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公玉卿的眼珠跟着蝶翼颤动了两下,忽的垂睫长叹了一声。
这一叹她也说不出是为自己还是为九方离,不过应该是偏向自己多些。
她明知自己不该去怜悯九方离,九方离那只妖孽也根本用不着别人怜悯,可是当他们一同经历过那些令人恶心的眼光后,他的某些言行看在她眼里,便自动被解读成了脆弱、无奈和伤感。
他本应被人敬畏的,却在他人眼中收获了太多的侮辱,这一点连公玉卿都不能忍。
别人可以憎她厌她恨她,但不可辱她。
那般淫邪的目光未看在她身上她都无法忍受,何况是九方离呢。
他便是不会受人爱戴景仰,至少也应该被人敬畏着才是……
他不是傻子,她也不是傻子,方才没感觉到他的杀意不代表他便没有杀意。
她匆匆离开是因为讨厌那些个眼神,更怕他被人激起了杀意令事情一发不可收拾。
连她都想杀人了,何况是他?
她若杀人,会有一个又一个的跟屁虫找她麻烦,给她限制。
但若杀人的是九方离,谁又能将他如何呢?
他大可以瞬间灭了满街之人再潇洒走人,就算天帝冥王追查到他身上又能如何呢?
听说当初人间混战的时候妖界与魔界都插了一脚,结果还不是不了了之。
就算他惹得人神共愤了,他也是一界之主,真的追究起来便是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到头来能不能让他伏法不知道,反正哪界都讨不到好去就是了。
说不定现在他正期待这一场大战,能够顺便将妖界那些个讨厌的苍蝇一举消灭。
公玉卿想到这里,突然觉得头疼起来。
不管他想什么做什么,她都不想参与其中。
现在她只希望能够快些回归到从前自由自在的日子里,就是能够回到苦海也是好的。
可是看九方离的态度,她离开的希望很渺茫。
公玉卿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带着莫明笑意望着她的九方离眼神突然一凝,而后突然扬起手掌,对着身后弹出一缕细如发丝的红色雾线。
雾线电射而出,无声消失于树木深处。
嗯?
九方离眉头一挑,眸光突然变得深邃起来。
他敢肯定有谁曾经跟踪过他们,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着的,在他好不容易断出大致方位时,却又失了那位的行踪。
能够在他面前装神弄鬼的……
会是谁呢?
妖界那群苍蝇可没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跟踪他,他们也没这个本事跟踪他,那么这件事情便有趣起来了。
九方离懒懒一笑,垂首对着满面纠结的公玉卿道:“你可还想去别处走走?”
语声温柔,神情缱绻,像征询妻子意见的丈夫。
公玉卿既没发觉他先前的举动也没察觉到他诡异的神态,只是恹恹的摇了摇头。
九方离道:“那我们便回去罢。”
公玉卿扯了扯唇角,轻轻点了点头。
她便是再不愿意与他纠缠,他若不肯放人她也没有办法。
先前想过最多不过是舍身保魂逃出生天,现在倒庆幸自己没有冲动了。
九方离心机深沉,怕是早想到了她会有这样的想法,所以即便是她狠得下心来,怕是魂魄也逃不出来。
那么现在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想到此处,公玉卿不由又有些自嘲。
她现在如同囚犯,她才是真正可怜的那一个,而她竟然在不久前对囚禁着自己的混蛋生出了怜悯之情,她还真不是一般的愚蠢!
回到妖山之后,九方离并未像往常一样去大殿,而是直接回了寝殿。
两人站在殿内,九方离淡淡道:“你似乎有些疲累,去睡一阵罢。”
“唔。”
公玉卿懒洋洋应了一声,慢吞吞走进了内室。
她睡的屋子相对来说不算大,不过那个相对是对照九方离睡房来说的。
在他的地盘上,不管什么都造的额外的大,就连屋顶都高的惊人,人在其中只觉自己分外渺小也分外孤寂。
一张四面垂挂着床幔的大床居于室内正中,也正好对着九方离的大床,两屋之间的拱门又高又阔,跑辆马车似乎都没有问题。
如冰雪堆砌的屋中没有取暖的东西,原本倒也不冷,不过眼中所见的一切皆是冰雪之色,只有将床幔垂下将自己遮挡在红色的小世界中时才会隔绝外面的清冷。
但那红又太鲜艳太沉重了,身在其中就好似被困在一副大大的红棺之中似的,让人无法彻底的放松下来。
公玉卿从来到妖山后便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令她压抑的不仅仅是九方离,还有整体的环境。
要么宽阔的疏离,要么紧迫的压抑,让人始终有种捉不住却又避不开的焦躁感。
她很想念则言简陋的小木屋,那些个朴拙的桌椅,简单的床榻,风中的草木清香和屋内淡而悠远的气息,让人莫明的安心和舒适。
只是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在那张床上安安稳稳的睡上一觉了。
公玉卿叹息一声,伸手撩开厚重的红色床幔,皱眉看了眼红色的枕被,忍不住一叹再叹,恹恹的闭上眼睛除了鞋子钻到了被窝里。
其实除了颜色让人不喜,九方离住处的一切都是非常精致的。
就拿被子来说,轻软如云却又十分温暖。
公玉卿翻来覆去的折腾了一阵,不知不觉间便睡了过去。
第075章 他来了
“看来你日子过的不错。”
恍惚之间,有熟悉的声音悄然响在耳畔,磁沉微沙,带着碎冰般的清冷。
公玉卿眉头蹙起,想要睁开眼睛证实一下那声音是真还是梦。
可不管她怎么努力,眼皮就像被粘住了似的无法睁开。
而且还不只眼皮,她全身上下都像被人死死按住了似的无法动弹。
现在的感觉就像被魇住了,在某一个层面十分清醒,却又分不清到底是真是幻。
“律浮生?”
公玉卿拼命挣扎着想要脱离无形的束缚,实际上连自己是否吐出了这三个字都不清楚。
“不必挣扎,回答我的话便可,你在此处作甚?”
清冷沉凝的声音没有起伏,其内蕴含着的沉静却令公玉卿瞬间定了心神。
公玉卿便不再挣扎,只是悻悻然道:“我当然是被捉来的,难道是我自己跑来作客的么?”
律浮生淡淡道:“据我所知你确是自己跑来的。”
几日前北辙回报,说公玉卿在妖山附近折腾了一番后开开心心让人绑着手带上了妖山,他曾试图真隙跟进去看看,却在半山时不得不折返。
妖山由半山开始,妖气便浓郁起来。
北辙能够感受到暗处有许许多多隐藏的妖,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便选择了撤回,将事情禀告给了律浮生。
律浮生起初也不甚在意,不管她是送上门去打人家脸还是被人家打脸都是她的事,她既有本事闯祸就要有本事自己收场。
她只要不在人间祸乱百姓就可以了。
北辙留下了一个魂使远远的守着,公玉卿出来时向他汇报一声便可。
结果公玉卿一去不返,北辙便觉得有些不妙了。
虽然公玉卿的死活轮不到冥界来负责,但由于先前律浮生不同寻常的关注,他还是将这个消息禀告给了律浮生。
妖山的不寻常冥界早已知晓,律浮生的命令则是暗中观察。
九方离隐藏太深,也是直到今日他才知道妖王大驾在此。
魂使看到两道红影冲天而起时便将消息传回了冥界。
原本该是派北辙前来查明情况的,但律浮生不知怎么心头一动,亲自赶了过来。
当九方离与公玉卿踏在城墙上时,律浮生便到了。
他隐了形迹远远的看着,看到公玉卿打扮时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她不适合那么鲜艳的颜色,那种血一样的红令她原本的出尘的清冷和精灵之气都变了味道。
清冷成了冷艳,精灵染了邪魅,使她的气质近乎于妖。
或许九方离让她穿那一身红衣的目的便是相近两人的气质。
不过那些都不干他的事,他奇的是九方离为何会在人间驻留,还有就是他们之间的相处状态令他觉得有些迷惑。
公玉卿与九方离是旧识的可能微乎其微,若是她上山后才认识的,那么在认识几日后便挽手同游,似乎也进展的太快了。
由他所见,公玉卿先前似乎并不情愿。
她的背影一直向着没有九方离的方向微微倾斜着,被握住手的手臂也一直不自然的僵着。
若她倾心于他,她该是不自觉的倾向于他才是。
可是后来在集市之上,她又为他人看他的眼神而动了怒。
若是无情,何来关心?
不过纵使迷惑,律浮生还是决定亲自证实一下,毕竟他欠了她好大一份人情。
公玉倾并不知道这些,只是悻悻然问道:“你是来幸灾乐祸的还是来帮忙的?”
律浮生道:“都不是。”
他没有闲功夫去对任何人幸灾乐祸,现在也不怎么想帮她。
妖王虽然声名不佳,便是困着她她还不至于强行夺她贞洁。
吃些苦受些难对她来说是好事,早该有人磨砺一下她的心性了。
九方离便是个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公玉倾不知道律浮生的这些想法,但是于人危难时袖手旁观对她来说与落井下石无异,于是她便怒了,顺口便道:“什么都不是你来干什么?吃饱撑的?”
“唔?”
身在幽暗之中的律浮生眉头微挑,愈发的不想管她了。
以她的坏嘴巴坏脾气,到现在还能与九方离和平相处着,过程想必十分的精彩。
他与公玉卿相识不久但深知其性,与九方离不熟但也能揣测其大致性情,这两位碰到一起先退让的必是公玉卿无疑。
她与九方离差的可不仅仅是修为,心机与手段更是望尘莫及。
想必这一场相遇,她受了不少的挫折。
想到昔日她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模样,律浮生莫明的升出一丝……暗爽。
以他的身份和立场本不应该有这种情绪的,可它偏偏就来了,挡都挡不住。
既然确定了她不会有危险,律浮生便决定不再管她了。
不过他会好心的帮她带个信给苦海,但不是现在。
公玉卿敏感的察觉到他要闪人了,突然间便慌乱起来。
如今的她就好似一个不会游水的人,全凭一块小小的浮板支撑着自己飘浮在大海之上。
现在的海面虽然风平浪静,但不知什么时候便会风起浪涌,将她卷入深渊之中。
律浮生就好似是突然行到她身边的船,只要一伸手便能令她脱离苦海。
他明明是为她而来的,却好像没有要拉她一把的意思。
公玉卿气的都想杀人了,可是她很快便认清了自己的立场。
现在落难的是她,需要人搭救的是她,若她不能够端正自己的态度,低下自己高贵的头颅,那她就只能坐吃等死了。
想到此处,公玉卿立刻便放低了姿态,有气无力的说道:“冥王大人,麻烦您老人家搭把手带我出去,大不了你欠我的一笔勾销,此后大家互不相欠如何?”
这么说的时候她还有些心痛。
律浮生向她借寿借运拯救魂魄,那可是个天大的人情,原本还想着以后连本带利讨回来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还回来了,还是自己求着还的。
想想还真是觉得不甘。
令她没想到的是,律浮生竟然不答应。
“我觉得不可一笔勾销。”
在公玉卿怔怔之时,他淡然而道:“你的命可比我欠你的人情要重要的多,你觉得呢?”
第076章 婚约?
与九方离相处了几日,听了律浮生一席话之后,公玉卿深刻的了解到了男人没几个好东西这句话的真意。
九方离是妖,言行出格并不叫人意外。
律浮生落井正石般的行为就叫人觉得难以接受了。
不过现下这种情况似乎也别无选择,不接受也得接受了。
她不能再与九方离朝夕相处下去了,她怕他,不敢再与他纠缠的更深。
他们原是两个世界的人,本就不该相遇的,既然连相遇都是错的,那么其后所有的一切便只能是借上加错。
与九方离在一起,她总能在不经意间便感觉到寒冷和阴暗。
他所营造的环境与他的内心散发着同样的气息,即便表面上美好的如同虚幻,内里的沉重却让人难以承受。
她知道他是故意让她看到的,故意让她感受的。
他困着她,只想让她了解他想让她了解的,不想知道那是不是她想要的。
如果换一种方式相逢和相处,基于互相尊重的前提下,她或许会自愿去了解他。
不过现在不行了。
现在的她是个囚犯。
虽然没有酷刑,没有牢笼,但只要被束缚着便是囚犯。
既然如此,她便只好逃离。
为了重新迎接自由,公玉卿忍下了律浮生的落井下石,颇为沉郁的说道:“你想要什么尽管说便是了,只要能带我离开便可。”
她深信律浮生的实力。
似乎只要他想,举手投足间便能带她离开似的。
然而律浮生却不这么认为。
带她走是容易,想不留下痕迹却极难。
他现在与她交流,用得是‘结魂术’。
先前借她寿运时她曾魂魄离体,他则在她魂外设了保护结界,妖魂根本就伤不了她。
当然她是不知道的,否则也不会因为妖魂的戏耍而恼羞成怒。
被他接触过的魂魄便会留下他的印记,只要他想,便有迹可循。
由于印记是留在她魂魄中的,他本身又是掌管魂魄的,两相交融,便如自然中拂过的风一般自然。
即便九方离搜了她的魂魄也难心察觉到他的痕迹。
不过要是带走她就必须要亲自动手,在九方离的地盘上不可能不留下痕迹。
他无所畏惧,但是他讨厌麻烦。
九方离则是麻烦中的麻烦。
妖类一向睚眦必报且不讲道理,他既然能将公玉卿困在妖山,就不会与任何人讲道理。
即便律浮生将消息传回苦海,苦海亲自来要人,九方离怕是也会百般抵赖,不肯将她交出去。
他若暗中带走了公玉卿,九方离定会觉得受到了奇耻大辱,此后也定会与他纠缠不休。
以九方离的心性,怕是只有想不到的没有他做不到的。
到时候倒霉的可能会是无辜的百姓或是冥使之类的,他不能因一时之举为日后大留隐患。
所以他便沉默着,思索着合适的解决方法。
因着他的沉默,公玉卿又恼了。
她已经把姿态放的低到不能再低了,他却还是不肯给她一句痛快话,他还想要什么?她还能给他什么?
“律浮生你爱救不救,不救……”
‘滚蛋’两个字刚溜到嘴边,律浮生略带沉吟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当年你父母为了报答我的救命之恩,曾许诺若生女儿便许我为妃,我虽不愿,然盛情难却……”
“不!可!能!”
公玉卿怔了一瞬后立刻大吼起来。
她父母才不可能做过那般的许诺,他们也不可能因为自己的命被人救了就用自己女儿去还债。
像他们那般相爱的人,是不会拿任何人的幸福当儿戏的。
她这厢像只炸了毛的猫,律浮生却不予理会,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总之,你现在是我未过门的妃……”
“我才不要嫁给你!”
公玉卿卯足了劲大吼大叫,发出的声音却如蚊子哼哼一般。
她在律浮生织造的世界之中,他自然可以控制她的声音。
将她的吵闹声压下去后,律浮生淡淡然道:“难道你认为我当真会娶你么?”
公玉卿吼道:“不娶你说那么一大堆鬼话干什么?”
“你觉得呢?”
律浮生淡淡摞下四个字,随后便断了与公玉卿之间的联系。
公玉卿也适时的醒了过来,一睁眼便望见了九方离如鬼似魅般的身影。
他静静站在她床畔,肤如玉发如绸,眸光潋滟红衣如霞,美的惊心动魄。
看到她睁开眼睛,九方离对她浅浅一笑,温声道:“先前你似乎睡的不太安稳,可是做了噩梦?”
公玉卿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闻言只能怔怔点头。
九方离轻轻一扬大袖优雅的坐在了床边,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问道:“梦到什么了?”
“没什么,一只讨厌鬼罢了。”
公玉卿恹恹闭上眼睛,颇有些心灰意冷的感觉。
“怎么了,有心事?”
她明明摆出了不想说话的模样,九方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