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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球的那一边-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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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难道也是乞丐吗?”他点点头,又说:“他们一般都是早出晚归,今天是星期日,
所以还有一些人没有出去。到了晚上,这里的人就更多了,林荫道上,亭子里,操
场上,全都住满了人。”我出于好奇,邀他一同进去看看。他连忙摆手,说:“还
是别惹是非为好。”说完,便搭讪着走开了。我想了想,觉得他的话也有道理,异
国他乡,人生地不熟的,万一惹出了点麻烦,将来没法说清楚,便也跟着怅怅地走
开。
    快11点了。Z女士才赶了来,领我去一家台湾快餐店里吃了烧饼、油条、豆浆,
油条奇大,烧饼酥而又香,豆浆也很地道,我小时就习惯了这种吃法,早晨上学总
是用一块烧饼夹上两根油条,边吃边走,吃得津津有味。没想到,今天在美国居然
又重新领略了一些儿时情趣。
    和Z女士夫妇认识已经十几年了。Z在国内先是学医,后来改学艺术。四年前随
她的丈夫B来到美国。B也是搞艺术的,风流倜傥。照我看,他们应该是很般配的。
但不知为什么,一直争争吵吵的,关系总是搞不好。现在两人虽同到美国,却分居
两地。 我昨晚到后,向Z问了B的情况,Z只笑笑没有正面回答,我也不便再多问。
看来,人和人之间确实有个缘分问题。
    对于我的到来, Z确实是很高兴的。今天吃完饭,她就领我去逛商店,一定要
替我和我的妻子以及我的小女儿买些东西。她出手大方,去的都是高档商店。我却
被这些商店里的衣物价格吓住了。我总是要把美元换算成人民币来计算,看到一双
皮鞋二三百美元,一件上衣三四百美元,想想这快要抵上我的大半年工资了,说什
么也不愿让她买下来,怕因此引起心理负担,她嘲笑我太土、太葛朗台。两人跑了
一家家商场,却几乎什么东西也没有买成,闹得她老大不愉快。
    下午和之一起去看了C女士。 C是Z到旧日金山后结识的朋友。她是从台湾到美
国来的,现在已经做到了大学的数学系主任,在学术界算是个有些地位的人了。据
说陈省身和丁肇中教授都对她很赞赏。她的哥哥是台湾的一位已经退职的经济部官
员,去过北京,对我们的态度还算友好,我们见面后,正好有人邀请她去参加加州
的一位女众议员竞选参议员的小型招待会,为了见见世面,我也一同去了。原以为
这是一个豪华的宴会,去了才知道单是在加州今晚就有300多个同样内容的招待会,
无非是发一点宣传竞选人的材料,喝点咖啡,吃点茶点,把一些志同道合者邀到一
起,彼此联络一下感情,商谈些对策而已。由于竞选者本人并不到场,所以形成不
了高潮。我们是局外人,更觉得没有什么意思,惟一使我高兴的是:在这里,我竟
然意外地结识了一个自称是美国共产党员的人。 他的名字叫Jack Kurtweic,是一
个大学的电机系教授, 年纪约有60来岁,身体很结实。听说我们是来给海伦·F·
斯诺颁奖的中国作家,他便主动过来和我们交谈。他说:“我了解中国共产党,就
是从读埃德加·斯诺的《红星照耀中国》(即《西行漫记》——作者注)开始的。”
他还讲到了周恩来总理,说:“周恩来是国际性领袖,是一位值得大家尊敬的人。”
还说:“周恩来去世时,北京到处都唱‘国际歌’,这是很恰当的。因为周不仅属
于中国,也属于全世界。”谈到西安事变,他则表示了不同看法,说当时不该放了
蒋介石,否则以后中国的事情,不会那样复杂,我们谈得很融洽,本来还想接着说
下去,因为和他同行的人要走,我们也只好握手话别。
    

    晚上, 在C的寓所里,由她约请了几位学术界的朋友和我们一起共进晚餐,其
中多数是C的同事。 这些人,不仅喜欢数学,也喜欢文学。一位姓马的来自国内的
留学生写了不少诗, 他给我们朗诵了一些,都被Z一一否定了。晚餐很丰盛,有豆
腐、 苋菜、红烧排骨、海带等,都是我爱吃的东西。C还特地用炭火为我们烤了红
薯,更是别有情调。席间,大家谈起爱荷华大学的中国留学生卢刚枪杀了他的同学
山林华和几位美国教授的事情,竟然一致对卢刚流露出相当的同情。他们认为:卢
刚的行为,固然是令人憎恨的,表现了人性恶的一面。但是,他一定还有许多难言
之隐无从诉说,最后才走向极端。他们说起美籍教授对于中国留学生知识财富的剥
夺,一个个都很愤慨。一位姓石的教授感叹地说:“卢刚对美国的幻想可能太多了。
你想登上美国这块大陆,就必须准备付出十倍的代价。如果你只想用一倍的努力,
就想要获得与白种人同样的东西,等待你的将只会是失望以至幻灭。卢刚事件只不
过是无数个幻想破灭之后,酿成的一个最极端的悲剧。”
    C已过不惑之年, 至今仍是独身。她收藏有不少艺术精品,其中包括齐白石的
画、 于右任的字等,都很令人羡慕。据Z说:在美国,这种有成就的独身妇女,似
乎越来越多了。我想,这不光是一种时尚,一定还有许多无法排解的苦衷。石教授
的话,更证实了我的想法。

11月11日 星期一 晴
    旧金山
    从Z的家里, 找来一本台湾出版的《随园诗话》。昨夜辗转反侧,信手翻翻,
居然难以放下。今晨无事,索性正襟肃坐,认真阅读起来。记得最初接触袁枚的作
品,已是40多年之前,那时我还是个休学在家的中学生。先是在塾师徐老先生的教
诲下,背诵了他的《祭妹文》,后来又选读了《小仓山房尺牍》中的一些篇章,接
着便得到了一套线装本的《随园诗话》。参加革命时,竟然把那套《随园诗话》也
带了来,受到周围同志好一顿批判,说我迷恋封建士大夫的陈词滥调,中毒太深。
在那之后,我当然和这位康乾盛世的一代才子绝了交。其后一些年,我一直起起落
落,南北奔波,难得有多少坐下读书的机会,接触袁枚作品的机会就更少了,如今
重读,依稀如见故人。觉得他所倡导的性灵说,“诗情愈痴愈妙”,“人必先有芬
芳悱恻之怀,而后有沉郁顿挫之作”,以及他所说的“诗宜朴不宜巧,然必须大巧
之朴;诗宜淡不宜浓,然必须浓后之淡”等,都很有见地。平心而论,袁枚在我国
的诗歌史上,虽然不能占有很高的地位,但还应该是明清而后一位重要的诗人和诗
评家,沈德潜编《清诗别裁》,以正统的学者自居,把他视为野狐禅,完全不录他
的作品。建国以后,我们的诗坛对于他也长久采取漠视、冷视的态度,都未免有欠
公允。
    和纽约不同,旧金山没有那么多摩天大厦,除了金融、贸易中心还有少部分高
层建筑外,多数都是低层的别墅式的房子,许多房屋前面都有一个小花园。这里气
候宜人,季节之间的界线模糊得很。现在的时令虽已是初冬,到处却都还绿意葱茏,
花木扶疏。难怪许多华人到美国后,喜欢选择旧金山做为定居的地方。
    下午和Z等去海湾风景区拍了不少照片。 这是我来美国后拍照片最多的一天,
中间几次经过海湾大桥。像这样多层次的长达数公里的跨海大桥,整个海湾区就有
6座之多,单是这一点也可以看到美国的富裕程度。美国在建国的200多年历史中,
只在19世纪中叶发生了一场南北战争,其他时间国内都没有遭到战争的破坏。这就
给了他们积累财富、进行建设的机会,在第一二次世界大战中,他们还发了一笔战
争财,这都是我们很难和它比拟的条件。在当前的世界格局里,我们怎样抓紧有限
的和平间隙,努力维护安定,全心全意地致力于经济建设,确实是我们每个中国人
都不能不认真考虑的课题。
    G教授从外地赶了回来。 她是加州大学伯克莱分校的终身制教授。不久前去过
中国。我在北京接待过她。就是受她的热情约请,我才答应到伯克莱分校讲演的。
她不仅在文学上有相当的造诣,在艺术上也有独特的追求。在她的寓所里,我看了
许多由她设计制作的陶艺术品。感到其中的不少作品,都有很高的艺术价值,情趣
高雅,构思奇丽,能引起人们丰富的联想,我们在一起商讨了能否把这些艺术品运
往北京进行展览的问题,还谈了13日去伯克莱讲学的一些事情。
    晚,继续躲在酒店的房间里读《随园诗话》,周围寂静无声。我泡了杯从国内
带来的龙井茶,慢慢啜饮,书香和茶香一齐淡淡地沁入心中,令人陶醉。迷离间,
仿佛又回到万里之外的祖国,回到了我那间小小的书屋……

11月12日 星期二 晴
    旧金山
    凌晨3时, 和北京通了电话。知道北京的各大报刊都在显著位置上刊载了我们
在康涅狄格州为海伦·F·斯诺颁奖的消息, 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也在早晨的联播节
目中播发了详细的新闻报导。景超在电话里为我念了《人民日报》等报纸的新闻稿,
并且介绍了这件事情在作协和基金会内部以及我们的一些朋友中间所引起的强烈反
响,我听了很振奋,当即给金坚范挂了电话,把这些情况向他一一转告。
    9时左右, 金坚范来到酒店。虽然只两天未见,却似乎觉得已经和他分开了很
久很久。在作协的干部中,金是一位精通业务、办事认真、恪尽职守的人。这次我
们同来美国,朝夕相伴,彼此间又加深了许多了解。
    晚, G教授在唐人街的岭南小馆设宴招待我和金坚范。应邀出席的还有旧金山
旅美华人中几位女作家和资深的大学教授,以及《星岛日报》总编辑、《世界日报》
记者等, 其中一位S女士的丈夫,据说是旧金山华人中的富豪,有半条街都是属于
他的产业。我向他们介绍了中华文学基金会概况,着重谈了正在筹办的华夏文学奖
的情况,引起了参加这次宴请者的共同兴趣,大家谈论得很热烈,提出了不少有益
的建议。为了筹办这个世界华文文学的大奖,我们已经奔走了好几年,我两次访问
香港,也都参加了和今晚同样内容的活动。华文文学有着悠久、灿烂的传统,全世
界使用汉语和用华文进行阅读及写作的人口达十数亿之多,而至今却还没有一个权
威的文学大奖。诺贝尔文学奖举办了几十届,竟然完全漠视华文文学的存在,没有
奖给任何一个中国作家,华夏儿女为什么不可以用自己的力量,统筹合作,创办一
个其规模和影响以至奖金数额都不低于诺贝尔文学奖的文学大奖呢?!许多人长久
以来都有着这个梦想,我是这个梦想最热烈的追求者之一,有时候,看来距离这个
梦想仿佛只有一步之差了。但真正动手去做,才发现仍然有许多意想不到的困难,
在今晚的宴席上,我多少有些感慨地说:“但愿在我有生之年,能看到这个梦想的
实现。”一些人说我这个估计太悲观了,也有一些人同意我的看法,大家都觉得这
是件很有意义的事情,值得花毕生精力认真去做。
    宴会后, S女士邀请我们去她家喝咖啡,见了她的丈夫和孩子们。她的家坐落
在一个半山坡上, 室外有篮球场,室内有游泳池,客厅也布置得富丽堂皇。S女士
和她的丈夫,对我们的态度很热情。但,稍一交谈,就发现彼此在对我国国内情况
的估计上有很大差距。为了避免产生更多的争论,加上时间也实在太晚了,我们便
婉言告辞。S女士亲自驾车把我们送回旅社。
    夜2时披衣起床, 赶写明天去加州大学伯克莱分校的讲稿:《中国文学的现状
及其发展》。

11月13日 星期三 晴
    伯克莱
    上午到加州大学伯克莱分校讲课。这次讲座的时间虽然不过一个多小时、我却
做了仔细的准备。在北京时就写了讲课提纲,昨晚又把提纲复核了一遍,对其中的
一些重要部分做了补充,考虑到目前的中美关系仍然较为微妙,我原以为会出现一
些挑衅式的提问,没有想到会场秩序和气氛都比我想象的要好得多。来听讲座的人,
对我国文学现状和作家近况,大多有个基本的了解,态度也很友好。他们提了一些
海外华文文学研究者们共同感兴趣的问题,我和金坚范一一做了回答。讲座结束时,
整个会场已经充满交谈式的亲切。我曾经有过的那种紧张情绪,逐渐松弛了下来。
这使我进一步认识到:在中美两国人民和学者之间,友谊始终是最重要的。关键是
要做更多的沟通。在平时应该如此,在关系出现某种障碍时,更应该如此。
    这座大学的规模之大,出乎我的意外。归来时,因为和陪同我们前来的人走岔
了路,我们竟在校园里迷失了方向。幸亏金坚范同志遇到了一位熟人:原在中国电
影家协会工作过的陈元珍女士。她也是文学爱好者,见到我们真个是:“他乡遇故
知。”她送了我们几本近作,又一直把我们送到大街上。
    中午在作家陈若曦家吃了午饭。她是中华文学基金会的海外理事,前不久曾去
过北京,给我打过电话,正好我去了外地,和她失之交臂。我们已经多年没有见过
面了,现在既然来到了她的附近,当然应该前往看望,她曾经长期在国内生活过,
还在我的一个亲戚工作过的南京华东水利学院教过书。由她亲手做成的饭菜,至今
还保存有我国江南一带的口味,我吃来很可口,她和金坚范同志也早就熟悉,我们
在一起边吃边谈,得知她正在一家房地产公司工作。她说:在美国,想当一名专业
作家是相当困难的。除了少数畅销书作家外,多数作家都必须依靠从事其他职业来
养家湖口,业余进行创作。由于美国目前经济萧条,房地产生意很不好做,所以她
又在考虑是否要改做其他事情。
    在陈若曦的家里,看到南京画家、书法家田原为她题写的:“可来居”,知道
他在不久前曾来旧金山办过画展,田原是我的老朋友,“四人帮”被粉碎前后的那
段时间,我们曾有过密切的交往。还记得周总理刚刚逝世,我就和作家韩瀚一道去
他家盘桓了好几天,还一同去拜谒梅园,在周恩来总理手植的梅树下,一边流着眼
泪,一边捡拾着落梅,其中的几片梅花瓣,被田原镶嵌在一个镜框里,曾长久由我
保存着。我还为此写了一首悼念周总理的《落梅风》:“寒彻骨,香如故,谁曾料
冰雪未消,落梅无数。哀情万缕谁与诉,普天下泪如雨注。梅花落,报春来,待看
那红千紫万,雨霁云开,高歌一曲落梅风,永记您德薄海天,功高泰岱。”当时的
情景仿佛犹在眼前,屈指算来己是十六七年前的往事了,我这些年北走南奔,少有
定处,有时路过南京,也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极少同他打过招呼,不知这位多
才多艺的朋友,现在已是什么模样?



 
                                第七章
                                
11月14日 星期四 晴
    旧金山——洛杉矶
    从旧金山飞洛杉矶,只一个半小时,大抵相等于北京飞往南京的距离。今天天
气晴朗,阳光灿烂,从空中透过片片白云,俯览山峦田野,不知不觉间一个多小时
便已过去,当飞机在机场滑落时,我才意识到已经来到闻名已久的洛杉矶。
    韩华奇和她的丈夫程豪来机杨迎接,华奇是我青年时代的朋友韩贤臣的女儿,
10岁时就跟我从安徽蚌埠来到北京学习二胡。我当时还是个摘帽右派,住在北京电
影制片厂的招待所里修改一个似乎要永无尽期修改下去的电影剧本,不仅政治上处
境不好,生活上也十分艰窘。将近一两年的时间,我每到周末和星期日,便领着身
高还不及我腰部的小华奇,在京城托人遍求名师教她学习二胡艺术,好不容易才把
她送进了中央音乐学院附中,以后又进了大学本科,进入了研究生部。没有想到就
在她学有所成即将取得二胡硕士学位的前夕,突然向我提出要中途辍学移居美国,
并且要和她参加中国青年艺术家代表团来美国演出时结识的程豪结婚。说真的,当
我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时,真恨不得要把华奇和程豪都痛揍一顿,我恨华奇太不懂
得珍惜多年苦苦追求的艺术,也恨程豪这个魔鬼式的人物,把她引入歧途。经过反
复劝解仍然无效,我便索性和他们断绝了来往。但孩子毕竟是在我身边长大过的,
从某种意义上说,我对她一直视同已出,有时也不免牵肠挂肚。这次我来美国,他
们多方打听,终于掌握了我的行踪,给我打来电话,我的心肠也软了下来。觉得不
管怎么,还是应该去看看他们,谈得来就和他们住上两天,谈不来就赶快住进酒店,
悄然而去。及至见了面,还没容我分说,他们就一阵风般把我接到了家里。
    程豪比我想象得还要年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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