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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氏看着药方中的药材又是灵芝又是雪参的,一时皱眉,摇头道:“这些药……”
“药我给您带来了,都是白先生寻的。”陆淑怡唤了一声墨菊,吩咐墨菊拿了药材过来。
墨菊笑吟吟的捧了锦盒过来,打开放在了吴氏的面前:“这药材可难得着呢,都是上好的。”
吴氏看着盒中药材,眼底有清晰的震惊和深深的疑惑,像是一张网朝陆淑怡扑过来,她急声道:“白先生到底是谁?你是怎么认识他的?他多大了?还有,他怎么送你这么贵重的东西?你祖母……你祖母她知道吗?”
陆淑怡咯咯一笑。缓缓安慰道:“您放心吧,白先生是好人,祖母也知道这事情,还是她老人家让我去给您寻药方子的。至于他送的药材……自然也不是白送的,我还得给他抄写两本经书呢!对了,祖母还送了一块砚台给他呢!”
吴氏一听陆老太太也知道此事,登时心上松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也自然了许多,念一声佛道:“我就怕你别遇到什么坏人,你年纪还小,我总怕你被人骗。”
“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陆淑怡语气带了几分撒娇的意味,笑的眉眼弯弯,道:“白先生说了,让您往后多出门走动走动,别整天都憋在屋里头,与您的病不利。”
吴氏“嗯”了一声。心情也明快了起来:“往后我天天去看你和你妹妹。到时候你们可别嫌我这个当母亲的烦。”
“怎么会烦您呢……”陆淑怡看着吴氏心情好了起来。自己也跟着高兴。
至于这些日子吴氏和安姨娘相处的如何,陆淑怡只字未提。
等回到自己房中后,她才细细的问了尤嬷嬷这些日子府里发生的大小事情。
尤嬷嬷一桩一件细细回禀,总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并没什么大事发生。
“……对了,前两日保定府潘家曾来拜访,老太爷留了潘大老爷住了一宿,潘大太太是大太太招待的。”
陆淑怡暗暗思忖。好像前世潘家就曾在这个时候来拜访过她的祖父,当时她一门心思都在何泰身上,对这些事情也没有过多在意,更不知道潘家来拜访的目的……
这个时候的潘家,到底有没有背叛霍家呢?
陆淑怡默而不语,沉思半响,又让尤嬷嬷唤了冬青和乐儿进来。
临行前她曾叮嘱这二人要留意安姨娘的一举一动,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发现。
冬青性子沉稳,悄悄道:“您走的这些日子姨娘那边倒是甚少出门,只是日日去老爷那里请安伺候。余下的时间。每日莳花弄草,并不见异常。”
乐儿也道:“不过咱们老爷并未让姨娘留下过……”
陆淑怡心上一松。不管怎么说,父亲能冷落她,对她来说也是煎熬吧!
“除了这些再没有什么异常?也没和外人见过?”陆淑怡的语调沉肃有力:“她身边的人呢?可有异常?”
乐儿沉吟道:“那日保定府的潘大太太来访,姨娘倒是带人去见了潘大太太。”
安姨娘还见了潘家人?
前世安姨娘和潘家人有关系吗?
陆淑怡揉了揉眉心,这些事情她都不知道,也无法立刻做出判断。
倒是父亲那边,该马上去看看才对。
陆淑怡换了身家常衣裳,让墨菊重新梳了头,这才去了父亲的书房。
书房里陆二老爷正和陆淑静说话,这父女二人在谈论一副苏良玉临摹管道升的《墨竹图》。
这是陆淑静特意管苏良玉讨要来的,她觉得苏良玉画的很好,想拿来让陆二老爷品鉴一番。
只可惜这样的浊物总入不了陆二老爷的法眼,他笑着摇头道:“不过是女儿家胡乱画的罢了,这样的东西,怎好用‘品鉴’二字。”
陆淑静急了,在她心里,苏良玉的画工那绝对是数一数二的,怎么能说不能品鉴?
她觉得她的父亲实在没眼光,正好又瞧见陆淑怡进来了,便撅着嘴拉了陆淑怡道:“姐,你过来评评理,父亲说这画不能品鉴,你看着如何?”
管道升的画尤以墨竹梅兰最为出色,苏良玉模仿的再好,在陆二老爷的眼里,自然不算是好东西。
况且以陆淑怡现在的眼光来看,这幅画确实也不怎么好。
陆二老爷也是个十分执拗的人,立刻拉了陆淑怡的胳膊道:“怡儿,你看看,这画是不是够不上品鉴二字?”
陆淑怡微微一笑:“您难道还要和女儿们争个高下不成?”
“啧,这话可就不对了。”陆二老爷轻咳一声,背着手,立刻拿出大道理,道:“面对书画学问,人人都一样,怎可因为我是你们的父亲就要让着你们。”他一脸的认真,看着陆淑静道:“要我说假话,那可做不到。”
陆淑怡看着陆二老爷一脸认真的样子忍不住“扑哧”一笑,说实话,前世她没有和父亲好好相处过,也没见过他还有如此可爱的一面,执拗的像个孩子。
“姐……你说说看,这画到底好不好?”陆淑静面对画也是分毫不让,她觉得好,那就是好。
陆淑怡为难。
说真话得罪妹妹,说假话得罪父亲……
这可真是个难题。
“要不……咱们换一幅品鉴?”陆淑怡皱了皱眉,笑吟吟的提议道:“父亲肯定是想看你画的画,所以才说这画不好的。你去拿一副你画的让父亲看看,父亲肯定喜欢。”
陆淑静到底还是个孩子,很容易哄,一听这话立刻笑了起来,道:“那我去拿前些日子我画的画,你们等着。”说着便提着裙子跑开了。
陆淑静一走,陆二老爷立刻一把捏了捏陆淑怡的鼻尖,笑道:“你这丫头,鬼精鬼精的,我正好不想看这画呢!看的我头疼。”
陆淑怡抿嘴一笑,回身看着桌上苏良玉画的画,淡淡道:“良玉表妹这画光有其形,而没有根骨,所以算不得好。”
陆二老爷一愣,他从未和陆淑怡谈论过书画,也不知道他这个女儿到底喜欢什么。现在听她对书画的见底,竟然和他想的一样。
他登时来了兴致,端起桌上茶盏轻啜一口道:“那你倒是说说看,怎么就有根骨了?”
陆淑怡正要开口,安姨娘忽的带了陆淑芳前来。
安姨娘打扮的十分朴素,可朴素中又透着心思,像是水墨素菊一般,淡淡笑着:“芳儿知道您爱喝茶,特意从易州带了一罐茶叶回来,说是巴山雀舌,婢妾泡一盏给您尝尝?”
陆淑芳仰着脑袋跟在后头,冲陆淑怡狠狠撇了一眼。
陆淑怡并不理会,只笑眯眯对陆二老爷道:“要不您先喝茶?”
陆淑芳见陆淑怡两手空空,并未带来礼物,她得意的扬了扬下巴,道:“不知道三姐姐给父亲带了什么好东西?让我也瞧瞧?”
看着陆淑芳得意的表情,陆淑怡忍不住心中冷笑,脸上却仍旧带着得体笑容,淡淡道:“我可没有七妹妹有心,还给父亲带了茶。我只是带了几样点心,都放在母亲那里了。等父亲得了空,我想他会去吃的。”她侧身冲陆二老爷甜甜一笑,十分乖巧道:“您会去吃的吧?”
陆二老爷哈哈一笑:“我正想着去看看你母亲呢……”
安姨娘的脸色登时变的难看。
自打陆二老爷回来,就没有去过她的房里。不去她房里也就罢了,还时常宿在吴氏的房里。
吴氏一个病秧子,能伺候他吗?
安姨娘觉得自己受了莫大的耻辱,狠狠的咬了咬下唇。
陆淑芳也觉得无趣,一时闭口不语。
陆淑怡不动神色,笑眯眯的提醒陆二老爷道:“这画您还品吗?还是……您要喝茶?”
陆二老爷看了一眼安姨娘,淡淡道:“先看画。”
陆淑怡笑了笑,不理会安姨娘脸上表情,继续道:“方才说的根骨,我觉得是这墨竹的起势不好,一落笔的起势就缺了。”她指尖落在画上“譬如这竹节,软塌塌的,一点都看不出竹子之高洁不屈不挠的姿态……”
安姨娘立在边上十分无趣,可又不甘心就这么走开,她冲陆淑芳使了个眼色。(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心疾
这个眼神的意味很明确,安姨娘是希望陆淑芳和陆二老爷多多亲近,让她跟着陆二老爷去品画。
男人和女人之间可能会因为感情不睦而疏远,可父女血亲,陆二老爷不会那么无情……
安姨娘捏了捏手指,眼中的希望越浓。
可陆淑芳却驻足不前,她自小对作画就提不起兴致,若不是安姨娘日常逼着她去学,她连看都不想多看一眼。
此刻安姨娘让她去品画,她便有些迟疑。
陆淑怡不动声色,嘴角带着淡淡笑容,回身朝陆淑芳招手:“七妹妹不是也爱画画吗?来,快过来一起瞧瞧。”
陆二老爷扭脸看了一眼陆淑芳,见她犹犹豫豫,脸上的表情也不大方,心里便有些不喜欢,扬声道:“你姐姐叫你过来,你还不快过来。”
安姨娘察言观色,立刻察觉出来陆二老爷的不喜欢,她陪笑推着陆淑芳,笑吟吟道:“你这孩子,在你父亲跟前你还害羞……”
害羞?陆淑怡冷笑,陆淑芳分明是不敢。
陆淑芳缩了缩脖子,冲安姨娘为难的撅了撅嘴,娇滴滴道:“我怕说不好会惹父亲不高兴。”
陆淑怡“咯”的笑了一声,眼波微动:“七妹妹多虑了,父亲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怎么会不高兴?”
“罢了,把画收起来吧。”陆二老爷登时对这个话题失去兴致,摆手道:“茶叶放下吧,你们俩先回去。怡儿留下。”
安姨娘一脸尴尬。眼角眉梢皆是哀怨之色。又看一眼陆淑怡。陆淑怡仍旧一脸得体笑容,一双眼睛也看着她。
四目相对,安姨娘笼在袖内的手捏了又捏,直到指关节隐隐作痛,她才不甘心的垂首行了告退礼。
陆淑怡抬眼望着安姨娘和陆淑芳退出去,她转首对着陆二老爷淡淡一笑,玩笑道:“姨娘好像不高兴了。”
陆二老爷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淡声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对画画感兴趣的?我以前怎么不知道?”
陆淑怡娇娇一笑。颇有小女孩的娇态,笑嗔道:“您是一心只读圣贤书,我们母女的事情,您又知道多少?您不知道的秘密还多着呢!”
这句话看似简单,却颇有深意。
陆二老爷皱起了眉毛,俊朗的脸上有一丝丝不易察觉的沉重和怅然。
细细想来,吴氏跟着他的时候并不算是高嫁。那时候的吴家何等风光荣耀,她又是如花似玉的年纪,跟了他本该让她安安生生过好日子的,可因为子嗣一事。他却不得不得妥协的纳了安姨娘为妾。
再想想,这几年他花在吴氏身上的心思确实不多。吴氏心里想的。孩子们心里想的,他确实也没有了解过。
是他太冷落吴氏了吗?
陆二老爷心头翻过浪涛,他看向陆淑怡,静静道:“是我疏忽你们母女了。”
陆淑怡眼神清澈,仿佛能窥见人内心一般,须臾,她才轻轻道:“福儿给母亲下||药一事,您是知道的对吗?”
父亲从回来以后就没有去安姨娘房中留宿过,这已经足以说明问题。
“……你也知道福儿可能是被姨娘指使的,对吗?”陆淑怡的声音不紧不慢,却有种压迫感,听的陆二老爷浑身都不舒服。
他是知道的,没错,他是知道的。
可是他能做什么?
在这个家里他什么都不能做,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疏远安姨娘而已。
他负手在后,转首不去看陆淑怡明亮如玛瑙的眼睛,淡淡道:“你听谁胡说的?福儿是你母亲从你外祖家带来的人……”
陆淑怡心里失望,她努力压抑住这种失望,平静道:“那父亲可知道母亲的病况?”
陆二老爷一愣,转首看着陆淑怡,蹙眉道:“你祖母说养养便能好……”
他最后的语气且低且沉,分明就是底气不足。
陆淑怡冷笑,果然祖母没有告诉父亲实情。
“……母亲药里的黄藤已经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可能祖母她老人家没有听清楚薛神医的话,可女儿听清楚了。”陆淑怡一字一句极用力道:“薛神医说了,母亲服食了大量的黄藤,身子早就损耗了七八分。就算养的好,也……也是消磨几年时光罢了。”
陆淑怡的话仿佛当头棒喝,又如大冬天照头泼了一盆冷水,让陆二老爷又是冷又是疼。
还有几年时光?这是什么话?
他娶吴氏的时候,圆房当晚他可是说过要一辈子照顾她的。
一辈子很长,前头的路还很长,她怎么能说不走就不走?
陆二老爷的脸色苍白如雪,一手落在了一侧的琉璃大案上:“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陆淑怡只是想让父亲懂的珍惜。
前世母亲去了,父亲才感觉到母亲的好,日日意志消沉的躲在房中缅怀。与其等人死了以后去缅怀,还不如在活着的时候能对他们好一点。
陆淑怡淡淡道:“父亲若不信,大可以去真定府问薛神医。再说女儿有必要骗您吗?母亲生我养我,我还能拿她的寿数来胡乱玩笑?”
陆二老爷缓缓阖上眼睛,是啊,谁会盼着自己的母亲早死?
陆淑怡趁热打铁,又动情道:“我说了这么多话,只是想让父亲以后得了空能多陪陪母亲,不知道父亲怎么想……”
陆二老爷嘴角动了动,心上有深深的愧疚感:“知道了,你去吧,晚饭我会陪你母亲用。”
陆淑怡淡淡“嗯”了一声,转首离去。
出了书房门口,她静立不动,房内传出陆二老爷一声一声的叹息,像是陈年旧木被一刀一刀锯开一般……
陆淑静欢欢喜喜的拿了画来,却被陆淑怡拦下:“父亲累了,明儿再给他看画吧!”
陆淑静撅嘴:“不是说好要看的吗?”
“走吧,明儿再看也一样。”陆淑怡轻轻一笑,柔声哄着:“我屋里有豌豆黄,你不是爱吃吗?”
一听有豌豆黄,陆淑静这才笑嘻嘻的跟了陆淑怡去。
当日傍晚,陆二老爷果然去陪吴氏用晚饭。
吴氏十分开心,特意让赵嬷嬷把陆淑静带回来的驴肉烧饼热了几个,又烫了一壶桂花酿。
陆二老爷不喜欢喝烈酒,这桂花酿是吴氏去年亲自酿的,隔了一年正好可以喝。
自打吴氏病后,这夫妻二人许久都未曾对坐而食。吴氏脸色微红,替陆二老爷斟酒,又说些家常话好让陆二老爷不觉得那么沉闷。
陆二老爷心有愧疚,这一顿饭,夫妻二人都吃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一般。
不过吴氏很满足,对她来说,能有夫君一直陪着就是好事。
用罢了晚饭,等陆二老爷回去后,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吴氏忽然就觉得心口发闷,一阵一阵的抽疼。
吴氏扬臂摸着床沿坐下,额上却冷汗连连。
赵嬷嬷见吴氏脸色苍白,额上冒着虚汗,不由大惊失色,惊声道:“您这是怎么了?怎么瞧着脸色这样不好?”
吴氏本就有心口疼的毛病,只是以前似乎没有这样疼过。她侧身看了看天色,一手抚胸道:“不知怎的,我胸口忽的疼的难受,你……你快叫人请了周大夫来。”
想了想又叮嘱道:“悄悄的去,莫要叫人知晓,尤其是老爷,千万别让他知道。”
才和自己的夫君用了晚饭,她就忽然病倒,这让陆二老爷怎么想?
赵嬷嬷不敢耽搁,忙打发了人去请大夫。到了房门口,她又觉得不妥当,悄悄的派人去请陆淑怡过来。
等赵嬷嬷再进屋后,吴氏已经疼的躺在了榻上,脸色仿佛一张雪白宣纸,唇色暗淡,一声声的“哎哟哎哟”。那声音压得很低,慢慢从喉间挤出来,可见她不想被别人听见。
吴氏身边伺候的两个小丫头已经吓的嘤嘤哭了起来,赵嬷嬷到底是老人,一声呵斥住道:“不许哭,还不快给太太端水过来。”
赵嬷嬷又是心疼又是觉得难受,俯身坐在塌边,拿了帕子替吴氏擦着额头汗水,安慰道:“您且忍忍,大夫马上就来了。”
吴氏疼的后脊梁都是一层层的汗水,她挣扎着握住了赵嬷嬷的手,赵嬷嬷一惊,吴氏的手冰的好比腊月门口冻下的冰块一般。
“……我怕是不行了……”吴氏有些喘不过气来,连着咳嗽道:“要是我……要是我去了,告诉怡儿他们,我……”
“您去哪里?”陆淑怡声音颤抖大步走了进来,立刻扑到了塌边,握住吴氏的手,看着母亲苍白无血的脸,陆淑怡心都揉碎了,她左右质问:“这是怎么回事?母亲不是好端端的吗?”
赵嬷嬷跪地道:“奴婢也不知道,就方才的事情……”
“方才?”陆淑怡声音尖利,手指已经搭在了吴氏的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