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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就听得叶于琛一字一字,说得极为清晰,“凌菲是我的妻子,没有任何人有权利请她走人。”
掷地有声。
在场诸人皆是惊愕,只有谭美云眼眸中古井无波。
凌菲定定地看着他,先是吃惊,随即涌出一股莫可名状的情绪,似感动,又似感激。
谭美云扔掉手中的餐巾,看向叶于琛,“你知道她做了什么事,你还要这样维护?”
叶于琛一笑,“她做了什么事,我比你更清楚,叶家的人,不是个个都向着你的。好歹,我也是在那栋房子里长大的。”
那里也有看着他长大的老佣人。
谭美云冷冷一笑,“为了个凌家的女人,你忤逆我?”
又来了。
凌家,仿佛永远是他们母子之间剑拔弩张的导火索,而现在,这个导火索被凌菲具体化了。
凌菲茫然地看着谭美云一张一合的嘴,看着高贵端庄的她脸上青筋毕露,突然想起,沈月芳发脾气的时候,也是这个模样,连精致的妆容,都遮不住那颜面的怒气。
“是为了我的妻子,”叶于琛冷冷地纠正她,然后拉起凌菲,拥在自己怀里,“如果你还不明确站在我旁边这位女子的身份,那我今天再跟你明确一次,她是我的妻子。”
换言之,谭美云没有任何资格对凌菲下那样的驱逐令。
对方早已气得身子发抖,脸上却是努力维持着平静,所有的力道反复都纠结在那张薄唇之间,“张家难道不比你这个妻子可信度高吗?”
叶正勋终于忍不住出口,“美云,少说两句。”
叶于琛挑眉,扫了一眼在场诸人,冷冷回击,“你说的是那个有一个傻瓜儿子的张家吗?我想你明天就会在报纸上看到张氏地产的下场了。应该会出现在你最喜欢的头条版面上。”
谭美云脸上的气色急速灰败了下去,然后跌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动了,半晌,才听得她有气无力的声音传来,“于琛,那是你姨妈。。。。。。”
叶于琛却充耳不闻,拉过凌菲的手,迎视着她的目光,“凌菲,你听清楚了,你是我的妻子,是我叶于琛的人,谁也没有资格叫你走。可听清楚了?”
凌菲愣愣点头。
“可听清楚了?”他要她的回答。
“听清楚了。”
叶于琛这才满意一笑,然后欠了欠身,“爷爷奶奶,打扰你们休息了,我们先回去了,改天再来看你们。”
然后拥着凌菲,在她额头上印下深深一吻,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去。两个人刚走出大门,便听得里面传来一阵碗盘破碎的声音。
凌菲小手一紧,“叶于琛,这样,好吗?”
他将她抱得更紧,却是没有回头,“我们回家吧。”
“嗯。回家。”
他在哪里,哪里便是她的家。
从今以后,谁也没有资格,叫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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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为这件事就告一段落了,可谁知回家以后,还是被他拖去上了一堂政治课。
叶于琛坐在书房宽大的椅子上,面前是泡好茶端到他面前的凌菲。
看着她垂到胸前的头顶,他心里一软,差点就要放弃数落,却还是狠了狠心,“她叫你走,你就走,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她是你妈啊。。。。。。”她小声反抗。
“你也知道她是我妈,不是我。”他恼怒着。
天知道叶于琛听说凌菲遭遇的事以后发了多大的脾气,又克制了多久,才平复好自己的心情。
因为舍不得她受的那些委屈。
他叹了一口气,“这里是你家,不是她家,你要到哪里去?”
她只盯着自己的脚尖。
常年的寄人篱下,让她那么地没有安全感,却始终无法丢弃骨子里的骄傲。
所以在谭美云“请”她走人那一刻,她没有犹豫,没有回头。
看着她泫然的模样,他到底心软了,拉着她坐进自己怀里,“难道你没有想想我吗?”
她点了点头,想是想了,可到底年轻气盛,哪里受得了那样的委屈。
他正了正她的身子,“听着,以后只有我们。我,和你。其他人的话,不重要,你明白吗?”
凌菲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叶于琛才放过她,任由她靠在自己怀里。
凌菲扁了扁嘴,“那你呢?”
“什么?”
“我都承认想你了,那你有没有想我?”她嘟了嘟嘴。
“唔。。。。。,看来我昨天和今早的行动还不到位,没让你明白我到底想不想你。”
他又开始不老实起来。
却被她一把拉住,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一味坚持,“我要听你说。这样才公平。”
叶于琛咳嗽一声,微微出声。
“什么?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我说话不爱说第二遍。”
“你说不说?”她凶他。
“我都梦见你了。”他按上他的英雄冢。
“真的?梦见我什么?”凌菲难掩兴奋。
“梦见你洗澡。”
“。。。。。。我说正经的!”她拉下他的手。
“难道这个不是正经的?”
“。。。。。。。”
“我实话实说。如果你不满意,我也没办法。”他轻笑着,感受着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有的那种放松与毫无顾忌。
“。。。。。”,凌菲放弃这个话题,“明天你还有空吗?能不能陪我去一个地方?”
“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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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他赖账
两个人走进这座位于城南的教会孤儿院的时候,所有人都集中在教堂里面,听着里面神父的祈祷。
凌菲拉着他的手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坐在最后一排,然后双手合十半握成拳,放在自己胸前,垂首,十分认真地跟着前排的人一起,念着祷词。
虔诚且感恩。
清晨的阳光打在她优美洁白的后颈上,整个人被一圈微光环绕,像一尊圣洁的瓷娃娃。
叶于琛鲜少看到她如此认真的模样,直到神父祈祷结束,她缓缓睁眼,他才收回自己一直盯着她的视线,正襟危坐。
“看什么?”她小声问,闭着眼都能感受到他灼灼的目光。
“没什么。”他揉了揉她的头。
神父宣布大家可以出去了,他牵起她的手,和所有人一起,鱼贯而出。
按着指示牌的指引,两个人穿过深深庭院,来到了一个小型礼堂外面,她松开他的手,然后在他面前站定,深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道,“这里是我曾经呆过的孤儿院。”
失去妈妈之后,进入凌家之前的几年,她一直生活在这里。
叶于琛点了点头,到这里的时候,他心下就已经猜出七八分了,只是她不说,他便也不问。
看着他眼里的平静无波,凌菲松了一口气。
世间仗势欺辱穷女弱女的人不是没有,就连无权无势的某些人,在看到孤儿之时,也会快意践踏之。
人间清冷,她一早便知,偶尔面对羞辱之时,她只能凭借着自己的机智闪避,但不是次次运气都那般好,偶尔避之不及,便只能咬牙,忍痛牺牲。
此刻他的眼里没有轻蔑,没有不屑,而是一如既往的平静,甚至,还有怜惜,这对她来说,已是最大的安慰了。
“今天是院长生日,我们每年都会在这个时候回来的。”她轻轻解释。
叶于琛依旧十分耐心,听完之后微微颔首,然后伸手将她拥在怀里,“如果我早点认识你,该有多好。”
凌菲眼眶一酸,却不想让自己落泪,只打趣道,“早点认识我,带我去买冰淇淋吗?叶叔叔。”
“。。。。。。傻瓜。”
心疼她受的苦而已。
凌菲推了推他,“我们先进去吧。”
叶于琛这才任由她带着自己走入那间小礼堂。
里面的人均是刚才在教堂的人,年龄不一而足,其中不乏老者与幼齿,更多的却是风华正茂的青年,大家在礼堂内或寒暄或吃着简单清淡的食物。
凌菲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的修女,拉着叶于琛走得飞快。
“甄修女。”她有些兴奋地喊,藏不住的快乐。
走得太快了,气息都有些不稳,惹得他微微皱眉,轻轻抚拍在她的背上,为她平复着气息。
甄修女是一位五十开外的女士,一脸平和与宁静,戴着眼镜的双目有着洞察世事的智慧。
看到叶于琛的动作,大抵也知道他们的关系,并不问,只看着凌菲,“还是小时候一样,做事都急匆匆的。”
凌菲嘿嘿一笑,摇着她的手,“我想你了嘛。”
一年一度的聚会还是一些年长的孤儿们要求来的,不然依得甄女士的脾性,哪里肯让他们回来,只巴望着他们个个都能开始新的生活,永永远远地忘记自己的出身或者过去才好,所以平日里就算来了,修女也是不见他们的。
甄修女难得地露出宠溺一笑,“傻孩子。”
“修女,身体还好吗?”
“还好。你这孩子,说过不要惦记我,你寄来的那些东西,我哪里用得上?”
“给您补补身子嘛,每天有多少孩子进来,又有多少孩子出去,您太辛苦了。”她由衷地道。
“你。。。。。。”
甄修女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被一串声音打断。
一个年轻清俊的男子用筷子敲打了一下桌上的盘子,然后在众人的目光中走到人群中间,然后便见他举起手中水杯,“原光荣归于圣神;起初如何;今日亦然;甄女士身体康健,直到永远。阿门。”
众人了然低头,跟着他念了一遍祈祷词,然后低头各自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才各自散开。
甄女士被其他人团团围住,凌菲见她忙碌着,便也不打算再做逗留,只拉着叶于琛便打算回去了,可刚走到门边便见得一个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甫一抬头,正是刚才发言的那个男子。
“小五。”
她唤他。
显得有些亲昵的称呼惹得叶于琛微微皱眉,却没有说什么。
那个叫小五的男子声音里却略带了一丝惊喜,“小十九,真的是你?”
凌菲点头,“是我。”
然后她指了指叶于琛,“叶于琛,小五。”
叶于琛显然不满意她这样的介绍,因为男人的直觉告诉他,这个比自己看起来年轻许多的“小五”,是个潜在的敌人。
他伸出手,“你好。”
小五明显吃了一惊,却碍于人多,没有再问,也十分有风度地伸出手和叶于琛握了握,“小五是我们小时候的名字,现在我叫钟煜。”
可叶于琛明显对他现在的名字没兴趣,连寒暄都没有多余的,只点了点头。
钟煜看着凌菲,一年不见,没想到她生活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了,再也不复记忆里那个一直长不大的小姑娘模样了,眉宇间透着一股隐隐的成熟。
而她身边这个男人明显比她大了一轮有余。
他想问她怎么回事,却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立场来问。
到底住了口,环顾了一下四周,“小十三没有来吗?”
凌菲知道他问的是凌蕸,“她现在过得很好。”
回答得十分隐晦,但聪明如钟煜,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从这里出去的,也不是个个都愿意回来,凌蕸只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连典型都算不上。
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做生活的强者,敢于直面自己的过去。
钟煜点了点头,“最近工作太忙,倒是疏忽了与你们联系了。”
凌菲低低一笑,“不打紧。”
当年她们被人领养,小五却因为年岁大了,又是男孩子,竟是没有人愿意收养,最后只得一直留在孤儿院,靠自己苦读成才,如今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与不错的收入,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了,是以在这个圈子里,经常听得长辈们对他赞誉有加。
叶于琛看她的笑,怎么看都觉得刺眼,突然有些不耐起来。凌菲明显感觉到了他的变化,对钟煜说了声再联系便和叶于琛出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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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上车,他才开口,“他为什么叫你小十九?”
“啊?”她没想到他突然问这样的问题,反应了一下才解释,“大家按照年龄排名的,那时候我们一群人里面,我最小。”
凌蕸排名十三,所以叫小十三,思及此,凌菲忍不住笑出来。
却是换来他侧目,声音明显沉冷了下来,“笑什么?见到他就那么开心?”
凌菲一愣。
这个男人怎么说变就变,一副生气了的模样,真是搞不懂他。
见他薄唇紧抿,便知道他是真的在生气。
她索性翻身,脸朝车外,直接不理会这样无聊的问题了。
叶于琛看着前面的路,也是一言不发,车内就那么安静了下来。
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他却猛然将车窗打开,突地灌进一股冷风,将她吹得清醒了大半,转头正欲发作,却在看到他侧脸线条的那一刻,电光火石之间,全然明白过来。
“你在吃醋!”
这是肯定句,而且语气里还带有情不自禁的喜悦。
“胡说八道。”他斥她,底气却是不足。
她眉眼弯弯,藏不住的快乐,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用肯定地语气说,“你就是在吃醋!”
叶于琛狠狠看了她一眼,“没有!”
凌菲呵呵一笑,有没有,她自己会看的,不是他说没有,便没有的。
也不再看他,伸手便开了他车上的电台来听。
软糯的年轻女声朝气蓬勃的唱着:
“我喜欢酸的甜
这就是真的我
每一天对于我都非常新鲜。。。。。。”
“。。。。。。”凌菲有些无语,这个电台也太应景了一点,眼见叶于琛已经一脸黑线了,她连忙伸手换了台。
直到低沉的男声传来,她才松了一口气。
Love/me/tender;love/me/sweet;
Never/let/me/go
You/have/made/my/life/plete。
And/I/love/you/so。
Love/me/tender;love/me/true;
All/my/dream/fulfill;
For/my/darling;I/love/you。
And/I/always/will。。。
收音机里低沉的男性嗓音充满了诱惑力,虽然并不能完全听懂,可凌菲依旧还是沉醉其中了。。。。。。
有时还不时跟着哼上一两句。
旁边的叶于琛见她开心,面部的线条到底放松下来。
可当她听得起劲的时候,歌曲却突然断了。
杀千刀的广告时间,让她的闲适心情也戛然而止,闷闷地关掉收音机。
可就在她关掉收音机的那一刻,叶于琛的声音却是响起:
Love/me/tender;love/me/long;
Take/me/to/your/heart;
For/it‘s/there/that/I/belong;
And/we‘ll/never/part。
Love/me/tender;love/me/true;
All/my/dream/fulfill;
For/my/darling;I/love/you。
And/I/always/will。
Love/me/tender;love/me/dear;
Tell/me/your/are/mine;
I‘ll/be/yours/through/all/the/year;
Till/the/end/of/time
Love/me/tender;love/me/true;
All/my/dream/fulfill;
For/my/darling;I/love/you。
And/I/always/will。。。
For/my/darling;I/love/you。
And/I/always/will。。。
。。。。。。
丝毫不逊于刚才收音机的声音,音调也拿捏得极其准确。
却让她更加沉醉了几分。
待一曲终了,她才迫不及待地摇了摇他的手臂,“这首歌什么意思?”
叶于琛斜睨了她一眼,笑而不答。
凌菲急了,“快告诉我。”
他看了看她,然后笑了笑,摆明了不想说。
“喂——,”她怒火攻心,脱口而出,“我可是交了学费的!”
一声不明情绪的笑从他喉间逸出,“那我十倍退给你好了。”
“。。。。。。。”
这个小气鬼!
凌菲翻了翻白眼,“钟煜只是一起长大的朋友,OK?”
这个小气鬼,别扭了半天,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那她现在说了,他总归不生气了吧?
叶于琛脸部的线条到底柔和了许多,“你想知道刚才那歌的意思?”
“是啊!”
她点了点头。
这还是他第一次唱英文歌给自己听,她当然想知道。
关键刚才那首歌里有个“I/love/you”让她给听懂了,她偏是要他说与自己听了,才肯罢休的。
可这点小心思,自然逃不过他的法眼。
只见叶于琛极其认真地点了点头,“既然你这么想知道。。。。。。。”
凌菲很是兴奋地看着他,期待他能给出自己满意的答案。
叶于琛薄唇轻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