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变应万变。
一步、二步、三步……蔚云倩低头数著自己的步伐，紧抓著小毛毯的手交握在胸前，有点紧张、有点害怕、有点……好玩，呵呵！大哥二哥都说若她在爸爸面前哭就会被送走，可是爸爸没有把她送走啊，爸爸还抱她哩！
爸爸是好人！蔚云倩自己找到了答案。对！爸爸是好人，不会凶云倩，呵呵！
像绕中国一圈似的久，蔚云倩终于走到办公桌前，两手抓著桌沿，她的脸贴上桌面，傻呼呼地朝刚才救她的爸爸露出笑容。
“嘿嘿。”爸爸近近看——好帅喔！
蔚星辰听见声音，反射性地看向声音来源处，不意料自己会看到一张天真单纯的笑脸，无邪的笑容让他手上的笔顿住，黑瞳不自主地流露出温和眼神以回应小孩子的纯真，他不想吓到她。
遗传工程真的很奇妙……男人的基因和女人的基因配成对后发展出另一个独立的生命；而这个生命各有一半相似于父母的特征，一代代传下去，愈传愈复杂，排列组合的模式愈多元化……
忽然间，他想起不久前杜书绝没头没尾、听得他一头雾水的一番话，之前不明白，但现在似乎是——似懂非懂了些，比完全不懂进步多了。
蔚云倩的眼睛像他、鼻子像他、唇型也像他，她是——他的女儿！
睽违六年的称呼重回脑中，陌生之余又觉得十分庆幸，庆幸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但是隐约中他感觉到哽在胸口的空寂因为这样而减轻许多。
“爸爸。”小云倩没能力看出父亲此时的挣扎与了悟，只是单纯地想叫他声爸爸，没有什么其他意义，更没想到这一声爸爸是她六年来没敢也没机会叫出口的称呼。
蔚星辰拉她站到自己面前。“你叫我什么？”
“爸爸。”蔚云倩愈叫愈顺口，似乎打从他抱她进屋后就将他当英雄崇拜起来。
“爸爸救我，谢谢爸爸。”
蔚星辰躺进椅背，不让自己因这一声爸爸而难抑的激动外露，吓到才刚刚开始亲近他的女儿——他的女儿，呵，他的女儿！
六年来他到底做了什么？闭上眼，他思忖自己六年来做了什么。
离婚后的他只想沉溺于工作，好让自己忘记这段本该幸福却中途出现危机、最后以离婚收场的失败婚姻，他要求自己忘掉张曼丽带给他的伤害、要求自己忘掉和她曾有过的任何回忆，他换掉所有与她有关的东西、摆设，只求能彻底忘记她！
但——他是不是就像行风说的，忘得太过彻底、太过火，连自己的孩子也一并忘记，这一忘就忘了六年！
突如其来的重量让蔚星辰从思绪中睁开眼，原来小云倩正努力地爬上他大腿跨坐其上，一双小手忙著拉起粉蓝色小毛毯铺在他身上。
“你做什么？”
“睡觉，呵呵。”蔚云倩拍了拍毛毯，立即趴上他胸口、腹部，小手伸开环住他，只可惜年纪小克服不了手短的问题，最多只能到他身体侧边。“爸爸也睡，呵呵，午安。”说完，细长的东方眼眸心满意足地闭了起来。
没一会儿，缓缓的呼吸频率告知蔚星辰，她已然熟睡的事实。
娇小微热的身躯隔著毛毯、衬衫源源不绝地传达暖暖的温馨，他不知道为什么六年来从没注意、更没看过一眼的小丫头会如此地信赖他，但这种被信赖的感觉——真的很不错！不错得让他也跟著……昏昏欲睡……
当杜书绝三人回来看不见小云倩，急得跑上跑下一间一间房找，最后找到房门半掩的书房时，顿时被眼前情景吓傻在原地，其中尤以龙皇、武帝两人最为严重。
小云倩竟然趴在父亲身上和父亲一起睡午觉！
他们一定是太阳晒多昏了头才会看错，不可能、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最先从这一幅父女相倚图中回神的是杜书绝，她拍拍呆傻的两兄弟，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离开书房别破坏画面。
轻悄悄关上门，她左右开弓地拉著两兄弟离开。
“这……”先出声的是老大蔚龙皇，不时回头看关上门的书房，太过震撼的结果是起了个头却没办法说全一句话。
“这样不是很好！〃杜书绝伸手拉著两个男孩一起下楼。“至少他开始懂得做人家老爸了不是吗？呵呵。”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蔚星辰已经自动踏出第一步，即使感到意外，但她乐于接受。
吕希晨《寻欢》
第四章
夜深人静，蔚星辰拖著一身在外洽公应酬的疲惫进门，用不著他打开川廊的灯，客厅里的光亮就足够他看得清楚，不会走到一半撞上东西。
长型沙发上有人极不优雅地躺卧著，肆无忌惮地跷著二郎腿，脸上盖著一本书，还睡得挺熟的。
蔚星辰翻翻白眼，这就是最近进驻他家的古怪保母——蛀书虫。
看见盖著书睡觉的杜书绝，他冷不防想起不久前她在餐桌上说的话——因为喜欢看书，所以被取了个绰号叫蛀书虫……
嗤鼻一哼，他踏进客厅，打算绕过沙发上楼，然而在斜眼瞥见盖在她脸上的书时，原本坚定沉稳的脚步倏地停了下来。
育儿手册？蔚星辰盯著封面上明显的四个大字，弯身悄然放下公事包，视线再扫向茶几——如何教育学龄儿童、如何与孩子相处、亲子关系、身为父母该做的事、孩子的未来……
她都在看这些书？蔚星辰相当惊讶，他对于保母的认知只限于替上班族的父母亲做迎合小孩的事，并且看顾小孩避免受伤而已，有必要做这么多、看这么多书吗？以前的保母可有像她一样看这些……倏然一惊，一股强烈的感觉冲击上他脑门令他顿悟——
这些书……该看的是保母？还是……孩子的父母？
如何教育学龄儿童——学龄儿童……他想起上个周末与自己初次接触的小女儿，那个下午是他多年来第一次感觉到如释重负的轻松下午。
云倩好像快十岁了吧……蔚星辰不确定地想著，随手拿起书落座在台灯旁的单人沙发上翻看。
熟睡中的杜书绝困难地侧过身，无意识地调整睡姿，脸上的书立刻受重力诱惑掉下地，百瓦的烛光倏然照射眼睑，射得她脑里的睡虫纷纷逃难去，挣扎在醒与不醒间，最后终于俯首称臣，睁开惺忪睡眼。
“唔……”可恶，怎么没有人设计自动关闭的台灯……唔……
历经一番挣扎，她终于是睁开了眼，也看见了沉迷在书中的蔚星辰。
“你回来了啊——哈呼。”打了个呵欠，杜书绝坐直身体伸个大懒腰。“怎么这么晚？〃
“公司有新的贸易合作案需要立刻决断。”
学龄期的儿童是脑力发展最为旺盛的时期，在这时期，身为父母的最要注意的是孩子的创造力与想像力；这时期的孩子语文能力最为发达，不妨利用双语教学让孩子……
“工作还顺利吧？〃
“嗯，除了美国那件案子以外，其他还算顺利。”完全沉溺在幼儿教学中的蔚星辰，没有发现自己正像个向妻子报告一天行程的晚归丈夫。
杜书绝怕惊扰到他，不得已只能无声笑在心中，笑得她好难过又不能槌胸顿足，也不能猛拍沙发，整个胸口被气积得满满的，无从发泄。唔……好痛苦……
好一会儿，她终于撑大嘴巴让体内的气尽数吐出，才又能开口说话：“晚饭的时候，云倩使性直嚷著要等你回来一起吃，一直闹到八点多才乖乖吞进几口饭了事。”
“嗯，我知道了，从明天开始我会尽量回家吃晚饭。”
蔚星辰的视线兀自专注在书中列出的台北市双语学校，仍未意识到身边有人。
杜书绝凑上前看了看。“看了这么久，有没有什么问题？〃他看书的速度真快，果然是对时间斤斤计较的生意人。
“云倩她——”一抬头，迎视杜书绝突然凑近的脸，蔚星辰惊讶地躺进沙发背。“你醒了！〃
她手指抵住双唇嘘了声：“小声点，你想吵醒孩子们啊！〃有什么好惊讶的，她长得有这么保家卫国吗？
“什么时候醒的？〃他怎么没注意到？蔚星辰暗斥自己的失神。
“醒很久了。”杜书绝翻了翻白眼。他大概连自己刚才说了什么、承诺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吧！〃你看书也未免看得太入迷，我甚至还跟你聊了一会儿你知道吗？〃呵，这种入迷的程度和她比起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哪天要有个女人趁他看书入迷的时候要他答应结婚，那他就真的糗了。
蔚星辰耸起眉峰看她，表情怀疑得很。
“你说今天晚归是因为公司有个案子需要你立刻决断，还有，你也答应以后会尽量回家陪云倩吃晚饭，你该不会告诉我你想反悔吧！〃
蔚星辰努力回想，好像真的有这么一回事。
“不会反悔吧？最近云倩黏你黏得很紧，如果明天没见到你，我可没把握让她乖乖吃饭哦。”
“我答应过的事不会反悔。”蔚星辰别开脸，不想看见杜书绝像占到什么便宜似的一脸奸笑。“我尽量。”
“最好是一定。”杜书绝翻开“如何与孩子相处”这本书的某一页，食指点住内文的某一段——
放羊的父母：和孩子约定的事必说到做到，否则孩子容易产生不信任父母的观念，同时亦会使亲子关系疏远……
“看到了吗？不守信的父母下场很惨哦。”
蔚星辰推开她横亘在眼前的手，不耐地道：“我知道。”说完便起身重新提起公事包上楼。
杜书绝目送他上楼转左的身影消失后，才轻轻低喃道：“喂，老兄，把我的书还给我啊——嘻嘻。”看著茶几上少了一本“如何教育学龄儿童”，她忍不住开始期待起来——
期待有一天这桌上的书全教他收去看，反正到时再将书钱列入酬金计算就行了，谁也不吃亏，呵呵。
“江婷，进来。”
内线分机传来蔚星辰的命令，江婷随之移动婀娜多姿的身形踏进总裁办公室。
“总裁，有什么事吗？〃
蔚星辰迟疑了会儿，在脑中思索著起头的话，奈何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好直接问道：“云倩念哪所小学？〃
“咦？〃云倩？谁呀？〃总裁，请问您口中的云倩是谁？〃该不会是总裁准备好用来顶替她的新秘书吧？
蔚星辰皱眉，极端不悦地瞪向眼前惨白著一张脸的秘书。“我女儿！当初我不是要你负责安排我家三个小孩子念书的学校，难道你忘了？〃
啊！蔚家的三个孩子……“我、我……”都几年了，他从没向她问过这些事，像这样突然问起谁答得出来啊！更何况……更何况她从没和那三个孩子见过面，什么小孩的教育她根本没搭理过。
“你怎样？我交代的事你到底有没有做？〃
“您……您……”江婷抖著声音怯弱弱地回道：“您从没问过也没再派下命令，所以我……我……”
蔚星辰眯起黑眸，看来危险极了。“你的意思是你从没注意这件事？〃
“这……这……”
“说！〃
“是的，对不起，总裁！〃江婷快哭出来了，惨了，她这个秘书的地位即将不保，可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他会突然问起她这件事。“总……总裁，我……”
“出去！〃可恶！竟然如此轻忽他女儿！
“总裁，我……”
“给我出去！〃
办公室大门在蔚星辰最后一个字的暴吼中被人从外头打开，露脸的是不该在这里出现的杜书绝。
“喂喂，老兄，大老远的在电梯门口就听见你的狮吼，小声点，免得吓坏害羞怕生的小云倩。哪，小娃，你说是不是啊？〃
“爸爸。”紧跟在杜书绝身后的蔚云倩从她后头探出甜甜的笑脸，好奇地盯著爸爸和站在前面挨骂的阿姨。
一声童稚的轻唤加上一张甜得足以腻死蚂蚁的笑脸，瞬间让蔚星辰消暑解火，柔化刚强似铁的严厉表情。看著女儿朝他半跑半走而来，他张开双臂接下突然加快速度猛冲跳到他身上的女儿。
“爸爸刚才说话好大声。”皱起细长的柳眉，蔚云倩噘起小巧可爱的樱唇抱怨。“云倩在好远好远的地方就听见爸爸在叫。”
蔚星辰爱怜地抚摸蔚云倩的头，解释道：“爸爸是在教训工作不认真的员工。”
“咦？〃蔚云倩歪著头，看向江婷。“这个阿姨工作不认真吗？〃
“嗯。”瞥向一脸吃惊状的江婷，就算他想缓和语气也实在很难办到，她的表情看起来就像看见外星人登陆地球一样。“你出去。”
“呃？〃江婷被眼前温柔的上司吓傻了，指著自己的鼻尖问道：“我？〃
“除了你还会有谁。”蔚星辰眯起眼，又是充满危险意味的表情，当场将江婷吓离办公室。
“那个阿姨怕爸爸。”蔚云倩松开皱紧的眉毛，低头想了下又抬起。“可是她好像喜欢爸爸，爸爸喜欢那个阿姨吗？〃
蔚星辰霎时不知道该怎么作答才好，望著蔚云倩单纯的小脸突然觉得伤脑筋。
“云倩。”开口化解困窘的是在一旁看好戏的杜书绝，她等蔚云倩将视线放到她身上后，晃晃手上的纸袋。“你忘记来这里找爸爸做什么了吗？〃
“啊！〃蔚云倩像个老头似的，握著小拳击在摊开的手掌上。“对了，爸爸，云倩送便当来给你吃哦。”说完，她跳下蔚星辰的大腿，朝杜书绝跑去。
“便当？〃蔚星辰不解其意，只好看向杜书绝。
杜书绝耸耸肩，任蔚云倩抢过手上的纸袋。“她今天早上不知道看了什么电视节目，突然要李婶做便当，说是要送来给你吃的。”
“云倩也有帮婆婆的忙哦。”蔚云倩拿高袋子，蔚星辰迟疑了会儿才接下。“快吃，要不然会冷掉。”
帮忙——“噗！哈哈……”杜书绝在一旁忍不住笑出声。
“你笑什么？〃蔚星辰看著没事笑出声的她，顺手抱起女儿，任女儿将桌上文件推到一边，拿出便当和筷子。
“我们可爱的云倩帮你加了她最最喜欢的东西。”呵呵，她被大姐的坏心传染了，老等著看人出糗。
“对啊！〃蔚云倩回头兴致勃勃地看著父亲“云倩加了最喜欢的东西哦。”
“哦？〃蔚星辰表面上是一脸好奇，事实上内心深处有股不祥的预感，这份预感来自他家保母诡异得足以骇人的奸笑。
“当当当当——”蔚云倩边打开便当盖边配音。“很棒对不对？〃
蔚星辰在便当盒打开的刹那，便闻进浓烈的蕃茄酱味，当目睹惨状时真的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红色的蕃茄酱被挤在白饭上写出“爸爸”两个大字，感动归感动，真要吞下肚——实在得三思再三思。
“哇哈哈哈……哈哈……”看见蔚星辰先青后白的脸色，杜书绝老实不客气地爆笑出声，倒在沙发上笑得像只朝天垂死挣扎的狗。“哈哈哈……”
这女人……蔚星辰气得牙痒痒，偏偏在女儿面前又不好发作，于是乎，他心生一计。
“爸爸吃不了这么多，云倩帮忙吃好不好？〃
“可是我已经吃饱了。”看见父亲苦恼的表情，小云倩也跟著凝起眉头，随后像想到什么似的又舒开眉头。“啊！书虫还没吃饭！〃
喝！关她什么事！一听到自己的名字，杜书绝飞快跳起身，朝大门迅速奔去，准备溜之大吉。
“这么巧！”蔚星辰贼溜的眼扫过正要偷跑的人影，出声叫道：“慢著。”
杜书绝停住转门把的动作。可恶，只差半步她就可以开门溜出去了。
“杜小姐，一起共用这盒佳肴如何？〃他开始相信父女连心这句话了，竟然给他机会反击这个打从出现便不断占上风的保母，扳回一城的喜悦足以和等一下的蕃茄酱饭打平了。
“不、不了，改天吧。”
“难道你不喜欢云倩？所以连带不喜欢她带来的便当？〃
细碎的呜咽配合地传出，蔚云倩委屈地揉著眼睛。“你不喜欢云倩……呜……云倩好可怜……”
明明知道是假哭，但这小娃就是有本事勾起她根本不知道丢哪儿去的愧疚感，她无奈地叹口气，一步步走向可恶的恶魔父女档，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
“好了，我投降可以了吧？”天，她最恨蕃茄的味道。
蔚星辰憋住笑意将汤匙递给她，自己则拿著筷子。“一人一口，不准避开蕃茄酱。”
“来不及了！〃杜书绝迅速舀起一匙白饭向大开的嘴巴移动。
不料蔚星辰快她一步，用筷子拦截快要送进她嘴里的白饭吞进自己嘴里，还不忘夹一口菜搭配下肚，顺道丢给她一记得逞的笑容。
“啊！你这卑鄙的家伙！〃
“你没听过一寸长一寸强吗？〃蔚星辰嘲弄道，避开被蕃茄酱染色的白饭猛吃。
“你这家伙！〃好胜心被他可恶的笑容挑起，杜书绝手中的汤匙正式加入抢夺的阵容，两个大人就这样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