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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洛15 四大魔头(the big four)-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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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尽可能地回答这些问题,但是,不了解他问这些问题的用意。第二天早晨,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有一个女佣下楼时,闻到一股肉烧焦的味道,似乎是从她主人的书房传来的。她试着要打开门看看。但,门从里面锁住了。杰若·派特和那个中国人在旁协助,他们合力破门而入,看到了一幕可怕的景象。派特先生身体向前倾,掉入瓦斯火中,他的脸和头部已烧成焦碳,认不出来了。
“在当时,这件事情只被当成一件可怕的意外来处理,没有人有任何疑问,如果真要怪罪任何人的话,那只能怪昆丁大夫,他给他的病人打了麻醉针,却让他一个人坐在那么危险的地方。但是,后来,有一个很奇怪的发现。
“地板上有一张由这个老人膝上滑下去的报纸。把这张报纸翻过来,上面有用墨水潦草书写的柔弱无力字迹。派特先生本来坐着的椅子旁边有一张写字台,死者右手的食指,从指尖一直到第二关节都有墨水印。显然是派特先生太虚弱了,握不住笔,因此,把手指沾着墨水,努力地写在这张报纸上——不过,这些字看起来很奇怪:黄色茉莉——除了这些字外,什么都没有了。
“克劳夫兰的墙上长了许多黄色茉莉,人们认为他的临死留言和这些花有关,表示这个可怜的脑筋在流连着。当然,新闻界对任何不寻常的事情都趋之若惊,争相报导,因而称之为‘黄色茉莉之谜’——虽然,不论从哪一种可能性来看,这些字都是无关紧要的。”
“你说这些字无关紧要。”波洛说,“唔,毫无疑问地,你这么说那一定是无关紧要的。”
我狐疑地看着他,但看不出他眼中有任何嘲弄之色。
  “后来,”我继续说,“到了验尸,这关键时刻了。”
“我感觉得到这是你最有兴趣的一部分了。”
“有很多意见显然对昆丁大夫不利。首先,他不是一个正牌医生,只是宝利多大夫度假一个月时的临时代理。人们认为他的粗心大意是这次意外的直接原因。不过,他提出的辨证却颇有说服力。从派特先生在克劳夫兰定居以来,他的身体一直不大好。宝利多大夫已经替他看过好几次病了,不过,昆丁大夫第一次看他的病人时,他被有些现象难倒了。那天晚上,晚餐后,他们要他去之前,他只看过他一次病。当他和派特先生在一起时,派特先生吐露一个令他吃惊的故事。他先说他根本不觉得不舒服,只是,吃晚餐时,咖喱的味道使他觉得怪怪的。当时,他找借口把阿林差遣出去,然后,把盘子中的东西倒在一个碗里,现在,他用命令的口气交给大夫,要他察察看是否真的有问题。
“虽然,他说他不觉得不舒服,不过,医生注意到他的惊吓怀疑,显然已经影响到他的健康状况,他的心脏有点受不了了。因此,他替他打了一针——不过,不是麻醉针,而是兴奋剂。
“我想,他这么说,已经洗清他的嫌疑了——除了整个事件的关键——那吃剩的咖喱在顺利的化验后,发现含有可以制两人于死地的粉状鸦片!”我停顿下来。
“你的结论是什么呢?黑斯丁斯。”波洛平静地问。
“很难说。这也许是一件意外——也许当天晚上有人要毒死他的事实只是一件巧合。”
“不过,你并不是真的这么想,对不对?你还是相信——谋杀!”
“你不这么想吗?”
“我的朋友,你和我推理的方式不一样。我不想在两个不明的谜底中选定其一——谋杀或意外——当我们解决了另一个问题——黄色茉莉之谜后,这个谜底就自然揭晓了。哦,你漏说了一些什么?”
“你是指在字下面有点呈现成右向角的两条线,我不觉得那有什么重要。”
“你觉得只有你怎么想才是重要的,黑斯丁斯。我们先不谈‘黄色茉莉之谜’,谈谈‘咖喱之谜’吧。”
“我知道。谁要下毒害人?为什么?我可以问出一大堆问题来。当然,是阿林准备这道菜的。但是,他为什么要害死他的主人?他是中国秘密社党的一分子吗?每个人都会猜到这些。也许是黄色茉莉党吧。接着是杰若·派特。”
  我突然停下来。
“是的,”波洛点头说,“如你说的,还有个杰若·派特,他是他伯父的财产继承人。不过,那天晚上,他却不在家里吃饭。”
“他也许知道咖喱中的某些成分。”我建议,“所以,他故意出去,才不至于要和他伯父同吃这盘菜。”
  我想波洛很赞同我这段推理。他用一种比以前更尊敬的眼神看着我。
  “他很晚才回来。”我沉思着,试想一种可能的情况,“看到他伯父书房的灯光,进去,发现他的计谋失败了,于是,把这个老人推入火中?”
“派特先生是一个精神矍铄的五十五岁老人,他不会挣扎都不挣扎一下地被烧死了,黑斯丁斯。这种假设是不可能的。”
“好,波洛,”我叫,“我想,我们快到那里了。让我听听你是怎么想的。”
波洛对我笑了笑,挺起胸膛,傲慢地开始说。
  “我们假设这个案件是谋杀,问题很快地就出来了。为什么选这个特殊的方法?我们只能想到一个理由——使死者身份不名,脸部已经被烧成焦碳,认不出是谁了。”
“什么?”我大叫,“你认为——”
“耐心些,黑斯丁斯。我正要说我对这个假设的疑问点。是不是有证据让我们相信那不是派特先生的尸体?如果不是,那可能是谁的尸体呢?我仔细地考虑过这两个问题,最后,发现两者都是不可能的。”
“哦!”我有点失望地说,“接着呢?”
波洛的眼睛眨了眨。“接着,我告诉我自己:‘既然这中间有些事情我无法了解,我还是应该调查清楚才是。我不能让我自己完全被四大魔头迷住了。’啊!我们正好到了。我的小衣刷跑到哪里去了?在这里——拜托你帮我刷一下,我的朋友,我也会同样地为你服务的。”
“不错,”波洛把衣刷放回去说,“一个人不能让自己老被一个思想缠住。最近,我正处于那种困扰中。你提到的两条线,一竖和右边接着它的一个角,这是4的开始两笔吧?”
“天!波洛。”我笑着大叫。
“这不是荒谬之极吗?我到那儿,都看到四大魔头的标志。我最后还是把脑筋投入到另一件完全不同的事情中。啊!贾普来接我们了。”

第十章 克劳夫兰调查记
  
不错,那个伦敦警察厅的督察正在月台上等我们,热情地迎接我们。
  “唔,波洛先生,好。我想你是有兴趣参加此事了。谜中之谜,是不是?”
他这话使我觉得贾普已经完全迷惑了,他希望在波洛那儿得到点暗示。
我们坐进贾普的车子,开到克劳夫兰。那是一间白色四方形的房子,外表看来不太显眼,上有蔓草覆盖着,其中包括星形的黄色茉莉,贾普和我们一样地抬头仰视那些黄色茉莉。
  “写那些字真有点怪里怪气的,可怜的老家伙。”他说,“也许是幻觉吧,他以为他自己在室外。”
波洛对他笑笑。
  “我的好贾普,那是个什么案子?”他问,“意外或谋杀?”
这问题似乎使这位督察有点窘。
  “哼,如果不是那个咖喱问题的话,我一定把这案件归之于意外,根本不可能把一个活人的头放进火里——哼,他会尖叫得把屋顶都掀了。”
“啊!”波洛低声说,“我真笨,比笨蛋还笨三倍!你比我聪明多了,贾普。”
贾普被这个恭维吓了一跳——波洛通常是最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的。贾普脸色涨红了,低声说着还有一大堆疑虑之类的话。
  他带我们穿过房间,到达悲剧发生的地点——派特先生的书房。这个房间很宽敞,屋顶很低,有满是图画的墙壁和大大的扶手椅子。
波洛马上注意到铺石阳台上面的窗子。
  “这个窗户没关吗?”他问。
“当然,这是关键所在。医生离开这房间时,他只是掩上了门,没关。第二天早晨,人们却发现门锁着。谁锁的?派特先生?阿林说窗户不仅关着,还闩了。昆丁大夫觉得窗户关着没错,但并没闩上,不过,他又不十分肯定。如果他能肯定的话,事情就会有很大的不同了。如果这个人是被谋杀的话,那么,一定有人经由窗户或门进来这个房间——如果是由门进来的话,那就是屋里的人干的,如果是由窗户进来,那什么人都有可能,打开窗户的那个女佣说窗户没锁,不过,她是一个很差劲的人证——她记得任何你要问她的事。”
“钥匙呢?”
  “你问得不错。在地上门的残骸中,有可能是从匙孔掉下来的,也有可能是被那个进去的人扔的,也有可能是别人由门缝塞进去的。”
  “事实上,任何事情都是可能的,对不对?”
  “你说得不错,波洛先生,事实上就是如此。”
  波洛不快地皱着眉头,打量四周。
  “我看不出什么头绪来。”他低语,“刚才——是的,我好象有了一点眉目,但是,现在又是一片混沌了。我没有线索——命案的动机。”
  “年轻的杰若·派特有一个很容易了解的动机。”贾普绷着脸说,“我可以告诉你,他一直很放荡不羁。而且,挥霍无度。你也知道艺术家是什么德行——全无道德观念。”
  波洛并没有专心在听贾普对艺术家的大肆非难。他脸上带着若有所悟的微笑。
  “我的好贾普,你是不是要故意混淆我的视听?我心里清清楚楚地知道你怀疑着那个中国人。不过,你很狡猾。你要我来帮你——但是,你却故意使我陷入迷阵。”
  贾普大笑。
  “逃不过你的慧眼,波洛先生。是的,我承认我判断是那个中国人。原因是那道咖喱是他做的,如果那天晚上他有干掉他主人的意图的话,一次不成功,就会再尝试第二次的。”
  “也有可能。”波洛轻声地说。
  “但是,动机是什么却使我猜不透。我想是什么野蛮式的报仇吧?”
  “我不知道。”波洛又说,“有没有东西被抢?没有东西失踪吗?珠宝,或钱,或文件都没有吗?”
  “没有——也不太确定。”
  我侧耳倾听,波洛也是。
  “我是说,没有什么东西被抢。”贾普解释,“不过,这个老人正在写一本不知关于什么的书。今天早晨,收到出版商要稿的信我们才知道。看来,这书才完成不久。年轻的派特和我上下里外都找过了,但是,一点踪影也没有——他大概藏起来了。”
  波洛的眼睛里闪着我很熟悉的绿色光芒。
  “这书叫什么名字?”他问。
  “我想是叫‘中国境内的魔掌’。”
  “啊哈!”波洛几乎是喘着气说。后来,他很快地接着说:“让我见见那个中国人阿林。”
  那个中国人被召唤来了,眼睛盯着地下,拖着脚步走来,辫子摇来晃去的。他毫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来。
  “阿林,”波洛说,“你主人死了,你难过吗?”
“我很难过,他是个好主人。”
“你知道是谁杀他吗?”
“我不知道。如果我知道,我会告诉警察先生的。”
  问答继续着。阿林同样面无表情地描述他怎么做咖喱这道菜。他说,厨师和这道菜无关,除了他以外,没有人碰过这道菜。我不知道他是否知道招认这一点的后果。他也坚持说那天晚上通往花园的窗户是闩住了。如果第二天早晨是开着的话,那一定是他主人自己开的。最后,波洛把他遣走了。
  “够了,阿林。”这中国人走到门口时,波洛叫住了他,“你说,你一点都不知道关于黄色茉莉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我该知道?”
“那些字下面的记号你也不知道?”
波洛一面说一面身子向前倾,在满是灰尘的桌上迅速地写了什么。我离他很近,因此,在他擦掉以前我已经看到他写什么了。斜斜的一划,向右一条线,然后又一划下来,一个大大的4字。这动作给那个中国人的震撼有如电击。一刹那间,他的脸孔有如一张恐怖的面具。后来,和刚才一样迅速地,他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重复着他的否认,退下去了。
  贾普找年轻的派特去了,只剩下波洛和我单独在一起。
  “四大魔头,黑斯丁斯,”波洛叫着,“又是四大魔头。派特是一个伟大的旅行家。也许他书中有四魔头的首脑——第一号李长彦——的所作所为的重要情报。”
  “但是谁——怎么——”
“嘘!他们来了。”
杰若·派特是一个很平易近人的年轻人,外表上看起来有点柔软。他留着贴切的棕色胡子,带一条很奇怪的下垂领带。他很从容地回答波洛的问题。
  “我和我们的邻居怀契里一家人外出吃饭。”他解释,“什么时候回到家?哦!差不多十一点。你知道,我有一把门锁钥匙,但是,所有的用人都去睡了,所以,我很自然地想我伯父一定也睡了。事实上,我认为我瞥见了中国奴阿林蹑手蹑脚地快速消失于大厅的角落,不过,我想也有可能我是弄错了。”
“你最后一次见到你的伯父派特先生是在什么时候?我的意思是你来这里和他住在一起以前?”
“啊!十岁吧。他和他弟弟(我父亲)不合,你知道。”
“不过,他毫无困难地又找到你们,对不对?虽然经过了这么久的分离?”
“是的,我很幸运地看到律师的广告。”
波洛没有再问下去。
接下来,我们去访问昆丁大夫。大体上,他告诉我们的和他在验尸时告诉警方的没什么两样,他几乎没有补充什么。我们去时,他正好和一个病人谈完话,因此,在诊疗室见我们。他看起来是个聪明人。他的夹鼻眼镜和他拘谨呆板的态度很调和,不过,我想他的推理方式应该说是很现代的。
  “我希望我能记清窗户到底关了没有。”他坦白地说,“不过,回溯过去的不太可靠的,人会肯定一些根本未曾存在的东西。这是心理学,对不对?波洛先生。你知道,我读过有关于你办事方法的报导!我可以说是你的衷心仰慕者。嗯,我想那个中国人是真的把粉末鸦片放进咖喱中,不过,他永远不会承认他那么做的,所以,我们也不会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做。不过,把一个人的头按进火里——我觉得这不太符合我们这个中国朋友的个性。”
  我们走到汉佛市场的主要街道时,我向波洛批评他那最后一句话。
  “你觉得他是不是一个共犯?”我问,“对了,我想我们可以信得过贾普,他一定会监视他吧?”(那督察有事进警察局去了。)“四大魔头的使者身手很矫健。”
  “贾普监视着他们之中的每一位。”波洛冷冷地说,“从发现尸体后,他们就被紧紧地跟踪着。”
“嗯,至少我们知道杰若·派特与这案件无关。”
“你知道的始终比我多一点,黑斯丁斯,真是累人。”
“你这老狐狸。”我大笑,“你从来就不会吐露一点你的想法。”
  “老实说,黑斯丁斯,现在这个案件对我来说已经很清楚了——除了‘黄色茉莉’这四个字外——我有点同意你说的,它们和这罪案无关的说法了。假定这层假设成立,你必须判定谁说谎。我已经判定是谁了,然而——”
  他突然离开我身边,进入附近的一间书店。几分钟后,他出现了,抱着一个小包包。后来,贾普和我们碰面,我们在一间客栈住了下来。
  第二天早晨,我睡到很晚才起来。我下楼到我们订下来的客厅时,波洛已经在那儿踱来踱去了,脸孔因烦躁而扭曲着。
  “不要跟我说话,”他摇着一只焦躁的手喊着,“等我知道一切已经没问题——该逮捕的人都到案之后才跟我说话。啊!我的心理学现在一点用途也没有。黑斯丁斯,如果一个人临终写下遗言,那是因为这些训息非常重要。每个人都说——‘黄色茉莉’?房子附近是有黄色茉莉——这些话对破案一点帮助也没有。”
  “到底黄色茉莉是什么?看这本书上是怎么写的。听好!”他举起手中的一本薄薄的书。
  “我的朋友,深入探讨这个主题使我心惊。到底什么是黄色茉莉?这本书告诉我了,听着。”他念。
  “‘黄素馨根,黄色茉莉。成分:植物硷基黄素馨C22H26N2O8, 一种作用像毒芹硷的剧毒;素馨C12H14NO2,作用像番木鳖硷;和素馨酸等。黄素馨根是很有效的中央系统控制抑制剂。它作用的最后阶段会使运动神经末梢麻痹,用剂很重的话,会使人眩晕,丧失肌肉活动能力。致死原因是因为呼吸中心麻痹。’
  “黑斯丁斯,你知道吗?一开始时,贾普提到一个活人被人强行按入火中时,我就有个预感。现在,我知道了,被烧的是一个已经死的人。”
  “但是为什么?目的何在呢?”
  “我的朋友,如果一个人死后,你才开枪打他,或刺杀他,或敲破他的头,他的伤势会很容易使人看出实情来,如果他的头被烧成焦碳,就没有人会想到要去探究他本来原因不明的死因,而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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