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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那个为首的人,镇定得多,马上用手势将大家稳住,走向前去,细加察看,方知两人已被点中穴道,人并没有死去。
可是,他们离去的时候,分明记得,这座庄院里,没有死的,只是老人一个,现在老人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分明调息正在紧要的时候,无法伤人,何况邢恶与诸子邪两个的身手并不太差,怎麽被人凭空点了穴道,连闪躲和来不及呢?
想到这里,登时心头发毛,感到有点不妙,知道今天的事情,恐怕不太好办。不过,他们西院的人,平日横行江湖,几乎没有人敢惹,这一点点小小的变故,岂能就此把他吓退。
因此,马上将两个匪徒,脱离书房门口,准备先将两人的穴道解开,问问刚才受袭的情形以後,再决定怎麽办。
没有想到,倒下这两个人的穴道,并不是一般的手法,可以解得开的,他们这一夥人对此所知不多,说甚麽也无法将两人弄醒。
为首那人见状,只好另外再派两人,向书房里去试探试探,他们则全部将兵器掏了出来,严神戒备地盯著书房里面,以防不测。
可是,那两个匪徒,小心翼翼地走向书房门口,还没有跨向门槛,就听到屋里传出一片发自小孩的声音道:「不如好歹的东西,还要前来送死吗?滚!」
话音一落,那两个匪徒,就只感到一股无形的潜劲,从门内向著自己的身上涌到,更是连气都来不及哼地,就那股潜劲,撞得倒飞而退,就彷佛被人一抓起,给摔了回来的一样,咚的落到原来的位置,倒在地下,昏死了过去。
像这样连敌人的影子,都没有看到,就一口气躺下了四人,真是他们横行以来,第一次碰到怪事,不禁全都吓得脸无人色,骇然地往後倒退了几步。
只有那个为首的人,自恃尚有大援在後,并没有让这种情形吓倒,反而气得哇哇大叫,高声向著屋内喊道:「他妈的,那个见不得人的王八蛋,胆敢管起我搜奇院的闲事来,有种的,就滚来让大爷看看,你是………」
话还没有说完,屋内小孩的声音,早已冷笑一声道:「凭你也配,呱呱,揍他!揍字一起,就只感到黑影一闪,向著他的身前扑了过来。
他根本连看都没有看清,那黑影究竟是甚麽东西,左边脸上,就已重重地挨了一个巴掌。登时,其余的那些匪徒,只听得:「拍!」
一声清脆的响声,从他们这个为首的人脸上,响了起来!
紧接著,黑影一幌而逝,为首的那人,脸上早已肿起一寸多高,只痛得他哎唷连声地尖叫起来。
可是,他们定睛向四周一看,仍旧没有半个人影,为首那人,又是谁揍了他呢?这事情可不太邪门了吗?
不过,这时在书房的门口,不知在甚麽时候,突然多出一头似狗非狗,毛色乌黑的怪物来,只见它用两只後腿与扁平的尾巴,将身子撑著,偏头伸舌,用那泛著蓝色的眼睛,很悠闲地蹲在那儿,向大家望著。
如果说就是这麽毫不起眼的一头畜生,将他们这一行的头儿给揍了,说甚麽他们也不敢相信,可是,不是它,又会是谁呢?
当他们正在猜疑的时候,为首那人,脸上疼痛已经稍止,这家伙自出娘胎以来,一辈子也没有吃过这种苦头,不禁气得暴跳加雷,狗杂种地大骂起来。
没有想到,他的口方始张开,仅仅只骂出两个字,那条黑影,又突然出现,快逾闪电地扑上他的身来。
这次,他早就有了准备,马上一个箭步,猛然往横里急闪而退!
他应变的措施,不能说是不快,然而一点作用也没有,那条黑影,就好比他自己的影子一般,不论他怎麽闪法,也不论他闪得多快,仍旧无法摆脱。
就这样,也只不过闪了两三闪,右边的脸上,又已拍的一声,给揍中了。
这次,打得比第一次还要来得重,不但险上立即肿了起来,而且连里面的牙齿,都给打断了好几个,使得哇的鲜血狂喷,只差点没有把他痛得昏了过去。
在这种情形下,他自然又无暇看清那黑影是个甚麽东西了。
不过,他自己虽然没有看清楚,他的那些同伴,可看清楚了,那条黑影,那里是人,根本就是他们不敢相信的那头怪物的尾巴,在作怪罢了。
这一来,可把他们全都惊得骇然失整地叫道:「啊——真会是这条畜生!」
为首那人一听之下,几乎忘了疼痛地愕然喊道:「甚麽!是一条畜生!」
说完,定睛一看之下,门口那条怪物,尾巴上面,血迹殷然,刚才把他揍得牙血狂喷的,不是它那还有谁呢?
这一来,可真把他给气坏了,不禁大喝一声:「好呀!就你这条畜牲,也敢欺侮起大爷来,老于要是不把你宰来吃了,就不算是人。」
喊声一起,早已舞动手里的月牙短斧,气势汹汹地冲了过去,对准那怪物的头上,呼的一声,猛砍下去!
岂知,当他的斧头,眼看就要砍中怪物的时候,那头怪物却突然之间,不见了影子。可是,他这一砍之下,差不多把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又怎麽能收得住势呢?
结果,噗时一声,一柄月牙短斧,端端正正地砍中书房的门槛,给卡得紧紧的,一时之间,竟然无法拔得出来。
其实,就算他拔得出来,也找不到时间了,因为那头怪物,早已扬起尾巴,狠狠地在他屁股上,又揍了一下狠的,人在用力的时候,重心本来就不稳重,因此,一揍之下,双手不由自主地从斧柄上滑了下来,终於咚的一声,在地面上摔了一个大元宝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这头似狗非狗的怪物,会这麽厉害,而且还这麽捉狭。心里真是又怕又急,又气又恼,还又伯它乘机再给自己来那麽一下。
总算他还有点急智,人摔倒以後,还没有爬起来,就高声地大喊道:「你们这些死人,还不与我一齐上来,把那畜生剁了,难道还要我请不成!」
他的那些同伴,虽然被他那付狼狈不堪的样子,弄得有点发呆,但因凛於西院的规矩,可再也不敢怠慢,於是马上一涌而上,朝著那头怪物的身前,扑了过去。
霎时,大厅之上,刀光剑影,响成一片,闹得不可开支。
可是,以他的头儿,尚且在怪物的下面吃惊,他们这些不入流的小头目,又济得了甚麽事呢?
不过,那头怪物,好似有意跟他们开玩笑似的,并没有对他们反击,仅仅在他们中间,东奔西窜,上躲下闪地和他们捉迷藏玩儿。
这一来,他们不但伤不著那怪物的半根毫毛,反而引得自己的兵器,老是碰到一堆,好几次,几乎连自己人都伤著了。
为首那人,虽然趁著这个机会,爬了起来,把那柄嵌在门槛上的短斧,给取了下来,见状不禁又气得火冒三丈,望著他的那些手下,暴喝一声骂道:「蠢材!像这样乱砍乱劈,有个屁用,平常对你们练的搜魂阵,难道全给忘了不成!」
说完,马上挥斧上前,加入他们那些伙伴之中,指挥起来。
可是,他们刚始把阵脚稳了下来,那须怪物,也像得到了甚麽指示似的,不再同他们客气,不等他们把阵势布好,就东爪,西一尾地,向他们展开了反击,结果,阵势未成,又乱得一场糊涂,不但仍旧伤不著怪物的半根毫毛,甚至连招架都有点招架不了。
这样被戏弄了半晌以後,方始听到书房里面,猛然发出一阵哈哈大笑,传出一片声音说道:「哼!呱呱都打不过,还给我吹甚麽大气,看来你们决不是元凶大恶,就暂时饶了你们吧!呱呱,每人咬掉他们一只耳朵,放他们走算了,记住,下次再敢为非作歹,就没有这麽便宜了!」
话音刚落,紧接著满厅惊叫之声,彼起此落,这批搜奇院的小恶棍们,只感到耳根二源,一阵疼痛之下,耳朵早已不知道了去向。
在这种情形之下,他们可全都吓得亡魂透项,那里还敢再停下去,根本连他们那几位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的伙伴,也顾不得了,就这样一哄而散,唉叹唆地,向外夺门而出,各自逃命去了。
不一会儿,庄院外面,马蹄之声大作,朝著他们来时的方向,急响而逝,眨眼就听不到了声息。
这时,罗天赐与寒泉玉凤妙手悟空他们,方始各自从隐藏之处,闪身而出,彼此相视一笑之下,罗天赐又马上走到老人的身边,替他检查起伤势来。
寒泉玉凤虽然没有学过医,但洽伤方面的常识,却比罗天赐要知道得多些,见状立即看出老人伤势己不要紧,只不过真气提不起来,无法恢复那一身武功罢了,因此说道:「天赐,不用再检查了,你只要从背心给这位老人家输送一股真气过去,帮助他行功片刻,这位老人家就没有事了。」说完,马上告诉他如何输气疗伤的法门,虽然学医的人,如果不是身兼习武,不能以此法疗伤,但道理却与推拿大同小异,罗天赐医道已得秦鹏举先生的真传,现在又身具探源内力,学会了运气使力的诀窍,那还不是一点即透。
於是,他马上将手一伸,抵住老人背心命门穴上,缓缓地将自己的真力,传送至老人的体内。
老人虽然已经灵芝保住性命,丹田之内,那一口真气,始终提不起来,正感灰心失望,准备算了的时候,罗天赐的手掌,已经按了过来。
登时,他只感到对方的手心之上,传来的那股真气,热酥酥地,一下就把自己丹田里面那一团散漫的真气,给里住了,当他借机往上一提的时候,不但一点也不再费力,而且运行起来,好似比往常还要来得顺畅,一过以後,只感到混身一片清凉,身心之舒适,简直就没有法子形容,在他的经验中,好像还没有听说过,有任何一种内功,助人疗伤,会产生这种现象。
结果,不到半个时辰,当罗天赐的手掌从他身上拿开的时候,全身真气,早已凝聚如初,而且试行运气,彷佛功力方面,比没有受伤以前,还要增强了不少。
再加上他在调息的时候,所听到的那一幕闹剧,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遭遇的事实,会是真的。
因此,他睁开眼睛以後,第一件事,就是把指头放在嘴里,狠狠地咬他一口。
当咬得疼痛无比的时候,方始拾起头来,楞楞地望著罗天赐,满脸迷惘的说不出话来,又停了好大一会,方始猛地跳了起来,双膝一屈,就要跪了下去,给罗天赐叩谢救命之恩。
罗天赐有了以前在山神庙那段经验,早就防到他会来上这一手,见状连忙双手一挡,满脸通红地说道:「老人家,你要干甚麽,千万不要折杀我了,像这种事情,根本就算不得甚麽!」
老人经罗天赐的小手一挡,就只感到两人之间,彷怫隔上了一堵无形的气墙,说甚么也跪不下去。
这时,他的内心里面,真是又惊,又喜,又愧。
惊的是罗天赐这麽小的年纪,竟会有这麽深的功力,真不知他是怎麽练的。
喜的是自己频临绝境,居然会钻出这麽一位救星来。
愧的是自己枉自练了几十年的功夫,结果连自己的庄院,都保全不住,反而害得全家老少,惨遭浩劫,就是自己一条老命,也都是别人给拉回来的。
一时之间,真是说不出来的感概,因此,只好不再下拜地望著罗天赐说道:「长江後浪推前浪,小友,你可算是老夫有生以来,遇到了的第一个奇人了,大德不敢言报,今後只要有用得著老朽的地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说完,又马上转过身来,分别向寒泉玉凤和妙手悟空两人道谢。
两人连忙还礼答谢,彼此客气了一番以後,罗天赐方始问道:「请问老伯贵姓,究竟为了甚麽,会弄成这个样子!」
老人闻言,不禁悲痛地说道:「唉!老朽罗世泽,今天的事情,不是三一言两语,就可以说得完的,等………」
寒泉玉凤也感到这时不是说话的时候,连忙接口过去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待会慢慢谈吧!目前最要紧的事,是替死者料理後事,罗老伯,不知附近甚麽地方有棺材买,让我们去叫他们把东西送来吧!」
罗世泽凄然地摇了摇头说:「算了,别说这儿距离最近的市镇,也有好几十里路,就是相距不远,任何店里,一时之间,也找不到这麽多棺材,死者入士为安,就在院子里挖几个坑,把他们埋了算了,等到以後,再为他们改葬吧!」
罗天赐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来,挥嘴进来说道:「老伯伯,外面大厅里面,还有四个被我们点了穴道的贼党,你看该怎麽发落!」
罗世泽想了一想说:「算了,他们不是首恶,冤家宜解不宜结,老夫似往行事,太过刚愎,今天的事件,何尝不是报应,还是给他们一条自新之路,饶了他们吧!」
罗天赐不禁钦敬地说:「老伯说得很对「,就从这一点上看来,搜奇院的所作所为,决不会有一件好事!本来,今天上午,我失手杀了他们一个蒙面脸的瘦子,心里还有点难过,这麽一说,也就用不著放在心上了。」
这时,寒泉玉凤与妙手悟空两人,早已走进大厅,对准那躺在地上的四个小贼,一人踢了一脚,把他们的穴道,给解开了。
四贼挨踢以後,各自吐了一口浓痰,方始回醒过来,但因躺在地上过久,四肢还有点麻木,又挣扎了好大一会,才从地面爬了起来。
罗天赐见状,不禁走了出去,很严肃地对他们说:「本来,按照你们的罪行,非处死不可,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看在事主为你们求情的面上,这次就饶了你们吧,假如下次还不改正过来,那就不会有这样客气了!」
说完,四人马上发誓改邪归正,不过,其中那个叫做邢恶的小贼,却在暗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显见没有诚意,只可惜大家都没有注意到,结果让他给逃了过去,以致在前途上,引起了许多危难。几乎害罗天赐连小命都送掉了,那是後话不提。
四贼发誓以後,正待起身离去,妙手悟空却突然说道:「且慢!饶固然是饶了你们,却不能就这样走开,孽是你们造的,你们可不能不负一点责任,掩埋死者的工作,难道你们不应该尽一点力吗?」
四贼闻言,连忙答道:「应该,应该,这些事情,就完全交给我们好了!」
说完,马上随在罗天赐他们的身後,在院落里就地挖了许多大坑,分别将尸体埋、葬,接著又帮忙把四处的血迹,洗静以後,方始告别离去。
经过这一阵工作,时间又已到了黄昏,大家方始再度感到饿了起来。
好在厨房里面,现成的菜肴不少,只须稍稍加热,就可以食用,於是大家一齐动手,将东西搬了出来,老人又找出一坛陈年竹叶青,这才一起用膳。
席间,罗天赐忍不住又发问道:「罗老伯,搜奇院与你老人家,究竟有甚麽深仇大恨!竟然对你老全家,下起这种辣手来。」
罗世泽苦笑了一声说:「有仇!有仇的话,就是我死了也能甘心,老实说,在今天以前,我根本连搜奇院这三个字,都不知道,这个仇从何给起呀?」
妙手悟空不禁诧异地问道:「甚麽?老人家难道不是武林中的人物!」
罗世泽点了点头说:「不错,我原本是朝廷中镇守边塞的一位武官,近年退休,看中了这个地方的风景,才带了一部旧属,在这儿建立了一片庄院,没有想到他们没有丧命沙场,却为老夫带累,埋骨於此,唉!」
说完,眼泪不禁又流了出来。
寒泉玉凤感到有点奇怪地说:「既然如此,搜奇院为甚麽又会找上你老人家呢?
莫非老人家有甚麽很有价值的珍藏,被他们看中了不成!」
罗世泽摇了摇头说:「钱财身外之物,假如为了这个,我把东西给他们就是,又何至落到这种地步呢?唉!」
罗天赐大为不解地说:「啊!那又为的甚麽?」
罗世泽说:「不知道他们从那儿得来的消息,说我知道甚麽西齐主人的下落,要迫著我说出来,我………」
罗天赐三人一听此话,不禁全都精神一振,异口同声地急问道:「啊——为了这个?老人家,你是不是真的知道!」
罗世泽见状,不禁呆了一呆说:「咦,怎麽你们也关心这件事,那位甚麽西齐主人,究竟是谁呀?」
三人一听他这样说法,似乎感到非常失望,答非所问地道:「这麽说来,你是不知道罗?」
寒泉玉凤又马上微噫了一声说:「不过,由这事看来,颜大侠在劳山失踪,倒是真的了,这可就有点奇怪啦!」
罗天赐马上接著说:「我早就说过,多半是被人给放走了,可是那个放走他老人家的人,又是谁呢?否则,就是跑到搜奇院的总坛里面,也没有甚麽用处呀!」
罗世泽见状,不禁非常开心地问道:「恩人好像急於要找那位颜大侠,难道有甚麽事吗?」
罗天赐说:「因为我的身世,只有找到这位老人家,才能弄得清楚?」
接著,马上把自己的遭遇,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