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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邺天庆被徐鸣皋等六人围在垓心,冲杀不出,急望后队的兵前来接应,却又不见前来。好容易将王能刺伤一戟,这才舍命冲出,逃入后队。那知才到后队,只见非幻道人也被官兵围在那里厮杀。邺天庆一见,望非幻道人大声喊道:“还不快走,等到何时?今番上了你的当了!”非幻道人正与狄洪道等力战,不分胜负,上见邺天庆大败出来,又听他说“上了你的当”这一句话,非幻道人好不惭愧,因此恼羞变怒。又见徐鸣皋等随后紧紧追来,若再不行妖法,更要大败而回,因此也顾不得伤及自家人马,只得将坐下梅花关鹿头顶一拍,登时鹿嘴一张,喷出烟来,一霎时变成烈火,直望官军队里烧去。那些官军于日间经过利害的,谁人不怕?就便徐鸣皋等也知道火势甚猛,身上的伤痕才经傀儡生治好,今又烧来,也是采栗危惧。因此官兵官将又是抱头鼠窜,望本营中乱逃。非幻道人见官军已退,即使催督邺天庆,率领众贼将兵车反杀过去,那一片喊杀之声,更加惊天动地。
傀儡生正在帐中与王守仁议论非幻道人的妖法,忽见营外烟雾迷漫,一霎时红光照耀,又听那一片喊杀之声震动天地,知道又是妖人作法,说声:“不好!”也来不及与王守仁说明。当印出了大帐,将手中的宝剑向空中一放,口中说道:“宝剑宝剑,将这一片妖氛扫回贼队,使他自烧其身,毋得有误!”傀儡生说罢,郑宝剑果然在半空中飞舞了一回,登时一道白光如一条白龙相似,飞出营外,竟将那一派妖火扫了回去。
非幻道人正督率贼将邺天庆,催赶官兵官将杀人大营,忽见一阵狂风向本队卷来,接着那一片烈火亦向本队中烧来,非幻道人好生诧异。当下一面传令,命所有贼众休得赶杀,速速收队:一面念念有词,收那妖火。那知贼众正赶得高兴,非幻道人虽然传令收队,争奈众贼军不及收兵,只顾迎着火光赶杀过去。非幻道人即便收火,那知再念真言,火也收不回来。众贼军正望前发,忽见那烈火向本阵中烧到。在先传令收兵,众贼军不闻不见;现在不等传令,大家惊扰起来,高声喊道:“我们快走呀,火烧过来了!”一面说,一面跑、互相践踏,死者不计其数。非幻道人见妖火收不回来,也就着急,若再等片刻,本队的兵卒就要烧死尽净了。因此只得将葫芦盖揭开,口中念念有词,喝声道:“疾!”即将葫芦一阵倾倒,立刻狂风大作,大雨倾盆,才算将这一派烈火灭熄。
官军队里见妖火烧过去,知道有人破了妖道的法,也就掩杀过来,紧紧追赶,因此杀死贼兵亦不计其数。直至狂风大作,大雨倾盆,这才收兵不赶。算是到南昌打了两仗,今夜才大获全胜,然而兵卒死伤者,亦复不少。非幻道人见大雨灭了火,却不敢再去追杀,只得收兵回南昌,再作计议。
宸濠正在城里盼望信息,满望这一阵就定将王守仁的大兵杀个净绝,那知正望之际,忽有探事报了进来,口中称:“千岁不好!非幻仙师杀得大败而回,众兵将死伤甚多。非幻仙师现在已经率领众兵卒回城了。”宸濠闻言,好生烦恼。却好非幻道人与邱天庆已进入宫中,邺天庆当下给宸濠请罪。不知邺天庆果得问罪么,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部分
第124回 非幻妖召神劫大寨 傀儡生遗法代官兵
话说邺天庆向宸濠请罪,非幻道人亦向宸濠道歉,宸濠当下便向二人说道:“胜负乃兵家之常。今虽败了一阵,已胜他两阵,也算抵得过来。尚望仙师不可轻心,努力向前,以助孤家共成大事。”非幻道:“贫道料定王守仁绝无准备,才敢决计前去。不知如何,他已经防备起来,这也罢了。他虽有防备在先,并未大败。后来贫道放火烧他,已将那些官军烧得抱头鼠窜,败将下会。不知又如何会反转风头,将火卷入本阵,烧了过来。因此本队三军见了烈火烧身,这才败将下来,自相践踏,死者甚众。幸亏贫道见景,赶着用法下了一场大雨,才算将火灭了,救得三军回城。吾料王守仁必无此等法力,能反风卷火,其中定然有了妖人相助于他。明日到要细细打听出来,究竟何人相助,破贫道的法术。”宸濠一闻此言。心中早料到八分,定是破迷魂阵的那一起人。当下向余七问道:“莫非还是前者破道友大阵的那一班人么?”余七道:“只须明日细细打听,便知明白了。”说罢,大家便去歇息。
到了明日,宸濠派了细探打听出来,果然是大破迷魂阵内的人。宸濠因也颇为思虑,当下便着人将非幻道人及余七请来议道:“孤今日着人前去打听,顷据回报,说是唤作什么傀儡生。孤想这傀儡生颇为利害,法术也甚高强,当得如何除却此人才好。”非幻道人道:“千岁勿忧,前日贫道所以猝败者,以其不知为何如人,并未料及至此,以至始有此败。今既知是傀儡生,非是贫道夸口,只须聊施小计,不用一人。不发一卒,包管将他一座大营,连同傀儡生—齐置之死地,以助千岁成功便了。”宸濠道:“据仙师所云,岂有不用一人、不发一卒,就可将官兵二十万众置之死地?孤窃有所疑焉!”非幻道:“千岁勿疑,但请派人于僻静处所,赶速搭一高台,以便贪道上台作法。三日之内,若不将王守仁的大营踏为平地,贫道愿甘军法便了。”宸濠闻言大喜,当即命人于僻静处所赶筑高台,以便非幻道人作法,暂且不表。
且说徐鸣皋等收兵回营,算是大获全胜。王守仁当即慰劳了一番,又谢了傀儡生相助之力。傀儡生复又说道:“贫道尚有他事去在天台一游,三日之内尚有一番惊恐,却不妨事。今有小瓶一个留下,等到第三日夜间初更时分,可将这瓶塞拔去,将里面的物件倾倒出来,洒在大营四面。元帅可即拔队速退,驻扎吉安府界。然后再徐图进兵,方保无事。不然,恐有大难。随后遇有急事,贫道再来使了。”王守仁还欲相留,傀儡生道:“元帅不必拘执,依贫道所说办理,自无遗误。”徐鸣皋在旁说道:“师伯云游四海,无所定止,此间若遇大事,欲寻师伯,急切难求。可否请师伯将这宝剑寄存小侄这里,遇有急难,便可飞剑传书,请师伯驾临,以解其危。可以诛贼众了。”傀儡生闻言,因道:“也罢,我便将这宝剑留下。贤任等切不可轻易使用,必须要到万分无法之时,方可使用一回,使他传书于我。”徐鸣皋唯唯听命。傀儡生当将宝剑留下,告辞而去。王守仁等将他送出营门,正要与他揖别,登时不知去向,王守仁羡叹不已。
看官,你道傀儡生这宝剑既留下来,他自己那里还有防身的物件呢?诸君有所不知,这留下的宝剑却是有形无精,他自己还有一口剑丸。那才是精灵俱备的。那剑丸他如何肯留下来?即使他留下,旁人也不能使用。这留下的难道真个会传书么?不过欲坚王守仁的心,免得纠缠不已,所以才留下来,就便徐鸣来等也不知道他是这个用意。
闲话休表,且说宸濠命人将高台筑成,非幻道人先到台上看了一回,然后又命人在台上设了香案,自己又取出一面柳木令牌。排在案上。见他每日上台三次,下台三次。凡上台一次泌须手执宝剑踏罡步斗,口中念念有词,也不知道他所为何事、到了第三日晚间,将有初更时分,即请宸濠与余七同上高台,看他行法。宸濠大喜,随即同上台来。只见他仗剑在手,口中先念了一回,然后将案上那块柳木令牌取在手中,向第一拍,一声喝道:“值日神何在?速听法旨!”一声道毕,但见风声过处,从半空中落下一位金甲神来,向案前立定,向非幻道人唱了个诺,随即说道:“法官呼召小神,有何差遣?”非幻道人道:“只因王守仁不识天时,妄自兴兵犯境,特地呼召吾神,速即传齐十万天兵天将、前往王守仁大营,将他的所有人马,一齐灭尽。速来缴旨,不得有误!”非幻道人说罢,那金甲神说了一声:“领法旨!”登时化阵清风而去。非幻道人又向宸濠说道:“那怕傀儡生武艺高强,王守仁兵精将勇,就此一番,也要将他踏为平地了。”说罢,便与宸濠、余七下台而去,只等三更以后,再行上台退神。
再说王守仁自愧儡生走后,光阴迅速,看看已到了第三日。这日早间,即命各营三军。预备技队退守吉安。众三军不知是何缘故,却也不敢动问,只得大家预备起来。到了晚间初更时分,徐鸣皋即将傀儡生留下的那个小瓶将塞子拔去,把瓶内的物件倾倒出来,倒在手中一看,原来是些碎草以及小红豆。徐鸣皋看了,颇为称异,暗道:“这些草豆有何用处?难道他能变作兵马么?且不管他。”当下即将这碎草、小红豆儿在于大营周围一带,四面八方撒了下去,然后禀明王守仁拔队。王元帅一声传令,当下众三军即拔队退走吉安。
走未移时,只听后面扎营的那个地方,人喊马嘶,有如数十万人马在那里厮杀。你道这是何故?原来非幻道人遣了天神天将去平王守仁的大寨,那知这些神将到了那里,并不知王守仁已经拔队退走,只见还是一座大营,内藏无数兵马,当下便冲杀进去。那大营内的兵马,一见有人踹进大营,也就各人奋勇争先。向前迎敌,所以闻得厮杀之声。但见王守仁既将大营撤退,这些兵马又从何处而来呢?原来,就是傀儡生留下的那小瓶子内许多碎草、红豆变成的。尝闻人说“撒豆成兵”,即此之谓。那知天神天将与那些碎草、红豆变成的人马厮杀了一夜,直杀到四更时分,竟把些假人马杀得干干净净,才回去缴旨。
非幻道人到了三更时分,也就与宸濠上台,专等金甲神口来缴令。到了四更光景,金甲神果然翩然而来,在案前打了个稽首,口中说道:“顷奉法官法旨,已将大营内人马杀尽,特地前来缴旨。”非幻道人听说,当即念了退神咒,金甲神这才退去。非幻道人又与宸濠说道:“千岁可以从此无虑矣!率领大兵长驱直进,以成大事便了。”宸濠也是大喜。当下大家下台,各去安歇。
次日,又大排筵宴,庆贺大功。酒席之间,李自然在旁说道:“既是非幻仙师昨夜将王守仁的大营踏为平地,谅来定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千岁何不着一队兵卒,到那里将这些死尸掩埋起来,免得暴露,也是千岁泽及枯骨的道理。而况千岁所恨者,只王守仁匹夫与那徐鸣皋等人,众三军之士,皆与千岁毫无仇隙,今者同罹于难,亦未免可怜。将他等枯骨掩埋起来,就是那亿万孤魂,也要感千岁之德于地下的。但不知千岁意下如何?”宸濠道:“军师之言正合孤意,孤即派队前去掩埋便了。”当下即传令出去,着令牙将丁人虎带同兵卒五百名,速去掩埋已死官兵的枯骨。
丁人虎奉令之后,也就即刻督队前往。走到那里,四处一看,那有一个死尸?并无尸首。丁人虎好生诧异,随即在附近寻了两个土人问明了一切,才知道王守仁早已撤队退下。丁人虎闻说大惊,即刻收队赶回南昌,去见宸濠与非幻道人,细禀各节。欲知宸濠与非幻道人听了此言,毕竟如何惊恐,更想出什么法来,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部分
第125回 丁人虎面禀细根由 王守仁预设反间计
话说丁人虎口到城中,将队伍安排已定,便至王府覆命。宸濠一听丁人虎回来,即命他进见。丁人虎趋至殿前,见宸濠与非幻道人、余七、李自然、李士实、刘养正等在那里饮酒。丁人虎代宸濠参见已毕,侍立一旁。宸濠便问道:“尔将尸骸掩埋清楚了?”丁人虎道:“禀千岁:不曾掩埋。”宸濠道:“孤家派汝去作何事?为什么不掩埋呢?”丁人虎道:“并无一具尸骸,使末将如何埋法?”宸濠听了这句话,就有些疑虑起来,因怒道:“汝那里如此糊涂,上日经天兵天将杀了一夜,将王守仁一座大营、二十万雄兵全行杀戮殆尽,怎么没有一具尸骸?这定是尔偷懒,不曾前去,回来谎报。速速从实招来!”丁人虎道:“千岁且请息怒。末将既奉千岁之命,焉敢不去,谎言禀报?千岁在上,末将有言容禀。”宸濠道:“既有话,快快说来!为什么如此碍口?”
丁人虎道:“末将所以不敢骤禀者,恐触千岁之怒,恐贻非幻仙师之羞。既千岁要末将从实禀陈,尚望千岁勿怒。只因末将带领兵队前去,到了那里,不但不见大营,连一具死尸也瞧不见,心下颇为疑惑,暗道:‘难道这里非是王守仁扎营的所在么?’当下便寻问土人,旋据土人说道:‘这所在正是王元帅扎营的地方。’末将又问土人道:‘既是王守仁在此扎营,为何不见他一兵一卒呢?’土人道:‘王元帅早拔队走了。’末将更是惊疑,因又问他何时走的,土人道:‘是前夜初更时分拔队。闻说退守吉安,避什么妖法。恐怕三军受害。还有一件奇事:王元帅拔队未有一会,约到二更时分,只听得半空中有千军万马厮杀之声,斗了有两个更次,方才平静。那时,只以为王元帅与敌人开仗。及至明日起来,方知王元帅早已退去,不知道夜间那一片喊杀之声是从何处来的。’末将听了此言,因才悟道王守仁的大营早已退去,自然是没有尸骸了,因此才回来覆命。”
宸濠听了这番话,直吓得坐立不安,神魂出窍。再看非幻道人,也是目瞪口呆,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宸濠因问非幻道人道:“仙师,这真可奇怪了!前夜孤亲眼见仙师遣神召将,分明那金甲神遵旨而去。凡人或者说谎,神将断无谎言。而况据土人所说,闻得人喊马嘶,厮杀了半夜,这更是的确有据。既然杀了半夜,又何以没有一具尸骸?既是王守仁退走吉安,又何以有人厮杀?这可真令人难解了!”这一番话,把个非幻道人问得目瞪口呆,一句话也回答不出。只见他面红过耳,羞愧难禁。还是李自然在旁说道:“在某的愚见,那傀儡生亦复不弱,莫非此事早为傀儡生知道,预令王守仁先期逃避?再施用法术,无非为李代桃僵之计。天兵天将只知逢人便杀,断不料是傀儡生赠用替代,所以厮杀了半夜,等将假变的兵马杀完,然后便来缴旨。这事须要探听实在的。千岁可一面命人前往吉安,打听王守仁是否驻扎该处;一面使人仍到王守仁原扎大营的所在,就地细寻有什么可异之物,寻些回来,便知明白了。”宸濠听了李自然一番话,也甚有理,当下仍命丁人虎前往王守仁原扎大营之处,细寻可疑之物;又差细作前赴吉安,打听王守仁消息。
两路的人皆奉命而去。这里宸濠又望非幻道人说道:“若果如李军师所言,王守仁那里有此等异人保护于他,更使孤晓夜不安了。但不知仙师尚有何法,可将傀儡生擒来、王守仁捉住呢?”非幻道人此时也不敢过于满口答应,只得说道:“岂无妙法?容贫道细意商量便了。”余七在旁又复进言,说道:“千岁勿忧,非幻师兄定有妙策,务要将傀儡生制服过来,方雪今日之耻。且等吉安打听的人回来,再作计议便了。”宸濠也是无法,只得答应。
正要大家各散,忽见值日官报进来:“今有雷将军差人前来报捷,已于三月初六得了九江。”宸濠闻报,不觉转忧为喜,当命将来人带进问话。值殿官答应出去,即刻将来人带进,原来是个旗牌。那旗牌走至殿前,先行跪下,给宸濠磕了头。宸濠便问道:“雷将军何时攻破九江,汝可从实说来。”那旗牌道:“雷将军自从在南昌拔队之后,即星夜间道驰往。三月初五夜行抵九江,并未安营,连夜便去攻打。九江府虽有防备,争奈兵力不厚。我军攻打甚急,直至次日午后,九江城坚守不住,被我军攻打开来。当即进城寻找知府,业已自刎身亡。所有在城各官,逃走殆尽,并无一个归降。现在雷将军安民已毕,又于该城中举出一个举人,名唤徐国栋,权篆知府印务。又留了两名牙将,相助徐国栋理事。现下已带领人马进围安庆去了。雷将军怕千岁忧烦,特命旗牌回来报捷的。”宸濠听了这番话大喜,当下命旗牌退去。又向众人说道:“九江既得,安庆亦可顺流而下了。只要安庆再得过来,孤便可督兵东下了。”刘养正道:“此皆千岁的洪福。九江不失一人,不折一矢,唾手而得,真是可喜可贺!”宸濠道:“但愿以下诸城皆如此易易,孤便高枕无忧矣!”说罢,大家退去。
且说王守仁大队退至吉安,当下扎定营纂,正是忧心如焚,仍拟进兵攻打。忽见探马报进营来,说是九江失守,被贼将雷大春于三月初六日攻破。知府魏荣章自刎身亡,在城各官逃亡殆尽。王守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