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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元境-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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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张二胡怕叫娘听见了更没完;忙不迭地赔小心。他媳妇却说:“你三姐就这脾气;受得了;就受。受不了;拉倒。你也不想想;要我去倒马子;真是八辈子里也没用过这脏玩意;盖子一打开;臭味熏得人都没地方躲;要我去倒?我跟你说了;要么你去找个小老妈子来;要不然;便委屈你妈;就这个理。”后两句话正好给张二胡娘壁角听到;跺着脚在外面就海骂开了;一口一个小婊子。张二胡晓得事情要大了;一把没拉住三姐;她已经跳了出去;叉着腰;恶声喝道:“老婊子;你敢再骂?”做婆婆的没想到这阵势;倒吓了一跳;担心她会冲上来打自己。想自己在状元境里;打无对手;骂无接口;竟撞到了这么个凶媳妇;因而示弱道:“我骂了;你怎么样?”三姐说:“你再骂;我也骂。”张二胡娘几步蹿到儿子面前;戳着儿子的鼻子叫道:“你听听;好好听听;你娘都成了老婊子了;在她嘴里;那还不叫骂?小婊子唉;你还有什么厉害的;只管来好了;老娘等着你。”于是两人全不甘示弱;张口女人的家伙;闭口男人的家伙;下流的脏话不知对骂了多少。张二胡早知道自己娘的擅长;三姐的威风;却是第一次真正领教。想不到一个大美人;出口如此不凡;不由得暗暗叫苦。等到双方都骂累了;他才敢插嘴;愁眉苦脸地说道:“吵到现在;饭还是没吃;有什么意思?”他娘冷笑着;说:“吃?一齐饿死了才好。张家早该绝了后;也不知从哪弄来了这么个狐狸精。哪是狐狸精;简直就是白骨精!”三姐说:“我也累了;不跟你折腾;算你赢。”说着;自顾自回房间。张二胡巴巴地跟在后面;三姐又说:“你们张家绝不绝后;我不管。反正我也不想饿死;你给我去找吃的来。”张二胡只得出来生火;弄得满屋是烟。他娘呛得直咳;夺过了火钳;不让儿子做;嘴里依然是骂。张二胡便上街买了二斤炝饼。炝饼买了回来;张二胡掰了一块孝敬老娘。他娘赌气不肯吃。那三姐真饿了;啃了好一会炝饼;才说:“白在南京住了许多年;肚子不饿;竟不相信这炝饼;也是人吃的。”张二胡见三姐高兴;自己也高兴;把三姐剩下的炝饼吃个精光;引得三姐讥笑他的胃口;说他又高又大的一个身坯;吃起来是条好汉;却一点不管用。他听了;暗暗脸红。此后几天;张二胡他娘熬不住饿;自己做饭吃。又把自己的衣服洗了;马子倒了。见了儿子;像见了七世的冤家。儿子搭讪着喊她;也不理。三姐已经吃腻了炝饼;好在街面上的铺子逐渐开了;状元境又紧挨着夫子庙;便指使着男人买这买那。有时两人一起上街;索性在馆子里吃。衣服换了一大堆;也不洗;马子几天不倒;也不管。这天晚上三姐起来用马子;睡意朦胧中;湿了一屁股。于是把张二胡打醒;拿他问罪。张二胡怕深更半夜的邻居被吵醒;硬着头皮起来倒马子。状元境里男人倒马子;从有马子以来;张二胡是第一个。既然已经开了头;三姐又嫌他夜里黑灯瞎火的;倒得不干净;逼着白天去倒。张二胡满肚子的不乐意;说不出一个不是。他娘觉得儿子坍了祖宗的台;丢了天下男人的面子;东家到西家地数落媳妇。当着众人恨起来连儿子一起辱骂;有时又可怜儿子:“你们可都是见着他长大的;好好的一个人;这倒好;撞上了这白骨精;撞上这么个吃人不吐骨的妖精;我那儿子;还有救?可怜一桶水都快拎不动了!我孤儿寡母;落了这么个下场。”总算让张二胡找到了个小丫头。长得粗手粗脚的;像是能做事的样子;价钱也不贵。兴冲冲地带回来献宝似的给三姐看;迎头一盆冷水。“我就不信;当真找不到一个平头正脸的人?”三姐满脸的厌恶;直说这丫头让她看了倒胃口。大夏天的;又是大姑娘一个;脖子上的污垢都打了皱。又嫌她眼睛太小;嘴巴太大。张二胡无端地有了做错事的感觉;马不停蹄地再去找;知道三姐的脾气疙瘩;也不敢马虎。挑来拣去;连三姐自己最后也六神无主。好歹留了个人下来;太太平平地过了几天;三姐半夜里又把张二胡打醒;审贼似的问道:“我一时也大了意;你倒是安的什么心?告诉你;这丫头是我出的钱。你小心一点才是。我不饶你!”
2
过了三个多月;三姐的肚子;像座小山似的挺了起来。四个多月;还在屋前屋后;悠悠来去地走走。五个月了;便生下了一个又白又胖的儿子。状元境的男女老少;都把嘴放在袖子里笑。张二胡娘寻死觅活;哭祖宗;骂祖宗;天天跳脚。张二胡的日子最不好过。不敢上街;在家又受不住他娘追着问;追着骂。见三姐流了那么多血;总以为她要死了;偷偷地伤心了好几次。等到血止住了;三姐又喊奶子涨得疼。加上那新生儿得天独厚的一个大嗓门;只要醒;就是哭;闹得不肯安歇。张二胡吃得少;睡得少;把个身子也弄虚了。坐着心跳;站起来眼黑;倒好像是他在坐月子。晚上呢;醒着时嫌冷;睡着了便冒汗;要么睡了不肯醒;要么醒了不肯睡。到三姐快坐完月子;张二胡仿佛变了一个人。眼直了;腿慢了;整天精神恍惚。于是想到了久已不拉的二胡。一个人坐在小院里;对着屋檐上的残雪;叽叽嘎嘎地慢慢拉。夜深霜重;脚趾冻得发麻;发木;不由得还想拉。到白天;邻居过来问罪;娘骂他发疯;三姐又嫌他吵醒孩子。张二胡不敢再拉;一个人坐着呆呆地想心事。想起前一天晚上见到的月亮;仿佛格外小;仿佛格外冷。又想起那月亮周围一片云都没有;好没意思。三姐在房里孵了一个月;差一点憋死。三天两头地叫婆婆堵在门口骂;只当听不见。看着张二胡成天愁眉苦脸;说不出的窝囊样;满肚子的不高兴都算在他身上。这天张二胡给小孩换尿布;手脚重了些;三姐就咬定了他是存心暗算;亲爹亲娘地脏骂;又一头撞在他怀里;让他打。张二胡不肯打;三姐便扇了他一记耳光。他娘正在茶炉子上做生意;听着后头闹得不可开交;三姐尖声怪气地在嚎;一口一个哭腔的“你打;你打”;总以为儿子成了人;成了男人;急步赶去;又听见啪的一声;心头不禁为之一亮。没想到捂着半爿脸的;是她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见她进去了;慌忙把手挂下来;一张又白又黄的脸上;几条红指印好像是刚画上去一样。他娘看了心疼;只觉得这耳光是扇在自己脸上;冲过去;两手揪住了三姐的头发;嘴里对儿子叫道:“这样的婊子;你还不打?”手上使劲地推;拉;“今天我和你拼了;小婊子;你打死我好了。该了这么个儿子;又有这么个媳妇;活着什么意思?”三姐反过来也是一把头发抬起脚来便踢。这一踢;提醒了对手;于是大家都把一只脚悬在空中;有一脚无一脚地瞎踢。急得张二胡直到旁边哀求着别打;又不敢上去拉。到临了;才想到叫丫头小玉来劝。这小玉水灵灵的一个人;人小;心眼不小。早站在旁边看热闹;张二胡既然叫了;只好上去劝架。她心里只有太太;嘴上喊太太别打了;却捉住了张二胡娘的一只手不肯丢。三姐得了空;便在对方的老脸上抓一把;大胜而退。张二胡娘英勇了一世;头一次真吃了亏。两腿一软跌坐在地上;放声就哭;呼天抢地地喊“救命”。街坊邻居听了;心里头尽管不相信;又不能不慌慌忙忙地赶了来。三姐往床上一歪;打横一个斜坐;撩起了衣服;大模大样就给小孩喂奶。那小孩也是个奇迹。平时里怎么哄也哭;今日里打啊闹啊差点翻了天;却是金口不开。街坊邻居来了;刚进屋;从未见过三姐的阵势;是男的都吓得忙不迭地退出去;想走;又舍不得走;一个个便站在小院里听话。张二胡娘拉着众人评理;说着说着光火了;跳起脚来又是一顿脏骂。骂了一大堆不入耳的话。众女人听了发腻;都上来劝;说媳妇既然不开口;也是个有畏惧的人;况且又是刚坐着月子;还是见好就收。老人家哪是个得理肯饶人的人;嘟嘟囔囔地一味没完;戳着众女人的鼻子问道:“我孤儿寡母的;清清白白地过了一世;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如今却是这样的报应;这清白还有个屁用?”那边三姐冷笑一声;说:“我听着了这清白两字;就来气。你是清了;你是白了;也不掀开马子盖照照。要不;你把那东西亮出来;上街看看;有哪个要?”屋里的女人们听了;忍不住地笑;屋外的男人听了也笑。张二胡娘一时也想不起旗鼓相当的话来驳她;只是不服气地说:“神气什么;你也要老的;别指望状元境里;就你一个大美人。哪个都有年纪轻的时候;我像你这年纪;一样也可以出风头?”三姐说:“那活该;你现在老了;后悔也没用。”大家见老的根本不是小的对手;推着拉着;把张二胡娘劝走。老太太临出门;见儿子苦脸巴巴地也来送;账都算在他身上;扬手便是一记耳光。说怪来怪去;都是这儿子不争气。张二胡娘回到自己房里;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又嚎嚎啕啕哭了一场。街坊邻居大都走了;只有几个送她回房的;因为她哭得没完;全心全意地想走;又不好走。等她哭累了;刚想换个方式;和人家说道理;剩下的人慌忙告辞。她也知道留不住人;嘴上还敷衍着别人走好;换了口气;呼天抢地地再哭。那最后的几个人已经到了大门回;只当不听见;故意相互间大声说话;径直走了。张二胡娘一个人哭得极无趣;不一会声音小了;出来到茶炉子上端了盆热水;痛痛快快洗了把脸。热手巾一捂;脸上叫三姐抓破的地方隐隐地痛;回房间照镜子;发现不止一个破处;也不知那骚货是怎么抓的。越想越不甘心;咬牙切齿地生了一会气;侧耳去听儿子房里的动静;要么死人似的一声不吭;要么是那三姐的浪声高语;不是骂丫头;便是骂汉子。于是不由得自己对自己说:“我孤儿寡母的;苦了一生;到了这份上;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想自己好不容易拖大了儿子;儿子不但不养她;半点点的孝也说不上;又是一味地怕老婆。她现在好在还能管自己一口饭吃;日后真老了瘫了;还不活活地饿死。有着日后饿死;倒不如现在死了干净。既然动到了这脑筋;张二胡娘便在心里做种种死的打算。她年轻时曾见过状元境里有个人吃砒霜;痛得在街面上打滚;不死不活的好半天;临了虽然死了;那滋味现在想起来也不好受。自己如今是叫媳妇逼死的;逼死已经够惨了;没必要受这个罪。秦淮河上又没个盖子;干吗不痛痛快快跳下去。转念一想;又不对。既然存心和儿子媳妇过不去;死了就不能让他们太平。既然秦淮河上当真没盖子;万一都说她是失足跌下去的怎么办。倒不如寻根绳子;就堵着儿子媳妇的房间吊死拉倒。于是脑子里又在想自己死以后的结局;或者有人揪着儿子媳妇去见官;或者媳妇也畏罪吞了砒霜;痛得地上乱滚;嘴角流血;裤裆里淌尿;满街的人围着看。如此这般地想着;心里倒也痛快。第二天;老太太换上了新年里才穿的青竹布罩褂;上街买了双新鞋;在老正兴要了碗“过桥”的鳝丝面;慢慢地吃了;又特地从状元境西头回家;挨家挨户地告别。口口声声地说自己老了;不敢妨碍儿子媳妇。众人听了害怕;都异口同声地劝老太太宽宽心。越劝;她越有劲;索性回到自己房里;叫着早八辈子就死了的男人名字;一口一个“我来了;我来了”;叫得人毛骨悚然。张二胡听着心慌;求三姐给娘赔个不是。三姐放下脸就骂:“我最见不得这副没骨头的样子。你也算是个男的;我倒要问问你;你妈究竟是死了没有?”张二胡说:“何必呢;你给她个面子;她也就不死了;到底是我妈!”三姐说:“你妈怎么了?我也没多少钱;她要死;一口薄皮棺材还买得起;不会把她扔了喂狗的。你若是个孝子;尽管跟着死;我不拦你。”张二胡苦着个脸;只会说:“何必呢;何必呢!”“什么何必的;”三姐说;“我就是这歪理;你不敢死;就乖乖地活着。既然是属乌龟的;就给我把头缩起来;要不然;你时不时地伸一伸;叫我看着恶心。小玉;给我把马子收回来;怎么次次都要人提醒。”张二胡看见三姐坐在马子上;连忙也坐在床沿上;说:“我知道你的心也不坏;就算吃点亏;又怎么样?”三姐说:“少跟我来这套;我这人的心;没什么好的。你往那坐;弄醒了孩子我跟你没完。你起来;起来!”张二胡只好站着;三姐又说:“老实说;我也没什么对不起你的。你好好想想;我吃了你的没有?穿了你的没有?你再想想;小玉的钱是谁出的?这一阵你吃的这些好货;又是谁的钱买的?我也不说;你只是该想想;别占着了便宜还当吃亏。喂;不要傻站着;给我拿张草纸。”这天晚上;三姐头一次允许张二胡睡在她的脚跟;把只冰冷的脚塞在他怀里焐着。张二胡的胸口老是热不了;一颗心七上八下地乱跳;总觉着就要出什么事。三姐是个倒头就睡的人;睡着了就打呼噜。他过去一直以为只有男人才打呼;只有老头子才打呼;自从有了三姐;才知道漂漂亮亮的女人也有呼噜。到了半夜;迷迷糊糊中;他也记不清自己是不是睡着;仿佛听到什么声音;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外面静得只有风声。又听了一会;听见几声凄厉的猫叫;因想起白天时西北风吹得极紧;天阴沉沉的堆着多厚的云;再看天窗上;白得似乎下了雪。不由得心烦意乱;昏头昏脑做起梦来;他梦见雪把树压弯了;他娘穿着那件新年才舍得穿的青竹布棉袄罩褂;在雪地上茫然走着;脚印深一个浅一个的;齐齐整整地一直往前。忽然间他娘的形象变成了三姐;青竹布褂变做了大红披风;也是不回头地往前走。张二胡清醒过来;身上湿漉漉一层虚汗。他娘那边已经起床;传来那扇老掉牙的门的叽嘎声。也不知他娘推出推进正在干什么。一盆水“啪”的一声泼在小院里;他娘的干咳声;轻得听不见的脚步声;风声;还有三姐的鼾声;都和夜融化在一起。他朦朦胧胧想睡;又朦朦胧胧地睡不着。三姐翻了个身;依然打呼。这时听到门口窸窸索索地响;响了一阵;又“嘭”的一声;有什么东西撞在门上;心里正奇怪着;连忙爬下床;一拉门;见娘正悬挂在梁上;被唬得退回去大叫三姐:“娘;娘;我娘死了!”又冲出去;抱着娘的两条腿;拼命地往上送;嘴里“娘啊娘啊”地喊个不停。三姐跳下床来;黑灯瞎火地摸了把剪刀;就来剪绳子;刚出门;又被倒在地上的凳子绊了个跟头;一把剪刀跌出去多远;摸了好一会才拿到。张二胡哭天喊地;那声音十里八里也听得见。小孩吵醒了;也大着嗓门一声叫。街坊邻居听了;想果然出了事;慌慌忙忙套点衣服;陆陆续续地赶来;见门大敞四开着;忙登堂入室;又看见张二胡和三姐已把人解了下来;直挺挺地放在地上;张二胡在一边哭个不停。来人中有个年纪长一点的;便喝道:“怎么把人放在地上!”张二胡和三姐听了;忙往自己床上搬。长者又说:“还不快把绳子解了!”一句话提醒了张二胡;手忙脚乱地去解那套在脖子上的圈圈。三姐因为小孩哭着吵;更忌着和死人放在一道;恶声恶气地叫小玉把儿子抱走;又嫌男人手笨;上前一把把他推开;三下两下地便把绳子解了扔了。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反正张二胡娘的命不该绝。绳子解了;只见她重重地舒了口气;眼睛睁开了;一时不知自己在什么地方。三姐撅了屁股就走;张二胡又惊又喜;扑在娘身上;一口一声娘地叫个不停。他娘也醒悟过来是怎么回事;于是母子抱头痛哭。旁人看在眼里;酸在心里;都觉得三姐太不像话;一齐怂恿刚刚发过话的那位长者出来主持公道;都说这话惟有你老人家说合适。这媳妇是个辣货;刚刚你老人家几句话;还是怕的;你看她哪敢吭一声。长者便说:“不是我要站出来多事;这年头;不成体统的花头多的是;不过这做媳妇的;一味想逼死婆婆;在状元境里;没这个理。”众人都巴巴地附和;说状元境里从没听说过有这种事;长者又骂张二胡;“你站出来也是尊人物;如何这么见不得女人;哪像个有鸡巴的。”三姐也不听他啰嗦,;推门出去;昂首站在小院里。大冬天的;正是滴水成冰的日子;三姐刚坐过月子;又是一身单衣;分明是不想活了。状元境的人十分尴尬;又不能见死不救;僵了一会;便有心软的去劝。张二胡哭了一会娘;起身不见了老婆;寻到小院里;只差跪下来求三姐进屋。三姐咬着牙死不依;有人给她披上棉袄;也被她扯下来扔在地上。临了;众人推来推去;选了几位代表把三姐连抱带扛地送回去。三姐已冻成了冰棍一根;脸白得像张纸;嘴唇也没了血色;只有那敞开的衣领间的一角抹胸;红得像烧起来的火一般。张二胡小时候;常和状元境的顽童;一起到秦淮河边玩水。那些顽童捉住了青蛙;寻根什么管子;便塞在大腿间的小洞里拼命吹气。吹了气;把气鼓鼓的青蛙扔进秦淮河。那青蛙在水里前后脚不住地乱动;光剩下挣扎的份儿;却做不了自己的主。张二胡觉得自己也是个被吹足了气的青蛙;腆着大肚子浮在水上;正徒然地做些身不由己的挣扎。他不知道怎么去做个孝子;也不知道怎么才是个好丈夫。反正他是娘眼里的逆子;老婆眼里的坏男人;她们恨他就跟恨贼似的。“你怎么还不死呢;你爹到你这岁数;早死了!”他娘老这么咒他。老人家求死不成;便打定主意好好活下去气气儿子和媳妇。她再不乐意和儿子媳妇一锅里吃饭。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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