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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尼亚在那边顿了顿，“车子坏了？”
“我想，大概——不怎么乐观。”寐罗吞吞吐吐地，“另外，嗯，另外还有一件事……”
“你直接说吧，没关系。”尼亚打断他，“用不着这么委婉，直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寐罗想了一下，决定按照尼亚说的去做。“实际上是我开车超速被警官逮到了——然后他们扣押了这辆车。事情就是这样。不过你可能要问我为什么我要超速驾驶，那不是因为我起床太晚而是我不小心把车撞上了栏杆耽误了时间——你先不要激动，虽然车撞了栏杆但没什么大碍，我还能超速驾驶呢！所以那个……呃，车子我会给你去修，不过目前……”
作者：瞳夜岭 2007…6…28 21：01 回复此发言
11 回复：【授权转载】〖NM〗生命幻觉 BY Katt
“我知道了。”尼亚在那边说到，“车子先放在那里，你先过来接我。”
“……现在？”寐罗前后左右四处望望，愁眉苦脸地告诉尼亚，“周围没有过路车。”
“不关我的事。”尼亚口气平静得让寐罗快要神经崩断，“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尽快找辆车开过来接我——要是能用我的车最好，我希望你能用最快速度赶到这边。”
“不关你的事？！！……”
不等寐罗发完感慨那边已经挂了电话。他愣愣听着耳边传来的盲音——好一会儿才将手机从耳边拿下来，眼神茫然地望向那边还在瞪着他看的两名警官。现在这里只有警官和……
他的眼睛猛地一亮。嗨，好吧。无论如何，他得抢一辆警车。
当他将警车缓缓停在尼亚身边，寐罗看到那人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抱歉，”他真心实意地道歉，“是我的错——撞了你的车然后又被警察扣押……”
“晚点二十分钟，”尼亚说到，看着寐罗推开车门然后弯腰跨进车座，“我希望你能把晚点程度降到最小——要是能保证在上班之前赶到公司，我不会辞退你，也不会要你赔偿。”
寐罗立刻睁大眼睛看着那个仍然面色冷峻的男人，“……真的？！”
尼亚点头，目光直视前面的路。“所以，你有办法做到吧？”
“呃，嗯！那当然！！”寐罗迅速回答，然后给自己和尼亚分别系紧安全带，戴上墨镜朝那个男人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要是你能相信我的技术，我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拭目以待。”尼亚平板地回答，然后将身体倚上车座。
“OK。等着瞧！”寐罗迅速拿出警车顶灯装上车顶然后按亮，在警笛尖叫声中猛冲出去。
当然他这一路完全畅通无阻——寐罗简直从没开过这么畅通的路，在如此拥挤的清晨，在熙熙攘攘的车流中，根本不费任何力气。他甚至有种要把这辆警车据为己有的想法。当他终于赶在尼亚上班时间前两分钟将车子停在尼亚公司的门外，寐罗顿时从胸口长出一口气。
“好了，”他摘下墨镜抬起手臂用力擦掉额头的汗，“瞧，我可说到做到了！”
“嗯，很好，”尼亚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略带满意的表情，“我也会说到做到。”他说着，推开车门下了车，回头看了眼寐罗，“不过因为擅自用警车行使欺骗的行为，不关我的事。”他回手关上车门，转身朝高层大厦的台阶走去——在寐罗惊愕愤怒的目光里一步步走上去。
“不关他的事？！”寐罗重重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喂！什么事才他妈的关你的事啊？！混蛋！！……妈的！！”他独自坐在那里生着闷气，而后一只手敲了敲他的车窗。“干吗？！”他没好气地转过头朝车外的人叫嚣，“要是忘了什么只能说明你……呃……”
“我们想要了解一下，”外面两个警官看着他，“你驾驶的警车是哪个分局的？？”
寐罗觉得衰运根本没法从他身上脱离——他已经被某种神奇的混蛋力量和衰运死死粘在一起无法分开。包括他被警官们提到警署里去加以严厉教育警告外加罚款，以免被监禁。而后他还要去给尼亚修车——虽然那个男人说不必他赔偿，但他要从那鬼地方把尼亚的车开回来开到修车场去催促工人尽量在尼亚下班之前将车子恢复原样。说起来他倒是真的很感激尼亚没看到当时他这辆爱车的惨状——否则寐罗不认为那个男人还会继续雇佣他。
午餐他只用一个三明治来打发自己，坐在修车场的空地上，伴随着浓重的汽油味和一些零件烧焦的味道，边抽烟边吃了那个滋味全无的东西——没有巧克力也没有冰冻饮品，此刻他已经顾不及那些，他只祈祷上帝能够照顾照顾他让他赶在尼亚下班之前将车子平稳地驶到那座大厦前安安稳稳地等着那个男人走过来。然后，最好不会给他一顿怒骂当作见面辞。
当然，他不觉得尼亚会那么做——那个男人应该没有那种举动。
如此严肃，沉稳，冷静，内敛的一个男人。
他嚼着三明治坐在那里琢磨着关于尼亚的种种——这个尼亚，和他梦境里的那个少年尼亚。或许他们就是同一个人。也有可能只是他这几天在发神经。但会接连两次都梦到同一场景并且还有着如此诡异的延续关系？？不，这可能性简直接近于零。那么这一切……又到底是怎么回事？？寐罗越想越觉得头大，他不耐烦地抬起头看了看尼亚的车，黑色车身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让他觉得已经发痛的眼睛更被刺痛。他掉转视线移开，盯着不远处某个阳光不能直射的角落。那里有辆被废弃的车，已经差不多全部散架，车身陈旧，玻璃所剩无几，整个车身都蒙上一层厚厚的灰尘，轮胎全都瘪掉坍塌下去。看起来凄惨无比。
寐罗叹了口气，将吃剩的小半个三明治随手丢进一旁的垃圾箱，然后闭上眼睛倚住后面墙壁打算休息那么一会儿——手机在他口袋里响了起来。寐罗有点不耐烦，但还是伸手到口袋里拎了出来，他希望那不会是尼亚——但在看过显示屏之后他觉得自己再次被衰神撞上。
“喂，尼亚？”寐罗无精打采地说到，“有什么事吗？”
“我要出去一趟，现在可以过来公司接我吗？”尼亚问到，“你吃过午餐没有？”
“吃过了，不过我拿什么去接你呢？？”寐罗叹了口气，“抱歉，车还没有修好。”
“公司里有其他的车，”尼亚说到，“你搭计程车过来，然后送我出去。”
寐罗抬起眼睛看了一眼还在被修理着的车子，想想只能答应，“好吧，我现在过去——要是你不介意的话，我倒真的很希望今晚能用其他的车送你回家。”
“这么严重吗？”尼亚立刻抓住寐罗试图隐瞒的事情本质，“损毁很厉害？？”
“呃……那个，嗯……”寐罗当即懊恼自己说了错话，“不、不，没那么严重！我只是说我——嗯，实在懒得再过来开它去公司接你，我是打算在你的公司一直待到下班回家。”
尼亚在那边沉默了片刻。“……说谎是你的本性吗，寐罗？？”
寐罗顿时哑口无言。“……什、什么？？”他结结巴巴地问。“什么——说谎？！”
“解释就等于掩饰，你无需跟我编造什么借口，”尼亚在那边毫不避讳地坦然直言，“要是车子坏得很厉害你直接告诉我就可以，我说过不会让你赔偿，你有什么好担心呢？我可能会因为你的坦诚而雇佣你，也可能会因为你的撒谎而解雇你。我不需要花言巧语的司机。”
“喂……”寐罗被堵得说不出话。“……好吧好吧！车子很糟糕，今晚能用其他车吗？”
“当然可以，寐罗。”尼亚回答，“现在过来接我，尽快。”
“我会尽快，”寐罗说着朝路边开始跑，“不堵车的话，十分钟到。”
“好的，”尼亚的声音缓和了些。“还有，我想我比较喜欢——唔，昨天的寐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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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他用十分钟到达尼亚的公司，远远看到那个男人正站在另一辆黑色BENZ旁边等着他。寐罗不由得揉了揉眼睛看过去。他几乎以为那就是他开的那辆——怎么可能一模一样？！
“停这里，好的。谢谢。”他付了计程车费然后朝尼亚跑过去，“嗨，我到了！”
尼亚转过身看着他，在阳光下微微眯起了眼睛——灰蓝色光芒隐藏在深陷的眼眶之内，寐罗几乎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两排略显浓密的狭长睫毛，清晰地凸现在阳光之下。他不能把目光从那个男人的脸上移开，他想到石像在月光下熠熠生辉的俊秀脸孔，与阳光下这张别有味道的冷峻脸孔如出一辙却又各有韵致。他无法准确地描述那种感觉，有某些异常的情感突然抓紧他的心脏让他呼吸困难，少年拢住他肩膀的感觉伴随着熟悉的气息包围了他。
“你要撞到我怀里吗？”尼亚抬手挡住寐罗没留神几乎在失神里撞到他身上的动作，朝寐罗打了个保持距离的手势，然后低头看看时间，“十分钟，不早不晚。”
“呃，当然！”寐罗煞住自己的脚步停在车子旁边，伸手帮尼亚拉开车门看着那个男人弯腰跨进去，然后用力关上车门从另一旁上了驾驶席，“这辆车与那辆很像，”他说。
“是的，同一型号。”尼亚回答，“我买了四辆。”
“……四辆？！”寐罗差点晕倒，“你不能换个品牌吗？我一点不觉得这有什么乐趣！”
“或许你比较喜欢那种招摇的感觉，”尼亚说到，“可惜我不是。”
“是啊是啊不过就算那样——你有必要一口气买四辆吗？！”
“以防万一。”尼亚微微侧头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比如遇上你这样的司机。我认为准备四十辆也不会多——另外，如果那辆真的很糟糕就扔掉算了。或者你可以用它。”
“你的意思是——呃，那车归我了？！”寐罗刚发动引擎冲出去又猛地一个急刹车停下，他迅速转头紧紧盯着尼亚，就像唯恐那个男人会说过不算或故作不知一样。“喂，是吗？！”
“是，”尼亚简短地回答，“如果你想要的话。”
“呃当然！为什么我不要它？！”寐罗顿时乐不可支，“耶，我赚上几十个月也弄不到那么棒的车，钱总是不知不觉就花没了——然后我就要一次又一次发誓要存钱买辆车。”
“我知道你一定在心里暗自高兴撞坏了它，”尼亚毫不留情地说，“不过别想有下一次。”
“喂你怎么……”寐罗的目光触及那个男人满脸了然的神情只能将后面的话在口中打个转让它滚回喉咙，“好吧，我似乎是那么想的——不过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何况……”
“何况我的车都是同一型号，你拿几辆也好，没有任何新意。”
寐罗真想扑过去掐那人的脖子。
“开车，寐罗。”尼亚提醒，“没有必要因为这点小事耽误我的大事。”
“好，好。我马上——这不是在开呢吗？！”他真的很想掐他的脖子。
车子驶上街道开始加速，朝着尼亚所说的方向。一路上他们两个都没再说些什么，看来尼亚根本不关心他是由于什么原因让那辆车被撞坏——但寐罗转念一想，如此有钱的男人又怎么可能在乎一辆车呢？他坦然下来，平稳地开着车子，借助后视镜小心地偷看尼亚。
那个男人正襟危坐在那里，即使是在行车阶段也仍然一丝不苟地看着带来的公文。寐罗觉得这种工作狂与自虐狂几乎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但现在他的注意力不在这里——他边偷看尼亚边绞尽脑汁地想着该如何才能彻底地认清身边的尼亚和梦境里的少年是否是同一个人。他讨厌这种完全不明所以的状态，完全地茫然无措，有种被别***纵着的不愉快感。他想着是否能在尼亚身上留下什么明显的记号好让他再遇到那个少年时去寻找到并确定他想要知道的结果。但他能做什么呢？？……寐罗挖空心思地拼命想着，唯一能想到的只能有什么人为性创伤，那简直愚蠢之极。他要是那么做的话一定会被尼亚大卸八块——何况他还没傻到认为自己能够轻轻松松给尼亚造成伤害的地步。那个男人……呃，没他想的那么弱。
“你在看什么？”
一声低沉的询问猛然打断他的胡思乱想——寐罗立刻收回四处游移的神思集中到镜片里那张颇为不悦的脸孔上，他不由得有点脸颊发红。如果尼亚知道他刚才脑袋里转的念头，大概会把他直接从车里扔到路边让清洁工扫走。“呃，没什么。”寐罗支吾着，“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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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谎，掩饰。”尼亚摇头，“或许我真的看错了人。”
“喂！”寐罗顿时更加脸红，“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难道不是吗？”尼亚抬起眼睛和他在狭窄的镜片里对视，“你已经看了我好一会儿了，我不觉得那只是什么偶然看到而已——可你似乎从来不习惯于对你的行为做任何合理解释。如果你总是这么欲盖弥彰的话，恐怕我真的要重新考虑一下是否雇佣你的问题。”
“……你以为你很了不起吗？！”寐罗不由得有点火大，“你以为你是谁？！”
“我不认为我是谁，我也从没觉得我哪里了不起。”尼亚坦然回视着他，“但至少我能做到坦诚，不会欺骗更不会试图掩饰事实。我知道，或许这只是性格问题，我也无意于责怪你什么。——但你该明白，让我不愉快的不是你的性格和行为，而是你在研究我。”
“……研究你？！我为什么要——”寐罗的话在口中煞住。他看着尼亚那双洞察一切的深邃眼眸，不由得在心里沮丧而失败地叹了口气——事已至此他干吗还要拒绝承认呢？事情并非会因为他的否认而改变丝毫，何况尼亚早已知道。他这么做无异于自欺欺人。真愚蠢。“好吧，好吧。”他叹了口气，终于认败，“我可以告诉你为什么——但不是现在。”
“那好，”尼亚点头，将目光从镜片里移开。“谢谢你能顾及我。”
“你……”寐罗忍不住一愣。但他没再说什么，而是继续沿着街道疾驰而去。无论如何先把尼亚送到目的地让那个男人去忙自己的事——过后再说什么都不迟。他没打算利用这点路上时间跟尼亚说些什么不着边的废话，以免耽误那人的正事。让寐罗恼火的是尼亚居然连这也能毫不迟疑地立刻明白并适时给他感谢。有史以来，他第一次感觉到极其严重的挫败。
他把尼亚送到尼亚指定的地点，看着那个男人推开车门下去，却没急着离开。尼亚转身扶着车门看他，然后朝右指了指，“那里，”他说，“有个餐厅，味道不错，价钱也不贵。”
寐罗更加觉得挫败。“谁说我要吃饭了？！”他扯起喉咙吼到，“我已经吃过午餐了！！”
未等尼亚开口，寐罗的胃口已经发出拆穿主人谎言的声音。这让寐罗再一次成功地陷入某种令他怒火中烧的困窘之中——他有些涨红了脸狠狠盯着尼亚，就像那个男人揭穿了他的什么秘密一样气急败坏。对此尼亚只是微微闭了下眼睛，略过寐罗恼怒的表情。
“好的，”那个男人说到，“我没有恶意——只是觉得在那里等我比在车里要舒服些。”
“你对你的所有员工都是这么关怀备至的吗？！”寐罗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话，尽管这让他觉得自己有点像个不分好歹的混蛋——但尼亚的行为真的让他很不爽。他甚至开始有些痛恨那个男人总是能够轻易看透事情并直言不讳，整个世界对他而言就像一个透明体。
“不，”尼亚回答，“我的司机，我当然要关照。我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寐罗。”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抬身关上车门，“我不想知道我的司机在修车场对自己不够好。”
“喂你……”寐罗话音未落，那个男人已经干脆地转身离开他的视线。他愣愣瞪着那个脊背挺得笔直步履沉稳有力的黑色背影——再次被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攫住他的情绪。他坐在车厢里，当尼亚的身影消失在自动门后，寐罗突然觉得像被什么抽去了全身的力气——让他在瞬间便四肢无力地瘫在车座上。那个……混蛋。他咬紧了牙。简直可恶透顶。
然后寐罗开车去了尼亚说的那间小餐厅。
就像尼亚说的，那间餐厅的东西物美价廉并且那地方也确实比车里要舒服得多。至少有适宜的温度有让人放松的音乐和照顾周到的服务生。他随便吃了点东西填填的确有点饿得发慌的胃口，然后用一杯咖啡打发剩余的时间。在等待尼亚的期间，寐罗再一次考虑关于两个尼亚的问题。他突然不再觉得尼亚跟那个少年是同一个人——尽管是的可能性极大，毕竟那两个人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