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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慕是那种一进入工作状态就完全废寝忘食的类型，明明有着偶像帅哥的颜，每天却忙得连形象都不顾，胡子邋遢到底。他的神情还是有些兴奋：“你给我的惊喜实在太大了！凌影，我完全没想到你会发挥得怎么出色！保持这个状态，这样无双公主的角色才会更神秘更有魅力……”
没有想到杜慕对我刚才的诠释方式这么赞同。
其实在开拍之前，杜慕就对我讲过无双公主的角色，他想要是应该是少女版的任露露，风情的，诱人的，双面间谍般的，所以才会被王皇后的遗族派去用美色勾引顾守成然后在献舞之际暗杀武则天！
但是这些天以来，我拿着剧本无数次跟陆瑜讨论。
“是不是沦落到民间，被训练的公主就要跟歌女一样？= =”
“一般的电影都是这样吧。养女杀手靠美色复仇。”陆瑜用着男人惯有的思路回答我。
“只要是个女的，然后有姿色，男人就会被迷住？那你们男人也太不靠谱了吧。既然这样，为什么顾守成不爱太平公主，不爱其他歌姬舞姬呢，偏偏就爱上了无双？”
“因为相遇很美好。”陆瑜摸了摸下巴，漂亮的眼睛看了我一下，“男人总是容易被某个场景打动。”
被他的话一提醒，我不由得回想起最初跟陆瑜相遇的场景：不是他拉扯我的礼服，我把他乱推到蔷薇丛里；就是我在雨夜摔得惨不忍睹，然后他高高在上犹如恶劣的恶魔把我抱到车里……
貌似两次都很丢人，这样的场景也会打动……男人？
第39章
我偷偷瞄了陆瑜一下。
如果真如他所说；那到底是陆瑜的“品味”好可怕，还是我的“品味”好可怕……
“当然，有些女人是特列。”就在我狐疑的打量陆瑜时；陆瑜双手交叉放在脑后；仿佛自言自语状，“反正你都看到了她最差最糟糕的一面，那么以后看到的应该都是不错的吧。”
“我哪有那么差那么糟糕，”我脸一红，立即矢口否认。
陆瑜不回答；只是摆出一副“什么；原来你还有更差更糟糕的一面，”的表情；我一个抱枕砸过去，欠虐，哼！
经过一番艰苦卓绝的讨论后，我们最后得到的结果是：
男人一般的心态都是喜欢得不到的女人。
因为他们属于捕猎者一方，拥有着猎人的心态。越是神秘，越是有着悲剧气质的，越有着强大的吸引力。
剧中，顾守成是声名赫赫的常胜王，见过美人无数，见过舞姬无数，如果用二流舞姬的妩媚和妖娆，那么也只有二流舞姬的吸引力。所以无双的独特之处，不在这。
我反复思考了很久，像拼图一样，一点点拼接捕捉无双这个角色的性格特点。
首先，她是反派手上最完美的棋子。而要做到“最完美”这三个字，本身也一定是极聪明的。
其次，她被训练成第一舞姬，身上必定会沾有舞姬的媚态，但是同时，她还是大唐公主，天生尊贵，所以妍入骨髓，气质由内而外。不需要靠娇笑，靠媚眼，这种廉价的东西去吸引一个男人的注意力。
那么，如何展现她不同？
我在纸上写下所有我能想到的：舞姿，眼神，嗓音，形态。
第一舞姬，必须有第一舞姬的功底。
从小被训练，眼神必定比同龄人要沉，要稳，不容易被看透。
这段期间，我看遍所有跟唐代相关的电影电视剧，一点点去找我想要的感觉，将那些实力派演员的镜头看了一遍又一遍，每天对着镜子无数遍的练习。一个跳舞的姿势，可能颔首的程度，锁骨是否显露，腿部的侧度，仅仅几个细微的不同，整个特写镜头出来的效果就不同。嗓音方面，声线甜美，会显得没有阅历，说话轻佻，显得太风尘。读台词的时候，我几乎试了几百种语音语调，最后将嗓音刻意得压得低了很多，才有了如今的效果。
低沉，才更有韵味与故事，才更能引发男人的好奇心。
不过，就如同我没想到萧萧会在第一次电影拍摄表现得如此沉着，估计一般人也不会想到在这部电影的准备期我做了什么样的功课吧。
我厚着脸皮接受导演的赞扬：“嘻嘻，没问题，没问题！我会一直hold住这个状态。”
杜慕沉浸在他的电影里，所谈论的全部跟《大唐风云》相关：“嗯，刚才你跳舞的这段，这里会加特效，看起来更炫一些！跳舞时的幻影，尤其是你勾手的这个动作，我们全部会做成3D效果，让观众在影院就能有身临其境，亲眼在看你跳舞的感觉。还有后面这的火焰，剪片的时候会加强效果，最后那个火焰爆发，也可以只‘冲’到观众眼里……”
“虽然好莱坞大片很多先进武器、灾难爆炸做成3D很有视觉冲击力，但是我们古装大片也有很多可以深挖的地方啊。”杜慕滔滔不绝，似乎灵感闪现，讲着讲着就喊道：“小周，你过来一下，这里的3D我又有一个新的想法！”
从好莱坞归来的3D技术年轻小主管立刻答应着：“好，来了！老大又什么妙招？”
这样的情形已经见怪不怪。在前期准备时，他们就一直不断推翻重来，人物妆容设定图改了又改，服饰道具修了又修，3D动态效果调整了又调整，随时随地进入状态，简直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你完全看不出他们有丝毫的敷衍，丝毫的争名夺利，他们每一次讨论每一次设计都只是为了让这部电影更好！制作更精湛！
娱乐圈是个大染缸，形形色色的人都有，我见过很多人只是为了拿到酬劳从而把工作当任务完成，也见过很多人根本就是将投资商的资金中饱私囊，但是杜慕他们，真的是为了国内电影的创新，真的是将电影当做一种最高的艺术。
看着他们一边商量一边回走样子，我心里不由得泛起一种自豪。
他们的背影，就像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虽然不大，却闪耀着最耀眼的光芒。这部电影就是有着这样敢堵上一切的导演，还有一支状态爆满的热血团队，所以才敢挑战制作国内首部3D大片！
为了他们的梦想，我也一定要将这个角色演好。
我跟Jolie从萧萧旁边走过。
萧萧终于一改“尊口难开”的模样，仿佛点评般的说了一句：“舞跳得不错。”
对曾经亲近的人太了解的悲哀就是：你可以轻易扑捉到她想表达的重心。
就像很久以前，我摔倒的第二天去拍封面时，她的那句“脸没受伤”，就是嘲笑我作为歌手却被公司认为容貌却比声音更重要。而现在她这句“舞跳得不错”，其含义就是“作为演员，我的演技只不过是会跳舞罢了。”
只是，我已不是昔日的凌影了。
不是那个因为珍惜着曾经的感情，而不敢碎裂共同回忆的凌影。
我无所谓的笑了笑：“那是自然。从以前开始，所有的舞曲就只靠我撑场，能跳得不好吗？”
萧萧的高音独一无二，而其缺点也很明显：除去从不肯低头外，就是天生没有跳舞细胞。皇冠荣耀培训时，公司给我们请的是最好的舞蹈教练，我练得如鱼得水，而萧萧浑身僵硬……所以之后的专辑里，她极其痛恨舞曲，因为这就意味着，我们的MV和演唱会可能要跳舞。而只要是跳舞有关的歌曲，那MV里一定是我在前面，动作更多，她则是做做样子，被后期巧妙的剪辑隐藏劣势。
这场胡旋舞，虽然只会被剪辑成两到三分钟的时长，但是为了精益求精，我练习了大半个月，摔倒了很多次，双脚磨得都快出血。每一个身体翻旋，每一处手部的姿势，都对着练舞房的墙镜比划再比划，力图完全展现出这支舞蹈的魅力！力图在这个角色一出场就牢牢抓住观众们的注意力！
而这些，是萧萧所不知道的。
冰冷的空气呼入体内，带着一股冰淬般的凉意。
萧萧对上我的眼睛，仿佛也想起从前这些事，目光有些不屑的闪了闪。
“不管舞蹈如何跳得再好，我是女一，你是女二，这点是永远改变不了的。”她的声音透着一些优越感。
我直直回视着她。
自从萧萧加盟这部电影后，陆瑜就跟我透露过相关情况。为了一炮捧红萧萧，皇冠荣耀这次手笔巨大。萧萧相当于是带着大笔资金入组，其投资额甚至超过了品优娱乐。从目前的宣传攻势也看得出来，皇冠荣耀非常重视，处处以萧萧为第一女主角进行相关宣传，四处发布通稿。如果当初是宋微接了这个角色，以宋微的知名度和地位，即便是投资金额再多，她的名字也一定会排在萧萧前面，这点毋庸置疑。但是现在接演这个角色的是我，虽然看上去戏份跟萧萧没有太大差别，但是萧萧在YOUNGIRL时的影响力实在太大了，就算我刚刚获得了最佳女配角，院线方和投资方也没有认为我的演技就会高出萧萧一大截。
“长得漂亮、唱而优则演的女歌手都是花瓶。”“谁演都差不多，反正都没演技。”这是我最经常听到的内部的人的说法。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一开始，我就跟宋微还有一些实力派演员合作的缘故，所以我对萧萧刚才那句完全持有相反的意见。
演员跟歌手相似，但也很大不同。
虽然女一女二的地位改变不了，但是在演艺圈里，演技才是至关重要的！
演技差，即便第一女主角也可能是毫无存在感的“活动背景”，而演技好，即便是分量不多的小龙套也会让观众印象深刻。曾经有一位影帝被雪藏时，一度从原本的男主跌到只能演演反派小罗罗的份上，但是就算这个角色再单薄再脸谱话，他都能演得人眼前一亮，入木三分，硬是从毫不显眼的小龙套，演成观众们一眼就能发现的角色——这就是演技带来的强大存在感！
就算皇冠荣耀为萧萧投入大笔资金，这些演戏的经验却并不是光靠金钱就能获得的。
我以前的那些付出，没有白费。
拍摄地面凝着一层薄薄的霜，我拢了拢羽绒服，对着萧萧道：“那我们就拭目以待。”
拍完夜戏，天气更冷了。
导演还在监督另外一场戏，是顾羽跟武则天的对手戏。暖黄色的灯光也丝毫抵挡不了寒夜浓冬。而演员们还佯装盛夏时节，侍女们甚至给武则天打着扇子，光是看着就让人冷到牙根打颤，不得不让人佩服他们的敬业程度。
没有我的戏份，但是扮演武则天的演员是老戏骨，顾羽更是好莱坞归来的巨星，演技都很精湛。所以我心甘情愿的搬着板凳，在寒风中一边看他们表演一边偷师，观察他们是如何演绎角色，刻画人物内心的。
也许是受不住这种天气，萧萧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又是一个多小时的拍摄，终于，导演满意的点了点头，一声cut，结束了今晚所有的戏份。
“很好！你们做得很棒！非常好！我有预感，这次《大唐风云》一定会成为最棒的电影！”
导演看完回放后，越发满意，一番话说得豪情壮志。但是没有人觉得他在说大话。
我跟过两个剧组，都很专业，但是杜慕这个团队却是让我觉得最热血的一个！因为你时时刻刻都会被导演那种投入的精神所感染！果然其他人也纷纷认可鼓舞道：“一定的！”“杜导付出了那么多，一定会成功的！”
杜慕眉宇之间有点疲惫，但是兴致不减，哈哈笑了两声照单全收：“今天第一天拍摄，大家都辛苦了，我请大家一起吃火锅！”
现在已经凌晨两点，但在拍摄基地这是常有的事，很多店铺知晓情况专门做晚上的生意，并未关门。
众人一听，立刻高兴的欢呼了一声！
“导演真是大好人！”
“就是！这天气太冷了，手脚都快冻麻了，正想搞点热乎乎的东西吃呢……”
一个工作人员扬着笑脸，小跑到我跟前，礼貌的询问：“凌小姐也去吧？”
我跟Jolie对视了一眼，虽然有些困乏，但还是点了点头。
刚入组还是随大流比较好，否则很容易给导演和其他人造成爱耍大牌的印象。
大家都有车，跟着导演的车j□j。
奇怪的是，我和Jolie一路上没有看到萧萧……难道她不去？
拍摄基地的餐厅自然不可能跟市中心那些豪华大店相比，但是这一家口碑不错，比较卫生，火锅也很正宗，时常听到圈内人推荐。我们十几号人浩浩荡荡的进来了，整个店一下子热闹起来。其他桌子上还有一些的客人，都是同行。我们相互笑着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导演和我们几个主演一桌，其他工作人员分了几桌。导演催着老板娘：“赶紧的！我们快饿死了！”不过一会儿，服务生就端上了热气腾腾的火锅，火辣辣的红椒浮满了锅面，火锅独特的香辣飘荡在寒冬的夜里。光是看着，就让人感觉热乎不少，服务生又端上一堆涮羊肉、雪花肥牛、啤酒，生蔬等。
导演笑着道：“你们都要保持身材，我知道的，今晚这桌便宜我了。”
我们几个主演纷纷笑了起来。
“大家先吃，萧萧待会儿就来。”导演解释道，又朝老板娘挥了挥手，“加两把椅子两套餐具。”
怎么是两套？
我有点疑惑，即便是经纪人，也是跟其他工作人员一桌的。其他人心照不宣的不问原因，只是活跃着气氛，高高兴兴的聊笑着，小饮了几轮后，店门啪嗒一响，一阵寒风溜了进来，不少人打了个哆嗦。我抬起眼帘，正有些诧异的望去，就听见其他人喊道：
“萧萧到了！”
“男友真体贴，才第一天就来探班啊。”其他桌子的人吃得正在劲头，精神各个不错，连口气都活络了好多。
我的心像被一只手突然拧了一下。
萧萧还是保持着以往酷酷的样子，但是面对大家的问候，却难得的笑了笑。更难得见到的是，一向中性行事的她现在却紧紧偎依着身边的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干净而高挑，眉宇之间溢满着温柔，他穿得很少，因为外面的那件青色大衣裹在了萧萧身上……
我抬起头，怔怔的看着他。
曾以为，这会是这世上我最熟悉的容貌。
第40章
然而大半年未见；却发现自己竟然开始觉得陌生。甚至对过去的记忆产生了一种模糊的错觉。
这真的是……我曾经爱到不可自拔，想与之结婚的那个人吗，这真的是……我曾经恨到一看到他的名字就想落泪；一看到他的脸就心如刀割的那个人吗；
如果是；为何我现在的心情平淡得犹如一条直线。
没有大爱大恨，没有痛彻心扉。
只剩下对过去的时光；过去的自己；一种淡淡的唏嘘。
拼命想遗忘的时候，记忆却清晰得让人辗转反侧，以为自己还记得的时候，有些事却早已被时光的流水冲淡。
“都是我的缘故。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叶子澈微笑着道歉，视线巡视了一圈，碰到我目光一顿，过了半秒最后落到导演身上。
“大家不要跟我抢，今晚一定归我请客。”他浅浅牵起嘴角，半开着玩笑，“否则萧萧会生气……”
那些工作人员会心一笑，再次夸道：“瞧瞧，这才叫恩爱！”“果然是模范情侣……”
越来越会说话了。
又树立了自己的形象，又替萧萧拉拢了人缘。嗯，模范情侣。真的是名副其实……
我低下头，用筷子夹了一片烫好的羊肉。
火锅里的汤水发出嘟嘟的声音，气泡升起再破掉，变成白色的袅袅的烟气。他们两人来到我们这桌，叶子澈正要替萧萧拉开椅子。
“就坐这吧。”我的耳旁传来萧萧的声音，她把叶子澈摁到离我最近的位子上。
羊肉“啪嗒”掉在了地上。
叶子澈刚刚温柔的神情，此刻像是被定格住了一样，他望了一眼萧萧，没有当面反驳，却迟迟不肯落座，而萧萧显然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率先坐在了另外一个椅子上：“大家不用管我们，吃，继续吃。”
叶子澈微微尴尬的站着。
他站立的时间有点长，这种不合时宜的动作自然引起了一些人的注目。大家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萧萧，萧萧一副不知情的样子自顾自的夹了一个鱼丸，于是目光又落到了我的身上。
我垂下垂眼帘，过了一两秒，脸上已经浮现一抹浅笑：“怎么还不坐，是不是我挡住了你的位置？”
“没。没有。”叶子澈眼神闪了闪，话尾却愈发轻了。
直到他道谢慢慢坐下来，我才有一瞬间回到过去的恍惚。原来我们也有挨得如此之近的时刻……真是久远得好像上辈子的事情了。
一直以为，非他不可。
可是，所有的爱恨，却在一日复一日的自我挣扎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