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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 2006年第06期-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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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娘没敢应声儿。她心里明白,街坊都知道,水仙花虐待徒弟是出了名的。过了会儿,她才小声辩解着:“您知道,吃我们这行饭不容易。” 
  夏老太太一面往外走,一面回答:“干哪一行也不容易!”她心里却在想,吃饭?你们两口儿吃的是什么?时不时剁肉馅,包饺子。给徒弟吃的呢,顿顿窝窝头就老腌萝卜!把这么点儿小的孩子折腾得跳了水缸! 
  这天下午,师娘带着额上敷着药粉、换了身干净衣服的李长林到夏家道乏,又让李长林给夏小满的娘磕头。从此,李长林有了个干娘,结识了一个中学生朋友。 
   
  六 
   
  这一天,师父没让李长林练功,任他在小套间炕上养伤。师娘自个儿生火、做饭、洗家伙。师父躺在外间炕上一个接一个烧烟泡,一口接一口吸大烟,一声儿也不出。李长林只听见师娘一面忙活,一面唠叨。口口声声埋怨师父自己是个绝户,还不心疼剩下的最后这么个徒弟,连街坊都说了,胖子也不是一口吃成的。终于,李长林听见师父开了腔,仿佛在自言自语: 
  “谁不是从小这么熬出来的?我教的徒弟也不少了,有打跑了的,还没见过要寻死觅活的!师徒如父子,我从前也没少挨揍,我就从来没抱怨过谁。我 
是按祖师爷传下来的规矩走,没想到让个上洋学堂的学生指着鼻子骂!我图个什么?” 
  但他心里也明白,真出了人命,他水仙花也许非吃官司不可。过一会儿,他又说了: 
  “这孩子也太各色。平常打他,骂他,一声儿也不出,不像他哥哥,也不像过去那些忘恩负义的兔崽子们。平时以为他是个扎一锥子不冒血的窝囊废,没想到他还真有股子狠劲儿。他犟小子有这股狠劲儿,为什么不用在功夫上?没冤没仇,居然跟我来这么一手!这倒叫我开了窍……” 
  傍晚,李长林悄悄自己爬起来,又给自个儿绑上了跷。他出来点灯,帮师娘干活,额上几块伤还肿着呢。他含羞带愧,像个刚扒翻了菜碟子的猫。他正轻手轻脚端着盆脏水准备泼到院子里,躺在炕上的师父叫住了他。 
  “过来,小子。”师父的声音居然很柔和,“今儿早上的事算过去了,咱们爷儿俩谁也别怨谁。吃梨园行这碗饭哪,就得有股狠劲儿,可不能拿这狠劲儿跟自己过不去!我有时脾气是急了点儿,我是恨铁不成钢呀。严师才能出高徒。这基本功是不能不练的。而且我看得出来,你也练得差不多了,这一年多功夫总算没白费。让我操心的是,你脸上没戏,心里没戏,哪有练功的时候,整天直眉瞪眼,咬牙切齿的?学戏有不苦的?要是你想不开呀,也学你哥哥,脚底下抹油。可你既投到我这儿来,熬了这么一年多,我要不把自个儿这全套本事传给你,我也对不起祖师爷。同行的老说我不讲义气,总想留一手儿不掏出来,他们也不想想,我水仙花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这个岁数,还怕徒弟抢我的饭碗?我对你一点儿不藏着掖着!你既自己又绑上了跷,我看这么办:每天哪,还得去喊嗓子、练功、耗跷,可打明儿起,我匀出半天给你说戏。人心是肉长的,我绝亏待不了你。听明白了没有?”他拍了一下自己的腿。“我要不让你将来给我露露脸,我算白活了这一辈子!” 
  李长林不敢应声。看着烟灯里的火苗儿晃在师父那张风干橘子皮似的脸上,他又想哭出来。他强忍住了自己的眼泪。 
  “别又那么直眉瞪眼的!”师父忽然喝了一声,吓了他一跳。但师父并没有发作,起身从窗台上拿起了一炷香,在烟灯上点着了,扑地一口吹灭了烟灯。屋子里顿时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来吧,小子!你眼大无神,就唱不了师父我这个花旦行当。我现在教你练眼神。盯着这儿,眼珠跟着香头转!”师父手中的香头慢慢移动起来。“眼皮不许动!眉毛不许动!脸上肉皮儿不许动!脑袋不准摇晃,听明白了没有?”香头先慢慢儿在左右摇动,李长林的眼珠子赶紧盯住那小红点儿,也跟着左右移动。香头左右绕圈儿,他的眼珠子也左右绕着圈子。“撑开眼皮子,不许错眼珠,不许眨巴眼儿!”香头已由慢到快,快得他跟不上了,快得他脑袋发晕了,快得他不由自主想眨巴眼睛。“紧盯着香头!”师父又在吆喝,他赶紧又聚精会神,重新盯住那点红亮儿。 
  “从今儿个起,每天晚上干完活,临睡前自个儿这么点上香头,用手举着练,这也是练功,懂不懂?唱花旦演的是人的七情六欲,除靠着嗓子的唱功,身上的做功,特别是脸上这对眼珠子的眼神儿活动,才能有戏。祖师爷就是这么传下来的。你刚练免不了眼眶发酸,过几天就惯了。”他师父终于点完了那一尺长的香,足足一个钟头的时辰,这才叹口气,划根火柴重新点上了烟灯。“去睡吧,明儿起给你说戏。”他的苍老的声音忽然充满了温情。 
  李长林含着跟泪回到自己的小套间。这才又感到额头上的伤口针扎似的疼起来。现在,他得安下心来学戏了。自从一头扎进水缸,又被人救起来之后,他似乎明白了自个儿命中注定,这一辈子只能煎熬下去,吃老郎神——那匹大白脸儿狼赏的这碗饭。 
   
  七 
   
  水仙花虽然相信不打不成才,可是他教的徒弟先后有好几个都叫他打跑了,而已经出师的似乎也还没有一个真有出息的。他知道同行的人背后怎么议论他,说他从前在台上不讲戏德,后来教徒弟又太不近人情,还往往藏着一两手儿不肯掏出来。现在只剩下这个李长林。孩子虽然笨点儿,可百依百顺,真跟着自个儿用心学。说不定后半辈子全得靠着他孝顺呢。他开始每天认真给徒弟说戏了。他让李长林先学梆子《捡柴》、《杀狗》,后学弦索腔《小上坟》、《思凡》、《出塞》。他有时还真请来了合作过的“场面”上老乐工,一起帮衬着吹拉弹唱,高了兴还亲自吹笛子,教李长林拍板学昆曲。他告诉李长林:男怕《夜奔》,女怕《思凡》,全靠一个人占满全台;在《出塞》这出折子戏里,就得唱死昭君,做死王龙。累死马僮。没有这些戏垫底儿,显不出功夫来。学好这么几出戏,往后就容易了。学戏就得冬练三九,夏练暑伏,曲不离口,拳不离手。他始终有点儿认定李长林不但眼大无神,而且五音不全,“不是那块料”,但他还是一招一式、一板一眼、一腔一调,耐着性儿教下去。也别说他对徒弟心狠手辣,教戏的时候他为了叫李长林学会一整出戏,自己是生、旦、净、末、丑全挂子本事都使出来,让李长林懂得跑同台别的角色怎样配合,及时接上茬儿。有时他也叫已经出了师的徒弟回来一起过戏,排练,唱好对儿戏。 
  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每天清晨天不亮就得摸着黑跑到城墙根喊嗓子,大半天还得站在板凳腿上耗跷,同时逼着自己哼着锣鼓点儿,死记硬背那些毫不理解是什么意思的戏词,一面转着眼珠儿做眉来眼去的表情。李长林居然用他那股子狠劲儿忍受着肉体上的痛楚和精神上的折磨熬下去了。十一二岁的时候,已经学会了十几出戏。 
  可是水仙花又想出了邪点子。明知李长林跟自己学的是大戏班子在戏台上经过多少老伶工千锤百炼传下来的正正经经的传统剧目,竟说为了让他“实习”,决定叫他跟跑江湖的艺人轮流去赶每月初一、十五的白塔寺、护国寺、隆福寺等处庙会,在白布棚子下唱《锯大缸》、《打灶王》、《小上坟》这些小闹剧,扮演玩笑旦。水仙花理直气壮地说,这是为了让他这个徒弟在北京那些大戏园子里露脸创造条件:“好比良家妇女进八大胡同那些清吟小班前,先在三等下处里混一阵子,好让她忘了臊!这孩子太腼腆啦,历练历练对他有好处。我可不是贪图那几个小钱。”由于水仙花过去在台上为了抢戏常常阴人,在台下脾气又臭又硬,后来又到处伸手借债而从不到期偿还,同行都不敢招惹他;最尊重也最能发现人才的梨园老前辈,尽管佩服他的本事,办科班也没敢请他去当教习,也从来不敢答应让跟着他在家学戏的徒弟与坐科的童伶一起登台演出。师兄弟们都说这个人生生叫大烟给毁了,走的尽是歪门邪道的路子。听说水仙花把辛辛苦苦教出来的徒弟托付给跑野台子戏的江湖艺人,都不免摇头叹息。他们并没有半点儿看不起江湖艺人的意思,可决不相信他“不是为了贪图那几个小钱”。 
  这些赶庙会的小戏班子,都是用麻绳围着块平地做场子,支起了帐篷,用定期租来的几条矮矮的长板凳三面围起来,一面放一套围着皱皱巴巴的红绸帔的桌椅,两边居然也挂两块布帘儿当上下场的守旧,后边搁着一只包罗万象的旧戏箱。附近是耍猴 猁子的、说相声的、变戏法的、看西洋景的,到处锣鼓震天,变着方儿招揽流动的观众。挤不动的观众随时涌进来又退出去,而戏尽管演得火爆热烈,却不到一刻钟就停下来,向顾客们敛钱。李长林——现在取的艺名是“小香水”,除了演《小上坟》要另换装外,不管唱什么戏,都穿着不合身的一套红裙红袄旧行头,用红帕子包头,搽着胭脂白粉,描眉画鬓,踩着寸子,在场子上又唱又扭;锣鼓一停,他得赶紧向顾客们歪着身子道万福,向坐在前排长板凳上那些梳着旗髻的老太太们——这是庙会中一些最热心的观众——学着旗人的规矩,两手按在膝上请蹲儿安。有时那些急于继续看下去的老太太会感动地掉眼泪,说:“瞧这苦孩子!”于是从衣兜儿里掏出一把铜子儿,扔在班主向她们伸出的小箩筐里。临到下午游人最多的时候,为了叫座儿,“小香水”就赶快换上一身白裙白袄,头上依然红绸包头,却加插了朵白纸花。班主特别领着他站到戏棚子外吆喝起来:“看哪!小寡妇上坟!”此刻李长林真的忘了臊,随着笛子进场,唱着:“我今不上别处去呀,一呀心要上那刘家的坟……”他托着香烛纸锭盘子满场飞。还得不时卖弄跷功,向看客们故意抬起三寸小金莲来耍俏。但是等锣鼓一停,虽也有人向场地上扔几个铜钱,长板凳后站着的大部分观众立刻就散了。班主向人敛钱时,也有嗑着瓜子的闲汉们,故意朝李长林脸上吐瓜子壳儿,淘气的孩子会悄悄从外面扔来一块砖头,专砸他的小脚儿。有一次,一个进关不久喝得醉醺醺的大兵忽然扑过来,冷不防抽了他一个大嘴巴:“妈巴子这叫什么戏,打你个小兔崽子!”头上插的白纸花打飞了,差点儿没能站稳的李长林不知自己闯了什么祸,浑身直哆嗦。坐在前排板凳上的老太太们吓得赶快起身要躲出去,幸亏那个大兵很快被附近一个说相声的抢进来劝了出去。班主眼看观众都要“起堂”,急得又赶到戏棚外吆喝起来了:“看哪,‘小香水’的《小上坟》!小寡妇的死鬼丈夫升了官回来啦!”接着,所有附近卖艺的都立刻应声高呼:“好哇!小香水!”那时,不管耍什么玩意儿的,都讲义气,彼此互相帮衬捧场。 
  “好哇!大爷大叔们,给咱们的小香水再来个好!”班主又高声呼唤,得到再应声叫好后,他翻身挥手:“开锣!小香水儿别愣着!”从此,“小香水”的名声居然在各大庙会传出去了。小香水的《小上坟》还真能叫座儿! 
  小戏班子几个江湖艺人都真心诚意照顾李长林。赶庙会的时候,烧饼夹猪头肉、大碗馄饨、大屉羊肉热包子,顿顿都叫他跟着吃个饱,还特别另外给他几吊钱,叫他自个儿攒私房,别叫师父知道。可是李长林回家后仍然全数上缴师父。师娘知道这孩子实心眼儿,在家里每顿饭居然也给他添了点油水。李长林脸上有了肉,个儿也渐渐高了。“出挑得像棵水葱儿!”师娘背后十分得意地品评着,其实呢,心里恨不得赶快叫这棵水葱儿变成摇钱树。 
  小戏班里有个什么小生、小丑、须生、花脸都能扮演的老艺人常常夸李长林有出息。他说起山西运城有个出名的花旦叫王存才。能踩着寸子跟在拉戏箱的大车后面一口气走几十里路去赶场,晋东南一带没有不知道他的。乡下庄稼汉流传着一句话:“宁看存才《挂画》,不坐民国天下。”临漪县有个妇女看入了神,回头想买碗凉粉儿吃,说:“拿碗‘存才’来,多加点辣椒!”周围的人笑得前仰后合,臊得那娘们没处躲。“我说,长林!没听见那变戏法的吆喝吗,玩意儿是假的,请神念咒是瞎掰,没真功夫不行啊!可别说演戏演的无非是‘奸臣害忠良,相公找姑娘’,这里面有学问哪。而且,咱们唱戏的也不全是下九流。王存才就掏出好不容易攒下来的血汗钱一万块大洋,送给一个得罪了顶头上司的穷县长,让他补上亏空交差,跟他说:‘我们知道你不肯让老百姓家破人亡才给罢了官,你免了那些苛捐杂税,才亏了公款!’一万块现大洋,大官看了不过是小意思,可感动得那个县长掉下了眼泪。后来那个县长在别的地方升了官,打发人来接王存才去享荣华富贵;王存才没去,照样唱他的《挂画》。你还小呢,要长志气啊!” 
   
  八 
   
  李长林有一天趁着师父师娘歇晌,来到夏小满家,向他述说了自己赶庙会的见闻。恰好夏老太太是山西临漪县人,说自己也听过王存才的戏。夏小满刚升级念高中,正跟一位教美术的教师学木刻,这个矮矮墩墩的小青年,浓眉大眼,嘴唇上小茸毛又黑又软,两条胳臂上可都是结结实实的疙瘩肉,经常挺着饱满的胸脯,觉得自己思想进步,一团正气。他立刻跟李长林说:“戏子也是人,怎么是下九流?只有你那位师父不把你当人看,那个大烟鬼!他也没把他自个儿当人看。” 
  李长林惊恐地回头看了看,连忙说:“他也是为了我好。他把他的玩意儿都传给我了。他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夏小满皱了皱眉毛,用手抓了抓头上硬扎扎的乱发,叹了口长气。“什么叫人上人?”他问。接着又说,“起码先把自己当成个人吧。人得有点儿骨气,赶庙会的那个老艺人倒还有点儿脑筋。我看得出来,先不先你就自个儿没瞧得起你自己!而且,什么叫‘玩意儿’?那应该叫艺术。”于是他说艺术不等于单纯的技巧,说了一大堆专名词儿来解释。看见李长林似乎愈听愈糊涂,他生了气,怒形于色地说:“我压根儿就反对妇女缠足。可旧戏还卖弄跷功!而且,让男人唱旦角……”他打住了,因为他这才注意到李长林忽然流出了眼泪。他本来还想把刚读过的鲁迅文章中讽刺的“中国最伟大的艺术是男人扮女人,‘女人看见男人扮,男人看见扮女人”’这串话背诵出来,现在赶快打住了,又长叹了一口气。 
  幸亏他娘把话岔开了:“谁敢说看不起耍手艺的?你爹不就是做手艺的木匠?行行出状元……” 
  李长林回来后心里很乱,虽然他没有弄明白夏小满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可他模糊觉得自己跟不上这个知心朋友的思想。虽然夏小满鼓励他要看得起自己。要有骨气,可是并不乐意看见他唱旦角,练跷功。他已经十几岁了,本来就不愿意学戏,尤其唱花旦这个行当,可自个儿能做主吗?既然必须活下去,就得吃老郎神赏的这碗饭,跟师父老老实实学花旦。 
  生活把他磨炼得早熟了。他虽然是个文盲——夏小满倒是把自己读过的小学课本借给了他,热心教他认字,可哪有工夫学这个呀——但从自己死记硬背的戏词儿里,也咂摸出点儿意思来;何况师父说的那些花旦演的戏,大半都是打情骂俏的“粉”戏,纵然赶庙会的经历让他“忘了臊”,而他能瞧得起自个儿吗?什么“念几声南无佛,哆哩哆,萨摩呵的般若波罗,念几声弥陀,噫!恨一声媒婆,念几声娑婆呵,哎,叫,叫一声没奈何……”他压根儿不明白这有什么趣儿。而师父告诉他,“思凡”就是“思春”!他每次唱到“我本是女孩儿家,又不是男子汉”时,都不免一愣神儿:难道我不是男子汉?就在这当儿,师父狠狠瞪大了眼睛。为了这句词儿他往往打结巴,没少挨师父的揍。师父说,要是在台上这次唱错了,下次一定还会唱错,这叫“闹鬼”,唱戏最忌讳这个,非打得你一辈子忘不了! 
九 
   
  有时候他居然也进入了戏。当他演《出塞》唱到“那文官济济都无用,那武将森森也枉然,叫俺昭君去和番”,把一肚子怨气都发泄出来了。唱完了自己很痛快。赶庙会唱《小上坟》,当他得心应手踩着跷跑圆场时,听见有人叫好,也不免有些得意。师父从来没给过好脸色,可现在竟对师娘夸他了:“这孩子心里有戏啦!”这大概就是夏小满说的那个“艺术”吧,他想。有了这一顿悟,他渐渐不觉得苦啦,而且觉得过去的苦没有白熬,他开始对自己的功夫有了信心。唯一的希望是快点儿出师,搭上个正经班子,能自己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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