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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希腊魔咒-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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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现在该考虑今晚怎么办。还有好多人没见着,他们晚上肯定要出来。我
们得找个地方躲起来,再弄点防身的武器。林肯街有个武器商店,我们去那儿看看。”
    武器店早已被占领,从街上就能看见封上的窗户里走动的人影。一群全副武装
的肥胖男人穿着用床单做的长袍,正坐在商店旁。
    “算了吧,”凯文看着佩妮罗害怕的神情说,“我们将就手头的这几件家伙算
了。”
    佩妮罗向前倾着身子说:“你想回学校吗?”
    他摇着头回答:“在学校太容易被抓住。我想我们应该去……”他想了一会儿
说,“去库姆斯威尔的小屋怎么样?”
    “是不是那个脏兮兮的汽车旅馆?”
    “旅馆很容易防守。”他指着挡风玻璃上面的挂钟说,“如果这玩意准时的话,
现在已经过了中午。我们得去找点吃的准备着,在天黑前找到落脚的地方。”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但天黑一词令他的脑海里涌现出昨晚的情景,他不禁
感到连心尖都在发抖,不知道自己能否坚强到还可以对付和昨夜一样的又一个夜晚。
    “你说得对,”佩妮罗说,她的声音有着他所缺乏的力量,“我们去找需要的
东西,再找个晚上藏身的地方。”
    她的信心给了他自信,他点了点头说:“我们得快点。你来开车,我到外面去
找东西,你等着。”
    “我不知道你会不会还活着,要是我不跟你一起去的话,你也会不知道我死了
没有。”
    凯文笑着说:“好吧。”
    四点半时,他们已经安全地藏在海德威尔的旅馆里。没有找到枪,凯文从里特
俱乐部捡了一只棒球棍,他们还从厨房用品商店偷到了刀,旅馆的地板上摆着他们
从五金点偷来的气溶胶和打火机,从学校库房拿的斧子和扳手仍放在车里。
    佩妮罗坐在大床上,望着凯文在窗户上钉木条,她已帮他在门上钉上了两个门
栓。
    电话掐断了,但还有水和电,酒神的信徒们没有聪明到想起该把这些设施都掐
断,甚至连电视的天线都完好无损。
    她站起来调电视频道,旧金山的CBS新闻台出现在屏幕上。
    看着新闻报道,她真希望能听到最新的消息,想知道政府是否已派军队向这里
进发,法律机构是否在为峡谷里发生的一切激烈讨论,可是纳帕的事一点儿也没报
道。
    这怎么可能呢?
    她的心沉了下去,凯文和她计划着向外求援,而且他们不会是惟一想这样做的
人,她原指望会有别人逃出去,告诉大家这儿发生的一切,外面也会有人试图和峡
谷里的人取得联系,亲戚、朋友、客户。那些想要订购酒的人呢?那些想到纳帕来
的旅游者呢?难道没有任何人抱怨与这里联系不上吗?
    显然没有。
    或许他们全都被杀死。
    她努力使自己不要朝那方面乱想。
    或许整个州都被酒神的信徒占领了。
    好像不太可能。
    不会。
    凯文过来坐在她身旁问道:“没事吧?”
    她摇头。
    “说不定会有最新消息。”
    “可能吧。”她疑虑地说。
    凯文凝视着窗户,顺着他的目光,她看见从木条里透进的暮色。他站起来,打
开灯,关上了百叶窗。
    “会是个漫长的夜晚。”他向床边走过来说。
    佩妮罗点点头,“要是我们能平安度过的话。”
    他在她身旁坐下,两人盯着电视,一言不发。
    清晨,枪声将他们惊醒。
    佩妮罗一骨碌坐起来,发现自己合衣躺在陌生的床上,感到不知所措。这时,
过去四十八小时里发生的一切在一瞬间涌入脑海,她环视着昏暗的房间,凯文正蹲
在封上的窗户旁,从百叶窗向外偷看。
    她踮起脚尖走过去,在他身旁蹲下,小声地问:“出了什么事?”
    他摇摇头,把手指放在嘴唇上。
    她看着他跪在地上,紧紧地握着棒球棍,做好防卫的准备,看上去很害怕。一
阵颤栗漫过她的全身,也许,她该报答他,趁现在吻吻他。
    不!
    她深深地呼吸,见鬼,她在想些什么?
    血。
    她站起来,掀开两扇叶片,从封上的木条向外望。在街道中央,一位农夫被几
个穿着褴楼的持枪妇女包围。她们把一个酒瓶传来传去,轮流向男人的脚开枪,让
他跳个不停。或者说向他残余的脚开枪。女人们大笑着高喊舞步的名字,他血肉模
糊的残脚吃力地跳着。
    “蹲下来!”凯文抓住佩妮罗的肩膀拉她蹲下来说,“别去碰百叶窗,她们会
发现的!”
    她点点头蹲下,从叶片缝隙向外看。街上的女人们又在开枪,农夫叫喊着跪倒
在地,她们在一旁跳舞欢呼,难以自控的迷醉来自于暴力和酒,可怕的是佩妮罗完
全理解她们的感受。
    她坐在地上,脸朝着窗户,只听不看。
    半夜里她曾醒来,渴望着葡萄酒和鲜血的气息,她喝了点水,然后强迫自己重
新入睡。血的气味,她现在觉得,是从洗手间弥漫过来,在他们之前呆在这儿的女
人可能正在来月经。
    可是,她怎么会闻到那种气味呢?
    她的感觉正变得越来越敏锐。
    这是个令人害怕的想法,她赶紧将它抛出脑后。
    母亲们现在在做什么?
    或者她的母亲和姨妈们。
    发生的这一切中只有一件事稍显安慰,她最终证实了自己的猜想:菲丽丝是她
真正的母亲。这让她感到欣慰。最后一次见到她时,她全身赤裸,涂满鲜血,但佩
妮罗仍然觉得在这一切结束以后,在——
    其他几个母亲都死了以后
    —    —她们两个仍然能在一起、和原来不一样,比以前更好。她们会组成一
个真正的家、正常的家,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无论遭遇什么困境,都会是正常家庭
所遇到的困难。
    旅馆外面传来一声枪响,一声哀叫,然后是疯狂的大笑。
    佩妮罗看着凯文,“她们杀了他,”他轻声说,“射在头上。”
    她闭上眼睛,心里很难过,脑海里涌现出农夫跳舞时血肉模糊的双脚。
    “她们走了。”凯文在窗口又呆了一会,然后坐在地上长吁一声,“他妈的。”
    “她们要是来追我们,我们该怎么办?”佩妮罗小声地问。
    凯文摇着头说:“祈祷吧。”
    半小时后,他们梳洗完毕,吃了早餐。凯文仍在窗口眺望,但那些女人没有回
来,空旷的街上只剩下农夫的尸体。
    佩妮罗强迫自己笑着说:“我们今天做什么?去野餐还是逛商店?”
    “我们得想法离开这里,”他说,“离开峡谷。”
    “我们试过了,”她说,“但出不去。”
    “我们不能坐在这儿等……等有人来救我们。”
    “我们可以找别人帮忙。”
    凯文哼了一声说:“嗯,说得对。”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脸上露出希望,
“霍布鲁克先生,他知道这种事,我们可以去找他,看他能不能帮我们。电话簿里
可能有他的地址。”
    佩妮罗木然地眨眨眼。
    “他对希腊神话很了解,”凯文继续说,“说不定他有办法让我们出去。”
    她摇头说:“我不想见他,我不喜欢他,他总是鬼鬼祟祟的。”
    “不管是不是鬼鬼祟祟,我们没有别的选择。而且他不像我们见的其他人那样
令人害怕。”
    “除非他还在这儿,”她说,“除非他和他们不是一伙的,除非他还没死。”
    凯文兴奋地说:“我们可以再等等,看外面有没有人,然后我们就溜到车上,
离开这儿。”他打开抽屉寻找电话簿,“赶紧收拾,我们得随时准备出发。”
    佩妮罗想争辩两句,但还是什么也没说。她走进厨房,把瓶子里灌满自来水,
然后站在水池上方的镜子前,望着自己。
    霍布鲁克。
    从逻辑上,这是个好主意,但去找这个老师让她感到隐隐不安。她希望自己能
像凯文那么乐观,但她做不到。她告诉自己她又笨又是妄想狂,但知道自己并不是,
她的脸上写满了担忧。
    镜子里的脸看上去很恐惧。
    她移开视线,拿起另一个瓶子灌水。
    外面的空气中充满了异样,他们两人都感到了。这种感觉很微妙,无法用语言
来描述,但却实实在在,决不是她的妄想。她感到紧张、焦虑,好像体内的一种野
性在挣扎着向外爆发,或者,更确切地说,一种不受制约的野性挣扎着想出来。街
上没有人,那种任何行为都不受限制和约束的感受是那么鲜活,在他们心里和平日
所接受的价值观激烈冲突。她在凯文的脸上能看到,在自己的内心深处也能感受到。
    天上有架飞机呼啸而过,由西向东,朝太平洋那边飞去。地上发生的一切在空
中不过是短暂的瞬间,一眨眼,机上的乘客就飞过了峡谷。在她和凯文绝望地想逃
出已变成地狱的纳帕谷时,那些乘客正在享受空姐提供的免费饮料,在有空调的舒
适环境中看着电影。
    可是这可怕的一切什么时候就会蔓延?还要多久就会影响到圣罗莎,蔓延到旧
金山?
    她不愿多想。
    他们把东西放在车厢后座,上了车。凯文负责驾驶。
    他看着从电话簿里撕下来的一页纸。“帕尔马街,”他说,“就是说我们得穿
过市中心。”他望着佩妮罗接着说,“别担心,我们会找到的。”
    佩妮罗凝视着窗外血肉模糊的农夫的尸体,“希望如此。”她说。
    他发动引擎,驶向大街,“我只希望他还活着,而且没有变成他们中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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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希腊的魔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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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章  酒神的揭秘
    霍布鲁克的房子说不出的简陋,整条街都是相同的小房屋。
    凯文感到很意外,霍布鲁克家比他家还要糟。他想起霍布鲁克在班上侃侃而谈,
批试卷,给成绩,处罚学生,很难将他做教师的威严和这座又小又破的房子联系起
来。
    他将车在路边停下,没有熄火,抓起一把扳手下了车,“和上次一样,”他告
诉佩妮罗,“随时准备离开。我去看看,如果有情况就马上回来,我们赶紧走。”
    佩妮罗笑着说:“这次不想让我等几分钟就先走了?”
    “不!”他也笑了,“上次我肯定是疯了。”
    “好多人不都疯了嘛。”
    他们笑了起来。
    “好吧,”凯文说,“我——”
    “你们在街上干什么?进来!”
    这声音让凯文吃了一惊。从车蓬望过去,只见霍布鲁克站在自家门前,手里握
着枪。
    “快点进来!”老师咆哮着说。
    佩妮罗看着凯文,紧张得发抖。
    “快点!别让他们看见你们!”
    她打开车门出来,快速穿过草坪向霍布鲁克跑去,凯文跑在前面,手里紧握扳
手,以防万一。霍布鲁克的害怕和担心表明他应该是正常的,他们没有机会再去多
想。
    老师把枪举到肩上,凯文的心几乎跳了出来——这是个圈套!这该死的家伙想
对他们开枪!他在门廊前停下脚步,抡起扳手,“你喝醉了吗?”他问。
    霍布鲁克把枪放下,淡淡地笑着说:“我想答案再清楚不过了,我们都是正常
的。”他把门打开,“进去,快点。”
    佩妮罗进了屋子,凯文跟在后面,突然他想起车还没熄火,就转身向街上跑去。
    “嘿!”霍布鲁克喊道。
    “车!”凯文说。他跑到车前,打开门,弯下身关掉引擎,拔出钥匙,关上车
门,迅速跑了回来。霍布鲁克站在那儿,眉头紧锁。
    走进屋子时老师抓住他的胳膊说:“你在做什么?他们会杀死你的。”
    凯文挣脱他的手说:“街上没有人,发动的引擎会告诉那些疯子这儿有人,而
且我不想让他们偷我的车。”他望着霍布鲁克的眼睛,“我还需要它。”
    “快进去吧。”
    佩妮罗站在客厅,不安地四处打量着。霍布鲁克关上门,上了锁,再钉上门闩。
凯文希望佩妮罗在离开车前会随手抓件武器。
    霍布鲁克把枪靠在门边的墙上,回头对佩妮罗说:“那几个女祭司是不是让狄
俄尼索斯复活了?”
    凯文吃惊地盯着他,“你怎么——”
    “她们是女祭司。”
    “我知道,”凯文说,“但你是怎么知道的?”
    霍布鲁克没有理睬他,“你帮她们了吗?”他问佩妮罗。
    她摇摇头。
    “你知道她们是怎么做的?”
    她望着凯文,没有回答。
    “来吧,”霍布鲁克说,“我给你们看样东西。”他走过他们身边,来到客厅
旁的小过道,打开洗手间旁边的壁橱,露出一个通往地下的窄梯子,“下去吧。”
    凯文跟着老师走下去,佩妮罗在后面。他回头看见她惧怕的眼神,有点担心到
底该不该跟着老师下去。但他还是跟着霍布鲁克下了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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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下的房间正好是楼上的一半大。
    “上帝,”凯文环顾着这间屋子说。整个地下室放满了古代遗迹的照片和仿制
品,在古希腊的遗迹和历史景点的照片旁贴着图表,到处堆放着书籍和纸张,对面
摆着一个看上去像希腊神殿的东西,就像高中戏剧课上使用的道具,很粗糙,谈不
上专业水准,立柱用制型纸做成,而且还没完工。
    霍布鲁克走到书桌旁,桌上放着计算机,两边堆满了笔记本。他拿出上面的一
个本子,从纸堆里找出笔,面对佩妮罗,把本子翻在空白的一页,“是狄恩,是吗?
狄恩·塞墨勒?”
    她点点头。
    “告诉我这是怎么发生的,告诉我一切,从最开始讲起。”
    她照做了。
    凯文曾听过这个故事,可到第二遍仍感到恐惧和难以置信。霍布鲁克默默地、
全神贯注地听着,在笔记本上飞快地记录。
    “真不可思议。”佩妮罗说完后老师还在继续写着,“那么说神藏在基因和染
色体里,”他摇着头微笑着说,“这就是荣格的宇宙原始模型概念,一种集体的潜
意识,也许这是‘上帝在我们心中’这种说法的来源——”
    “以后写篇论文吧,”凯文说,“老天,人们正在死去,我们没有时间坐在这
里玩智力游戏。”
    “这些智力游戏能够救你的命。”霍布鲁克转身对佩妮罗说,“你能听懂她们
给狄恩身上抹血的时候吟唱的词吗?”
    她摇头说:“听不懂。”
    “这太糟了,你要是能听懂,就可以把整个程序颠倒过来,就像……”他的声
音变得微弱。
    “他会被杀死吗?”凯文问道。
    佩妮罗把视线从霍布鲁克身上移到凯文,提高声音说:“杀死?”
    凯文不敢正视她的眼睛,“他会吗?”
    老师慢慢地点着头说:“我想会的,但还不能肯定。我们应该感到欣慰的是第
一个复活的神是仍旧带有人性的神,这大大增加了我们的机会。狄俄尼索斯还是个
周期性的神,和其他与农业有关的神一样,他们的生命和自然周期一致,对于他,
就是葡萄,葡萄藤,他随之繁荣强大、枯萎死亡,然后到下一个季节再复活。”
    “那他要不了多久就会哭泣了,”凯文说,“今年的季节快要结束。”他望着
佩妮罗想证实他的话,但她不看他。
    “可能不会。”霍布鲁克走向地窖的另一边,在两堆书中间,有一个装着水的
麦当劳杯子,里面插着一根枝条。他拿起杯子,指着枯叶旁的一个嫩芽,“看看这
个,”他说,“你看见了什么?”
    凯文耸耸肩说:“新芽。”
    “对,葡萄的新芽,在晚秋萌发。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凯文摇摇头。
    “周期已经改变,为了配合狄俄尼索斯的复活。”他把杯子放在桌上说,“我
不知道这种现象会持续多久,是不是只发生在峡谷,还是别的地方也一样,可是现
在应该是葡萄藤死亡的季节,到明年春天再重新发芽。”他停顿下来,望着前方,
然后又在笔记本上做记录。
    “我以前从没想到过,狄俄尼索斯和塞瓦。”
    “什么?”
    “塞瓦,或者西瓦,他是印度教的毁灭和复活之神。塞瓦和狄俄尼索斯有许多
相似之处,也许他们是同一个神,却有着不同的名字。”
    “谁管他这么多?”凯文说,“上帝,我们是来请你帮忙的。”
    佩妮罗清了清嗓子,她开口说话了,声音比刚才平静许多,“他要怎么才会死?”
她问。
    霍布鲁克看着她说:“得把他撕裂。”
    “噢,上帝。”
    “或许我们可以让季节加快。”凯文建议说,“只要他一死,其他人就——”
    “你在说什么?”佩妮罗质问道,“那是狄恩!你的朋友!”
    “他不是狄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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