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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先生。我现在就去霍巴顿。”
“唷!这真有趣。如果我也想去,你会反对吗?”
“我们很欢迎你一起去,不过,我们必须马上动身。看这个样子,我们要将近黄昏才能到达达特穆尔。”
约翰·英格斯没有耽搁多久。很快地,我们已经在驶离派丁顿西向的火车上了。霍巴顿是依在荒地右缘的一个小镇。从莫瑞顿有一条九哩长的公路可通。我们到达时已经差不多八点了,不过,由于现在是七月,天色还很亮。
我们驶入小镇狭窄的街道上,停下来向一个乡下人问路。
“葛兰尼别墅。”老人直觉地说,“你们要找葛兰尼别墅,呃?”
我们告诉他,那的确是我们要去的地方。
那老人指了指街尾的一间灰色小屋。
“那就是别墅。你们要见见督察吗?”
“什么督察?”波洛精明地问,“你是什么意思?”
“那,你们没听说过那个谋杀案了?好可怕,据说流了好多血呢!”
“天!波洛低语,“我必须马上见这位督察。”
五分钟后,我们和米德督察密谈。刚开始时,这位督察有点严肃。但是,听到伦敦警察厅贾普督察的大名后,他松弛了下来。
“是的,先生,今天早晨被谋杀的。现场很可怕。他们打电话到莫瑞顿后,我马上就赶来了。这件命案刚开始觉得很神秘。老人——你知道七十岁左右,很爱喝酒,这就是我所听到的——躺在客厅的地板上。他头上有一块淤血,喉咙几乎被横切成半。你们一定能了解的,血流遍地。他的厨妇贝西·安德鲁斯告诉我们她的主人有几个小玉人。他曾经告诉过她这些小玉人非常值钱,事发后,这些小玉人不见了。当然,这命案看起来很像是谋财害命;但要破案却有不少难题。这老人房中有两个用人:贝西·安德鲁斯,她是一个霍巴顿妇女,看起来和男用人罗伯特·葛兰特一样粗壮。命案发生时,葛兰特到农场去取牛乳,这是他每天的例行工作,贝西到外面和邻居聊天。她只离开了二十分钟——十点到十点半间——命案就那么发生了。葛兰特先回到房子。他由开着的后门进去——在这里是没有人锁门的——起码白天是没人上锁的——把牛乳放进储藏室里,然后,回他房间抽烟看报纸。他一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至少他是这么说的。后来,贝西进来了,走入客厅,看到发生的惨剧,她尖叫着死者。这些解释听起来都合情合理。有人趁他们两个不在时,干掉了这个可怜的老人。但,我马上联想到这个凶手一定是一个很冷静的人。他必须穿过小镇的街道,或者是偷越过别人的后院才能到那房子。葛兰尼别墅四周有那么多房子。为什么会没有人看见他呢?”
督察故弄玄虚地停顿下来。
“啊哈!我了解你的意思了。”波洛说,“继续说下去?”
“是的,先生,很奇怪,我告诉我自己——可疑之处颇多。我开始四下张望。嗯,那些玉人。一个普通流浪汉会知道那些玉人的价值吗?不论怎么说,在大白天冒险做这种事情一定是疯了。如果这个老人高叫求救呢?”
“督察,我想,”英格斯先生说,“头上的淤血块是死前发生的吧?”
“没错,先生。凶手先把他敲昏了,再割他的喉咙。这是很容易明白的。但是,那个魔鬼是怎么来,又怎么走的呢?在这种小地方,陌生人马上就会被注意到的。我立即想到——根本没有人来过。前天晚上下过雨,因此,进出厨房的足印很明显。客厅只有两组足印(贝西·安德鲁斯只停在门口)华利先生的(他穿着地毯拖鞋)和另一个男人的。另一个男人曾经踏到血,因此,我跟踪着带血的足印——对不起,先生。”
“没关系,”英格斯先生说,脸上微微地笑着,“我了解你所说的。”
“我跟着这些足印走进厨房——足印只到那儿为止。这是第一点。罗伯特·葛兰特的门楣上有一股淡淡的怪味——血的味道。这是第二点。第三点是我拿到葛兰特的靴子——他脱下来的——和足印相对。结果符合了。这是内贼所做无疑。我警告葛兰特,并且把他逮捕归案,你们猜,我在他的旅行包里发现什么?小玉人和离开的车票。罗伯特·葛兰特也是亚伯拉罕·比格斯,五年前被判重罪和偷窃罪的。”
督察得意洋洋地停下来。
“你们对这个案件的看法如何?男士们。”
“我认为,”波洛说,“这是一个很清楚的案子。事实上,是太清楚了。这个比格斯,或葛兰特,他一定是个脑筋不太灵光、没受过教育的人?”
“哦!他是那样子没错——一个粗壮、普普通通的家伙。他根本不了解足印可以代表什么!”
“显然,他没有读过侦探小说!督察,恭喜你了。我们可不可以去现场看看?”
“我马上带你们去。我希望你们去看看那些足印。”
“我也很想去看。是的,非常有趣,非常聪明。”
我们立刻出发。英格斯先生和督察走在前面。我把波洛拉后了几步,这样,我们可以说些不让督察听到的话。
“你到底葫芦里在卖什么药?波洛。在这命案中,除了侦探所判决的外,你还有什么更深入的问题吗?”
“不错,我的朋友。华利在信中已经说得很清楚,四大魔头正在追寻他,而且我们,你和我都知道,四大魔头并非孩子们的游戏,是真正存在的;然而,每一件事情都好象在说明是这个葛兰特所犯的罪。为什么他要这么做?只为了小玉人吗?或者他是四大魔头的爪牙?我承认后者的可能性大些。不论这些玉人多么值钱,这种程度的人不像会了解这点的,至少,也不会到为它们而杀人的地步(这点一定会使督察大吃一惊)。他可以先偷这些玉人,然后,悄悄地溜走,不必做下这残酷、而且没有一样的杀人罪。啊!是了!恐怕我们德文郡的朋友还没有用到他的灰色小细胞。他量了足印,却忘了把他的想法依照必要的顺序和方法深思熟虑一番。”
第四章 羊腿的重要性
督察从口袋中拿出一把钥匙,打开葛兰尼别墅的门。那天是个干燥的好天气,看来我们的鞋子是不会留下任何足印的,不过,我们进去前还是在门前的垫子上擦了又擦。
一个女人脸色阴沉地走过来和督察谈话,他背向着我们,后来,他回过头来说:
“你们在这里仔细看看,波洛先生,这就是现场。我十分钟左右就回来。哦,差点忘了!这是葛兰特的靴子。我把它带来了,你们可以比比看。”
我们进去客厅,督察的足声逐渐消失。英格斯很快被角落桌子上的一些中国古董吸引住了。他走过去仔细地审视着,好象对波洛所做的事情毫无兴趣。我正好相反,屏息看着波洛的一举一动。地板上铺了一层很容易显出足印的深绿色油毡。另一边有一道门通向小厨房,那儿有另一道门通到厨房的洗物槽(后门就在那儿),还有一道门通向罗伯特·葛兰特的卧房。勘察完屋子后,波洛用一种低沉如流水般的声音批评着。
“从那块黑色的大污点和附近飞溅的小污点看来,这是尸体横陈之所在。你注意看这是地毯拖鞋和九号大靴子的足印,一切都令人费解。还有,来回厨房的两组足迹,不管谁是凶手,他到底从哪里进来的。你是不是拿着靴子?黑斯丁斯,给我一下。”他仔细地对了对那足印。“不错,是同一个人留下的足迹,罗伯特·葛兰特的。他由那儿进来,杀死老人,然后,又回到厨房。他踏到了血,难道他出去时,没看到这些血的污点吗?人们没有发现厨房中有什么异态——所有村里的人在四周来来去去,都没发现。他回到自己的房间——不,他首先回到命案现场——是不是去拿玉人?或者他忘了什么也许足以使他获罪的东西?”
“也许,他第二次进来时,才杀了那个老人?”我建议。
“不可能,你没有注意到那里,一个外出带血的足印在内入的足印之下。我怀疑他为什么回来——事后才想到小玉人?这真可笑,愚蠢极了。”
“是啊!他真不会隐瞒罪证呀!”
“说的也是!我告诉你,黑斯丁斯,这件事情有悖常理。我的灰色小细胞觉得不太对劲。我们去他的卧房看看——啊!不错,门楣上是有血的腥味。而且,只有一道足迹——带血的。罗伯特·葛兰特的足印,而且,只有他的足迹在尸体旁边——罗伯特·葛兰特是唯一在这房间附近的人。对,可能是如此。”
“那个老妇人呢?”我突然说,“罗伯特去拿牛乳时,她单独一个人在房子里。也有可能是她杀了他才出去。因为她一直没有出去过,所以,根本不会留下足印。”
“说得不错,黑斯丁斯。我想过你是不是会有这种假使。我曾经想过这种可能性,不过,后来,我排斥掉了。贝西·安德鲁斯是一个本地妇女,附近每个人都认识她。她和四大魔头无关,而且,不论从哪方面看来,老华利都是一个很有力的家伙。这命案是男人做的——不是女人。”
“四大魔头不会有一些隐匿在天花板下的魔术机关——它可以自动降下来,割切这个老人的喉咙,再升上去吧?”
“像雅各的天梯?黑斯丁斯,我知道你很有想象力——但是,拜托你,不要异想天开!”
我觉得很不好意思,沉默下来。波洛继续思考着,脸上带着不满足的表情搜索着每一个房间和橱子。突然,他兴奋地叫了一声,使人联想到博美狗。我冲到他身边,他演戏似地站在贮藏室里,手中挥着一只羊腿。
“我亲爱的波洛!”我叫,“怎么了?你突然发疯了啊?”
“请你仔细看看这羊腿。仔细地看看!”
我尽量仔细地看着,但是,看不出有任何异常之处。我觉得这是一条很平常的羊腿。我照实说了。他严厉地瞪了我一眼。
“你没看到这里——这里——和这里——”他每说“这里”时,就用手戳着无罪的关节处,他这么做时,上面的小冰柱纷纷掉了下来。
波洛刚才说我异想天开,不过,我现在却觉得他比我还过分。他真的把这些细长条的冰柱当成致命的毒药结晶啊?这是他这个不寻常的议论,我所能得到的唯一解释。
“这是冷冻肉,”我温和地解释,“你知道,由新西兰进口的。”
他凝视了我一阵子,然后,奇怪地大笑起来。
“我的朋友黑斯丁斯真有趣!他知道每一件事情——但也止于每一件事情的表面而已!人们是怎么说的——对每一件事情的里里外外都必须探究清楚。那才是我的朋友黑斯丁斯。”
他把羊腿扔进盘子里,离开贮藏室。后来,他看了看窗外。
“我们的朋友督察来了。不错,这里我想看的,都已经看过了。”他心不在焉地敲着桌子,好象专心地在推算什么。然后,突如其来地问:“今天是星期几?我的朋友。”
“星期一。”我说,有点惊讶,“什么——?”
“啊!星期一,是不是?一个星期中的坏日子。在星期一犯谋杀罪实在是一项错误。”
踱回客厅室,他敲着墙上的玻璃,看着温度计。
“嘿,华氏七十度。典型的英国夏天。”
“你对这个案件不太有兴趣?先生。”波洛说。
对方微微一笑。
“你知道,这不是我的专长。我是某些事情的行家,但不是这个。所以,我就站在一旁不防碍你们。在东方,我学会了耐心。”
督察很快地冲进来,为他的离开而道歉。他坚持要带我们再绕一圈,但是,我们终于推掉了。
“谢谢你的多礼,督察。”波洛说。我们回到小镇的街道上,“我还有一个请求。”
“你想看看尸体,是不是,先生?”
“啊!天!不是!我对尸体一点兴趣也没。我想见罗伯特·葛兰特。”
“你必须和我一起驾车回莫瑞顿才看得见他,先生。”
“好,就这么办。但是,我必须单独和他谈谈。”
督察轻抚着他的上唇。
“嗯,先生。我不知道可不可以。”
“我跟你保证,如果你向伦敦警察厅请示,他们也会答应的。”
“先生,当然,我听说过你的大名,我知道,你一直对我们不错。但这是不合规定的。”
“不过,却是必须的。”波洛平静地说,“葛兰特不是凶手,因此,我必须这么做。”
“什么?那,谁是凶手呢?”
“我猜想凶手是一个年轻人。他驾着一辆两轮轻便马车来,把马车留在外面,进到里面杀人,出来,再驾马车离去,他没戴帽子,衣服上沾有血迹。”
“但是——整个小镇上应该有人会看到他呀!”
“某些情况下不会。”
“如果在黑夜,也许不会,但这命案发生在大白天呀!”
波洛只是微笑。
“而且,还有马和马车,先生——你怎么能确定呢?任何车辆都会从外面经过。并没有人看到任何一辆特殊的车子。”
“也许,肉体的眼睛没看见,但是,心灵之眼却可以看到。”
督察若有所思地摸摸前额,对我笑笑。我是完全迷惑了,不过,我对波洛颇有信心。我们和督察一起开车回莫瑞顿,结束了这场争论。波洛和我被带到葛兰特处,不过,这次见面必须有一个警官在侧。波洛开门见山地问。
“葛兰特,我知道你和这件命案无关。你把真正发生过的事情说给我听。”
犯人是个外表看起来不太讨人喜欢的中等身材男人。他的外型很像一个囚犯。
“我可以对神发誓,我没有杀他。”他悲哀地说,“有人把那些小玻璃人放到我的两轮马车上。这是个圈套,就是如此。就如我说过的,我进去后,直接到我房间去。在贝西尖叫以前,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我发誓,天,我没做。”
波洛站起来。
“如果你不告诉我实情,那我们就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但是,老爷——”
“你确实进去过客厅——你确实知道你的主人已经死了;当那个贝西发现惨剧时,你正想逃离现场。”
这人嘴角下垂地盯着波洛。
“说实话吧!难道不是这样吗?我郑重地告诉你——实话实说——坦白说明一切是你目前唯一的机会。”
“我将要冒险了,”这个人突然说,“你说的没错。我进去,直接到主人那里——而他已经被杀死,躺在地毯上,血流遍地。我楞了一楞。他们会搜出我的记录,他们必定会说是我杀他的。我所能想到的就是离开——马上离开——在尸体被发现之前——”
“那些玉人呢?”
这个男人迟疑着。“你知道——”
“你直觉地拿了那些,对不对?你听你主人说过那些很值钱,你想或许你可以乘机捞上一笔。这点我可以了解。现在,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不是第二趟去客厅时才拿玉人?”
“我没有再进去。进去一次已经够受了。”
“你确定?”
“绝对没问题。”
“好,你什么时候出狱?”
“两个月前。”
“你怎么得到这工作?”
“罪犯协助会介绍的。我出狱时,有一个人和我见面。”
“他长什么样子?”
“他不是牧师,但是,看起来很像一个牧师。带着软黑帽,讲话有点故作斯文。门牙断了。带眼镜。他叫松德耳。他说他已经替我找到一个好工作,希望我改过向上。我经由他的介绍替老华利工作。”
波洛再一次站起来。
“谢谢你,我现在完全了解了。你要耐心些。”他在门口停下来,接着问:“松德耳给你一双靴子,对不对?”
葛兰特看起来非常惊讶。
“是的,他确实给了我一双靴子。但是,你怎么会知道?”
“我的工作需要我知道一切。”波洛严肃地说。
我们跟督察打了个招呼,三个人到白心餐厅慢慢地品味蛋、腌肉和德文郡的苹果酒。
“有任何结论吗?”英格斯笑着问。
“是的,命案现在已经明朗化了;但是,你知道,我要证实它却会有很多困难。华利的被杀是四大魔头事先安排的——并非葛兰特所为。一个很狡诈的人介绍葛兰特工作,处心积虑,使他成为代罪羔羊——葛兰特的入狱记录使这件事更容易成功。他给他一双靴子,两双完全一样的靴子中的一双,另一双他自己留着。案情就这么简单。当葛兰特离开房子,贝西在外面聊天时(这可能是她一生中每天的例行公事),他来了,穿着那双靴子,进入厨房,走到客厅,把老人敲昏,割他的喉咙。而后,他回到撤防,脱下靴子,换上另一双,然后穿着另一双,走回马车,离开了。”
英格斯直直地盯着波洛。
“但还是有一个破绽。为什么没有人看到他?”
“啊!我深信那就是第四号的聪明处。每个人都看到他——但每个人也都没看到他。你知道,他驾着屠夫的车子。”
我惊叫一声。“羊腿?”
“不错,黑斯丁斯,羊腿。每个人都发誓,那天早上没靠到任何人到葛兰尼别墅,但是,我却发现贮藏室中有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