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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鸿火-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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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被风老抓破了巴掌大的一块,如深秋中的一片枯叶在空中飘落。 

  黑精卫本可以再加上一脚结果沈青鹰的性命,可是与他目光一接,却又转开了双眼,吐出一个字来:“滚!”沈青鹰深深的盯了她一眼,捂着手腕踉跄退开。 

  火老却极是气极道:“李昶,你竟还帮着她!” 

  “沈青鹞他们是来找我回去的,可我没有答应,信不信就由你罢!”黑精卫说这话时,也不看李昶一眼。 

  李昶却上前拉开她手掌,将鹊簪塞进掌中,道:“我信!” 

  这话一出,四下寂然,只听得火把“毕剥”,山风猎猎。李家人先是吃惊,接着面上一个个露出鄙夷的神色。黑精卫愕然,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李昶眼神凝定的望着她,面容整肃,缓缓道:“只要你说的,我便信。可惜,你却不能如我一般!” 

  黑精卫一时眼泛泪光,紧紧握了李昶的手道:“是我不好!” 

   “我们走!”李昶携她面对李家人道:“各位长辈和兄弟见谅了!” 

  九歌剑客狠声跺了一下脚道:“逼黑精卫复出只怕是不能了!”顾澄却舒心的合上双眼,心道:“小息看得准黑精卫,却看不准李昶。或者真是非得这名门望族中出来的人,出身优渥,少历艰险,方能这般胸襟坦荡的说一句‘我信!’。” 

  九歌剑客最如意的算盘是既能要回当年誓书,又可逼黑精卫出来。便可让李家多一个大敌,自已增一个盟友。而息红鹊也要他将黑精卫找回来。因此,他对李昶和黑精卫说了一些话,都是真的,却都不全。他告诉李昶黑精卫与沈青鹞会面,却没有告诉他黑精卫杀了沈青鹞;他告诉黑精卫李家的人来了,却没有告诉她泄漏他们行迹的是九歌剑客。本来是指望能让他们两人生出误会,可看来是不能了。顾澄心头一松,好似放下了一块大石。 

  “李昶,你要死要活不关我的事,可这女人却是我李家大敌,断不能容她走了!”李歆严两道苍眉紧紧锁在一处,右手轻挥。他身后站着的人缓缓散开,无声无息间已自错落成势,长剑一柄柄出鞘,给黯夜之中的山岭蒙上了一层冰凌似的光泽。 

  李昶和黑精卫对视了一眼,无穷无尽的心思好象在这一眼中已说得明白。他们向前迈去,两人的步伐正正相合。这步步踏下,整个夜色都似被他们带动了,火光伏低,飘摇如残缕当风。四下里的气息凝结了似的,连寒枭饥兽之声也自不闻。李昶与黑精卫避开了李歆严和五老所在,他们走向之处,大约是几个李昶的兄弟辈。气机所至,几人无不现出战栗之色。他们每走上一步,李家阵势中便有人不得不动上一下,那看似天衣无缝的剑网略有变化就显得薄弱了起来。 

  眼见他们已经走过阵势近半,一名李家子弟着实是避无可避了,虽说二人距他尚有五步,可他颈上肌肤抽动,就好象一柄无形的长剑已抵在了他脖子上。他手上之剑颤抖,面孔阵红阵青,终于大喝一声,胡乱对着黑精卫刺了过去。这一剑毫无章法,黑精卫伸手便挟了过来,只是剑阵一动,已有两柄长剑分刺她期门,关元二穴。她取剑在手,剑尖一抖,嗡嗡作响,似蛇舌生叉,分刺二人。李昶那边也剑作轮转,碧波似的剑光一圈一圈的涌了上来。 

  李昶显然对这阵势极熟,由他带着路,黑精卫与背对着背,将孩子的摇篮护在当中,进退趋避间几一人,绝无空隙可钻。李昶依旧只是空手,或拍或点,不时有一柄柄长剑脱手而飞。失剑之人闪避,自然另有武功更高的替换上来,如精良的机栝转动般纹丝不乱。黑精卫手中一柄剑使得看不清形影,仿若时令一下子退回去二月,漫天琼霰籁籁而落。而舞得再急,就如烟泡雪般昏昧一片,剑下之人晕头转向,无从抵抗。不时有血色从剑影中溅出,而旁边的人来援每每也都迟了一步。李昶听着声声惨叫,眉头略略一皱道:“羽儿,蓄着点气力,这才刚刚开始。”黑精卫听在耳中默笑一下,手上略缓,便有两人从她剑下抢出一名胸口鲜血淋漓的青年人。顾澄身在局外看,觉得他二人所向无人可敌,只是剑阵似一个巨大的旋涡般将他们渐渐往内卷去。顾澄看得出来,这阵形一动,所困之人必然会被慢慢带到中心,而那中心之地正是尚未有动作的李歆严和五老。 

  九歌剑客也被这一场酣斗给吸引住了,迈不开步子。他放下顾澄,爷孙两个看得目不交睫。九歌剑客道:“你看他们两个可走得出去?”顾澄扶着树干勉力踮起脚尖道:“我看,他们眼下是占着上风,可这阵势本就是为了消耗二人气力的,用处其实不大。再说李家真正可与他二人相抗的高手都没有动,玄!”“那你说,他们必败无疑?”九歌剑客问道。“不,我倒是觉得他们一定可以逃走!”顾澄道:“这剑阵排练得如此精良,必然不会是这两年中新研习出来的,李昶就算是没有见过,也必知其义理。他既然顺着剑阵往里头冲杀,那就是一定有破此阵的法子!” 

  九歌剑客掂须而笑,道:“你倒是对你的朋友极有信心呀!只是,在我看来,就算如此,他们也必败!”顾澄一惊问道:“为何?”九歌剑客一指李昶道:“你看他到目下为止,可有伤过一人?”顾澄一听便明白了九歌剑客的意思,道:“李昶他是有些念旧,可并非优柔寡断之人。”“念旧已足够了!”九歌剑客森然道:“在这生死关头,他还念旧,更要紧的是,他还让黑精卫也束手束脚,那是自取灭亡!”顾澄心道:“你没和黑精卫为敌过,这女人狠起来,是六亲不认的。李昶若能拦住她,那才叫见了鬼!”他不想和爷爷争吵,便没有把话说出口来。 

  他们说话的这一会时辰,已渐渐看不到李昶和黑精卫二人的身影,他们显然已深入阵中。顾澄道:“爷爷,我们上树去看。”九歌剑客点头,提着他跃上一株高树。此时居高临下,所见又大不相同。那剑阵依旧如飓风一阵盘旋,可风眼却渐渐偏离了李歆严与五老所在,被李昶与黑精卫二人带着不知不觉往一边树林转去。顾澄一想就懂了,这剑阵极严谨,无法轻易破去。可李昶与黑精卫功夫远高于这些布阵之人,李昶又深明其理,便在剑阵交接之中略略拨动走向,积少成多起来,阵形运转方向便有了差错。而一旦剑阵被逼到树从中去,那么便再也不能成阵。 

  李歆严似乎也发觉了这点,他在从人手中接过烟锅狠抽了几口,和五老商议了几句,又招来了沈青鹰,七人点了点头,突然散开于阵中。好似几滴水溶于江湖,饶是顾澄居然临下也无从辨明他们去向。整个剑阵依旧被带着往右翼树林而去,黑精卫突然与李昶在空中互击一掌,借这一掌之力冲向树林,手中收敛已久的剑光遽然暴涨。其势所向,剑阵如水劈开,李家子弟的剑芒泡沫般消失于黝黑的树林边缘。正当黑精卫就要冲出剑阵之时,阴森的林木间突然有一点红星划过,这般淡得全无一丝火气的红痕却切断了黑精卫掌中剑光。顾澄看在眼里,觉得那好象是一道咒符封住了将要腾云跃海的矫龙! 

  拦在黑精卫面前的,正是李歆严!突然一声啸鸣,李昶终于抽出了怀中玉笛,玉笛一掠,将透心而来的数剑挡去。三枝白羽射出,两名李家子弟倒地不起。李昶终于也不能不伤人了。这两名李家子弟一倒,风老和火老和雷老便出现在他面前。李昶胸口上碎帛飘飘,适才当是生死间于一发。顾澄方才专心看黑精卫那边了,全然没有留心李昶是如何与二老交手的,但想来他们定是藏在了剑阵之中,暗施偷袭。 

  这时的情形是,黑精卫若是能先一步杀了李歆严,那二人便能冲进林子里,李家再也休想拦住他们。可若是李昶不能将三老阻挡住,由他们合围起来,便是前功尽弃。黑精卫左手捏起剑决,有如凤头,剑诀一成,剑身时圈时抖,清吟不绝。顾澄好象看到剑上无形气机奔涌化身为翱翔九天的彩凤,羽翼一举,清风扶摇,凤喙正对着那点红光狠狠啄下。李歆严手中的烟锅连换了七八种招式,却都封不去这等矫捷的剑式。林子里又有数道剑光奔出,可却离得远了,眼见已赶不及。 

  李昶似有所觉,回头一看,不由大惊,叫道:“羽儿,他是我爹!”这一声听入黑精卫耳中,她本已挑开了李歆严的烟锅,正噬喉而下,可终于略为迟疑。李歆严烟锅脱手冲黑精卫面门飞去,黑精卫见他弃了武器,不免有些轻敌,便将剑收了回来,待挡开这一击。可那烟锅在空中突然炸开,顿时火星四溅,青烟弥漫。一道如烟的剑影悄然潜入,已刺上了黑精卫的左胸。黑精卫左手双指当心一夹,“喀喇!”一声,剑影中折。黑精卫贴地一滚,想是晃得厉害,那摇篮中的孩子又开始放声大哭。待她落地,顾澄才发觉她的左臂上已开了一道口子,血水涌了出来浸红了她的皮袍。李歆严飞身后退,手中已是空空如也。 

  黑精卫方才留情却受了伤,不由恚怒,再也顾不上这人是李昶之父。黑精卫趁他没了兵刃,一时又无人来援,剑身凝作毫光,已逼近了李歆严的印堂。这时数十把长剑一齐奔黑精卫而去,却定是赶不及了。火老吼道:“昶儿……”他只来得及叫出两个字,那一刺便抵上了李歆严额头,顾澄脑中已出现颅开血涌的景象。 

  这时却有笛声短促,似一把杀气纵横的匕首破鞘而出。顾澄尚不觉得,可黑精卫身子却应声摇摆了一下,几致于倾倒,好象背心上被人狠狠的扎了一刀。她这一晃,那云老电老双双赶至,剑光交织成网,将李歆严护在身后。李歆严却不退,裘下短剑疾出,直奔黑精卫膻中而去。三剑齐出,罩住了黑精卫上身要害。 

  黑精卫这时却没有专心应付眼前的李家三大高手,她猛然抬眼,气怒欲狂的直盯着李昶。火光下,李昶的瞳仁中晃动着张张面孔和道道锋刃,笛子从他唇边滑落。他双唇颤抖,神情恍惚,仿佛不明白自已方才做了些什么。这时,突然有一道淡淡的剑光出现在黑精卫身后,是许多赶上来救援李歆严的长剑中的一把。那剑光太不起眼了,就象正午烈阳下一枝小小的线香。可这时,黑精卫正是心神大乱,身形停顿,她手中长剑尽力挥出去挡开三道破空而来的剑气。偶然未察,这细弱的剑光就鬼使神差的侵近了黑精卫。 

  “哇!”婴孩的啼哭声吓得顾澄一哆嗦。黑精卫回头,她身后是李旭,李旭的长剑刺在了摇篮上,他惨白的面孔、无神的眼珠分明在哀求:“我不是有意的,我不是有意的!”顾澄觉刺骨的寒意从他周身每个毛孔中涌进,灵犀心眼被汹涌而来的恐惧打得支离破碎,一时间什么也察觉不到了。 

  黑精卫飞快的腾空跃起,连翻好几个筋斗后停在了一个略空阔的地方。她解下摇篮,摇篮本已被劈出口子。经她大力一扯,木板整个裂开,血线从中飚出老高,直打到她的脸上。这一剑没有刺到孩子身上,孩子身上穿着乌冰蚕衣——这一剑正正剖开了孩子颈上的血管! 

  黑精卫急用指头按住,可血水立即就将她的手掌没过了;她连点颈上穴道,鲜血还潺潺的涌;她剑光一闪割下衣襟将伤处系紧,但倾刻那布带就化作鲜红。孩子乌黑的眼里泪水汪汪,还不明白为什么身受这等痛楚,但脸蛋上的血色眼见着褪去了。山坡上只有她一人在忙活不休,整个剑阵都停了下来,众人似中了定身法术一般,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天地寂寥,寒意刺骨,万物此时都似失去了生机,只余下孩子越来越乏力的哭声,那么无助的,撕心裂肺一般的哭声。李昶身子猛晃,几欲扑跌于地,方正了正神,就冲着黑精卫奔去。可他尚未跑到黑精卫身边,哭声已绝。李昶整个人僵木在地。 

  黑精卫按在伤口上的手一顿,这一顿如许漫长,顾澄觉得她会永远永远的维持着这个姿势化作石像。不,不如说是他希望如此。这山坡上的每个人都希望如此。虽然黑精卫的报复与他毫不相干,可他也有些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他心头突突的跳,却听得九歌剑客兴奋的拍了一下树干,着力压抑却又极畅快的笑道:“成了!黑精卫只要活下来,定会与李家誓不两立!天助我也!” 

  黑精卫将湿透大半的狐皮扔掉,这无比珍贵的皮裘在她眼中有如废纸。她无限爱怜的拍着孩子,口里哼着模糊不清的儿歌。她拉开自已皮袍的襟口,将他裹了进去。就好象他只是玩累了,刚刚睡着一般。黑精卫抬头,面上一行鲜血缓缓淌下,似乎是眼中泪已尽,血正旺。她的眼光从失魂落魄的李昶脸上掠过,茫茫然如在梦中。那眼神骤然一偏,余光瞥见了李旭,顿时化作一柄呼啸将出的凶剑! 

  “旭儿!快来!”云电二老和李歆严齐声相呼。也不必他们说话,李旭拨腿就跑。黑精卫厉喝一声冲了上去,此时另外三老也跑了过来,沈青鹰道:“七情绝谛!”这七人剑光绵绵不绝的拦住了黑精卫的去路。黑精卫双目赤红,剑势如霹雳大作,可那七情绝谛阵中的剑光就如漫空云霓,去而复来,绝无破绽。顾澄心道:“看来沈青鹰将七禽绝谛阵教给了李家,改成七情绝谛阵,而李家人已参悟了这阵法!沈青鹞的武功与沈青鹰相略,而李歆严和五老却远胜那几名鹞鹰。黑精卫自已都说,若是沈青鹞将另寻个人补齐七人之数,练成剑阵再来找她或者就可以杀了她,看来此言倒是一语成谶!黑精卫这时心痛欲死,用剑虽厉,却章法大乱,不一会时辰,非但没有冲破七情绝谛阵,自已身上反而又多出几道口子。 

  顾澄刚想:“难道黑精卫便会死于此处?”便见清吟又起,那凤动九天的一招再度出手。这一招显然极耗功力,她此时用来气势已远不如方才。虽说如此,七情绝谛阵也不得不略避锋芒,他们收拢了剑圈,只加意护住了李旭。黑精卫这时略可脱身,却不再看躲于七情绝谛阵之后的李旭,反向着山坡上杀去。她奔行得几不沾地,好似陆地飞升一般,顾澄只见得一团白炽的烈焰,专往人群密集之处滚动。 

  “啊!”“救……”一名名李家子弟身子高高腾起,重重落下,赤红的喷泉在空中交错,无数惨叫声不及出口便被生生斩断。李歆严了悟到黑精卫的用意,大叫道:“快!拦住她!” 

  他们一路追去,足下踩着滑溜的血水,李歆严好似要赶上她,剑尖上却串中了一名李家子弟的尸首,他叫道:“晾儿!”双目欲裂。他放下这尸首,黑精卫已奔出老远。风老和火老迫近了黑精卫,黑精卫身影如魂魄般一扭,就从他们双剑夹击中逸出了。二老剑势收不及,双双刺入一人身上,他们齐齐叫道:“晧儿!”可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少年在他们剑上挣扎死去。 

  黑精卫专一寻武功较低微子弟杀去,当真是所向披靡,一个个人倒下,火把落地将熄。似是红日东升,星辰黯淡,不复可见。七人追在黑精卫身后,却只能是追在身后,那七道高涨的剑芒总是与她差着二三步,再也不能拉近。有时好象刺中了她,再看时却只是她未消的残象,倒好象是瑞光彩环护卫于她身侧。不多时,数百火把只余下了稀稀落落不足百枝。那山坡竟是站得人少,躺下的人多。顾澄看出来,她是有意带着七人在这山坡上大兜圈子,其实还是打算转到李旭那里去。武功较高者纷纷结阵自保,而武功低微者便是结了阵也无从挡她一剑。她眼光犀利,一眼就看出何处可破,可处不可,这般奔行下来,竟无人能略阻她分毫。李家高手眼睁睁的看着子弟死在面前,气恨得发狂,一身气力却浑无用处。 

  一人被黑精卫断去喉咙,顺着山坡滚了下来,直至撞到了李昶腿上,方才停下。那人看到了李昶的面孔,伸出手死死的抓住了李昶的袍角,呻呤道“大公……子!”。他头一歪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血水立即将李昶前襟下摆染泅红了好大一片。李昶低下头去看他,面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挽起他道:“小笛?”声音有如梦呓。顾澄认识这人,他是李昶的书僮,自幼伏侍李昶。 

  云老不再追黑精卫,径自冲到李昶身前,他发乱如草,面上血痕斑斑。这片刻杀戮让他看上去行将就木,似乎老了数十岁。他“啪!”的一掌打在李昶的面上,李昶的面孔顿时现出五个清晰的指印。李昶迟了一会才抬手抚着面颊,眉头紧皱,愕然望着他,好象还不明白为什么挨了这一巴掌。云老握紧了李昶的手喝道:“拦住她,拦住她!你想让李家人在这里死光么?”李昶晃了几下,他摇晃的如此剧烈,以至于顾澄疑心他的骨架马上就会散开了,但他终于缓缓的举起笛子。 

  笛声缠绵如丝,切切如语,千萦百折,犹自不绝。一时间,连这山岭中的血腥气都似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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