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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行冰冷的脸微微露出一点微笑,那是一个高手遇到一个值得的对手后的笑容。象人的牙齿不喜欢软到没有感觉的烂糊一样,韦行喜欢遇到稍稍有力一点的抵抗。
人人都爱吃竹笋,脆生生的,咬碎它时牙齿会感觉到微弱的可爱的抵抗。
韦行将区青海一推:“去,帮你兄弟。”
他上前一步,冷冷地:“冷先,又见面了。”
冷先远远站着,微笑:“你回头看。”
韦行才不会回头看,他的猎物在前方,他不会放他走。
可是他听到区戈的惊叫声。
回头时,只见区戈在半路上已被一个黑衣人拦住。
都一样修习武功,人与人的差距咋会这么大呢?
冷恶连剑都没拨,一掌两掌三掌,他竟与区戈直拼内力,三掌过后,区戈低头,口中鼻中鲜血直喷出来。
区华子惊叫:“父亲!”
韦行叹息一声:“上当。”上当了,原来冷先的目地是把他引下来,然后冷恶独自对付区戈,如果韦行不下来,那么冷先杀了区家两个孩子后再与冷恶上前夹击,后果也是一样。
整件事里最错的一件事,就是区华子私自下山。
事到如今,韦行回去救人已来不及,他唯一能做的,通知冷家来人,再杀死冷先。
韦行一声长啸,自背后取出响箭,射向天空,然后冲向前,冷先已明了他的意思,他可不想死,他听从冷恶的吩咐转身就跑,人如大雁般飞起,韦行在后面紧追不舍。
区华子眼见自己父亲遇险,剑法大乱,张文本来觉得应付他们两人十分吃力,眼见就要落败,正要招人救援,忽见区华子眼睛、精神都不在自己身上,不觉得大乐,也不管区青海,一剑一剑只管往区华子身上招呼。
区华子踉踉跄跄,几次遇险,若非区青海全力救援,区华子可能比他父亲先挂掉。
区青海厉喝一声:“区华子!你找死啊!”
区华子一凛,是啊,一味手忙脚乱,自己的脑袋就不保,还如何救人。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区家两个小子同心合力围攻张文,张文立刻感到吃力。
两个小家伙可能是一起练过,两个剑招合到一起正好是张文回手最不舒服的地方,一个打头,另一个一定砍脚,张文这一上一下时前时后忽左忽右地几次,汗立刻下来了。
就在此时,不远的山顶上,冷恶发出李小龙一般的怪叫声,咦~~呀~~!
区华子忍不住侧目。
眼角看见自己的父亲被冷恶一脚踢中心窝,整个人飞起来,直飞到树梢那么高,落下时被冷恶又一脚踹在身上,横飞出去,直撞到大树,人才慢慢滑下,滑下时嘴里的血喷射到二米开外。然后人一动不动了。
冷恶转过身,做一个大大的胜利姿势,微笑。
自小被父亲教育男人流血不流泪。
年少的区华子在那一刻却觉得自己的内脏已全部粉碎,那种钻心的痛忍无可忍,一瞬那儿,他的眼睛里涌满泪水,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
张文高兴地看到两个小朋友中有一个放弃抵抗。他这一剑,是多么漂亮多么潇洒多么轻松地,就要穿过他的衣服他的皮他的肉,就要看到血了。
剑“扑”的一声,刺进肉体,不过,不是张文想刺的那个人。
千钧一发之际,区青海扑到区华子面前,推开了区华子,但是他自己没有躲开那一剑,张文的剑刺入他的肩胛,剧痛令他惨叫一声,倒在区华子怀里。
不过,张文这一剑也不是没有代价的。
区青海之所以不能用剑挡开他的剑,只因为张文当时门户大开,区青海大喜,以为自己这一下一击得手,可以手刃敌人一个堂主,哪知转眼看到区华子竟然垂剑等死,他情急之下飞身去撞开区华子,自己受了伤,可是他手中的剑,如愿以偿刺在张文软肋上。
就在他的剑穿破张文的皮肉时,他的肩胛也同时受伤,不能发力,可惜,这一剑,只在张文身上一划,划出一寸深,半尺长的口子。
区华子眼前恍惚,闭上眼再睁开,发现自己师兄已受伤倒在自己怀里,身上鲜血如注,这惊痛终于让他清醒,战争是要死人的,在战争未结束时,是不能开追悼会的。
如果不是张文受伤,区华子怕就要与区青海死在这儿了。
好在张文也是个惜命的人,当下一群喽罗上来,将张文护下,区华子独立对付这些鼠辈倒也并不费力,可是他不能追击张文,也不能去山上见自己父亲最后一面,这惨痛象火红的烙铁烙在他的灵魂里,令他的每一剑忽然充满了仇恨与力量。
韦行被冷先绕来绕去,绕得很是头晕,不过他的轻功高过冷先,虽然冷先比他熟悉地形,占地利之势总在即将被刺到一瞬拐弯抹角躲过去,两人的距离仍不断靠近靠近,近到冷先可以嗅到韦行手中死神刃的味道,那感觉不是不惊悚的。
不过冷先扑进一座庙里之后,情况变了。
韦行在庙门口已觉得不对,他听异声,吱嘎嘎,好似久未尘封多年久未开启的大铁门的声音。
他扑进去时,已经不见了人影。
韦行首先想到的是,这个地方被冷先设了机关要对付他,可是又一想,那沉重的声音,不象是轻便的机关,断不是一时半刻间能安得好的,又声音久老,也不象是刚安上的,那么,倒底是什么东西呢?
韦行进了庙之后十分小心地搜索,里面一个人影也没,光线又暗,看不到细小的痕迹。可是就那么个巴掌大的破庙,一个大活人能藏到哪儿去呢?可是韦行硬是找不到冷先,他又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他不能让冷恶有时间把冷家区家山上山下的人统统杀光,细节不必多说,韦行最后无功而返。
当他往回走的路上,他想到,这一仗,他打得很难看,可是之所以这么难看的原因,首先是区家人不听他指挥,其次是他对区家的地形有不了解的地方,可是还有一更奇怪的原因,就是魔教的人,为什么对区家的地形这样了解?本来,他应该可以杀掉冷先来抵偿已方失去区戈的损失的,虽然已方损失大将,对方也折一臂,他也好回去交待,可是冷先竟然不见了!冷恶又是从什么地方上到区家山顶的?他从哪儿上来?为什么韦行一直没有收到消息,冷家人根本没发现冷恶上山,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这一仗输得真是蹊跷!
区华子看到冷恶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两人离得那么近,区华子再一次感受与猛兽对峙的恐怖,身体里的血液好似在瞬间冻结。
看起来,他与区青海也死定了。
区华子握紧自己的剑,在江湖上也经历过争斗,可是面对死亡,这还是第一次,他是华山少主,无论何种争战,他知道自己是受众人保护的,他知道区青海总会在他身边,现在却只剩他一个了,剩下他独自面对死亡。
区华子有一千种少年人的缺点,也犯过所有年轻人会犯的错,可是他也有少年独有的优点,他正直、勇敢。
迎着冷恶的目光,他举起剑,即使必死无疑,也不能放弃。
冷恶笑了,区华子从没见过那么漂亮的笑脸。三分天真两分邪恶,让人迷惑,是他吗?他会做那样的事吗?可是这样的笑脸挂在一个刚刚虐杀了人的魔鬼脸上,让人格外地不寒而栗。
区华子被笑得汗毛倒竖,鸡皮疙瘩一身,直欲发抖。
冷恶轻轻挥手:“别所,我走了,不用送。”大笑,人一跃而起,一路踏着柳梢,隐沉于树丛间。
一阵低沉的号角声,魔教人渐打渐退。
冷风云这才有时间去救下受了重伤的区青海,区华子脱身过去看自己的父亲。
区戈靠坐在大树下,每次微弱的呼吸都会带出一小股鲜血,顺着嘴角流下来。
可是他依旧睁着眼睛。
区华子扑过去:“父亲!”声音颤抖。
区戈看他一眼,嘴唇缓缓翕动,可是无法发声,他急得喉头咯咯做响,可是始终不能发出一个字。
区华子此时也知道父亲有最要的话要说,可是他也只能空言安慰:“爹,别急,慢慢说。”
区戈拼尽力气,抬起一根手指,手指在地上缓缓写下一个字,区华子低头去仔细辨认,忽然区戈喉咙里“恶”的一声,抬头,只见父亲一大口鲜血喷出来,双目圆瞪,人已气绝。
区华子大叫:“父亲!”他全身颤抖,泪流满面,不敢相信这件事真的发生。
区青海不知何时已立在他身后,看到这惨状,呆了半晌,也落下泪来。
韦行赶过来时,区家兄弟正在哭。
韦行好奇怪,咦,他们没有死?冷恶跑了?冷恶已打了大胜仗,为什么逃了?他应该再接再励与冷先会合,打败韦行,血洗区家才对,怎么会跑了?
韦行转头,令冷家人好好搜查。
区华子抬眼看韦行,他胸中一口恶气,忽然浊气上涌,他跳起来,冲到韦行面前大叫:“你本可以救他!如果你不去追那个逃走的冷先,你本可以救他!”
韦行从来不会因为对方沉浸悲痛中,对方酒醉,对方神志不清,而原谅对他的冒犯,他听了这话,立刻抬起手来,给区华子一记响亮的耳光,然后清清楚楚地说:“我很清楚怎么做是对的!你这样的蠢货还不配在我面前说话!如果不是你不听指挥私自跑下山来,我就不必过来救你,你爹也就不会死,杀死你爹的人,正是你!”
区华子呆住。
韦行说得对,如果韦行不是要过来救他,韦行与他父子二人在一起,他父亲根本不会死(当然那样的话,区青海就死定了)。
韦行冷冷地:“你这样的蠢货,要是冷家人的话,我会砍下你两条腿,扔出去喂狗!”
区华子依旧呆呆地不出声。
区青海不得不站出来:“韦大侠,小师弟是为了救我,如果韦大侠代表冷家追究责任的话,是我害死了我师父,我区青海任凭大侠处置。”
韦行淡淡地:“是吗,是你害死了你师父?”
韦行问得那么阴沉,让区青海忽然有点怯了:“我有责任!”
韦行冷笑,挥手:“走!”带队而去。
区华子从那天以后,沉默了很久很久。
19,东成西就
韦行在回去的路上遇到冷家的援兵,冷秋看到韦行,就点点头:“打了败仗,放跑了冷恶,是不是?”
韦行只得如实相报:“区戈不幸遇难,区青海重伤,手臂虽然没废,功夫怕也大打折扣了。”
冷秋点点头:“冷恶还是那么聪明。这一仗,倒不怪你,你的能力有限。”他应该说,这一仗倒不怪你,是我判断有误。
韦行很想吐血。
也很想杀人。
冷秋望天,过了一会儿问:“你同冷恶交手了?”
韦行道:“没有机会。”
冷秋半晌道:“冷先功夫也不错,他们本可以……”冷秋看了韦行一眼,问:“他为什么跑了?”
韦行怒道:“我不知道,请师父示下!”靠,他们本可以杀了我,那么,你派我去,是为了让我送死吗?韦行快被气死了。
冷秋沉默,应该马上赶回冷家去,可能已经晚了。
他坚信冷恶使的调虎离山计,可是接到韦行求助的消息,还是忍不住跑出来了。他有个预感,这一次,韦行与韩青都会在冷恶手下吃瘪。
徒弟吃瘪,当然就等于他这个师父吃瘪,冷秋觉得脸上灰扑扑的。虽然他早已另有安排,可是那个安排,也不一定会成功。
冷秋飞奔回冷家山。
施施近日总是觉得困倦,大白天,空气清新,太阳暖洋洋的,她在紫藤下的躺椅里,禁不住轻轻伸个懒腰,双手放在肚子上,睡着了。
睡得很香,梦见冷恶嘻笑着倚在她身边,在她耳畔,轻轻吹气。咬着她耳朵,微笑着不住呢喃着他为她取的各种名字:“小妖精,小水珠,小甜豆,小粉扑。”他的声音很动人,那种带着笑的声音,让人软弱让人沉迷。
施施轻轻摇头:“不,别这样,我已经是人家的妻子了。”
风吹,身上有点凉,施施一惊而醒,发现衣裳已经解开,风吹,露出半个身子,难免会觉得冷。施施惊叫,拉上衣裳,还能有谁这样大胆这样无耻,冷恶又一次站在她面前。
施施又羞又怒,可是不知为什么她心头压着更大的悲哀,面对冷恶的侮辱捉弄,她忽然热泪盈眶。
眼泪一下就流了下来,原来,她是那么的不舍得,她不舍得他不舍得他。余生没有他,生命没意义,可是余生跟了他——她怎么可能跟随他?他喜欢玩,别的人都是他的玩具,肉体与感情都是他的玩具。
冷恶笑:“咦,真的怀了孕,原来粉红色的地方,都成了棕色了,真脏相,脸上也长斑了,啧,你再这么丑下去,我可不要你了。”
他肆意侮辱他,恶言恶表示他不在乎她。然后他冒着巨大的死亡风险来到她面前。
爱情是一场多么危险的游戏。
你以为在玩别人,却已经被命运给玩了。
施施伸出手,轻抚他的脸:“你怎么来了?你怎么还敢来?”手指接触他的皮肤,他脸上淡金色的汗毛绒绒地触到她的指尖,那酥痒的感觉让她有一种奇痒入骨的渴望,扑进你怀里,拥抱你,抚摸你,拥有你,哪怕是今生最后一次,多一次就比少一次好。精神肉体都在渴望,理智却说:“不要碰他,离开他,忘记他!”
手指慢慢握成拳,慢慢收回来,那样克制,可是眼神更加渴望,那双眼睛里充满了饥渴,想要他。
冷恶笑了,慢慢把脸凑过去:“想我了吗?”黑眸子闪闪发光。
施施慢慢闭上眼睛,然后苦笑:“是的,可是冷恶,放过我吧。”
冷恶一根手指,轻轻点着施施胸膛,轻轻地,笑问:“放过你?你这个叛徒,你出卖了我,我怎么能放过你?我要折磨你一辈子。”
大量的泪水自施施闭着的眼角流出来,她哽咽:“不!”嘴里说不,肉体却为他温柔的触摸而颤栗。
不,可是……
象一个孩子面对最爱吃的糖,不能吃,妈妈说了不能吃,可是实在想吃啊,实在想啊,闻一闻,味道好香,摸一摸,碰一碰,转一圈,好想吃掉它,糖果香,在记忆中被品尝了一次又一次,早已超越了它的真实味道。
冷恶的嘴唇轻轻贴在她耳边:“我不会放过你,永不!”
呵,恶毒的语言,可是他的面孔那么热,散发温暖的召唤:“来,贴过来,我是温暖的柔软的,靠近我,靠近我。” 你若软弱靠他胸前,他必看顾你。即使你知道那召唤是假的,还是受诱惑。
那张嘴唇张开合上,轻轻啃咬她,她情不自禁微微抬起面孔。嘴唇碰到嘴唇,这真实的缠绵与虚无了的周遭世界。
对于一个人来说,倒底是什么是真实的?是听到摸到看到知道,还是感受到的?她听到他骂她,看到他冷笑,知道他在折磨她,可是她依旧在他怀里感受到爱,倒底哪一样是真的?
冷恶忽然离开,施施象踩空了台阶一样,只觉得整个人恍惚一下,然后嘴巴有一点凉,然后整个人有一点凉,有一点虚空。
冷恶笑,忽然抬手一记耳光打过去。
施施眼前一黑,半晌眼前才又浮现人影,冷恶在她眼前的一片金星里微笑,施施惊骇:“你……”只说一个字,已发现自己嘴角淌出血来,半边脸麻木,一点知觉没有,耳朵嗡嗡作响,施施闭上嘴。为什么?要问他为什么吗?要听他回答“好玩”吗?
施施沉默。
冷恶微笑:“你嘴里的味道,你喝了打胎药?”
施施一惊:“什么?”
冷恶的一只手已轻轻环上她的脖子:“你!喝了打胎药!”
施施尖叫:“不!不会!不可能!我没有!”
可是已经感觉到腹部一阵阵抽紧,胃肠都在扭动,好似拼了命要把什么排出去。
施施惨白了脸:“这是怎么回事?”
冷恶站起身,他的后背发冷,咦,好手段,是谁想出这样恶毒的主意来?他感受到死神已来到不远处,在向他微笑,冷恶笑笑,给空气中不存在死神一个嗤笑:“切,我才不跟你走。”
越来越痛,施施渐渐缩紧了身子,她抓住冷恶的手:“不!救我!我要他!我不想失去他!”
冷恶微笑,轻轻松开她的手。
施施尖叫:“不!我想要一个你的孩子!”
冷恶已走开,听了这话,却不禁停下脚步,回过头。
还是那漂亮的微笑,可是笑容里多少有一点点看不太出来的无奈,冷恶轻声道:“可是我不能留下来帮你,保住那孩子会耗费我太多的功力,既然这药不是你吃的,那这就是他们布下的陷阱。施施,你想要我的孩子,不会想让我死吧?”
冷恶笑:“就算你想,我也不想。”
门打开,韩青站在门外。
冷恶笑:“施施,你的救星来了,韩青可是大好人啊,他断不会放任你不管的。”
韩青沉默。
冷恶微笑问韩青:“施施肚子痛,如果你非要同我打一仗,就救不到她了,你不是一向自诩为大侠吗?做何选择?”
韩青道:“那是你的孩子!”
冷恶笑:“是啊。”
韩青说:“禽兽!”
冷恶笑:“那么,大侠,让她母子去死吧,你就也是禽兽了。”
韩青侧身:“冷恶,我们以后还有见面的机会。”
冷恶微微躬身:“我会很高兴再次见到你的,你毕竟是我儿子的救命恩人。”大笑而去。
韩青扶起施施,施施喘息:“你,你下的药?!”
韩青摇摇头:“施施,我说过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