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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足无错-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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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爷可是瞎了眼,那大街上捡回来的野小子,哪里有咱们南少风流倜傥本领大。”
  见他匆匆闯入,众人止住声,几位姨娘一脸喜气迎过来,依旧捏揉扯弄着他嘘寒问暖。他已没了耐心,对母亲疾声问:“春宝儿在哪里?我不是让你看好他吗?”,他额头青筋暴露,在屋里飞快地巡视,愕然的众人面面相觑,母亲好奇地问:“不在你爹房里吗?你爹下午回来得早,带春宝儿出去玩了。”
  楚耀南一头冷汗,跺脚摔门冲出,三姨太追在后面喊:“宝儿,你怎么了?”
  
  父亲带走了春宝儿,父亲带春宝儿去了哪里?那惨死的一个个亲人,父亲那要给他颜色看看的话语,那冷冷的面孔,宝儿……
  楚耀南紧张地冲进书房,空荡荡无人,心头一凉。转身出了书房门恰在楼道撞到才回家的秦溶。
  
  秦溶乍见楚耀南疯狂如笼中焦躁的老虎,那眼眸红红的都要喷火,也不知出了什么事,就拦住他问:“出什么事啦?”
  楚耀南一把抓住他的衣领问:“春宝儿在哪里?看到老爷子在哪里?”
  紧随过来的阿力说:“老爷在卧房呢。”
  楚耀南发疯般冲去父亲的卧房也不敲门推门而入,里面的情景令他愕然。
  
  大红地毯上跪爬着年迈的父亲,费力地向前爬行,听到开门的巨响吓得噗通一下卧趴在地上,骑在他身上的小春宝儿险些跌倒,吓得一惊,随即嘻嘻的笑起来,挥舞着系着红色斜纹丝绸领带的痒痒挠当鞭子挥舞在秦老大头前喊:“小毛驴,快起来,快走呀!”
  父亲趴在地上笑着,侧头一头大汗望着门口的楚耀南笑骂:“没个规矩,进门不用敲门通禀吗?屁股痒痒了?”
  楚耀南被这极其温馨的场面惊得立在原地动动嘴不知如何开口。
  曾经这场面,他依稀记得幼时爹爹也如此哄他玩,只不过爹爹不愿意当“大马”,只愿意当“小毛驴”,长大他才恍然大悟,赶马是要拍屁股,这太不雅了,赶毛驴则不同,拿根鞭子系个红绳在毛驴脑袋前晃动,那毛驴就会奋蹄向前,若是如打马一样赶毛驴,那毛驴就会撂蹶子不动了。所以爹爹毋宁当毛驴也不做马,带给他童年无尽的乐趣。
  
  如今,小春宝儿玩得一头大汗,笑容满脸,小脸儿红扑扑的如苹果,眼睛笑得弯弯的,尽情享受这份娇宠的快乐,楚耀南想,即便在北平,平日一本正经的大哥肯定不会放□子让小春宝儿当马骑。
  父亲翻个身抱住春宝儿滚在地毯上嘎嘎大笑,仰躺在地毯对春宝儿说:“春宝儿呀,爷爷老了,这腰不好使了,玩不动了。”
  “爷爷,爷爷,还要玩。”春宝儿爬去爷爷身边摇着他的胳膊。
  “春宝儿!”楚耀南责备道,觉得自己说话的口气同大哥如出一辙了。
  
  “那个,正好,让你小叔陪你玩。南儿,你来,你来。”秦老大翻身坐起捶腰,楚耀南忙过去为他捶腰,秦老大扫他一眼骂:“你们两个浑球儿,让你们生个孙子给我比登天还难。都是平日宠得你们无法无天的。”
  楚耀南望着开心的小春宝儿,心里百感交集,那份焦急化做难言的苦涩,到底父亲葫芦里卖得什么药,难道他真是出于一份爱子之心,饶恕了他的背叛既往不咎?难道北平沈家灭门惨案同蓝帮无关?这还是心狠手辣威震江湖的秦阿朗吗?
  
  吃晚饭时,楚耀南如往日一样的乖巧,左右照应着,不时说笑逗祖母和一家人开心。
  秦老大扫一眼楚耀南说:“南儿,吃过饭来我书房,还有溶儿,我有事交代。”
  楚耀南应了一声,秦溶恰望着他,兄弟二人各自狐疑,不知又有什么事。
  
  秦老大将包氏洋行的生意重新分给楚耀南,又说打算在定江扩大同洋人的业务,一番宏伟的设想说得头头是道。他望着楚耀南说:“你们小哥儿俩,迟早要单飞,这蓝帮是黑白两道兼顾,日后就靠你们二人。溶儿自幼在江湖打拼,但是正经生意上不如南儿;南儿呢,一人之力有限,你总是要个帮手。”
  楚耀南谨慎地说:“耀南辅佐二弟,义不容辞。爹爹养育之恩恩深似海。”
  “少来这虚的!”秦老大一句话骂住他,“就剩张巧嘴,拿这便宜话填堵你老子,口是心非的。”
  
  楚耀南尴尬的脸上笑容散去,却看父亲从桌案下抓出一把痒痒挠啪的拍在桌案上骂:“跑呀!腿长在你们身上有种就跑,我看你们跑哪里去。爹买来一车子痒痒挠,这东西挠肉打肉都痛快。你们哥儿俩一人拿把供在床头去,想跑前就先看看这玩意儿。大苍山里产竹子,这结实坚韧的竹板子应有尽有,还便宜。”
  
  秦溶哭笑不得,望一眼父亲那蛮不讲理的样子嘀咕一句:“你那个痒痒挠,真不是我折断的。”
  “就是你小子故意给撅折的也没关系,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喜欢撅就可劲儿去掰。那个《石头记》里面的那个大丫鬟叫什么来着,不是喜欢撕扇子吗?这痒痒挠比扇子便宜,还是我儿子会过日子。”
  楚耀南听得糊涂,出了门才听秦溶道,自他走后,家里那根痒痒挠和鸡毛掸子都莫名其妙的被折断扔在祠堂门口,也不知是谁做的,秦老大一怒之下又要打通堂,秦溶才不得已承认背了这个黑锅息事宁人。
  兄弟二人一人握根痒痒挠出来,门口的下人掩口暗笑。秦溶一瞪眼,丫鬟们低下头,忽然听到楼下传来小春宝儿撕心裂肺的哭声。
  
  秦溶望一眼楚耀南,楚耀南将痒痒挠一把扔飞冲去楼下,那不顾一切的冲动让秦溶觉得奇怪,他紧随下楼。
  “爹爹,娘,我要娘,娘没有死,你胡说!”春宝儿哭得抽抽噎噎。秦沛靠在沙发里悠然地看书,嘴里嘀咕着:“去一边哭去,别烦我。”
  牛氏推搡他责怪道:“你胡说些什么!仔细你爹捶你。”
  “谁胡说了,他一家都被灭门了,报纸都登出来了。楚耀南才带这小丧门星回秦家来,不是走投无路了,也不会带个外姓孩子来这里。”
  
  “春宝儿乖,不听大叔叔胡说,逗你玩的。”牛氏话未说完,楚耀南已冲过来一把抱住啼哭不止的春宝儿。
  见到楚耀南,春宝儿哭声更大:“小叔叔,我爹娘在哪里?他们被人杀死了是吗?大叔叔说,我爹娘死了。”孩子惊慌无助的目光,急切地从楚耀南目光中寻求答案,春宝儿周身发抖,目光中满是惶恐。
  楚耀南摸摸春宝儿的头笑眯眯对他说:“你大叔叔见爷爷喜欢你,吃醋生气骗你玩的。你爹娘去国外给奶奶看病去了,春宝儿不是知道吗?”
  
  楚耀南冷冷地目光如箭一样射向秦沛,逼迫道:“你对孩子说实话。”
  秦沛哼一声扫他一眼,翻身去看小说根本不理会他。
  楚耀南放下春宝儿,一把揪起秦沛挥手照着那张漂亮的脸蛋就是狠狠一拳,随着牛氏尖利的叫声,众人惊慌的哭喊,楚耀南抡起拳头狠狠地一拳拳打下,秦沛满脸如梅花绽放,如开了颜料铺子,鼻血横流。楚耀南揪起秦沛一脚踢飞摔去地毯上,追过去拳脚相加,踢踹着地上抱头打滚儿的秦沛。
  
  秦溶已经赶到,他想去劝,见楚耀南下手太狠,那脚直奔要害,他上前一把抱住楚耀南的腰大喊:“你教训他几下就是了,你要他的命吗?”
  “他就一具行尸走肉,臭皮囊一具,活着就是造粪机器!”楚耀南终于骂出心里话。
  “他是你兄弟!”秦溶奋力拉扯着楚耀南,弟兄二人动起手,楚耀南甩开他骂:“他是你兄弟,我没这样的禽兽兄弟!”
  
  秦溶忙递个眼色给秦沛嚷着:“你骗人家小孩子做什么,这么大个人,没个正经。还不向春宝儿道歉,解释清楚,我要拦不住南哥了。”
  秦沛失魂落魄跪爬起来,满口是血呜呜地含糊说:“春……大侄儿……叔叔逗你…… 逗你耍的,你爹娘在美国享福呢。”
  
  楚耀南松手,秦溶掸掸衣衫,被他踢踹几下十分疼痛,想秦沛怕更是吃尽苦头。
  举头时,父亲已经从楼梯奔下,看着狼狈的兄弟三人和哭啼的小春宝儿问:“谁先动的手?”
  “我。”楚耀南答,并没跪下。
  秦老大怒视他,秦溶忙接话说:“是阿沛挑起的事端。”
  秦老大手里的痒痒挠挥舞着狠狠打在秦溶的身上,边打边骂:“我让你们打架,本事的你们,还在一个屋檐下动起手了!”
  

97、分骨肉 
  
  秦溶也不躲,任父亲挥舞痒痒挠在他身上渲泄几下,他望一眼父亲,虽然委屈,却也真是无可奈何。
  眼睁睁看着父亲忽然转身,举起痒痒挠打向楚耀南,所有人都目光都注视这对儿父子。
  秦老大手中的痒痒挠却停在了空中,始终没有打下。父子二人僵持了几分钟,秦老大缓缓放下手摇头,只恶狠狠地命令说:“都去墙角跪着去,不许吃饭不许睡觉!我看你们吃多了还打架!”
  
  秦溶心里咯噔一颤,反而希望那痒痒挠打下,哪怕就几下,并不是他想借机泄愤报复楚耀南,而是这停在半空中的痒痒挠就像一个未讲完的故事,那故事总是要收尾,如此总是不知何时完结。
  秦沛痛哭流涕,满脸是血,如唱戏的关公一张红彩油墨的脸。牛氏心疼地为他擦着脸,姨太太们纷纷围来。秦老大气急败坏地骂,捅一把满脸血污的秦沛吩咐:“就让他们跪着,谁也不许搭理他们,不许睡觉不许吃饭,看他们有那份气力打架。” 说罢弯身抱起春宝儿说:“走,春宝儿不跟他们学,回头爷爷打他们屁股,叫他们不听话。乖乖,咱们睡觉去喽。”
  春宝儿搂住秦老大的脖颈抽噎着央求:“爷爷,不要罚我小叔了,爷爷。”
  
  楼下秦沛哇哇大哭,尾随着秦老大身后撒娇般告状:“爹,你不给儿子做主儿子就不活了,楚耀南想打死儿子呀。”
  但秦老大似乎没听到他的话,抱着春宝儿上楼去。
  
  秦溶见楚耀南大步走向墙壁跪下,茫然的目光不屈的望向前方,知道他心里有恨,就劝他说:“阿沛无心的。”
  楚耀南说:“我知道如何做。”
  秦溶来到他身后立了片刻,听到父亲在楼梯上大吼:“跪下!”
  秦溶贴在楚耀南身边跪下道:“人多嘴杂,即便阿沛不说,别人也会议论,迟早要传去春宝儿耳朵里。再坚硬的墙也会透风。”
  “我知道该如何做。”楚耀南淡然道,不再说话。只秦沛在一旁哭骂着,牛氏打盆冷水为他冰脸。那白净漂亮的面颊肿如猪头,恶狠狠的目光瞪着楚耀南,哭个不停。
  
  “别哭了,小祖宗,老太太才睡下,别闹得鸡犬不宁了。”姨太太们规劝着。
  秦沛抽噎着,不依不饶,不多时,秦沛忽然捂住肚子开始打滚大哭大嚎:“哎呦,哎呦,疼死啦,疼死了。”
  起初众人都只以为他在做戏,也不曾上心。过一阵见秦沛面容扭曲,额头豆汗长流,才吓得手忙脚乱,慌忙去喊大夫。七手八脚去扶秦沛,却无法背起蜷缩一团额头豆汗淋漓的秦沛起身。
  “怕是南少那几脚踢到要害了。”
  “还真是断子绝孙脚呢。”
  秦溶大惊,没曾想楚耀南泄愤的几脚惹出大祸,若是秦沛有个好歹……
  牛氏凄厉的哭喊一声:“儿呀!”
  惊厥倒地,又是一阵慌乱,秦府上下乱作一团。
  秦溶忙去抱起秦沛喊人备车,秦老大已经折返回,惊慌地抢过秦沛抱在怀里就向门外冲,大喊着:“备车,快备车!”
  楚耀南默不作声,熟视无睹般只面壁而跪,姨太太们、丫鬟仆人们、老夫人都从他身后哭闹惊叫了离去。
  
  人去楼空,只剩楚耀南孤零零立在楼下,他举头望巍峨的宫殿,旋转而上的楼梯,心里一阵空落落。
  他去楼上整理衣物,抱起小春宝儿就要出门,慌得母亲三姨太以为他又要离家出走,追了几步上去问:“宝儿,你这是去哪里?深更半夜的。”
  楚耀南安抚道:“我送春宝儿离开,在这里不知还会发生什么危险事。”
  “可你爹喜欢春宝儿。”
  “他喜欢的多了,是他的孩子吗?”
  他将驼色的羊绒围巾裹好春宝儿,紧紧抱他出门。
  “小叔叔,我们去哪里呀?”春宝儿问。
  “小叔叔带你去找你自己的二叔。”楚耀南骗他说,不知如何能哄住孩子。
  “可是小叔叔,春宝儿喜欢这里,喜欢爷爷。”春宝儿认真的说。
  楚耀南咬咬牙说:“春宝儿,你到了读书的年龄,你要去读书上学,长了本领,才能去见爹娘和奶奶不是?”
  他放柔和声音,放下春宝儿目视他同他说话。
  提到见亲生父母,春宝儿眨着眼睛沉默了。
  
  秦溶在医院里忙里忙外,直到阿沛从手术室出来,医生确认有惊无险,众人才长舒口气。
  半夜里秦老大一家人才陆续回到公馆,精疲力竭垂头丧气。
  楚耀南望着父亲,秦老大扫他一眼,无奈叹气。
  “爹,阿沛他……”
  “胃出血,送去的及时,否则……”秦老大从他身边漠然而过。
  老夫人回来时泪水盈盈的,看到楚耀南摇头叹气:“南儿呀,这是为什么?你弟弟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
  牛氏生怕一家人难为楚耀南,忙劝阻老太太上楼去。
  
  第二日清晨吃早饭,楚耀南一身吊带西裤暗灰色衬衫坐在餐桌前,安然的端起碗时,众人才发现少了小春宝儿:“啊,春宝儿,春宝儿去了哪里?”
  “一早就没看到那孩子。”芳嫂答。
  老太太也四下望望问:“孩子呢?”
  楚耀南才说:“他父母的老家来了人,领走了。”
  无数愕然的目光投向他,这借口颇为牵强,他却笑着说:“一直在寻找,总算查到下落,毕竟是有族亲的孩子,总不能沦落在外,回到亲人身边是该的。”
  众人遗憾,正要责备,秦老大却说:“走就走吧,人家的孩子,领走也是应当的。”
  只是目光一直审视楚耀南低垂的目光。
  
  待众人散尽,秦溶问:“你抱春宝儿藏去了哪里?”
  “我托同学送他出国读书去了。”楚耀南说。
  “他才六岁,你怎么放心?”秦溶问。
  “国外有人照顾,很多孩子是这么读书成人的。”楚耀南反问:“你六岁就闯荡江湖,为一家人谋生计了,迫不得已时,只有放心。总比在这里安全。”
  最后一句话惹得秦溶诧异地望他,他却自嘲地笑了说:“战火纷飞的,总没有太平的国度安全。”
  
  楚耀南又见惠子,颇为意外在定江见到她。
  她说:“那天打点了狱卒救出你,我忽然觉得有些残忍,你心里,还是放不下他们一家的。再说,就这么放弃复仇去东北,你也不甘心。所以,我通知了他们,接你回定江。”
  楚耀南恍然大悟地说:“果然是你。”
  惠子点点头:“我能做的就这些了。”
  楚耀南点头。
  “你的款子,我替你保存,若你还有机会挪动些钱,我乐意效劳,我们二一添作五,我有些贪,别怪我。其实,我昨天遇到了小周,他今天晚上去美国,他带着春宝儿。”
  “你知道啦?”楚耀南颇为吃惊,愕然望她。
  “缘分,可巧了,我也要去美国,一路上也好帮忙照应。战火不断,我厌倦了,想避开这里,老同学,后会有期。生意上的事,我不在,你找松本君,他是商人,地道的商人。”
  “什么时候回来?”楚耀南有些怅然。
  惠子笑了说:“两年三年,或者一辈子。”
  


98、嫡系杂牌儿 
  
  秦溶回到家时,整栋楼静悄悄的。
  他心里有些不安,那种不安令他驻足不敢向前,就立在门厅任由一身白色绸衫制服的芳姐为他脱去外衣拿走帽子,带走那一身风尘。
  “二老爷回来了。”芳姐说。
  二叔来了?他有些惊喜,总是在那种聚散后又添了几分温暖。他大步上楼,径直奔去父亲的书房,看到骷髅管家依旧垂手立在书房门口,看到他面无表情的微微躬身示意。
  
  “少了春宝儿真是冷清许多。”他听到父亲的声音传自屋里。
  随后二叔接话道:“怕未必是少了春宝儿冷清许多,是那平日在家里最爱搞怪说笑的人沉默了许多。”
  秦溶知道他是指楚耀南,就勾起那份心底莫名的感伤。
  “人老了,忽然喜欢孩子。”父亲的声音。
  随即二叔响亮的声音传来:“外面是哪个小子回来了?还不快快进来给二叔请安?”
  秦溶笑了,大步进到房里。
  
  二叔依然是那副威武的样子,眼睛大而亮,带了些不羁,似笑非笑地打量他说:“你回来得正巧,二叔正是等你回来,要给你派个差事,要紧的差事。”
  “二叔吩咐的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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