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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悠然看他不动了,也顺着他的目光转过来,看到我们,也愣住了。
后面一心要进来的苏迅还在嚷嚷:“让我进去,侯爷,侯爷,小苏对不起你啊!”
帐口两人和我们两个四眼对四眼,出奇安静。
帐外苏迅吵吵嚷嚷,要挤进来。
苏迅推得呆站的霍天榆一个趔趄,手里的托盘飞了出去,哗啦啦地一地狼籍,倒把我给弄醒了。
我一骨碌想爬起来,却手忙脚乱卷到了被角,哗啦一下把被子一边勾到脚上,踩到了地上。
卓骁光着上身揽着我的形象暴露无遗!
苏迅的身子已经快挤进来了,他大嚷着:“伯宁,你让让让让,杵在这干吗,让我进去!老大,老大醒了没?”
霍天榆反应过来了,立刻转身将小苏推出去,一边道:“行了行了,你这大嗓门的,老大还怎么休息?他没醒,去,一边去,让他再睡会!”
他们的声音越来越远。
谢悠然看着我俩的表情已经从最初的呆愣变成意味深长的笑,对着在帮我站稳的卓骁道:“看来侯爷已经有人照顾了,我帐里还有伤患,就不打搅了,两位继续!”
然后又看我一眼,点点头,一脸严肃地走了。
我张张嘴,想叫住他,却又觉得此时叫人颇为尴尬,脚下还踩着被子,惶急间,又有些手忙脚乱。
卓骁一把抱住我,一手将搅乱的被子扯出来,道:“慢点,小心又摔着。”
我瞄了眼卓骁,他表情淡然,似乎没有任何不安的样子,我不由道:“侯,寒羽,要不我去解释一下?”
卓骁大概牵动到了伤口,皱了下眉卧回榻上,“解释什么?”
“那个,”我语塞,是啊,解释什么?好象也没什么,可为什么我就觉得很奇怪呢?
谢悠然和霍天榆的表情很奇怪,我和卓骁刚刚的情形也很奇怪,这个,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呢?
卓骁看着我,唇角微微一勾,道:“别想了,什么事也没有,你让外面的侍卫去再弄两份吃的来。”
“哦,我去叫如真来给你换药吧。”
“不,你待着,这两天你就待在我营帐里!”
“为什么?”我惊道:“我还要去医帐里,那么多伤患,需要人手!”
“怎么?”卓骁挑起了修长的眉,红菱薄唇轻抿,黑墨玉般的双眼里透出琉璃华彩,幻惑着我的心扉:“你夫君那么重的伤,夫人也不肯多陪陪为夫,我这个夫君,难道还不及那些伤兵重要?”
又来了又来了,最近是不是我错觉,老觉得卓骁如同一只展屏的孔雀,在我面前显露出他极至的魅力,熏熏然,恍惚中,我不知多少次,陷落其中,神思难续。
现在便是如此,我有些恍惚:“侯爷,不,寒羽,那个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帮下如真,他好象忙不过来啊!”
“他有的是人手,你不用担心。”卓骁的语气有些不虞,脸色突如晨风雾蔼,凉薄清冷:“你这几日就负责照顾我的伤便好,别出这营帐。”
我张张嘴,想表示反对,但看到他突然严峻的脸,我默然,却有些不适,难道我就没了自由了?这人怎么也开始和殷楚雷一样霸道了?
卓骁看看我,轻轻叹了下,雾蔼消弥,却换上了和风:“吴维这个人,器量狭小,他一向自诩天下名将,却被我抢了不少风头,他若知道我受伤,虽不会出关攻我的营地,却肯定会派人偷袭以扰乱我的营地,你在外面我不放心,待在这里会安全些。”
五十二 拔营
诚如卓骁所言,这几日,每每半晚,营帐里总有呼喝喧闹,撕杀拼斗,兵器交戈,战马踢踏。
我有时候想起来看看,却总是被要求睡在同榻的卓骁紧搂着不能动弹。
我每每回头,都看到他安然闭目,恬静绝美的脸。外面再喊杀震天,再兵戈铁马,他也安之若素,神态安详。
这样的人,还真是千军万马若等闲,刀剑锋刃不变色。
第四日凌晨,随着一声高亢的军号,外面霍天榆大步走进来,道:“侯爷,少言迅骑传报,已攻下淤垄关,一万轻骑折损两百,已到金川北岸。”
卓骁将手里洗漱的布巾往水中一扔,哗啦一声溅起一片水花,他朗声道:“吩咐下去,拔营!”
三日后,卓骁的大军在临近山狼郡百里的狼山坳分兵,霍天榆带了万余骑离开,大部队由方祖绶带领,而卓骁自己,带了五百黑甲近卫,快马奔驰,先期到了山狼郡阿莱城。
我随同卓骁一起,也入了阿莱城。
一路上,他告诉了我现在的形势,他的轻骑营一万人渡过金川,到了淤垄关对岸,趁势直下,攻克眠州,登州,伊阳,纛城等两郡十六府,现在只要拿下山狼郡北的夤州五盘关,直入临风城,得了山狼郡郡都,就可以收复三郡二十四府,包抄孙汤定后脊梁和右翼,在咆坨河隔河对峙。
在刚起程没多久,有一个小插曲,小丫头单兰英不知什么时候又冒了出来,执意要同行。
这回,不知道为什么,卓骁没有给脸色,只是淡淡道:“跟着队伍末添乱。”便再没说什么。
单兰英高高兴兴的扮成近卫,跟着进了阿莱城。
城守将我们恭恭敬敬迎进了馆驿,我在这里,看到一个想不到的人。
“公主?你怎么来了?”如氲一脸意外幸喜地看着我。
卓骁领着我进到为他安排的房间,如氲正等在那里,眼见得我同他一起进来,愣了半晌,随即又显得非常高兴。
卓骁淡淡吩咐道:“如氲,公主现在的身份是我北邙山门下,如真的小师弟,方清,你去替她安排一个房间,他的起居这两天由你负责。”
自入了这阿莱城,我发现他又恢复了一派高深难企的孤缅,话语不多,神色冷淡。
我不知道他想什么,但我也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刻,我不便多问,就以往的习惯,他事后都会解释,不过,我也实在对那些攻占和阴谋不感兴趣。
如氲告诉我,她是提前数天就随轻骑进驻阿莱城的,当然,她早先也身负间谍身份进阿莱探听虚实,为轻骑营攻下阿莱立了不小功劳。
轻骑营离开阿莱自有任务,她则负责留下接应卓骁。
是夜,我刚想脱衣上床,却听外面一声高叫:“公主,公主!”
如氲和我互望了一眼,她急步上前,推开门,单兰英像个火球一样砰地撞进来,如氲赶紧关上门。
“公主,你倒是住得安心!”单兰英风风火火地闯进来,也不减嗓音,大声道。
我一抚额头,“单,英啊,你轻点声,这不是可以大声说话的地方,能不能请你叫我方清?”
自从卓骁受伤那日后,这位小姑奶奶好象对我态度好了点,虽依然说话不客气,但倒没再横眉冷对。
“真麻烦,我说方清,你怎么还能睡得下?骁哥哥都要被姥姥山的狐媚子给钩走了!”
我一愣,什么姥姥山?什么狐媚子?
如氲在一边道:“是缅崂族,英姑娘。”
单兰英皱了下眉,不耐道:“咳,我管他什么姥姥,缅崂的,反正,都是些母彘的低俗人,那个什么城守居然还以为什么宝贝似的献给骁哥哥,方清,你还在这里睡觉,不担心骁哥哥给那什么狐妖媚子迷糊了去!”
我听卓骁讲过,戎麓六郡聚居着各色少数民族大约百万之众,被统称为戎夷。这些小到几千,大到十数万的民族大多蛮横善战,不服教化,是自古位于大陆中心的王朝最大的边疆隐患之一。
这些民族风俗各异,不通中原,本来自立自顾,但自一千五百年之前名将宇文嘉六进六出,屠戮收服了绵图山脉以南这块土地后,一直附属于中原王朝。朝廷总有派王,或一地节度使节总揽此地,统逾一干民族。
这些派来的人,又往往会凭借此地的形胜优势据地独裁。
但无论如何,作为中原王朝的人到此地,总会有高人一等的姿态,迁移来此的中原人,他们称呼本地人为母彘,带着浓浓的侮辱味。
我不喜欢这种侮辱人的称呼,冷淡地道:“单小姐,这些人也是人,和我们没什么区别。别这么称呼人家。”
单兰英不以为然地哼了下,她大概自小就习惯了这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很不在意:“这些个蛮夷的民族,就是不安分些,你看都要爬到你头上了,走走走,我们去看看那个狐媚子,就不能让她把骁哥哥害了!”
说着,不由分说拖着我就往外走。
如氲上前道:“英姑娘,侯爷可是吩咐过,让你好好待在房间,你可不要再闹事,坏了侯爷的大事!”
我也去掰她的手:“兰英姑娘,别,侯爷自有分寸,我们女人就不要去添乱了,天晚了,该睡觉了!”
单兰英拽着我的手不放,直跺脚:“什么天晚了,咱们睡觉,可那些人还在花天酒地呢,我说公主,你怎么这么没骨气,再怎么地,也不能让个蛮夷子给比下去啦!”
“兰英姑娘,你不是讨厌我缠着你家骁哥哥么,干吗还拉我去?有人破坏我和侯爷,你该高兴啊?”
“哼,我才不能让个蛮夷的人把骁哥哥给迷了,至于你嘛,我发觉你人还行,勉强同意你可以暂时待在骁哥哥身边,哎呀,罗嗦什么,快走快走,晚了骁哥哥被那蛮夷狐狸吞了可不好了!”
单兰英拖着我,推开如氲的阻挠,一路向驿馆正堂走去。
走近正堂,就听见里面丝竹声声,不绝于耳,间杂着女人的娇笑,靡乱放浪。
“侯爷,小女子仰慕侯爷天颜多时,今日得见,三生有幸,来,小女子敬侯爷一杯!”
有一个娇糯甜腻的声音传了出来。
单兰英柳眉一竖,推了门,就拉着我进去了。
屋子里,正是一派宴乐丝靡的景象,卓骁丰姿绰约的身躯半依在一方红木透雕祥云纹大方榻上,一边各有两个乐伎在吹奏着横笛,弹着古筝,左面下手,阿莱城城守端着酒爵,满面堆笑地向卓骁举殇敬酒。
最醒目的,还是趴在卓骁身侧的一名女子,她正举着精巧的方爵将一爵清酒送至卓骁樱红的唇边。
听见单兰英大力的开门声,不仅丝竹之声断绝,那名女子也转过了头来。
这可真是一个前所未有的绝色佳人。
我看过的美女,在这一世,那可真是不胜枚举,皎洁若芙蕖婉约的绝代倾城单兰环,动容华彩,高贵不可言表。艳丽如柔夷,丰姿绰约,妖艳潋滟,风情万种奢靡绝顶。
就是卓骁那一府的环肥燕瘦,俱都是倾城佳丽,各有风采。
可是,你把这个女人放到任何人堆里,都是明珠难掩,皎皎淬彩,灼灼妖娆。
她一身大红的民族服饰,裸 露着半胸,手臂,大腿上布满黑色妖娆诡诈的文身,满身的秀媚绚烂的戎绣披挂色彩斑斓,如同一片翩迁的彩蝶,吻在血色长河里。赤 裸的足踝上,领项间,耳后,双手腕,俱都是雕工细美,花色粗旷野性的金银饰和骨饰,动摇间,嚓嚓做响。衬得整个人如同一个惊心动魄的艺术品。
那一回眸的撇看,一双妖娆细眼如同雀目,细长而懒魅,琼鼻丹唇,如玉如珠。
最是惊心的,是那双流水长眉间如血如梅的痣记,如同雪地里怒放的血梅,樱红刺心,衬得她即妖且魅,却又不胜清贵昂然。
一撇似笑非笑的意味,在她唇边还未褪去,凝滞在一角,眼里掠过荼蘼烟丝,却又划过洌洌光泽。如同一只野猫,又如同一个妖灵。
单兰英一眼看去,似乎被这个如此妖娆的女人镇到愣住了。
丝竹静止,所有人都看过来。
卓骁略带迷离的美目在看到单兰英时动了动,再看到我,却瞬间山青水研,波光流丽,再一瞬,却又恢复迷离之色。
他眄看单兰英,微微坐声了身子,语调却有些柔和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好好待在房里么?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单兰英本来有些呆愣,还有些愤懑,却在听到他语调后一喜:“骁,大师兄,我睡不着,可不可以让我也来陪陪你?”
卓骁的语调出奇的柔和,但又很坚决:“不行,路上行了那么久了,你乖乖去休息,不然明日爬不起来可又要抱怨了。”
他又眼神一转,冲着我道:“师弟怎么也跟着他胡闹,还不带他回房去?”
他的眼神深沉如海,又如同黑夜的浩瀚,我无法探究到它的真实,只能点点头,去拉单兰英。
单兰英有些不高兴,奋力要挣开我的手,卓骁的磁音再次传来:“你乖乖听方清的话,回去待着,我一会去看你!”
单兰英听到这话,喜上眉梢,道:“真的?”
“师兄什么时候骗过你?”卓骁懒懒道:“但你要听话,别闹事。”
单兰英停止了挣扎,任由我拉着出了门。
延着驿馆的回廊我们往回走,一路上单兰英絮絮叨叨如同一只麻雀,欢快的和我说道:“嘿嘿,我说骁哥哥才不会被个蛮夷的人迷了心窍的,原来他还是那个疼我的骁哥哥。”
“那个狐媚子长得还真好看,除了我姐姐,我第一次看到这么美的人,不过,还是我姐姐好看,她有股子狐骚味。”
“不过,我相信骁哥哥绝不会被她迷住的,骁哥哥是什么人啊,岂能被这些个母彘迷到了?你说是不是,方清?”
单兰英叽叽喳喳在我耳边絮叨,我无意识地应着,脑海里,却是刚刚离开时的惊鸿一瞥。
那个美艳的如同火焰的女人刚刚看过来的眼神,似乎有着一抹毁天灭地的绝望,搀杂着冷蔑和漠然,却又映照着她绯红的衣衫,透射出一片妖红。
也许,这只是我的错觉吧,为什么,我却感到不安呢?
我带着忐忑的心情辗转着,直到后半夜,方才迷迷糊糊的入了睡。
半夜里,我突然感到一阵寒凉的颤栗,然后突然惊醒,就听到嘶嘶做响,一个吐着信子的硕大蛇头摇摆在我的床头。
我一动都不敢动,黑暗里,就觉得蛇头两侧上湿冷的眼森森瞪着我,长长的信子如同半空中游动的小蛇,时吞时吐。
我知道,蛇看不到不动的物体,它是靠吞吐蛇信感知冷热,如同一个红外线探测仪侦侧物体。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蛇,但是三角形的蛇头告诉我,这绝对是条巨毒的蛇,它随时可以攻击我,而它的攻击如同子弹,我根本无法避开。
蛇黏腻的身体滑动着靠过来,那布满斑纹的竹节般的身躯弯曲盘绕,渐渐靠近我的脖子,它的头,也越来越近。
我的心,跳动的如同打鼓,我知道我现在的肾上腺素在急剧分泌,体温也在急剧升高,这对我来说,是致命的,它会告诉蛇它的攻击目标在哪里。
我闭上了眼,等待那一口的到来,我毫无办法!
就在我闭上眼的时候,听见刷的一声,我感到湿腻的热流溅到我的脸上。
然后,一声轻喝,屋内有人交上了手。
我睁开了眼,便看到两个黑影在不大的屋子里拳来掌往,刹那间已经过了数招。
我看了好半天,才分辨出一个正是如氲,与她对役的,黑幽幽看不真切,只是闷声不言,觉得劲风横扫,我的床帐被激得轻纱飞扬,铜勾晃动,我的眼都被激得连连闭目。
黑影人招式凌厉,拳摧掌劈,步步紧逼,但看见如氲却在节节后退。
只一晃眼,我看到如氲一脚勾起屋内一方膨肚方凳揣了出去,挡住对方拍到胸口的一掌,对方撤掌回防横臂当胸,将方凳撞飞出去,左臂一伸,袖风激射,嗖的一声飞出数道白色劲气。
如氲闷哼了一声,身形急退,砰地撞到花架,哗啦啦一声连人带架倒在地上。
黑影看都未看,却又朝我这扑来,左臂长展,又是数道白气嗖地朝我急射过来。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一个身影撞破窗牍,如离弦长箭,闯进屋内,手中黑影迅飚而至,嗤的一声将射向我的白气钉住,余劲未消,夺地一声钉在了床柱之上。
我一看,居然是一块碎木屑,尖长如刀,钉住的,竟然是数条小蛇样的生物。
再回头,那个撞进来的白影已然和黑影打到一处,掌风霍霍,身形隽永,不正是卓骁么?
他身手矫捷刚健,长拳如猿,腾挪自如,黑影似乎很快被压制住了,却见到黑影大开大阖,突然前门暴露,在卓骁欺身近攻时身形诡异扭曲,肩背弓起,嗖地,又有数道白光直扑卓骁面门。
我骇极惊呼:“小心!”
却见到卓骁迅疾扭身白光插身而过,而就在他闪避之时,黑影却再次抬手,直指我这方向,暴射出袖中白光。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眼一花,人已经被抱起,滴溜溜转了个360度翻身,躲过了这一生死关。
五十三 圣姑
黑影眼见得数次都不成,却站直了身子,不动了,然后,轻轻一笑,道:“侯爷,你果然还是更重视这位姑娘!”
这笑声,在黑夜里,软糯香甜,却又毛骨悚然,不正是晚上听到过的声音么?
我这才看清,黑影并不是真黑,她身上是一色深红裸 露四肢的粗布劲装,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