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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缘千里 上-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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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峰迎上去,和李大明默默地握手,然后对刘芳说:“真看不出,当年的业余文艺战士,如今成主持人
  昨天电视采访大明的节目我们都看了,大明太不够意思,对刘小姐连个笑模样也没有。”
    刘芳不以为然地笑笑:“人家是什么人?咱这小地方,这么有名的科学家几十年不就出这一个,该端架子就得端。哪能像你这种倒儿爷,随心所欲。”
    “这么说大明在下面对刘小姐有另一番表现 ”
    “那当然,要不怎么是我陪他来?”
    “那呆会儿许鸣鸣来了你刘小姐可别吃醋呀。”吕峰冲李大明挤挤眼。
    “看样子,”李大明说,“你们俩倒是不生分,一见面就先逗上 ”
    “他? “刘芳说,”见他好几回
  人家是大款爷,每次回来都要摆谱儿的,我算三生有幸,每次都能出席他的宴请,那场面,哪回没几个市领导?人家是来光宗耀祖的。“
    吕峰有点急。说:“你把我跟志永比呀?他是爱显阔的人,动不动就摆排场。
    找请几个官员是做生意的。请您,还不是巴结您这大主持人?结果呢,你从来没采访过我。”
    “我凭什么采访你?论钱,你没成为大企业家;论学问,你没名儿,我采访你什么?”
    “还是咱在你心里设分量。 大明一进家就上了电视,有福气 大明,刘小姐这份心意你可别看轻噗。我可是吃醋了 ”
    “去,狗头军师,胡说八道什么。人家大明这次可不是为咱们回来的,等鸣鸣来了,看大明怎么表现吧。”刘芳瞟着大明说。
    李大明有点局促, “怎么又拿我开涮 今天谁不是冲鸣鸣来的?这是人家的十周年结婚纪念 在外国这叫锡婚。”
    “行啦, 教授先生,”刘芳说,“你别装镇静
  十几年前,你勾引了人家鸣鸣的心,让人家死不了也活不成。最终跟了志永,可她心里一直有你这个小白面书生,总跟我说起你。你倒好,活得痛快,一会儿娶大科学家的女儿,一会儿在德国跟意大利女人弄出孩子来,一会儿又离婚,远走澳大利亚,压根儿把鸣鸣给忘了吧?今天给鸣鸣补送一份什么厚礼?”
    “怎么我的事儿你们这么清楚?”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呀。”
    “你也就知道这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早过时了,”吕峰说,“你知道他在澳大利亚的事儿?你知道他这两年的情妇是谁?”
    “吕峰!你能不能歇会儿?”大明有点愠怒。
    “怎么,对我保密?”刘芳追问,“说,吕峰。无非是给大科学家的形象增添点光彩。大明你也别装正经,你这样出色的单身汉能闲着?清也猜得出。”
    “那倒是,刘小姐这样出色的女单身也没闲着。”吕峰趁机说。
    刘芳哼一声说:“我看真正闲不住的是你吕峰吧?你在南边儿都玩出病来了,再下去该烂鼻子 ”
    李大明有点难为情,劝他们打住。“十几年过去,大伙儿都长本事了,行了,再揭下去,吕峰就该成艾滋病 ”
    说话间远处一辆摩托车卷着雪风风火火地开了过来。人们都明白,今晚的大主角儿登场
    摩托车载着一团火焰一个急刹车停在人群边上。车未停稳,那开车人已经在车子的“突突”声中开始高声大叫
    “弟兄们,我没迟到吧?鸣鸣为今天这日子好打扮一阵子,怎么打扮怎么见老,非弄成十六岁那会儿的模样不可。”定睛看一下暗地里的人群,问一声:“三儿,来了几十人?”
    叫三儿的回答:“五十来人吧。”
    “操, 够意思,真给我冯志永面子,多谢
  其实,我早就想请大家聚聚,老找不着个由头儿,再说吕峰、大明他们都漂在外头不回来,缺了这俩大能人儿,咱们聚也没大意思不是?今年正好,我跟鸣鸣凑一块儿十周年了,吕峰、大明又回来探亲,这叫啥‘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人群里一阵子欢呼。“咱们上哪儿搓一顿儿呀?”
    “那还用说,这小地方比不得北京广州,就去最高级的‘绿川’吧。订的是一顿西洋菜。”
    大家又一阵起哄,“志永发了,这一顿儿还不造上几万块?
    真他妈成大资本家“
    冯志永不语,转身去招呼后座上的妻子。“鸣鸣,还不下来活动活动?别冻坏”
    冯志永敦敦实实的,一身皮衣皮裤皮帽,黑暗中只露出一双雪亮的眼睛,这家伙似乎个头更大 许鸣鸣今天裹在一身红色的皮衣之中,
  围着一条整狐皮的围巾,那狐头就揽在怀里,像一头活物一样。她小鸟依人地挽住冯志永,眼睛四下里扫视着。
    两个人开始穿行在人群里打着招呼,人们纷纷祝贺他们结婚十周年。
    哟你都硕士了真了不起你都工程师了好呀如今天下真是知识分子的你大哥折腾半天挣的是血汗钱哟别拿我开涮我懂鸣鸣介绍过一本外国人的书叫《权力的转换》讲的就是那句名言知识就是力量我这个臭倒爷不值一提有钱就花也算巴结大伙儿等哪天我倒亏了找你们要口饭吃你瞧十六年不见了我要是有了儿子一定让他上大学自费也得上我冯志永落后了没赶上好时候还是你们当年好好念书对了……
    这些话一串串的,口气虽软,但透着财大气粗,没有丝毫的妄自菲薄。当年冯志永压根就没考过几个及格,所以别人考大学时他也不为之所动,早早就做起了小买卖,坚信自己不会比别人混得差。其实他心里并不把这些知识分子同学放在眼中。
    这一点吕峰最清楚,于是吕峰凑上去小声对他耳语说:“志永,少表演几下吧,说那些言不由衷的话干嘛?干脆,带大家奔‘绿川’吃你的大头吧!”
    “哎,大明来了没有?”冯志永问吕峰。
    “那不,在那边呢,那边儿,认不出 ”吕峰指着人群外面的李大明和刘芳说。
    “走,鸣鸣,咱过去。”冯志永拉起鸣鸣走出人群。
    冯志永老远就嚷开了:“哎哟喂,我刚才还当是拍电视呢。
    大主持人和大科学家往一块儿一站真是,啊,跟电视采访一样。
    昨天就看着刘芳比哪回都漂亮,旁边坐一个大知识分子在侃京腔儿,觉得好生面熟,半天才看出来是大明。刘小姐真会抓机会,怕是把大明直接从火车站接到电视台去的吧?“
    “祝贺你们锡婚,”李大明绅土地说着,“这点小礼物不成敬意。不过可是正宗的法国香水。”
    许鸣鸣接过礼物说:“到底是洋博士,听听,锡婚!一招一式都透着洋味。我和志永没少念叨你。离家这么近,怎么这二年也不回来 几次过年我和志永都——”
    “我正要谢谢你们过年去我家看我父母。”李大明忙说。
    “这一点你就不如吕峰了,”冯志永说,“吕峰接长不短地回来看看,得空儿还跟弟兄们聚聚。再怎么说,家乡就是家乡,热土难离呀。”
    “大明跟咱不一样,”吕峰说,“人家常在外国住着不是?”
    刘芳凑上来看着鸣鸣手中的香水说:“鸣鸣我真想不出给你们这样的大款送什么礼物好。生怕送得不合适让你们笑话。想来想去,还是送一张我的MTV
  影碟吧,礼轻情义重,每次放这个影碟就能看到我。”
    大家纷纷冲刘芳叫着要她的影碟。吕峰问她:“当年你在宣传队时须拿手的是那首《我爱呼伦贝尔大草原》,现在这歌儿也能上MTV ?”
    刘芳哼一声: “这年头,谁唱民歌?我早改通俗 看不出吧?我现在最拿手的是《你的柔情我永远不懂》和《爱一千次错一千次》。”
    “一会儿到酒店里给大家唱唱?”
    “当然要献丑,为鸣鸣祝贺嘛!”
    “怎么着,人齐了,”三儿说,“志永,咱们奔‘绿川’吧?”
    “等等,”冯志永说,“我之所以约大家先上这个地方来集合,是为了先纪念纪念咱们告别母校十六年。那个日子,一辈子也忘不
  什么金婚银婚的日子都忘了,也不能忘了那一天。”
    鸣鸣说:“也许有的人不太在意那个日子,95班那天散了伙。吕峰他们转了学接着念书, 他们就没那么深的感触。我们那拨儿下了乡的,感触太深
  十六岁,就给逼得下了农村,真惨。今天就先纪念纪念,咱们散伙的那一天。”
    “是该纪念纪念,”吕峰说。“我们几个转学的心里也不是个。
    滋味儿,好好儿的一班人,从此天各一方,能好受““来,我带了几瓶酒来,一人喝上一口,算祭一祭吧。咱们那年不就是偷偷摸摸钻进95班的教室, 傻X
  似地哭了一场,最后在这墙根儿底下分的手 今儿个还在这墙下纪念纪念。”
    冯志永说着一仰脖, 咕咯咯喝下半瓶白酒, 把剩下的连酒带瓶子掼到墙上。
    “方新这老东西,咱们真该把他也叫来,看看咱们十六年后的模样儿。可惜,他来不了,他得了绝症,连动手术的钱都凑不齐。这他妈是报应啊,报应!算了,我不记仇,也不恨他,他老,老了,没几天活头儿了,干嘛要恨他?我准备送他一万块动手术去。”
    “晚了!人家儿子也是大款了,文海一下子就甩过几万去,用不着你充大方,”
    刘芳说。“你那一万啊,捐给母校的校办工厂吧,那厂子快倒闭 ”
    “那个破纸盒厂呀,”三儿说,“干脆拉倒,咱们多凑点钱,让它转产,生产点像样的东西,全校老师就指着这厂子发奖金呢。”
    “这都怪方新笨,大老爷们儿怎么就经营不好一个小工厂?”
    冯志永急急地说,“干脆我接管了那厂子算 ”
    “回头再说支援校办厂的事,喝酒,干完这事儿咱该奔饭店庆祝了,”吕峰催促大家。
    冯志永打开几瓶白酒传给大家,一边喝一边唱着《酒干倘卖无》。大家都跟着唱起来。随后把剩下的酒洒在雪地上,一群人直奔“绿川”酒店。
    “绿川”酒店是这座不大的古城里惟一的合资饭店,刚刚落成,就坐落在城郊临界的马路边一片旷野里,三面仍是农田,看上去这座贴着明晃晃玻璃钢装饰的现代化大厦显得孤零零的。
    “这是咱们北河最高消费的标志,”冯志永说,“比北京广州的差半个世纪。
    昆仑饭店自助餐八十块外汇券呢。整差一倍。”
    “广州的中国大酒店一百二呢,”吕峰说。“‘绿川’一顿才四十块,跟白吃一样。”
    “大明这洋博士今天就屈算吃四十块一顿的自助了,”冯志永对沉默的大明说,“吃什么是次要,是那么个意思,我用小地方儿最高的规格招待老同学。”
    李大明笑笑,‘称去北京我可招待不起你北京饭店的自助呀,现在恐怕最穷的就是我“
    “又来了,”冯志永说,“又要说脑体倒挂,造原子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是不是? 别不好意思,说就是
  但有一点我不爱听的是,这话里有一种对我这种人的蔑视。”
    “也是对我这种人的蔑视,”吕峰说。
    “就是,”冯志永说,“知识分子穷,又不是我们这些倒爷给弄的,拿俺们出什么气呀?”
    “不是攻击,是比较,简单劳动与复杂劳动。”刘芳说。
    “那也不能简单比工资呀,”许鸣鸣忍不住说。“志永他们拼着老命倒货,腰上挂着炸药,比八路打鬼子的精神不在以下吧?
    凭什么打败了鬼子的八路进城当了大官享受上了好日子,志水就不该靠自己的劳动过过好日子?再说了,知识分子穷该找政府去要政策。美国知识分子怎么不穷?
    别老踩咕我们个体户儿。这个国家也不能光靠原子弹活着呀。“许鸣鸣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李大明。李大明几次与她的目光相遇又迅速闪开
  他和她都无法相信十几年后旧情人的相遇是在这样的场合下, 竟是以这样的话题开始对话的。
    吕峰又像当年一样见到争论就来打圆场,忙说:“大明可不是穷知识分子。人家也不是人们说的那种傻博士,他才体现了知识就是力量这个真理呢。当初他们系不拿他当回事儿,他就泡在国外不回,一个项目一个专利地发明,以至于到后来学校再不请他回来就造成很坏的政治影响的地步。你说大明弄了个世界什么奖还不请他回来,
  他不成流亡科学家了,这不请回来了,房子也有了,教授也提
  要我说中国的知识分子就该这样,不重视就远走高飞,在外头混响了,老老实实给人家请回来,当座上宾。
    这才叫知识就是力量。官僚权势早晚得让位给知识,这叫权力的转换。““转不转换, 怎么转换,
  那是你们有头有脸儿人的事,”许鸣鸣冷冷地说,“我们个体户才不关心那个,我们凭本事靠艰苦经营过自己的日子。”
    说话间进了绿川酒店,今天二楼大厅让冯志永包下了,此时正空荡荡地回响着舒缓的音乐。服务员们已各就各位,准备开宴。
    李大明揉揉眼睛说:“这种装饰和气派比北京的高档饭店也不差。中国人干别的不行,吃喝永远是高水准。这样的地方有几个人消费得起?还不都便宜了公款吃喝?”
    “大明你小看咱们这小地方了,”冯志永悠悠地说,“自己花钱来的也不少呢。
    我们这些干个体的上哪儿报销去?你离家十几年不知道,现在咱们这儿的阔主儿多的是。”
    冯志永开始发表他的“祝酒辞”:都是老同学,也别祝贺什么婚礼,不过是找个由头儿狠搓,大家好好儿认认,趁年轻,还都认得出当年的样子,恐怕再过十六年走在街上都不敢认了吧。
    我冯志永有今天,理所应当出点血。开吃吧,弄这自助餐是鸣鸣的新招儿。依着我,吃中国饭,大碗酒大碗肉招呼,那才过瘾!
    “土闹儿一个。总让人家说你是暴发户!”鸣鸣嗔怪地用手指点点志永的脑门子。冯志永搂住许鸣鸣说:“娘子见怪了,这杯酒算我罚自个儿。大家都举杯,为咱们相聚,干了!”
    冯志永在兴头上一杯又一杯地与老同学们干着,接受着大家的祝贺,一边不停地劝着酒。他属于喝几口就脸红的那种人,几杯酒下肚,已经面红耳赤,头上和脖子上暴起了青筋,眼睛也红了,脑门上甚至浸出了汗珠。他平时的弟兄们此时一口一个“八哥”地叫着与他对干。因为他在家排行第八,也有人叫他“老八”。他则一丝不苟地滴酒不剩一次次干尽,身后的女服务员手捧两瓶北京60°二锅头寸步不离地尾随他满场转着,随时给他添酒兑饮料。许鸣鸣也伴在他左右陪他一口一口地慢呷。
    辉煌的灯光下,冯志永换上了一身雪白的西装,扎着猩红的领带,甚是高大凛凛,削得手刷刷的板寸头衬着黑红的脸膛,透着一股阳刚之气。只是他比当年粗大了几号,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中年男人。尤其是那张国字脸,很明显地凭空添了些肉,但那肉添得奇特,像是贴上去的而不像长上去的,因为全长在两额之下,原先的轮廓丝毫未改,依然是棱角分明的长方脸,若是从稍暗的灯光处看过去,依旧是年少时模样。许鸣鸣身着紫红旗袍,足蹬一双细尖跟的高跟鞋,娉娉婷婷地伴在冯志永身边,一白一红,交相辉映着。与现代女性不同的是,她没有烫发,只是紧紧地把头发向后梳去,在脑后挽起一个发会,显出一种少妇的风韵,令在场的那些做了各种花哨但蹩脚发型追时髦的女同学顿显庸俗。即使是刘芳这样从事艺术的,也因为发型做得过于华贵而与那张东方型的脸不相衬。
    冯志永敬了一圈酒,已开始有点醉态,鸣鸣挽着他款款地坐到舞池边的沙发上去,然后旁若无人地去取了半盘水果色拉端过来。志永说不吃,鸣鸣就挟起一块苹果送到他嘴边,志永便舒展着四肢,闭着眼睛一口口吃着。边吃边说:“鸣鸣,放音乐吧,招呼大家跳舞。”
    一首《滚滚红尘》响起,冯志永和许鸣鸣起身走进舞池先自跳起来。刘芳拿起麦克风伴着音乐很凄婉地唱起那首情歌:起初不在意的作和少年不经世的我……
    立即引起满堂的喝彩。
    吕峰马上冲上去抓起另一支麦克,深沉地接唱:想是人世间的错或前世流传的因果,终生的所有也不惜换取刹那阴阳的交流。
    大家纷纷走进舞池边唱边舞。
    来易来,去难去,数十载的人世游,分易分,聚难聚,爱与恨的千古愁……
    李大明邀请了一位身材很好的女同学走入了舞池。
    “你跳得真好,我记得你上中学时是个小胖子嘛。”大明说。
    “你带得好,”那女同学说,“你变化很大,好像苍老了许多。
    当年你那种团支部书记的样子还在,还是那么严肃深沉。那会儿你总在号召我们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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