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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窕家丁-第10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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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管事?他说的是……裴宝?!

    怎么是裴宝,而不是……哎呀!

    易倾南猛然一拍大腿,是了,自己那日侍候康亲王用膳的时候,好似听郑直在饭桌前念叨了这么一句,说是最近那将军主子和侍卫们每日都是早出晚归,朝事之后直接就去了京郊军营,别说是午时,就是整个白天都不在府里的。

    将军主子不在,侍卫们也不在,飞鹤园里就剩了一个随侍裴宝,想来裴宝不会害她,可是那晚裴宝之前并不在场,便不知她曾在大厨房煮东西给大伙人吃,窦庆云问上门去,他自然是有一句答一句,这询问的结果可想而知!

    真是,衰得够本!

    易倾南有些哭笑不得,又听得江玉涵在外低道:“我们都想来瞧你,可是又不敢惊动别人,所以他们就派我一个人来了,小五你怎样了?饿了没?听说周家婶子也被关起来了,周管事也没见着人,还有啊,大管家已经把这事上报给老夫人了,小五你快想想办法,要不然就更不好收场了!”

    “等等,让我想想!”易倾南也没敢把希望寄托在那个二等家丁身上,略想一下,便对着门板道,“小江,你赶紧的,去飞鹤园找将军,或者是任何一个侍卫大哥,说明我现在的情况,说严重点,就说我被关在柴房里快要死了……”突然想到这个时候,那将军主子和侍卫们极有可能还没回府,江玉涵去了怕是也找不到人,又加重语气道,“实在不行,就找裴宝,裴宝应该是在的,你求他赶紧来救我,否则我就没命了!”

    她想的是,能早一步出去就尽量早一步,宁可出去之后再去面对新的麻烦,也不能待在这里任凭癸水狂流,束手无策,此事现在还有挽回的余地,到时候弄得一团糟,可真的再也救不回来了!

    “但是小五,我说的话,他们会信吗?我只是个小家丁啊……”江玉涵忐忑不安地问。

    “这……”易倾南其实也不确定,眼珠一转,道,“没事,我有信物的,就是寝室里那只布老虎,你就拿着那个去找将军,或者是裴宝,他们会认的,一定会的!”

    听她这么一说,江玉涵底气硬了些,点点头道:“那好,我这就去,小五你还有什么事没有?”

    “没有了,你快去吧!”易倾南刚说出这句,忽然心头一动,不知怎的,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赶紧又叫回他来,喑声道,“小江,你听着,这是关乎我身家性命的大事,兄弟我可就拜托给你了!”

    江玉涵听她说得慎重,语气坚定应道:“小五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听着他脚步匆匆而去,易倾南不但没放松下来,反倒是心思不宁,都纠紧了。

    她难得有这样的直觉,预感会出大事,超乎寻常的大事,但每次她的直觉都是很准的,或帮她脱险,或助她晋升,这一回,又会是什么呢?

    江玉涵去了不久,雨就逐渐下大了,屋顶上的口子开始往下滴水。

    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易倾南双手交叉抱着肩膀,在狭小的空间里躲来躲去,却怎么也避不开那阴风冷雨,没一会儿身上衣衫就湿了,帽子也湿了,头发一绺绺淌着水,雨水顺着她的脸庞往下,直往她微敞的领口里钻。

    身上湿冷,小腹的痛楚也跟着加深,她伸手按住腹部,快要直不起腰来了,只能是尽量蜷着身子,往墙角边上靠过去,心里不住祈祷着,小江啊小江,快些找到救兵,不然这回小五哥可真的要玩完了!

    等啊,等啊,终于又听见外间踢踢踏踏的,像是有人踩着地上的水洼处,雨水飞溅发出的声音。

    谢天谢地,到底是来了,要知道,她的亵裤都湿了大半了!

    易倾南惊喜扑过去,只听得哐当一声响,门上的铁锁被人打开了,一道身影闪身进来,手里还拎着只带罩的油灯,紧接着,却是将铁门又关上了。

    来人个子瘦长,比她高出好一截,竟不是江玉涵!更不是裴宝!

    轰隆一声,一个惊雷在头顶炸开,闪电之光照耀在那人的脸上,眉眼细长,略显猥琐,面颊上还有道红红的刀疤,他嘿嘿笑着,朝她逼近上来,露出满口黄牙。

    “易小五,你就是易小五,果然长得细皮嫩肉的,看,我没说谎吧,钥匙都被我拿到了,很快就能放你出去,不过,你该怎么报答我呢?”

    “你……你是谁?”易倾南警觉退后一步,她已经听出他的声音,正是先前那名二等家丁,没想到他真的来了!还用钥匙开了门!

    按理说她该高兴的,可是看见这人的模样,怎么就那么不舒服,胸口作呕,满心厌恶?

    “我嘛,我姓杨啊,你叫我杨哥哥就好了。”那人将油灯随意一放,直直盯着易倾南的面容,这小脸长得多俊啊,那些人真没骗他,看这肌肤,跟雪一样的白,豆腐一样的嫩,就不知道手感是不是也一样的好?下巴尖尖的,眼睛水水的,小嘴润润的,脸长得这样美,身子是不是也这样迷人呢?

    姓杨?不对,府里就没有姓杨的家丁!

    就算是那几名在家养工伤的,也没一个是姓杨!

    易倾南相信自己过目不忘的记性,府里倒是有姓杨的,只不过不是家丁,而是嬷嬷,跟在老夫人身边的杨嬷嬷,只有她一人姓杨。

    杨嬷嬷……

    瘦高个,刀疤脸……

    她心里低呼一声,倒是想起这人是谁了!

    没错,他的确是姓杨,乃是杨嬷嬷的养子,名叫杨春明,以前也在这府里当差,听说还当上了个小管事,啊,对了,就是周林的前任,后来好似是因为犯了过错,去年的时候被辞退了,一直没找到差事,在上京城里当个无业游民,街头混混。

    他这混混可跟自己骗吃骗喝当初不一样,是真正的无赖二流子,吃喝嫖赌无所不能,有时候回府里来一趟,也是趁着早晚的时候,回来找他养母讨要生活费,过往丫鬟婆子见了他都是避之不及,甚至是掩鼻而走。

    记得当初听人闲聊时说起这人,大家还在猜测,说是杨嬷嬷在老夫人身边侍候多年,也算是老人了,可不知当时这杨春明犯的是什么错事,竟没有保住他,连降职都不行,直接就是开除出府了。

    就这么一眨眼工夫,杨春明已经蹿到她跟前了,二话不说,手臂就搂了过来。

    “你干什么!”易倾南边叫边是往旁边躲,无奈腹痛如斯,脚步虚软,竟有些使不上力,话音也是沙哑得不行,“你快让开,别动手动脚的,不然我可叫人了!”

    “叫吧,叫吧,今晚连老天都帮我,哈哈,下大雨呢,就是你叫破嗓子,府里也没人听到!不过,还是留点力气吧,等会哥哥会让你好好叫的,哥哥我就爱听这个……”

    杨春明满面狞笑,如饿狼觅食一般,朝着垂涎已久的猎物猛扑过去。

相见欢 第二十八章 谁动了五哥的衣服

    这一日,裴夜带着他的七星卫们在京郊军营里待了整整一天,着重检查京辅地区的防务,直到夜幕降临,才策马折返。

    回府的时候已近子时,天上有些下雨,他将坐骑随手交给了侍卫之一的玉衡,让其牵去马厩,自己却是朝大厨房的方向走去。

    其实也没指望那小家丁真在厨房里做好宵夜等着自己,毕竟他也明白昨晚只是偶遇,被临时抓住当了一回厨子,不过回想起那顿家常口味的宵夜,却不禁吞了一口唾沫,脚步也是不由自己地迈了过去,反正也不会绕太远的路,过去看看又何妨?

    大厨房大门紧闭,还上了锁,四周黑灯瞎火静悄悄的,没有半个人影。

    果然,不在。

    心里说不出是失望还是别的什么,裴夜面无表情,转身就走,跟在他身后的天枢见主子如此,也不敢多问,随步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往飞鹤园而去,远远地,就听见园子大门处阵阵喧嚷,再定睛一看,是裴宝被几名小家丁给围在当中,拉扯不清。

    “裴管事,你相信我吧,真的是情况紧急啊,你看你看,这是他让我带来的信物呢!”江玉涵晃动着手里的布老虎,着急叫道,他身旁两人也跟着点头,一个是王福贵,一个是陆大庆。

    原来易倾南被关进柴房起来之后,周林被郑直找去训话,一直没回来,新人家丁们则是由二等家丁的管事窦庆云带着干活,大伙表面努力做事,心里都惦记着她呢,吃晚饭的时候还专门藏了两个菜包子,想着江玉涵个头瘦削,行动灵巧,便派他当代表,来给小五哥送吃的。

    谁知江玉涵去了许久都没回来,王福贵坐不住了,生怕出什么事,也顾不得寝室里其他人的反应,借口拉肚子要人陪,扯了陆大庆出来,两人不敢往亮处去,摸黑走了一阵,不知怎的走到飞鹤园附近,见得一队人大步进去,他们还以为是裴夜回来,吓得躲在旁边墙角没敢动,再过了一会,忽然看见江玉涵匆匆奔来,大声嚷着要找将军,找裴管事,便再是按捺不住,从暗处冲出来帮忙,于是就有了裴夜看到的这一幕。

    “怎么回事?”裴夜蹙眉问道。

    裴宝与几人正在拉扯,一见主子现身,赶紧住了手,旁边的侍卫也是自觉退后,让出一条通道来。

    江玉涵看见那一身银亮铠甲的高伟男子,威风凛凛而来,便如同天神降世,自然而然就撇开裴宝,转向他恳声求救:“将军,求求你,快去救救小五吧!”

    “易小五?”裴夜眉头拢得更深,接过他奉上来的布老虎,并没细看,只是问道,“他怎么了?”

    “他……”江玉涵一时也说不清这前因后果,想着易倾南的嘱咐,急道,“他被关在柴房里,只剩一口气了,再不放出来,就要死了!”

    “你撒谎吧你,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裴宝冷笑着插声,却被裴夜抬手阻止住,转向江玉涵道,“他病了?还是伤了?”

    江玉涵被他利刃般的眼神吓了一跳,快要哭出来了:“他病一直没好呢,具体怎样小的也不知道,反正他说他快要死了,是真的,小的不敢有半句假话!”

    “他人在哪里?”

    “在柴房——”江玉涵那个房字还没落下,就见面前人影一花,登时消逝不见。

    裴夜一走,七星卫也跟上了上去,裴宝张着嘴,看见跟前比他表情还要惊诧的小家丁们,推了几人一把:“还愣着做什么啊,这就跟着去啊!去柴房啊!”

    众人有先有后,都朝着柴房的方位奔去。

    裴夜虽然奔在最前边,但他对这府里处所的熟悉度远不如这些小家丁们,绕了个大大的圈子,侍卫们跟在他身后也是跟着绕路,是以势如闪电,其实也就只比少年们快了一步,奔到柴房门前,踢开掩上的铁门,眼风掠过,抓起扑在易倾南身上的杨春明,碰的一声就摔了出去!

    他身后的七星卫们听得这响声,脸色不变,心底却都大大惊叹了一下,主子这回是动真怒了,竟用上了七成功力,那人就是不死也得重伤!

    “关进暗室,派人看住他!”裴夜冷然下令。

    没人看清他的动作,包括王福贵自己,只是眨眼间,就见他已经将易倾南抱在自己怀里,大踏步往飞鹤园的方向走去。

    这少年,竟是轻得没什么份量,就像只瘦弱的小猫,软软靠在他胸前。

    裴夜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涟漪,那些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波涌而来,不自觉地,手臂紧了一紧。

    还好,刚走了两步,易倾南便吐出一口瘀血来。

    这口血,让裴夜生生停住了脚步,更是拯救了她自己。

    眸色愈深,面色更冷,抬头看一眼天色,裴夜抱着她转了个身,直接施展轻身功夫,跃上树梢,越过高墙,从府邸后门跳出,一步不停去了慈济医馆。

    此时天已尽黑,天上又在下雨,医馆早就关了门,全馆的人都睡得正香,裴夜也顾不得敲门,径直从院墙而入,待双脚落到实处,一眼瞥见前方回廊尽头一间小屋还亮着灯,他不及思索,三步并作两步撞开房门,闯将进去!

    “你……裴小子?”屋里之人正是老太医容泽礼,他此时正在挑灯翻看医书,见有人贸然闯入,便要发怒,忽看清来人的相貌,兀自吃了一惊,“怎么是你?出什么事了?”

    “容爷爷。”裴夜沉沉唤了一声,将手上的少年轻轻放在进门处的软榻上,“他好似流了很多血,刚刚还吐了一大口血,您给他看看,到底是伤在哪里了?”

    这容泽礼也是沧州人氏,更是裴府的老熟人,向来与裴老太爷交好,裴夜便是他看着长大的,后来又在沧州军营里重逢,在一起共事了大半年,所以裴夜当众称他为容太医,独处时却唤他一声容爷爷。

    容泽礼答应一声,俯身去看他放在榻上之人,但见其长发披散,面色如雪,心头已生疑惑,再一细看其五官,便是啊的一声叫出来,霍然回头指着裴夜,神情古怪,微有嗔怒道:“你这小子,下手怎地如此粗鲁,把人家给弄伤了!这个愣头青!你怎么就不能温柔一点?!”

    裴夜被他叫得心头一颤,接着又听得一头雾水,这什么跟什么:“我没有,那不是我!”

    容泽礼看着易倾南昏厥不醒的柔弱样,根本不听,只是骂道:“推卸责任算什么英雄好汉,大丈夫要敢作敢当,你,你真是让老夫失望,更让你九泉之下的爷爷失望……”

    裴夜听他越扯越远,又担心那少年的伤势,面色一整,正色道:“我没骗你,真的不是我伤的他,您赶紧给他看看,别耽误治疗!”

    情势紧急,他便运起了几分狮子吼的功力,声音震得容泽礼耳膜嗡嗡作响,容泽礼倒退了好几步,这才稳住,见他一脸正经,奇道:“真的不是你?”

    裴夜瞪他一眼:“不是!”

    容泽礼拍一下自己脑门,自言自语,几不可闻:“瞧我真是糊涂,那丫……小子鬼精灵鬼精灵的,该不会这么早被戳穿……可这又是怎么回事?”他叽里呱啦念叨一阵,伸手搭上易倾南的脉息,一探之下,忽而愣住,“哎哟,不好!”丫头这脉息可奇怪,气血虚弱,乱七八糟!

    他看看易倾南,又看看裴夜,突然间似是想起了什么,伸手将裴夜使劲往外推:“老夫要给他治伤了,闲人都得出去,出去,快出去!”

    裴夜身如铁塔,纹丝不动:“我就远远看着,不会打搅您。”

    “不行,老夫最忌讳有人在旁,干扰心神!”容泽礼见推他不走,长袖一拂,作势欲行,“你不走,那老夫走,这里留给你,你爱怎么治就怎么治,老夫不管了!”

    裴夜素知这老人家的脾气,虽然年近七旬,却跟个小孩儿似的爱胡闹,在皇宫和军营里都还好,职责在身莫敢不从,除此之外,全凭心情好坏,一切都得由着他的性子来,说不治就不治,就算是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绝对不会低头。

    无奈之下,只好让步:“那好,我出去,您就别闹了,赶紧吧!”

    “行,你出去我就治,保管治好!”容泽礼朝他挥挥手,颇不耐烦的样子,其实心里比谁都高兴。

    真是难得啊,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他竟能见到这冷面小子着急的模样,就跟火烧屁股似的,旁人也许不觉什么,他可是深知其中奥妙,这小子生性淡漠,实际上却是个外冷内热的性子,也只有真正令他担忧牵挂之人,才能让他动容失态。

    这丫头,可就是那个人?

    低头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易倾南,容泽礼知道她的真实性别,也不便仔细查看,先喂她吃下颗药丸,略想一下,便是过去将房门关好,布帘拉上,再退回来,去往里屋,打开里屋的一扇小门,走了出去。

    这小门之外,却是一个小小的院子,还晒着几件未收的衣服,院子里住了两名负责洗衣煮饭的婆子,其中一人今日正好回家去了,而另一名却是个聋哑老妪,小屋一片漆黑,想来早已睡下了。

    容泽礼走过去,伸手摸向窗台,将窗棂上的绳索拉扯几下,那绳索这头在窗户上,另一头却是系在聋哑老妪的床柱上,老妪睡眠极浅,立时醒来,开门而出,见是容泽礼,口中依依呀呀,两手也是不停比划,意思是问,找她何事。

    容泽礼简单比划几下,便领着她从小门而入,来到易倾南仰躺的榻前,指着易倾南,又比划几下,自己走回里屋,避了开去。

    那聋哑老妪点点头,她在这医馆做了多年的仆妇,医馆搬迁新址,她也跟着过来,平日里看大夫治伤也看熟了,一般的外伤却不在话下,此时便先脱去易倾南的上衣,又用剪子剪开其长裤,略一查看,已经明白过来。

    因为有之前容泽礼的提示,她也没表现出惊慌,找来条干净布巾打湿了,不急不慢给易倾南拭擦了身子,又回屋找了整洁的布袋,装上草灰垫上,那另一名婆子新给自家儿子做的衣衫也被她临时取来,给易倾南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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