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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峰这才向那张全祥道:“由你带路,引导大义分舵蒋舵主,去请传功、执法长老等诸位一同来此,你好好听我号令行事,当可减轻你的罪责。其余各人一齐就地坐下,不得擅自起立。”
张全祥又惊又喜,连声应道:“是,是!”
大义分舵蒋舵主并未参与叛乱密谋,见全冠清等敢作乱犯上,早就气恼之极,满脸胀得通红,只是呼呼喘气,直到乔峰吩咐他随张全祥去救人,这才心神略定,向本舵二十余名帮众说道:“本帮不幸发生变乱,正是大伙儿出死力报答帮主恩德之时,大家皆需出力护主,务须遵从帮主号令,不得有违。”
乔峰却道:“蒋兄弟,你将本舵兄弟一齐带去,救人是大事,切不可有丝毫差池。这里都是咱们多年来同生共死的好兄弟,只不过一时生了些意见,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你放心去吧。”
说到这里,乔峰想起一事,又道:“对了,你再派人去知会西夏一品堂一声,惠山之约,押后七日。”
那蒋舵主躬身答应,领了本舵帮众,自行去了。
乔峰口中虽说得轻描淡写,心下却着实担忧,眼见大义分舵的二十余名帮众一走,杏子林中除了凌牧云、王语嫣、阿朱、阿碧四个外人之外,其余二百来人都是参与阴谋的同党。只须其中有人登高一呼,只怕就要群起而应。眼下最重要的便是转移大家的注意力,决不能给这些叛乱帮众筹谋鼓动的余地。
想到这里,乔峰依次走到四大长老的身边,伸手为他们拍开了被封的穴道。四大长老俱是忍不住面现惭色,退到了一边。如此一来除了跪在地上的全冠清之外,其他叛乱的首脑人物都已被放开,那些叛乱帮众见此情景,脸色也都有些缓和了下来。
此刻天色已渐渐黑了下来,暮色笼罩。杏林边薄雾飘绕。乔峰一眼瞥见旁边站立的凌牧云,心中一动,便道:“众位兄弟,我今日好生喜欢,新交了一位好朋友,就是这位凌牧云凌兄弟。我二人在无锡城中畅饮一通,意气相投,已结为挚友。”
说着话就见乔峰伸手向着凌牧云一招,道:“凌兄弟,来,我给你引见引见我们丐帮中的首要人物。”
接着他便拉着凌牧云的手,走到四大长老的身前。依次将四大长老介绍给了他,分别是白须白发,使倒齿铁锏的宋长老;手使粗长钢杖、仿佛矮冬瓜的奚长老;使一口厚背鬼头刀,满面红光的吴长老;以及擅使麻袋暗藏毒蝎,手臂甚长的陈长老。
四大长老都刚刚才在凌牧云的手底下吃了亏,因此人人都是勉强应付了一两句便面惭而退。
便在这时,忽听得脚步声响,东北边上有许多人奔来,声音嘈杂,有的连问:“帮主怎么样?叛徒在哪里?”有的说:“上了他们的当。给关得真是气闷。”乱成一团。正是传功、执法二长老,几位舵主及其麾下被囚的帮众被救赶到了。
乔峰见忠于他的长老、帮众皆无恙归来,不由得心中一宽。而随着这些人的赶到,参与叛乱的丐帮帮众人数虽然还占着多数,却已没有了绝对的优势。而且首脑全冠清被制遭禁,四大长老受挫于凌牧云,也失了锐气。
相反乔峰这边却人员见壮,高手众多,实力已经占据优势,那些叛乱帮众见此情景,也都失了斗心胆气,在四大长老的率领下束手就擒。
接下来便是身为执法长老的白世镜站出来言明帮规,要依照帮规处置以四大长老和全冠清为首的叛乱帮众,并亮出刑具法刀,要将四大长老处死。但乔峰为了不使帮内就此存下隔阂,因内乱而自伤元气,因此不惜依照帮规以法刀自残流血,赦免了四大长老的罪过。
本来对于此番叛乱的主谋全冠清,乔峰并无赦免之意,只是全冠清却忽然说起乔峰身世之事,而且语焉不详,乔峰心中起疑,便临时决意饶过全冠清不杀,而是令其摘去背上布袋,开革出帮。
丐帮弟子除了初入帮而全无职司者之外,每人背上均有布袋,多则九袋,少则一袋,以布袋多寡而定辈份职位之高下。因此一旦有帮众被驱逐出帮,就需将背上的布袋摘下,以示与丐帮再无瓜葛。
本来江湖上帮会中人被逐出帮,便与门派中人被赶出门墙一般,乃是难以形容的奇耻大辱,传扬出去,势必被武林中人所不齿和唾弃,甚至较之当场处死更令人无法忍受,一般的武林中人遇到此事,常有以死明志之例。但全冠清为了活命,也将此羞辱忍了下来。
本来事情到此基本上就算了结了,一场叛乱在没掀起多大风浪的情况下便被乔峰和凌牧云二人联手所平息。可不料就在这个时候,却是波折再起。
先是丐帮派去西夏的探子飞马疾速赶来,传回紧急军情消息。接着是丐帮辈分最高的徐长老随之赶到,阻止乔峰观看那传回来的紧急军情消息,并说有马大元的遗孀马夫人即将来到,有重要事情向诸人陈说,让丐帮众人等待。
随后太行山冲霄洞的谭公谭婆,谭婆的师兄赵钱孙,泰山铁面判官单正和他的五个儿子泰山五雄,马大元的遗孀马夫人,以及天台山智光大师等人相继受邀赶到。
接着马夫人、徐长老以及铁面判官单正等人便以马大元生前负责收藏,后被马夫人翻出来的丐帮前任帮主汪剑通和带头大哥的书信为凭,又请出了赵钱孙和智光大师这两个当年受骗与带头大哥一起前往雁门关外伏击乔峰父母而未死之人为证,揭露出了乔峰契丹人的身世,以及当年雁门关外一场血战的旧事。
因为这些事情有理有据,又有身经当年之事的人亲身做证,故而不仅是丐帮众人和一众外人,便是乔峰自己都已经将信将疑,原本他一心以为众人乃是污蔑造谣,诽谤害他,但现在看来,竟似确有其事,心中也不禁动摇。
群丐听了智光、徐长老等人的言语,心情也十分混乱。有些人先前便已听说乔峰是契丹后裔,但始终将信将疑,剩余的人却是此刻方知。眼见证据确凿,连乔峰自己似乎也已信了,不由得更是彷徨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乔峰素来待属下极有恩义,才德武功,人人钦佩,原本是丐帮难得的雄才之主。然而他若是契丹子孙,辽国和大宋的仇恨纠结极深,丐帮弟子死于辽人之手的,历年来不计其数,由一个契丹人来做丐帮帮主,众人一时却也难以接受。但说要将他逐出丐帮,却是谁也说不出口,一时杏林中不禁一片静寂,唯闻各人沉重的呼吸之声。
便在这时,忽听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响了起来:“各位伯伯叔叔,先夫不幸亡故,到底是何人下的毒手,此时自是难加断言。但想先夫平生诚稳笃实,拙于言辞,少与人结仇,妾身实在想不出,为何有人要取他性命!是不是因为先夫手中握有什么重要物事,别人想得之而甘心,怕他泄漏了机密,因而便要杀他灭口?”
说这话的,正是马大元的遗孀马夫人,这几句话的用意再也明白不过,直指杀害马大元的凶手便是乔峰,而其行凶的主旨,便在于掩盖他是契丹人的证据。
一直冷眼旁观的凌牧云暗道一声“来了”,他早知这一切其实都是这马夫人康敏一手所为,而用意竟仅仅是为了报复当年乔峰对她的视若无睹,可说心胸狭隘变态到了极致。瞧她全身缟素,娇怯怯、俏生生的样子,谁又能想到她竟会这般歹毒?
此时乔峰的契丹人身世已被昭然于世,乔峰势必再难在丐帮之中立足,可这女子竟然还不罢休,竟还要将杀害马大元的罪名也扣在乔峰的头上,非得让他身败名裂,沦为江湖公敌实是歹毒到了极点。
当下凌牧云便欲站出来说话,其实今夜之事他本是有机会阻止的,只是思及乔峰也有权力知晓他自己的真正身世,况且以萧远山的能折腾劲儿,就算阻止了这次,乔峰的身世也终有大白于天下的一天,凌牧云这才坐视了整件事情的发生。
但若是再任由康敏信口雌黄、诬陷乔峰,那他这个朋友做的就未免太不到位了!
然而还不等凌牧云说话,便听杏林左侧一个少女的声音先一步说道:“马夫人,我心中有一个疑团,能不能请问你一句话?”
众人向声音来处瞧去,见是个穿着淡红衣衫的少女,正是阿朱。凌牧云见状心中一动,知道这时这阿朱可能便已对乔峰生出了好感来,此番出言估计也是替乔峰说话,当下便先住口不说,看阿朱怎么替乔峰洗脱分辨。
第四百三十四章漏洞百出
康敏脸色微微一冷,看向阿朱问道:“姑娘有什么话要查问我?”
阿朱道:“查问是不敢,只是我听夫人言道,马前辈所留遗书乃是用火漆密密固封,而徐长老开拆之时,漆印仍属完好,那么在徐长老开拆之前,就该是谁也没有看过这信中的内文了?”
康敏点头道:“不错。”
阿朱道:“那么那位带头大哥的书信和汪帮主的遗令除了马前辈之外,本来就该谁都不知,又谈何杀人灭口?”
众人一听,均觉此言甚是有理。
康敏却是颜色一冷,说道:“姑娘是谁?却来干预我帮中的大事?”
阿朱道:“贵帮大事,我一个小小女子,岂敢干预?只是你们要诬陷我们公子爷,我却非要据理分辨不可。”
“那么姑娘的公子爷是谁?是乔峰主么?”
阿朱摇头微笑,道:“不是,是慕容公子。”
“嗯,原来如此。”康敏点了点头,便不再理会阿朱,而转头向执法长老白世镜道:“白长老,本帮帮规如山,若是长老犯了帮规,那便如何?”
执法长老白世镜脸上肌肉微微一动,凛然道:“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康敏道:“若是比你白长老品位更高之人呢?”
白世镜知她意中所指,不自禁的向乔峰瞧了一眼,说道:“本帮帮规乃祖宗所定,不分辈份尊卑,品位高低,须当一体凛遵,同功同赏。同罪同罚。”
凌牧云眼皮一跳,暗道康敏这毒妇的心计确实非同一般,她知道白世镜虽然与她有染,但与乔峰的交情却是极好,说什么也是不肯坑害乔峰的。弄不好还会替乔峰说话。而白世镜身居丐帮执法长老要职,对于乔峰罪责的认定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因此康敏便先以暗含深意的话点了白世镜一番,让他不敢为乔峰出头帮忙。毕竟白世镜与康敏有染,又伙同康敏一起杀害了马大元,这种事情随便抛出一件都得身败名裂,身犯如此重罪。他又怎么还有脸站出来替乔峰说话?
这时就听康敏接着说道:“那位姑娘疑心得甚是,初时我也是一般的想法。但在我接到先夫噩耗之前的一日晚间,曾忽然有人摸到我家中偷盗。”
众人都是一惊,注意力顿时被她的话语所引,有人问道:“偷盗,偷去了什么?伤人没有?”
就听康敏说道:“贼子用了下三滥的薰香。将我及两名婢仆都薰倒了,倒是没有伤人,只是翻箱倒柜的大找一番,偷去了十来两银子,次日我便接到先夫不幸遭难的噩耗,哪里还有心思去理会贼子盗银之事?幸好先夫将那封遗书藏在了极隐秘之处,才没给贼子搜去毁灭。”
这几句话再也明白不过。显是指证乔峰自己或是派人赵马大元家中盗书,他既去盗书,自是早知遗书中的内容,杀人灭口一节。可说是昭然若揭。至于他何以会知遗书内容,则或许是那位带头大侠、汪帮主、马副帮主无意中泄漏的,那也不是奇事。
阿朱一心要为慕容复洗脱,也不愿乔峰被扣上杀人灭口的帽子,于是又出声说道:“小毛贼来偷盗十几两银子,那也事属寻常,只不过时机巧合而已。”
康敏道:“姑娘之言甚是。初时我也这么想。但后来在那小贼进屋出屋的窗口墙脚之下,拾到了一件东西,想来是那小毛贼匆忙来去之际掉下的。我一见那件东西,心下惊惶,方知这件事非同小可。”
宋长老道:“那是什么东西?为什么非同小可?”
康敏缓缓从背后包袱中取出一条八九寸长的东西。递向徐长老,待徐长老接过,她便扑倒在地,大放悲声,说道:“请众位伯伯叔叔为妾身作主。”
众人向徐长老看去,只见他将那物事展了开来,原来是一柄折扇。徐长老沉着声音,念着扇面上的一首诗道:“朔雪飘飘开雁门,平沙历乱卷蓬根;功名耻计擒生数,直斩楼兰报国恩。”
念完诗词之后,只见那徐长老又翻过扇子,看了看背部的幅图画,长叹一声,向着乔峰道:“乔峰,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阿朱问道:“什么人证物证?一柄折扇算什么证据?”
徐长老看了阿朱一眼,冷笑一声,说道:“这柄折扇外人不知,想必帮中的许多兄弟都认识,这乃是当年先帮主汪剑通汪公赠给乔峰的生日之礼,这折扇上的诗词乃是汪帮主亲手所书,背上图画,却是老朽所画。乔峰,这你不会不认吧?”
乔峰点了点头:“不错,这折扇是我之物,但怎会出现在马兄弟家中,我却委实不知。”
初时马夫人拿出折扇,徐长老吟上面所提之诗之时,丐帮中辈份较高、品位较尊之人,听得徐长老念那诗句,便已知是乔峰之物。但其余的帮众和帮外之人却是不知,此时听得徐长老指问,而乔峰又承认是自家之物,俱是一惊。有许多人已忍不住跟着怀疑起来,难道马大元真是被乔峰给杀人灭口的?
“哈哈哈……可笑啊可笑!”
便在这时,忽听一阵长笑响起,震得林中枝叶乱晃。众人俱是一惊,一齐向着发笑之人看去,却见竟是个一身白衣的青年公子。似谭公谭婆、赵钱孙、智光大师等后来之人不识来人是谁,但丐帮众人却认识,正是他们帮主今日新交的朋友凌牧云!
徐长老和铁面判官单正早先在苏州之时便与凌牧云遇到过,还怀疑过他是否是乔峰的党羽。先前来到杏子林中时见他也在便已微微吃惊,这时又见他发笑,徐长老便忍不住问道:“这位公子为何如此发笑?”
凌牧云犹自大笑不止,说道:“我笑你们愚蠢至极,被人耍得团团转却懵然无知,实在忍不住笑了!哈哈哈……”
徐长老顿时将脸向下一沉,说道:“不知老朽如何愚蠢了,竟让公子见笑?倒要请教!”
凌牧云将笑声一敛,说道:“你们先前说乔帮主他是契丹后裔,我不知其中详情,也难以判断其中真假。但这所谓乔帮主杀人灭口之说,却分明是有人故意嫁祸栽赃,而且这里面明明是破绽百出,你们却视而不见,这不是愚蠢是什么?”
铁面判官单正道:“不知这里面有何破绽?倒要请教公子!”
林中其他人也都将目光投向了凌牧云,显然都想听凌牧云说出个理由来。
凌牧云道:“撇去乔帮主的人品不论,就凭乔帮主的武功,别说只有几个女流之辈的马夫人府上,便是想去皇宫内院,相府帅帐,千军万马之中取得什么东西,也未必就办不到,更别提还遗落什么随身的物件了。”
丐帮群丐素知乔峰的本事,闻言丝毫不觉得凌牧云这话有何夸大之处,心下都是颇以为然。即便那些对乔峰了解不多之人,也觉得就凭乔峰在江湖上的赫赫威名,当也不至于蠢笨到去只有几个女流在家的马家偷盗不果,还遗落下东西的份上。
“这位公子,先夫将那书信藏得甚为隐秘,我也是细加收拾遗物时才偶然发现,别人找不到也不奇怪。”康敏本来臻首低垂,但听到这里却忍不住抬头说道,“况且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便是天大的英雄,在心情紧张之下也未必就不会出错。”
凌牧云嘲讽的看了她一眼,冷笑着说道:“假若乔帮主真的知道汪帮主遗有书信之事,存了杀人灭口的心思,就算找不到那遗书所在,一把火烧个干净,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还是夫人以为乔帮主敢杀你的丈夫马大元,却不敢烧死你这位马夫人?”
康敏道:“也许是他尚存一念之仁,或者他良心有愧吧!这位公子你又是谁,为何要执意替这凶手说话?”
凌牧云道:“是非公道自在人心,我虽今日才与乔兄结交,却对他的人品武功甚为钦佩,见他英雄受屈,自要替他说几句话。我倒要反问夫人,这里面分明疑点重重,你凭什么就认定乔兄是杀害你丈夫的凶手?”
康敏眼见凌牧云双目如电,仿佛将自己的浑身上下都看穿了一般,不由得微微打了个冷战,紧咬嘴唇强自辩道:“不是我认定,而是有物证在,那柄折扇总不是假的吧?”
“哈哈哈,既然说夫人说到这折扇,那咱们就来说说这折扇!”
凌牧云朗笑一声,猛地伸手向着徐长老手中的那柄折扇虚空一抓,徐长老只觉得手腕一震,手中折扇顿时拿捏不住,脱手飞出,正落在了凌牧云的手中。
“擒龙功!”
在场有识货之人便发出一阵的低呼。
丐帮群丐看向凌牧云的目光俱是惊诧之极,许多人忍不住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乔峰。
先前乔峰就是以一手擒龙功抓摄地上的单刀,震得包不同和风波恶两人灰心丧气,认败服输而走,群丐都还记得清清的,想不到这才没过多久,竟然又在凌牧云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