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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 2006年第06期-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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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亲不久,他发现这位老姑娘还竟是个“把家虎”。她不辞辛苦,首先把家务事料理得井井有条,把李长林伺候得舒舒服服;她每天梳洗打扮,拾掇得一身干干净净,亲自替李长林抱着包袱跟着跑后台,简直寸步不离。她把给李长林跟包的支使得团团转,而那跟包的却心服口服,言听计从,成了她的贴心人,什么事儿都不瞒着她。李长林起初虽然不愿意身后有这么个娘们老跟着自己,却无法拒绝她那无微不至的关怀。他还不知道,自从老姑娘过门后,父女之间渐渐展开了不断的明争暗斗:她向父亲提出查账簿,跟着大酒糟鼻子一起奔走,向各戏园子经理一起办交涉,在梨园公会——后来改为北平国剧公会——出出进进,遍访几乎所有名角儿的家庭,到处认干娘,跟每一家都结下了亲密的关系,决不忘了给哪家老老小小的生日送寿桃寿面,哪家办红白喜事都上赶着凑份子,帮忙。半年之后,大酒糟鼻子败下阵来,又整天喝酒了,而他的这位老闺女倒成了实际上真正“管事的”。过年时,她主动叫李长林跟名角儿一起参加“窝窝头会”的义演,周济穷苦艺人,而且替他订下戏码:《白水滩》反串十一郎。大年三十在家祭罢灶,她悄悄告诉李长林:“我又给你置了两所房产啦。这事可别让我爹和姑妈家知道!”同行的人,没有不佩服李长林的媳妇是个厉害娘们儿的。 
  李长林虽然在台上演的都是些风月戏文,他在日常生活中可并不贪恋什么绣帐鸳衾的滋味儿。他办喜事那天晚上,偷听新房的小喜旺——这小子不分台不觉得有脚镣,我不认为再有脚镣啦。他觉到了自己在技艺上的进展。他把每一出戏里的人物都演活了。这些人物的上台下都是小花脸,第二天就眉飞色舞地告诉“大下处”那些师兄弟,说新婚之夜还是那个老姑娘教他如何尽为夫之道的。现在李长林长大了,模样也变了,卸妆后并不好看。由于经常梳水头勒网子把眉毛吊起来,掭头后眉梢就耷拉下来,上眼皮也老是浮肿着,嘴唇还是那么厚,显出一副笨相。崇拜名角的男女学生们往往好奇地钻进后台来,想看看这个在台上那么光艳照人的花旦,没想到下了妆的小水仙竟是个黄胖和尚似的乡下佬。他们不能不惊叹中国戏曲巧妙的化妆术,奇怪他在台上台下简直判若两人。看到他在后台碰见生人时惊慌失措的神情,忍不住彼此掩口而笑。 
  然而,李长林疯了似的一心专注在台上,只有在台上,他才能那么集中精力,那么神采飞扬,那么挥洒自如。他现在也能看戏本,具有初步的阅读能力了。他总是认真按前辈说的揣摩戏情戏理,咂摸怎样把一招一式突破中国传统戏曲所规定的那套程式化的动作。他不能跳出这些框框,他在这些框框里找到了一种自由,因此他觉得只有在戏台上他是自由的。我是戴着脚镣跳舞哪,夏小满说对了。可我能跳得行当都是花旦,但每个人物在自己的揣摩下都各有自己的性格特点。他一出场,一声“小妇人潘金莲”,这句自报家门必定赢得满场彩声。他得让观众看到这小妇人不是大家闺秀,而是假装正经的荡妇,从头望到脚,风流往下跑。他的《阴阳河》、《红梅阁》、《蝴蝶梦》、《双钉记》、《挑帘裁衣》、《全本乌龙院准“代”活捉》,一贴出海报就轰动剧坛。《小上坟》、《小放牛》这类小戏过去只能做开场戏演出,他却敢跟名丑田喜旺拿出来做压轴子戏,而以“准演双出”的《一匹布》、《荷珠配》当大轴儿上演。他的跷功已被内行公认直踪侯俊山、田桂凤、路王珊、余玉琴、筱翠花、芙蓉草这些前辈。人们常常叹惜花旦这一行当到筱翠花、芙蓉草一代,算是绝了,不料小水仙在舞台上又重现了颠倒众生这一色相。专攻中国戏曲研究的专家学者。也不能不注意他在表演艺术上别具一格的新的创造。 
  可是好景不长。正当他红极一时之际,日本侵略军占领了北平,他在舞台上那种“自由”的自我享受又给剥夺了。 
   
  十九 
   
  在敌伪统治下当亡国奴当然是不自由的。可是在另一种意义上,对李长林个人来说,他却不再是拴在师父、师娘、岳父磨房里那匹小毛驴,只能眼上蒙着黑布罩,听人家吆喝,随着碾盘脚不停蹄地转啦。早在日本关东军占领平、津前,朝鲜浪人已经在城里横行霸道的时候,老水仙花从大烟鬼变成白面客,终于吸毒过量,死在炕头上了;而大酒糟鼻子为了跟闺女赌气,把烧刀子当白开水,喝得人事不知,竟从此一醉不醒,瘫痪在床上,不久也送了命。李长林先后披麻戴孝,发送了师父和岳丈,把师娘接到自己家里养活起来。师娘现在对自己的侄女儿只能百依百顺,对李长林也只好低声下气了。日本人一进城,李长林就跟媳妇说:“只要他们在这儿,甭打算再让我登台演戏。戏子虽然是下九流,可我也是中国人!”李长林媳妇当时没说什么,这个善于经营的女人正趁着乱哄哄的时刻,北平城里房产纷纷落价,赶快把攒下来的钱又买了几所房子。她以为李长林不过一时犯牛脾气,反倒安慰他说:“咱们从此靠‘吃瓦片’也饿不死,看看风声再说。小日本长不了。”她忙着各处收房租,暂时顾不上劝李长林别犯死心眼儿。她料定李长林是离不开舞台的。但一年之后,眼见日本皇军似乎“稳坐了江山”,她沉不住气了。 
  李长林决心息歌罢舞,受到夏小满的鼓励。北平沦陷一年之后,夏小满的父亲死了,这个爱国青年不顾一切,跟着几个同学半夜从顺治门一带的城墙爬上去,翻过城垛,奔了西山。临行前他悄悄来找李长林,托他照料老母,可能时希望李长林设法把她送回山西临漪县老家,说那里还有亲属可以抚养老人家。李长林二话没说,夏小满出走后不久,他就瞒着自己的媳妇和师娘,折变了一箱行头,将钱送给夏老太太,接着拜托了过去一起赶庙会的一位江湖艺人,把老太太在兵荒马乱中平安地送回了山西。他永远忘不了夏小满临走前那句话:“好自为之,咱们总有再见面的时候!”但是他知道,干娘夏老太太这一去,恐怕是永别了。 
  他还得照顾同行的师兄弟。他得继续养活着或资助一大帮子操琴的、梳头的、一起搭过班子的老艺人和替他“打戏”编过脚本的几位老文人。他不顾媳妇百般阻挠,还把自己的戏箱长期租给别的艺人,自己决不肯再登台露面。 
  伪华北特别行政委员会终于派人来找麻烦了,威胁利诱,逼他上台演出,替皇军点缀太平。李长林说自己崴了脚。两天之后,他给日本皇军抓去了。李长林的媳妇差点儿没急疯了,到处托人情,送大礼。没想到出力把李长林救出来的,竟是在当时十分得意,已经跟坤伶合作唱对儿戏的文武全才名须生赵宗培。田喜旺找了他去,他不等老头儿开口,就拍胸脯说:“我能保小水仙出来!我赵宗培虽然不争气,那年去东北,过山海关时叫关东军扒光了裤子上下检查,一辈子忘不了当时所受的侮辱。那是我自找!可我认识十四格格。这点儿同行义气不能不讲!人各有志,不可相强。可我得实话告诉您,他不折不扣是个又犟又倔的乡下傻小子。”经过赵宗培向日伪机关通关节,居然三天后李长林就给放出来了。其实李长林倒也没受什么折磨。原来从东京奉天皇旨意派了一个什么中日提携亲善团体来华,其中有一位在日本大东亚文化研究中心工作的学者,要在北平一当时又改北京了——搜集民谣俗曲,不知怎么知道了李长林的名字,想找这曾红极一时的名旦跟他合作;捉来见了面,发现李长林一副乡愚模样,而且走路一瘸一拐,连句整话也说不清楚,大为失望,这才放弃了原来念头,把他打发走了。当时这种莫名其妙的怪事很多,但从此李长林让日本皇军抓去蹲大牢的故事却传开了,只有田喜旺明白他那一瘸一拐的逼真表演居然骗过了日本人的眼睛!“他是真傻啊还是假傻?这小子还真有点儿意思!”老头儿这么想,但他假装不知道,反而到处宣扬李长林确是崴了脚。再不能上台演戏了。若干年后田喜旺又感慨万分地想:大家都知道沦陷期间梅兰芳在上海蓄须明志,程砚秋在北平躬耕南郊,这两位艺术大师给我们艺人争了气;可不知道,还有个小小的唱花旦的李长林这段故事。当然啦,穷苦艺人为了维持起码的生存,不能不在那国亡家破的年代里还得在台上拼命演呀唱的。李长林亏了他那媳妇给他攒了点儿产业,这才不愁还有口饭吃,让他保住了气节! 
   
  二十 
   
  苦盼了八年,日本投降了,但中国人还没有把苦熬到头!天上飞来的国民党接收大员,一到北平就硬把李长林家的几处房子当逆产没收了。李长林的媳妇也得上街排队买“共和面”。他的行头、头面,全已破旧褪色,戏箱只剩下两只。而且,当他又开始练功时,一下子真的崴了脚——这回可是右脚踝骨折,他不能上台了。为了庆祝胜利,歌台舞榭原应该重放光 
彩,唱出新声,但却听说,在上海久不登台的艺术大师梅兰芳,八年后演出《汾河湾》时,一个坐坡,居然笑场了;另一位艺术大师程砚秋,在北平庆乐戏园唱《六月雪》,当场掭了头,把发髻掉了下来;尚小云则在《大登殿》中唱错了词;而苟慧生已经发胖,小报记者在报上调侃他应该改唱黑头。当时观众们——大都是从重庆回来的新贵——欣赏的是时髦的坤伶们穿高跟鞋上台唱《纺棉花》,把昆曲《蝴蝶梦》改成皮簧的《大劈棺》。梨园老前辈田喜旺叹息说,大师们偶然失误是可以理解的。想想耽误了八年呀!可为什么蒋委员长派来的净是些这样的官?伶人们还是混不饱肚子,而戏界风气大变啦。这真像有位作家发明的新词:这叫“惨胜”!咱们现在只能盼救苦救难的解放军了。李长林想起夏小满一直没有音信,心里明白他准是参加了革命。恰巧山西夏小满老家有人悄悄带来消息:夏老太太早已过世,她儿子果然参加了八路军,现在已经当上人民解放军的师政委,随着部队南下了。他忍着右脚的伤痛跟老伴说:“熬着吧,总有一天,我会露一出《蝴蝶梦》,跟什么《大劈棺》比一比,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真正的艺术!” 
  “我还要演戏!”北平和平解放后,这是李长林在街上挤在人群中如醉如痴看成群结队的学生扭秧歌时,情不自禁闪出的第一个念头。 
  “中国人民站起来了!”参加开国大典后的田喜旺见人就哭得像个小孩儿,李长林从来没见过老头儿这么动过感情。老人家现在是政协文艺界的特邀代表,穿了身新置的蓝布中山装,不辞辛苦到处找戏曲界同仁开会,传达人民政府各项政策,第一句话必定是“咱们艺人翻身啦,咱们也解放啦,咱们得从此跟着共产党走!” 
  那些永远忘不了的、激动人心的日子啊。处处红旗招展,处处年轻人喷火蒸霞的笑脸。李长林在那些日子里。不也是天天像喝了烧刀子,心里滚烫滚烫的?人民政府给他专门医好了骨折的右脚踝,特别邀聘他在国家办的中国戏曲学校里当教师。还答应他仍然可以搭班子演出。他现在也穿上了肥大的中山服,胸前口袋里插着自来水笔,参加开不完的会,用小笔记本笨拙地记录各位首长传达党对戏曲界“改人”、“改戏”、“改制”的要求。他尽管听不懂那么多新词儿,可真的确信戏子已经不是下九流,自己现在是个人啦。这种新的自我觉醒使他真正感到了做人的尊严和价值。他不再是只供有闲阶级和小市民消遣的卖艺的伶人,而成为为人民服务的艺术家。已经七十多岁的师娘——八年沦陷期间吃共和面的生活居然没有饿倒她,虽然腰弯了,头发白了,牙齿全脱落了,更像舞台上瘪嘴的老虔婆一看见他挺着胸脯回家来,立刻得意地说:“瞧我们长林真神气啊!”老伴呢,倒只关心人民政府什么时候发还那几处房产,同时盼望李长林赶快恢复水仙社,组班子重返舞台。看见李长林在晚上又开始绑跷练功,她放了心;但发现李长林并没有急于组班的意思,她又焦躁不安起来。 
  为了庆祝解放,他在一次名角通力合作慰劳人民解放军的义演中,邀请田喜旺跟自己一起演唱开场戏《小放牛》。老伶工跟他事先仔细琢磨,删去了带有狎媒色彩的词句和动作,添了几句新词。他充满报恩的激情,把个天真的村女简直演活了。他照例还是踩着跷,手持花鞭子,在绿绒台毯上载歌载舞,觉得自己真是演得满台荷袂蹁跹,羽衣飘举,闪花了观众的眼睛。“张果老骑驴桥上走,柴王爷推车压了一道沟”,他的嗓音虽然没有完全恢复过来,但他那运转自如的四肢和脚下矫健的跷功使他神采飞扬,使台下鸦雀无声。然而扮演牧童的田喜旺毕竟上了岁数,为了努力配合,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最后竟有些声嘶力竭了。老头儿一下场就站不稳了,还是小喜旺抢上去搀着他来到后台。其实中央首长只是在梅兰芳的大轴戏《贵妃醉酒》上演时才进戏院就座的。 
  散戏后,受到中央首长接见,李长林也站在台上,把手都拍肿了。他亲自送田喜旺回家,一面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一面又对师叔感到说不出的愧疚。但田喜旺歪在炕上,一点儿没有抱怨他的意思,却说出了一番叫李长林惊心动魄的话:“你本来应该卖力气。我是岁数到了,何况多少年没怎么坚持练功。可今儿个倒是咱们爷儿俩真正过了戏瘾。不过呀,我告诉你,长林,共产党抬举咱们,咱们可得听党的话,是不是?我早就替你发愁了。不是说‘改人’、‘改戏’吗?你过去那些拿手戏,那些绝活儿,已经不合时代潮流啦……” 
  李长林一愣,但一时还没能悟出什么深刻道理。但不久之后,接到一封信,可把他“我还要演戏”的念头动摇了。这是多少年来久无音讯的夏小满从遥远的四川寄来的。信上龙飞凤舞泼墨似的几行大字,好容易才辨认清楚:“西南大局已定,愚兄将转战抗美援朝前线,兵马倥偬,恐不及与吾弟面叙离情。过去承蒙关照家母,自然永铭于心。吾弟爱国一贯表现,兄已尽悉!感佩之余,尚望继续改造,永做革命人。戏曲固我国传统瑰宝,然精华与糟粕并存,必须大力改革,盼吾弟努力学习,万勿有负党的期望也。”读了八遍,开始时的兴奋过去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惆怅心情,接着竟出现了怅然若失的感觉。他模模糊糊觉察出一种大干部的教训口吻,而其中淡漠的语气,使李长林又感受到自己同人家还是有着那么深的隔膜,跟从前一样!他们不是发小吗?这封信本来可以写得更亲切、更热烈一些啊。它似乎伤害了李长林的自尊心。他现在已经有了那么强烈的自尊心。“是啊,我应该谢谢祖师爷,咱们该分手啦。”想起自己男扮女装,在舞台上塑造的那些他过去自以为很美实际上十分丑恶的形象,现在又忍不住羞愧难当了。 
   
  二十一 
   
  果然不久,京剧前辈筱翠花带头响应党的号召,取消了在舞台上绑跷的措施,因为现在进步人士都认为缠足是对妇女的残酷的摧残和侮辱,是封建社会男女不平等的表现。接着,在改革旧戏曲过程中,一些被认为是色情下流或者宣扬迷信的剧目,都给艺人们自动封存起来。舞台上已经不再出现鬼魂。在改革热潮中还有些剧目本来界线很难划清,一时之间谁也分辨不出什么是精华与糟粕。 
  现在,舞台上废掉了守旧,换了大幕与二道幕,检场的不再上场,观众凭票对号入座。再没有空中扔着手巾卖瓜子落花生的在戏院里乱串的怪现象。新的观众大部分是干部、解放军、学生,他们认真而严肃地望着台上的演出。这使李长林记起夏小满过去曾引用外国记者对中国旧戏园子所形容的话:“他们吃着,喝着,彼此热烈地交谈着,只是偶尔看一眼台上。”这种不尊重艺术的风气如今可改过来啦。再没有怪声叫好,年轻演员偶然失了手,也没有人喝倒彩,戏一演完,观众全站起来一再鼓掌,表示感谢。这些情景叫李长林感动得流泪。他衷心拥护戏曲改革的各种措施。但是,他已经没有什么戏可演了。 
  他真的没什么戏可演啦,即使他还想登上舞台。他只能在戏曲学校的小礼堂里,在小小的舞台上偶尔露一出《拾玉镯》,作为给戏校学员示范演出,但他不踩跷觉得比踩着跷更吃力。轰完鸡群在门口坐下来,照例孙玉姣要跷起小脚,他觉得不应该把大脚板子对着观众,他觉得那么别扭,他失去了过去在台上那份挥洒自如的自由感,控制不住自己的浑身不自在。我现在真的不能上台啦。我真的没什么戏可演啦。我只能安下心来,教那些学生练练基本功吧。于是他耐着烦儿给学生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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