许三多停下,有些心虚地敬礼打了个招呼。
高城愣神片刻,忽然脸一黑,把嘴里半截包子一吐,气势汹汹地走到许三多面前,猛地扬起手!许三多条件反射地就要跳开,高城怒喝一声:“老子找了你一晚上,你他妈还躲?!”
许三多一愣,脚步瞬间钉在原地,看着高城的大巴掌猛然挥落,紧紧闭上眼——
脸上没等到那火辣辣的痛感,鼻子却撞上了一堵暖烘烘的‘硬墙’,对方一双手臂勒得他差点儿背过气去——许三多这才发现,自己是被高城按进了怀里。
面对这境况,许三多脑子有点儿转不过来。有些困难地挪动了下,却发现被高城抱得死紧,根本挣不开,只得小心开口:“科……科长?”见高城没吭声,又小心道,“你……你找了我一晚上?”
高城猛回神,连忙握着许三多的肩把他扯离自己怀抱,又立刻背过身去掩住自己表情,磕磕巴巴道:“谁、谁找了你一晚上啊?我那是口误,口误!昨、昨晚儿上我可是12点定点睡觉的啊!”——没错,他是12点睡觉,可他是夜里11点半才回的家:先在外面找,然后去警局等,接着又回祁莲大厦等,最后回家睡觉,可一晚上醒了好几次,早上六点半就爬起来、拿着早饭又要出门继续找,却正巧碰到许三多回来。
“回来也不打个电话,吓老子一跳,浪费了个新鲜包子。”高城背对许三多,硬着脖子,粗声粗气地骂骂咧咧,蹲下身捡起那未能全部奉献给自己的鲜肉大包,满怀遗憾地将它丢进垃圾桶里。
“科长,对不起。”许三多连忙跑上前,跟在高城后面,诚恳道歉,“本来是想给你打电话的,可我手机淋雨弄坏了。”
高城停下脚步,望望天:“许三多,你就没别的该道歉么?”
许三多也跟着停下,仰头看着高城的后脑勺,幸而这次没有太迟钝,小声道:“科长,对不起。我、我昨天不该啥也不说就跑,让你担心了。”
“……许三多啊。”高城深吸一口气,背绷得溜直,却显出些疲惫,“我不知道你昨天究竟有什么急事,也许是你的私人事务,我也不该多问。可是,你那样不说一声就走,连电话也不接……你知不知道我会很担心?”
许三多低下头,心中早已生出的愧疚逐步扩大。
“就算再急,至少可以留个电话,报个平安吧?”高城背着身,许三多看不见他的表情,“你知道么,你昨天那样子,就好像……就好像对你来说这儿什么事、什么人都无所谓!”说着,有些烦乱地刨了刨发荏,“当然,你也没拜托我找你。也许是我多管闲事了……”
“——不是!科长!”许三多下意识地扯住高城衣袖,“我、我昨天是太着急了,一急我就……我就……”想不出怎么说,只有紧紧扯住高城衣袖,“但对我来说,你、你绝对不是什么无所谓的人!”
高城顿了下,转过身来,直性子藏不住话:“你昨天究竟出什么事儿了?”
许三多一怔,别开眼,不语。
看着低头沉默的少年,高城叹口气:“算了,我不问了。”见许三多一下抬头看向自己、眼里露出慌张愧疚的神色,高城伸手在他那短毛脑袋上撸了一把,“只是以后有什么事儿,别再一声不吭地走了,至少留个话让人安心,成么?”
许三多直直瞅了高城半晌,终于郑重地点了下头:“对不起,科长。我以后不会再那样了。”
高城似是松了口气,点点头,一把揽住许三多的肩:“走,陪我去买新早餐。”说着摸摸肚子,“刚肉包都被你吓掉了,可饿死老子了。”
许三多望着高城,迈开两腿,努力跟上对方步伐,露出白牙笑了:“嗯!”
班长,我一直是个胆小鬼。总是避免和人太亲近,因为我害怕不断面对离别。可现在我突然觉得……能在有限的时间里,遇到真正值得交心的朋友,即使最终仍要别离,也不妨珍惜当下共处的时光。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设定高同志警察的身份,于是他在文中戏份比较多,不过这不是NP,囧。
第 20 章
“咱们那个老百姓啊,今个儿要高兴~咱们那个老百姓呀吼嘿,今个儿真高兴!”白铁军哼着走调的小曲儿,挑着眉,眯着眼,噼里啪啦打着字。
“老白,你这是咋啦?”甘小宁椅子一旋,凑过来就伸手去捏白铁军的下巴,“乐颠了啊?”
“去!”白铁军拂开甘小宁的手,昂着下巴斜睨他一眼,“我是为重获自由、重获新生而歌唱!”
对面马小帅一听,立刻兴致勃勃地抬头:“怎么,阿姨不逼你相亲了?”
“聪明!”说到那连续相亲失败二十五次的经历,白铁军就悲哀,无比地悲哀,其实他也不急着找对象,可家里老催得凶,但现在他终于解脱了,“我妈最近去听了讲座,回来脾气也好了,性子也不急了。天天就忙着跟小区里的三姑六婆宣传听来的理念,也没空管我了。”
“讲座,什么讲座啊?”甘小宁搭着白铁军的肩,好奇地问。
“就是那个嘛。”白铁军一敲键盘,“曙光义工会的免费讲座。”
“——什么?”一直埋头工作的许三多忽然望向这边,“曙光义工会?”
白铁军见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莫名其妙地点点头。办公厅里众人了然:“原来是‘曙光’啊。知道,知道。”
许三多皱眉:“曙光义工会,就是曙光义工联盟吧?很有名吗?”
“三多同志啊,我敢打赌,平时你一定不怎么看电视新闻吧?”面对许三多的‘孤陋寡闻’,白铁军面部表情极其灵活地上演了一出‘友邦惊诧论’,“曙光义工会很有名的!新闻都登过好几回了。人家可是国内最大的义工组织啊!而且慈善救济啊,开讲座辅导心理问题啥的,还得过国家表彰呢。”
沉默了会儿,许三多看向白铁军:“老白,这个讲座下次什么时候再开啊?我能去听听么?”
“当然可以。义务讲座面向公众,直接进去就行,不收门票的。”白铁军抓抓脑袋,“下次什么时候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你可以上网查查,百度雅虎啊,一搜就有了。”
“谢谢。”得了答案,许三多又隐到电脑后面去了。白铁军和甘小宁对看一眼,耸耸肩:许三多人不错,可惜闷了点儿,都来A市警局大半年了,却似乎仍和大家有种说不出的隔阂。
打开百度,输入“曙光义工”,点击‘百度一下’,瞬间就出现了满满一屏信息。许三多拖着鼠标往后翻:10页,20页,30,40……总共60页关于曙光义工联盟的搜索信息!
官方网站,宣传广告,民间自发组织的论坛、聊天室,还有私人写在博客里的赞叹欣赏、讲座心得……看着那些搜索结果,许三多觉得有点可怕:这个义工组织就像一张悄悄展开的网,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渗透到了社会的各个角落、渗入到了无数人的生活之中。
点开官网的A市分站,扫过最新信息,然后定格:7月23日,晚8点,中鑫大学水上报告厅,曙光义工会免费讲座活动。主讲人,张碧嘉女士——许三多神色一凛:张碧嘉?不就是昨天去曙光义工联盟时,接待自己的那个女人么;而且……中鑫大学,正是黄程彰读博的学校。
目光转向科长办公室,许三多想起今早高城的话,决定还是跟他说一声。
起身离开位子,走到科长办公室门前,喊了声报告,见高城坐在办公桌后冲他点了下头,便走进屋去。
“科长,今晚在中鑫大学有曙光义工会的讲座,我想去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许三多站在办公桌前,“之前那桩案子的死者,黄程彰,也是中鑫大学的。”
“哦,那行。”高城翻着文件,随口应了声,“下了班我跟你一起去。”
许三多一愣:“你也要去?”
高城抬起头:“有意见?”
“不是。”许三多连忙道,顿了下,“我怕有危险。”——这一连串的事件,从章裕的死法到晓彤的变异,他直觉与僵尸脱不了干系。自己倒是无所谓,所以之前也是由他直接找去‘曙光’分部。但高城是个普通人,他不希望高城直接曝露在可能异于常人的对手面前。
“危险?”高城提高声量反问,“我是你科长,有危险还能让你挡在前头?!”说着一拍桌,“要真有危险,我更得去了。你当我刑侦科科长是吃白饭的啊?”
“可是——”许三多皱着眉,还想分辩。高城大手一挥:“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下班后等着我!”故意重重地翻过文件弄出声响,“我这儿还有事要做,出去吧。”
嘴唇嗫嚅了下,沉默,许三多并腿立正:“是。”接着转身离开。
“——说好要一起的,以后就别老想着一个人单干。”踏出门时,身后传来高城的声音,许三多脚下步子一顿:“谢谢科长。”
看着许三多出去后顺手带上门,高城叹口气,乱刨了把头发:许三多这闷小子,也不知心里梗着有啥事儿!不过,比起刚来时那生疏样,也算进步点儿了。等大家相处的日子再长一些,应该能有更多改变吧?
摸出一根烟点上,高城深吸一口再吐出烟圈儿:咱们终究能改变这小子吧,只要……有足够长的共处时间……
*******************************************************************************
时至七月底,夜晚也开始变得炎热。暗蓝的天幕下,道路两旁连成一片郁郁葱葱的树影。昏黄的路灯,映照出成群打旋儿的蚊子,挥之不散。
高城绷着脸,手臂上几粒红疙瘩,外加额头正中一个大包,就想不明白自己咋这么招蚊子。许三多同情地看着他,又有些想笑,指指前方那栋架在水池上的大楼:“科长,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进去吧?”高城‘啪’一声拍在右手臂的痒痒处,没中,脸绷得更厉害:“嗯。”
中鑫大学的水上报告厅建得极宽敞,能同时容纳三、四个学院。还没到七点半,大厅里已坐了不少人。来者大部分是学生,也有校外人士,许三多和高城混在其中倒也不显突兀。
在后排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下,高城扯扯领子:“现在大学都越修越好了啊,空调都开得这么足,我们读书那会儿条件还真比不上。”
许三多四下张望,发现接待来客、维护现场秩序的,似乎也都是学生,胸口统一佩戴着曙光义工联盟的标识牌。看着那胸牌上的太阳眼图腾,许三多心情沉了几分——这个组织的根系,也许比自己预计的还深……
正前方,时钟指到七点五十,所有位子已全部坐满,报告厅的大门关上了。
就在此时,许三多闻到一阵淡淡的木樨花香,接着便见前排的人都站起身,开始热烈鼓掌。许三多和高城对看一眼,跟着站了起来。从人缝中,许三多瞧见两个志愿者引着一个女人从前台侧门进来,正是张碧嘉。
张碧嘉今天身着水色套装,绾了发髻,化着淡妆,打扮得宜。当她走上主讲台,掌声更响,甚至带了些狂热的意味。
待志愿者替她调整好麦克风,张碧嘉抬手示意,大厅便立即安静了下来。许三多和高城随众人落座,从这不打眼的角落位置,暗暗观察台上的女人。
厅内灯光转暗,大屏幕上开始播放幻灯片,深红色的字体打出今日讲座的题目:社会,家庭,与个人。
“我还以为要讲什么呢,很普通嘛。”高城小声向许三多嘀咕,许三多没搭腔,心里直觉这不会是一场普通的讲座。
当张碧嘉柔和偏低的声音响起时,许三多发现大部分人都屏息凝神、投付了全部注意力,看来不是第一次参加‘曙光’举办的讲座。
从内容来看,这确实是一次再普通不过的讲座,说的都是书上、报纸上、乃至学校单位曾组织过的活动中能获悉的。然而,不仅那些一开始就听得认真的人变得愈发专注,随着时间的推移,连起初可能是被朋友亲属拉来凑数的,也开始聚精会神地聆听……
观察着四周情况,许三多只觉得奇怪:张碧嘉的演讲着实算不上出色,内容也瞧不出哪里新颖有趣,只是她讲话的方式,还有始终挂在脸上的微笑,都让人感到放松,还有从她出现开始,就一直弥漫在厅内的淡淡木樨花香,让这里像是幻化成一片海域,如母亲哼唱的摇篮曲般,令人沉醉。
“……也许这是一个漫长的旅途,但我们应当相信,相信光明会指引我们,去向永不迷失的未来。”演讲接近尾声,大屏幕上开始出现曙光义工会的标志——赤色的太阳之眼,张碧嘉举起右手,指向天空,“相信光明!”
像受了蛊惑般,众人纷纷举起右手,指向上方。许三多惊讶地看着这一幕,回头一看,高城竟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科长!科长!”许三多小声叫着高城,用手肘在底下撞他,高城却像完全没听见似的,眼睛直直盯着前台,高高举起右手,和众人一起着魔般地反复念着:“相信光明!相信光明!……”
光线晦暗的大厅,只有前台幻灯屏幕上的红色标志明亮如昼;始终弥漫在室内的木樨花香,愈渐浓郁;如同极端宗教狂热者般,不停喊着“相信光明”的众人……在这几近失控的场面前,张碧嘉站在主讲台上,仍旧带着那淡淡笑容,满意地缓缓扫过那一张张狂热而虔诚的脸。
身边高城似是完全听不见许三多的话,暗地里不停撞他也没反应,许三多急了,猛地伸手到高城身下,就着那男人的命根子狠狠一抓——
“——啊!”高城痛叫出声,一下转过脸来冲许三多吼道,“干什么啊?!你!”
高老虎这中气十足地一吼,像打破了某种魔咒般,大厅内突然都安静了。众人目光全都集中到高城和许三多这边儿。那些第一次来参加讲座的人,似是忽然醒了神般意识到自己现在失态的样子,连忙尴尬地放下手,坐回原位。
张碧嘉早已沉了脸色,当她看清是许三多后,眸中交织着恼火与惊讶。
“对不起,对不起。”许三多立刻起身,拉着还捂着下面骂骂咧咧的高城,离开座位,快步向门口走去,“对不起,请让让,请让让……”
大门边,两个个头一米八的男学生拦在门前,许三多一手拉着高城,一手翻出警官证:“警察。”两个男生脸色一变,让开道。许三多揣回警官证,一把拉开门,扯着高城走了,只感觉那厅内仍有几道目光胶着在自己背上,满室依旧弥漫着木樨花香。
“许三多!你干啥呢你!”高城被一路扯着走,命根子被抓的疼让他走路姿势有点儿扭曲,搞不懂许三多葫芦里卖的啥药,心里直冒火。
直到出了中鑫大学校门、隐入夜色中后,许三多停下脚步,担心地看向高城:“科长,你醒了?”
“什么醒了?”高城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看看表,“这才9点半,我一三十多岁的人了,还能站在路上睡着不成?”
许三多松了口气,连忙将刚才发生的事讲给他听。
“这……真有这么回事儿?”高城听得心惊,脑子却有点糊,“我只记得在听她演讲,也没认真听,更没往心里去,可后来好像觉得越来越放松,接着就不太记得了。”
“科长,你有没有闻到木樨花味儿?”许三多神色严肃,“就从张碧嘉进来时开始出现的。”
“没。”高城摇摇头,“大概是女人家喷的香水吧。那么远你也能闻到?”
许三多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