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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窕家丁-第12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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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了,他眼睛看不见,在裴府乱闯乱钻,恰好闯进晴朗居,与赫连祺碰了个正着,被其一路追赶,赫连祺本人在此,莫老头的人呢,又去了哪里?

    但,以莫老头的胆识脾性,十几年隐姓埋名忍辱负重,却也不太可能像这般鲁莽行事,除非事情有变……难道遇上了那银虎使和他的手下?

    越想越是不安,对莫老头的担忧,总算冲淡了几分胸口说不出的钝痛,然而那种空洞无所依的感觉仍是存在。

    裴美人,他跟别的女子欢好,而她就是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要是他知道原委,定要恨死她了。

    失悔,自责,心疼……一系列情绪交织在一起,脑袋昏昏,也没注意到前方壁上一处突出的石块,不可避免就要撞上。

    “小心!”宁彦辰正好回头看她,眼疾手快,将她一把拉开,低斥道,“你怎么搞的,走路不看路么!”自从听闻裴夜与表小姐共度良宵一事,这小丫头就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真是气死他了,那裴夜真就那么好?

    “小人没事。”易倾南冷淡应声,她不能原谅自己,也没法谅解他的行为,就是他们两个人合力而为,害了裴夜啊!

    “易小五,你别不知好歹……”

    “小人不敢。”

    赫连祺走在前面,听得两人在后的声响对话,不禁开口笑道:“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大声点行不行?让我也听一两句解解闷。”

    宁彦辰冷哼一声,忽见前方曙光射入,豁然开朗,却是一处古井大小的洞口。

    那引路的夷陵侍卫先行跃出,随后是赫连祺,其次是宁彦辰,他虽恼怒易倾南对自己截然转变的态度,却仍是带着她一同跃出洞口。

    果然如赫连祺所说,洞口之外正是晴朗居中庭的大片假山,宁彦辰立在一块巨石之上,但见四周怪石嶙峋,曲折迂回,不由阵阵心惊。

    谁能想到这底下竟藏着条密道,与飞鹤园里裴夜房间的地下室相通,这个裴英风,着实不简单!

    正值思索,却见眼前人影一花,那小家丁居然扭转身子撒腿就跑,正是朝着晴朗居大门的方向。

    “易小五,你给本王站住!”宁彦辰气恼喝道,却哪里唤得住,只见那小小的身影一路狂奔,转眼就没了踪影。

    就连赫连祺都看得好奇不已,“这小家伙是怎么了,火烧屁股似的,赶着去投胎么?”

    没人知道易倾南此刻的心情,心乱如麻,心急如焚,心痛如绞,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去飞鹤园,去找裴美人,去向他认错,假如能求得他的原谅,她就是以死谢罪都愿意!

    就在易倾南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跌跌撞撞冲进飞鹤园的大门之时,被众人团团围住的裴夜寝室静寂多时,此刻终于有了一丝动静,女子低低呼了一声痛,继而心满意足地低吟,娇声唤道:“表哥,天亮了,我们该起了吧?”

    “还是黑的,再睡会儿。”男子含糊嘟囔。

    听得这一声,门外包括七星卫在内的一干众人你看看我,我望望你,双目圆睁,嘴巴微张,似是不敢置信。

    “将军!”

    这个时候,易倾南也如失控火箭般地赶到现场,双脚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步步走过来,带着哭音低叫了声,没等走到门前,脚下一软,就要栽倒。

    忽一只温热的大手及时托住她,免了她与地面的亲密接触,嗓音清朗,却也清淡。

    “你在找我?”

姻缘错 第六十八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上)

    在以后的很长一段时日,易倾南都会时不时忆起这句问话,每每回想,都觉心潮澎湃,这真真是她穿越以来听到的最美妙的声音了。

    “将……将军?”她又惊又喜,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面前长身而立的高伟男子,发髻高束,一袭青灰色的立领紧袖武士服,俊颜清冷,眸光淡然,没半点清晨初醒的模样,倒像是从小校场操练回返,不是裴夜,却又是谁?

    沙哑的嗓音淹没在众人异口同声的惊呼声中,几不可闻,然而他却听到了,剑眉微蹙,对着那张还挂着泪珠的憔悴小脸,只轻点了下头,便转向众人,沉声问道:“怎么都围在我房间门外,出了什么事?”

    经他这么一问,易倾南这才注意到,这庭前阶下站着好些人,将寝室团团围住,除了七星卫之外,还有暖风阁的红裳和绿绢,大管家郑直,管事周林和窦庆云,表小姐的丫鬟明月和彩霞,甚至连清波园的丫鬟海棠都位列其中,而职位更低的家丁婆子们,则在回廊外远远站着,隔栏观望。

    “看什么看,回去,都给我回去!”郑直狠狠瞪了眼对面的众人,厉声喝退,继而面朝裴夜,换上副笑脸道,“禀将军,是这么回事,昨晚小人送客睡得晚,今日起来迟了些,一大早就听说飞鹤园出了点事,小人就立时赶过来了,这不,正在跟海棠询问呢……海棠,还是你来跟将军解释吧。”

    被点名的海棠从人群中走出来,向裴夜福了福身,开口说道:“禀告将军,昨夜表小姐一夜未归,屋里的明月彩霞也不见人影,老夫人因为担心,故令奴婢四下寻找,奴婢在府里找了一阵,本说来飞鹤园问问裴管事,没想到却在这里遇见了明月彩霞,听她们说,表小姐是在将军房中……”

    她话音顿住,只将目光投向那边神情怯怯的两人,二婢均是脸色发白,瑟瑟发抖,扑通一声齐齐跪下,哭道:“奴婢该死,请将军饶命!”

    见裴夜背负双手,淡然不语,郑直只得继续行使管家之职,道:“说,到底怎么回事?”

    此时周林和窦庆云已带着众人退下,七星卫也已消失无影,除开裴夜与易倾南主仆,就剩下大管家郑直,以及清波园的丫鬟海棠,算是清场完毕。

    二婢抽泣了一阵,跪得靠前的明月先行开口,“禀告将军,昨夜小姐听说将军醉酒醉得厉害,就让奴婢陪着过来送醒酒汤的,进园后小姐让奴婢在门外候着,她自己独自进去,奴婢不敢有违,就等在门外,一直等到刚刚彩霞过来……”

    彩霞随即接口道:“禀告将军,奴婢昨晚本是在小姐房里等小姐和明月回来,谁知一觉醒来,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奴婢吓坏了,想着在老夫人知晓之前把小姐找回来,就只跟柳嬷嬷打了个招呼,自个儿先在府里找,奴婢知道小姐和明月昨晚是来了飞鹤园,所以直奔这里来了,奴婢刚到一会儿,郑大管家和海棠姐姐也来了。”

    听到这里,易倾南脑子终于转过弯来了,看来某人为了上位,自编自导了一出好戏啊,还想方设法请来这么多热心观众兼目击证人,实在是煞费苦心,只可惜这破釜沉舟的一招,不知是其中哪个环节出了错,本该在房内恩爱缠绵的男主角竟置身事外,倒成了看戏的观众之一——

    裴夜不在屋里,那与表小姐折腾一夜的男子又是谁?

    头还有点晕,浑浑噩噩间似乎觉得这园子里少了个谁,一时又想不出来,就听得屋内惊呼尖叫声起,一声接着一声,歇斯底里,无比混乱。

    “啊,怎么是你?我表哥呢?我昨晚明明是跟表哥在一起的……你把手拿开……出去……快点滚出去……呜呜……明月……你这死婢子躲到哪里去了……快来给我穿衣服……呜呜呜……”女子哑着声音,又哭又叫。

    “叫什么叫……关我什么事……是你主动抱我的……还脱我衣服……我都快被你累死了……哎……你别抓我……你指甲那么长……别抓我的脸……”

    男子的声音也有点哑,还带着些许疲惫与怒气,在场之人都听出来了,竟是裴宝!

    与表小姐共度良宵之人是……裴宝!

    内室之中,那张黄梨木雕花立柱大床上,帷幔低垂,被服狼藉,梁筱蓉扯着件中衣勉强遮挡住酸痛难耐的身子,杏眼瞪着面前同样赤身**的男子,披头散发,如癫似狂,心里那个悔啊,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床柱上。

    明明是将军表哥啊,怎么就变成裴宝了呢?!

    她还记得昨晚晚宴之时,听说将军表哥因为醉酒不适,连晚饭都没吃,如此绝佳机会怎能轻易放过,她先是让人送去羹汤点心,后又领着明月带了醒酒汤亲自进园探视,说也奇怪,以往戒备森严的飞鹤园,这回半个人影都没有,一路畅通无阻,居然进了将军表哥的寝室。

    室内并未点灯,她将明月留在屋外,自己一个人摸黑进门,依稀见得床上平躺的人影,又隐隐闻到股酒气,不由得大喜过望,来不及多想就直奔而去。

    平日里将军表哥对她冷若冰霜,仅在前段时日才稍有起色,允她进园叙话,但也只那一次而已,过后便恢复原样,可这次却截然不同,看来那羹汤点心他都吃下肚了,正悄然发挥作用呢。

    没错,她这次确是铤而走险,放手一搏了,自上次那袁夫人过府与裴老夫人一番叙话,她就暗地存下这个念头,尤其今日见了那长公主和沈郡主的真人,更是下定了决心,趁着长公主还没迎进门,先下手为强!

    为此她费心费力筹备许久,求得秘药,安插人手,寻找良机,终于在这个漆黑的夜晚,站到了将军表哥的床前,与他毫无距离,赤裎相对。

    那是怎样一种紧张与亢奋啊,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药力在四肢百骸游走散发,周身如火般燃烧起来,她抱住了他,他也反搂住她,衣带尽解,亲密纠缠。

    其间她意识稍复,但觉他动作粗鲁而急躁,似比她这处子还要生涩,心头微诧,但想到他是武将出身,青春年少而又身强力壮,也就释然了,任他索求无度,为所欲为,却万万没有想到,一夕之间狸猫换太子,自己这夜半献身的对象竟不是她一心爱恋的将军表哥,而是他手下那个又肥又丑的裴宝!

    “你这登徒子……你赔我……赔我清白……赔我将军……呜……我不要活了……”梁筱蓉红着眼,对着裴宝又抓又掐,语无伦次,泪流满面。

    “姑奶奶……你别闹了好不好……你有清白……我也有啊……我找谁赔去……”裴宝低头瞥见那床单上的一抹血色,真是头疼欲裂,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不过是照例过来巡夜,没见着自家主子,只看到那桌上放着的点心和羹汤,这一看就是表小姐的手笔,主子是从来都不吃的,正好给自己加餐,于是三口两口送入腹中。

    吃过之后又转进内室,不料却见满地狼藉,到处被翻得乱七八糟,他以为是遭了贼,一边叫着七星卫,一边过去窗口查看贼人踪迹,没走两步,忽觉脚下虚软,一头栽在大床上,立时睡死过去。

    接下来的情景就像是在做梦。

    梦里,他口干舌燥,酷热难忍,终于寻到了一处甘冽的山泉,泉水里还有个美若天仙的女子,那女子主动为他宽衣解带,还抱他亲他,极尽挑逗,反正是在做梦嘛,那他也不客气了,凭着男性的本能,掌控主动权,一次又一次地与她欢爱。

    也多亏在军营里操练磨砺的半月,这一夜,他体力超常,大展雄风,那仙女也娇羞顺从,任他摆布,两人你侬我侬,说不出的风流快活。

    明明是仙女啊,可一觉醒来,怎么就变成那个他平日里最厌恶的刁蛮任性的表小姐了呢?

    “你快走啊……出去……给我出去……”

    “我的裤子还压在你身子下面呢……你叫我怎么出去……”

    “你……闭眼啊……不准看……”

    “你以为我想看呢……再说我还不是被你看光了的……”

    “呸……你一身肥肉……谁稀罕看你……”梁筱蓉说到这里,想起将军表哥那英姿挺拔的身躯,再见得眼前男子粗壮微胖的身形,心里像是针扎了一样的疼,禁不住嚎啕大哭起来,“表哥啊……”

    “就知道哭……哭能解决问题吗……不想冻死的话赶紧穿衣服去……”裴宝被她哭得心烦意乱,心底有丝懊悔,但程度并不太深,说实话,这表小姐细皮嫩肉的,身材也凹凸有致,抱着的感觉真不是一般的好,只是尊卑有别,如今自己是闯下祸事来了!

    “看……天刚亮不久……园子里还没什么人……”梁筱蓉哭声渐止,心思慢慢转动起来,咬牙道,“听着……昨晚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发誓不会说出去……”

    “我才不发誓呢……”裴宝心里有气,冷笑道,“你跟我都这样了……残花败柳……还想嫁我家将军……想得倒美……”

    “你敢说我残花败柳……”梁筱蓉气得一巴掌打过去,可她忘了这不是她所住的流花楼,而是飞鹤园,面对的也不是娇娇弱弱的小丫鬟,而是名孔武有力的大男人。

    她的手还没碰到裴宝的脸,自己就被推了个趔趄,玉体横陈仰躺在床上。

    “从今往后,你敢再对我扬手试试!”

    梁筱蓉被撞得连连呼痛,挣扎着起来,哭道:“你欺负我,我告诉我姨母去,就说你强逼于我,你等着吃牢饭吧!”

    裴宝哪能让她起身,直接压倒下去,恼怒道:“你闹,你再闹,我现在就真再强逼你一回!”

    梁筱蓉感觉到他的强硬,吓得大叫:“你别乱来!走开!救命,救命啊!”

    他俩开始还小声说话,到了后来便是控制不住,声量越来越高,门外众人声声入耳,一个个面红耳赤,垂手低头。

    裴夜一直沉默立着,听得这句,再也听不下去了,轻咳一下,沉声道:“裴宝别胡闹,赶紧收拾好出来。”

    一言既出,室内所有声响都没了,静寂无声。

    正当众人猜测这两人是否被吓傻了的时候,又听得扑通一声,像是重物坠落。

    半晌之后,就见房门一点点打开,裴宝神情忸怩走了出来,发髻歪斜,衣服凌乱不说,面颊上还有条长长细细的血口。

    “将军。”

    裴夜面无表情,并不看他,“表小姐呢?”

    “她晕过去了。”裴宝说得很是无奈,刚刚还是只又抓又咬的母老虎,一听到将军在门外的说话声,立时昏厥在床上,应该是被气晕的吧?

    就在说话之际,外间又传来脚步声,宁彦辰与赫连祺姗姗来迟,恰好赶到。

    其实也不是他们脚力不如易倾南,实在是两人心头有鬼,相互顾忌,都不肯留对方在那地道入口,直到王府侍卫闻讯而来,与夷陵侍卫各自驻守,两人这才匆匆赶往飞鹤园,自然是漏掉了最精彩的床头大战,只看到个演员谢幕。

    “裴夜……你怎么会在这里?”宁彦辰皱眉问道。

    “这句话该我来问王爷才是,王爷在我裴府无故失踪,这样的罪名我可担待不起。不过,看王爷气色还不错——”裴夜淡淡瞥他一眼,转向他身后的赫连祺,奇道,“殿下难道没告诉王爷,长公主忽发癔症急送回宫的事么?”

姻缘错 第六十九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中)

    “哎哟!这个事儿啊!”赫连祺一拍脑门,朝着宁彦辰笑道,“对不起哦,我刚刚看到你们太激动了,一不小心给忘了。裴将军说的没错,你那公主侄女昨日晚宴过后没多久就发病了,据说挺吓人的,随行的宫女们急急忙忙给送回宫去了。”

    “癔症?”宁彦辰皱眉,怀疑得道,“梓媛自幼保养得当,身体康健,从来没听说有癔症的。”

    “谁知道呢,说不准也有莫名就发病的,回宫找太医瞧瞧,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吗?”赫连祺抿唇一笑,“王爷最好还是赶紧着进宫去吧,我听说公主的情形不太好,当时府里都乱成一团了……”

    宁彦辰不满望向裴夜,责备道:“梓媛发病,为何不去请容老爷子,反而舍近求远送回宫去?”他一看裴夜这般清明模样,便知道对方昨夜是在装醉了,目的无非是引蛇出洞,而且不是易小五那条小蛇,而是自己这条大蛇,既然如此,现时也不必再行掩饰,是以率先发难。

    裴夜默然不言,护主心切的裴宝忍不住发话了,“王爷有所不知,一听说长公主发病,将军还醉着酒,都马不停蹄赶过去了的,谁知道公主身边那个青衣宫女发什么疯,硬是不准男人靠近,还把厢房的门窗都关死了,将军后来要护送公主回宫,那宫女也不答应,马车遮得严严实实,飞一般的走了。”

    郑直也在旁接话道:“启禀王爷,裴管事所言属实,小人也是亲见亲闻。”

    “不准男人靠近,这是什么道理?”宁彦辰狐疑自语,无意瞥见赫连祺正别开脸去偷笑,不由哼道,“殿下你笑什么?难道你知道其中内情?”

    赫连祺不住摆手道:“你别乱猜,此事与我无关,当时我也没在现场,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的。”

    他越是极力撇清,宁彦辰就越是觉得可疑,冷声道:“殿下何必知情不报?”

    赫连祺无奈笑笑,“好吧,只要你不觉着这里人多不便,我把我知道的说出来,但你可别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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