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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孤狼将目光收敛低垂,犹如月夜下苍颓的悲嚎。
展令扬目光中有着绝望,他苦笑,俊朗阳光
的容颜竟青白如同垂死之人,他喃喃的念着云湮的名字,痛苦的泪水蜿蜒,他没有问为什么,他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呢喃着那个自己亏欠许多的少女的名字。
怨吗?恨吗?他不知道,在知道所有的局都是云湮一手设下,所有的情感都是她一手捏造,他却还是忍不住,忍不住……
展令扬无声的跪倒在地上,身体耸动,但是他却不曾发出任何声响,只有溅在地上的泪证明他还是一个活着的悲恸的人。
原因,需要原因吗?当他知道云湮瘫痪了那么多年,当他知道云湮自卑不幸了那么多年,他第一个狂喜的是云湮还活着,第一个悲伤的是她的痛苦是他的错,第一个惶恐的却是云湮会多恨他多想折磨他杀了他——可是,云湮失忆了。
她失去了所有开心的不开心的记忆,她遗忘了所有他犯下的罪孽,她给了他最好的弥补机会,哪怕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厌恶他——但是,已经有了进步不是吗?所以哪怕伊藤忍再受伤,他依旧没有原则的放纵着她的一切要求。
然而原来,从一开始,她就不曾遗忘,甚至对他的憎恨厌恶连伪装都懒得隐忍,她报复成功了,然后就再一次消失无踪了……
人都是贪婪的。
明明当初觉得云湮再怎么对待自己再怎么报复自己,他都甘之如饴,可是为什么真真正正到了这个时刻,他的心却这么痛……
好痛,真的好痛……
云湮,她那么恨他,那么恨,恨到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原谅他……
他该为紫的死伤心的,但是此时此刻,他究竟在为什么悲痛?
她的欺骗?她的憎恨?还是她的又一次失踪?
“令扬!”
“令扬!”
耳边好像有好多人朦胧而又着急的呼唤,展令扬跪着的身体毫无征兆的倒在了地上,他双眸紧闭,已然失去了意识,但仍有淡淡的泪水不断流淌。
——
展初云在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瞬间苍老,还剩下的那位活着的暗卫泠也为同伴悲痛,再接着东邦告知他们展令扬的昏迷,再坚强的人都无法面对这样的打击,短短几天,展初云的鬓角便已染上霜华。
无论是谁,被自己的亲生女儿憎恨报复,都不会是一件开心的事,更何况,在此之前,展初云亲手赋予了无辜女儿的十年苦痛。
展初云手中的主要势力被一网打尽,得力下属紫也因此身死,可以说展初云已经没有了翻盘的能力,他可以平凡的活下去,但是他想要重新开始,无疑会遭受无数人的打压,这对于曾呼风唤雨的展爷来说,应当打击重大。
“或许,我早就料到了这一天。”展初云静静的站在窗前,窗外是病人休闲的草坪,也不乏恢复治疗学习走路的病人,他看着那些人,漆黑的眼底满是沉痛的悲哀。他想起无数次云湮的跌倒与再一次爬起,他记得云湮那桀骜不屑的嗤笑,他铭刻十年前那场不该存在的罪孽……
泠站立在展初云的身后,沉默不语。
“顾桐华……不愧是他的妹妹,算无遗漏,十年前,她设计了那一场车祸,十年后,当初车祸的受害者,云湮竟然和她联手对付展家。”展初云露出苦涩的神色,他手覆上玻璃,隐约能够映照出他的影像,“我恨不了我的姐姐顾桐华,更恨不了我的女儿云湮,呵……云湮,在她坚持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就该明白她的恨,泠,你会怪我吗,不为紫报仇?”
“爷,泠不怪。”沉默了一瞬,恭立在展初云身后的泠涩然道,“能够因为替爷办事而死去,紫想必也是心甘。况且,云湮小姐……怕也是苦的。”和从前到如今对云湮态度都不好的紫对比,泠算展家难得护着云湮的人了,虽然他做的并不明显,也因为如此,他对于云湮的痛苦也尤为感触。
“是吗?”长长的叹息过后,展初云突然说道,“泠,如今我算是废了,等这次风波过后我会回闲云山庄,你离开吧。”
“爷!”泠大惊,就地而跪,“属下一辈子追随爷,请爷不要再说这话了!”
“你这又是何必呢?”展初云黯淡的苦笑,“跟着我做什么,咳咳……”
展初云的伤本来养好一大半了,结果听到紫的死云湮的背叛一夕精气神都突然衰竭,失去了三十岁的意气风发,多了四十岁的沧桑疲惫。
“爷,您先去休息吧。”泠关切的说。
“嗯。”展初云没有拒绝,对他来说,也需要一个只有自己的空间,去想一些自己的事。
【初云,不要让季云接触展家的事情,让他活下去,无论如何让他活下去,算姐姐求你,让我的季云活下去……送他去他父亲那里,如果龚家,龚家不欢迎他的话,就带他回来吧。在展家,他不再是龚季云,他叫展令扬!冀轩,落阳要先走了……】姐姐临死前的嘱托还历历在目,哪怕再不能理解她爱上了一个有家室的男人还生下了一个私生子,她终究是自己最爱的姐姐。展初云半阖着的眼轻轻一颤,脸上流露出某种苦涩。
【初云,我要走了,云霁就交给你了,咳咳……云出雨霁,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这辈子也到了尽头,但是,但是云霁是你的女儿!你一定要照顾好她——不然,不然我死都不会甘心!你父亲不喜
欢云霁,你若是护不住她,就把她送回手冢家!初云,照顾好我们的女儿……】他终究是负了那个曾明艳如火的女子手冢暮落。他以为父亲只是普通的不喜,但毕竟是他的父亲,所以在那一段特殊时期他把云湮交给了父亲,却没有想到他的女儿……被那样对待。
【爸爸!】他还记得小小的云湮第一次见到他时那种怯怯又亲近的模样,黑色的瞳孔亮的让人不敢直视。
【父亲。】什么时候起,她在自己面前永远生冷僵硬以及仇视。
【展初云!】她轻轻的念着自己的名字,再也没有一丝眷恋。
究竟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他的女儿……
展初云猛烈咳嗽起来,纸巾上的鲜血红艳夺目。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向以农你骂得好哈哈~
展初云也点出了原因,那些事情大多都是展雄天安排的,他不清楚,当然他也不是一个好父亲~
于是乎,这就是云湮的报复了……
具体的需要大家自己去体会
接近完结的时候,总有很多的感慨啊
大家追了那么久,想必也是如此吧!
手头累计1W字的论文太苦逼了泪目……
大家提出的番外好多……不知道写不写的过来……捂脸……话说我写了十年系列的番外,本来准备只当短篇的,结果越写越长……
至于结果……一个说我太虐但是很无厘头,一个说她全程看的很欢乐……无辜望
☆、一六二·毁灭的傲骨
展初云没有死;展令扬没有死;被一网打尽的只有展初云手中的势力;云湮的手笔很大;她忍下了无数次偷盗东邦和紫等人试探性给出的真实情报,就是为了让他们放下戒心后一举成功;所以;她成功了。
除了闲云山庄等不动产还在展初云手里,他们可谓一清二白了,那些大鳄会遵循潜规则不再对展初云下手,但是以往和展初云有仇的人会放过他吗?不会。云湮相信那些人杀不了展初云;但让展初云未来的生活不得安生,也是不错的。若是展初云真的那么没用,死了,云湮也不再为此伤心,不是她心软而不亲手杀了展初云,只是基于各种劝说,一个是大家不愿她背上弑父的罪名,另一个是有时候或者比死了更加痛苦——而这一点,云湮自己就亲身经历过。
云湮消失的无影无踪,又何尝不是一种报复?无论展初云展令扬是想要报仇还是惦念,她的失踪永远悬在他们的心头。
云湮现在还没有什么精力,她着重于恢复身体,而赫尔莱恩同样不愿意云湮为此操心,安然则接下了这件事情的后续——她早早在耀司那一次危及生命的时候就发誓不会让伤害耀司的人好过——云湮离间着伊藤忍和展令扬东邦之间的感情,现在也轮到她出手了。
“Ivan,我是安……”望着满眼的雪地,安然穿着滑雪套装,站在休憩点打着电话,她的笑容甜美,任谁也想不到这样的甜美却在和别人商量一条性命的归属,“是,我是要订婚了,苍告诉你了?谢谢你的祝福。”
“还记得我前段时间发给你的信息吗,是的,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安然手中的滑雪棒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雪地,“帮我追杀一个人,作为订婚的彩礼,如何?”
“那个人你知道的,是展令扬,我记得前段时间你也接到过顾桐华的委托警告那些帮助展令扬的人吗?是,我现在就要你做类似的事情。”
“不错,他的确没有了展家,但是他还有东邦,所以我要求的是,展令扬要脱离东邦,也不能待在展初云和伊藤忍身边,要消失在他们的视线至少十年——这对于你来说,并不难吧?”
“要不要杀死?这个随你,但他若是不能成功失踪,那么做个死人未尝不可。”
“哈哈,他的确得罪我了,但是究竟怎么得罪的……你若是想知道就自己查,总之,我希望展令扬孑然无援就可以了,哦,对了,我记得中国台湾是个不错的去处,展令扬的生父就在那里,不如你干脆把展令扬逼回龚家如何?”
“不过说起来,我记得展令扬挺招人恨的,现在没有了展初云的庇护,他的
两位表哥展御人展慊人和同父异母的哥哥龚季伦似乎都挺想要他死的吧?我不介意你为了同一个任务多接几份钱,不过,怎么做你该明白的。”
“那就这样说定了,谢了!”
展令扬,维系东邦的中心——没有了展令扬,东邦还会聚集在一起吗?十年,能够做很多事情啊……况且,她报复的重点本来就不在展令扬身上,他只不过是顺带罢了,她真正想要对付的,是现在除了展令扬之外一无所有的伊藤忍啊!
虽然她和耀司都不曾提及,但是她对耀司的记忆已经有了猜测,而耀司也没有要瞒她的意思,既然耀司都不在意了,她就更不必要缚手缚脚了,不是吗?
当初生日宴上,她就对伊藤忍说过了,人活着的意义,就是被需要啊……
呵,没有了还怜悯着需要他的展令扬,伊藤忍活着……便失去了意义吧?
骤然失去展令扬的伊藤忍也根本不会去深思耀司对他的重要性,只会疯狂的一味的偏执的寻找消失的展令扬,等到那个时候,她就能真真正正站稳脚跟,伊藤忍连个渣都不是。
由此可见安然对伊藤忍的忌惮有多深,她没有问自然不知道耀司的改变不是突然看开而是隐藏在灵魂深处的修罗之影性情被唤醒了。
安然已经可以看见藤真健司几人向她滑来,她脸上是欢快的笑意。
谁也不知道她心中难以捉摸的恶意。
就这样轻轻巧巧,毁灭了一头孤狼的傲骨。
所以说,得罪谁都不要得罪女人,毁灭了展家的顾桐华与云湮,戏弄了宫崎耀司的伊蒂丝,把幸村雅雪整进精神病院的真纪,在前段日子顺手毁了北条家的奈奈,如今外加看似最无害的安然。
——
安然和云湮预期中东邦找上安然的事情没有发生,没办法,宫崎耀司的防范太严了——虽然知道安然并不柔弱,但并不妨碍他保护未婚妻的意念,况且亲身经历过东邦威力的宫崎耀司实在后怕再一次出现类似伊藤忍做出的绑架事件。
要不是安然从霍尔那里确定展令扬和展初云非常急迫的想要从自己这里知道云湮的下落,真怀疑云湮的推断是不是真的。
因为是寒假,安然大多时间窝在家里,出门必有藤真健司等人陪伴,能玩的死党真纪如今出行没有两位数的保镖她两个妹控哥哥绝对不放心,去参加宴会等也是相同,空出来的时间必定去帝国或黑龙落找宫崎耀司——东邦他们还真心插不了空——当然,若是他们能找到机会才怪了,宫崎耀司一直都为同安然在一起的时间过少而抓狂来着的。
太过刻意
就不好玩了,于是安然故作烦恼了几天后果断抛下这回事,甜甜蜜蜜的谈恋爱去了,当然,天堂众人对安然的洗脑仍在继续,他们已经准备开展针对宫崎耀司的第二个课题了——关于妻奴是如何养成的。
玩乐的时间似乎总是过得很快的,很快又开学了,而这个学期很短,到二月份就结束了,届时也将迎来安然同宫崎耀司的订婚宴。
至于奈奈有没有及时赶回来……从遥远的长途电话让安然代为请假就能够看出来了。不过明显可以知道索沃罗还没有攻略下来,不然这个请假应该会是转学。
当然这些暂且不提,东邦终于找到了机会去截安然——自然是基于宫崎耀司发现他们始终不死心,为防发生过激事情而产生的考虑,不过另一部分原因是耀司察觉到安然还要对东邦做些什么才放行的。
“藤真小姐,有空吗?我们能谈一谈吗?”东邦一行人来到陵南篮球部,前来交涉的是有超强第六感以及猎爱圣手之称的南宫烈,安然远瞥一眼展令扬,似乎脸色很不好看,在曲希瑞照顾展令扬的基础上,南宫烈的确是最好的沟通人选。
“没空。”基于这个人对耀司曾有的讨厌行为,以及真纪对于上次请他们当模特被拒绝后念念不忘的记仇而耳提面命她不能轻易放过这些人,所以安然很干脆的拒绝了,至于云湮留下的东西,总有机会给的。
安然低头记录新的数据,最近大家的进步都很大。
“那藤真小姐什么时候有空?”南宫烈脸上有一丝隐怒,但是超人的直觉告诉他藤真安然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隐隐的危机感使得南宫烈不自觉的斟酌了词句,而另一方面直觉又告诉他,藤真安然绝对和暮落云湮的突然失踪有什么关联。
安然略带诧异的瞥一眼南宫烈,原来胡作非为的东邦也有分寸,伸手不打笑脸人,安然随手拉过一位部员交代了几句,就跟着南宫烈走出篮球部。
仙道彰正好投完一个篮,他扭头看向这边的动静,朝天发下那双难测的眼眸,有着某种意味深长。
“藤真小姐,打扰了。”展令扬的面色并不好看,透着些青灰死寂,勉强的笑容失去了往常的灿烂,即使安然再讨厌展令扬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天生有着渲染他人情绪的能力,并且在露出101号笑容时最好看。
“展先生,什么事。”来的人只有展令扬南宫烈和曲希瑞,安然意料之外的没有看见其他人以及伊藤忍,不过转念一想又明白了什么,她下意识的摸了摸无名指上的戒指,神色淡淡。
“云湮她……在哪里?”现在追究安然究竟
知不知道云湮的欺骗已经没有了意义,展令扬神情苦涩,希冀的望向安然。
“哦?”安然诧异展令扬的问题,随即反应过来,“怎么了?云湮没有和你们在一起吗?”只是这神情假的不能再假,分明是挑衅。
“藤真小姐,令扬只是太担心云湮了。”曲希瑞帮腔道,他俊美忧郁的脸上有着隐约的哀求,无论他心中对于友情亲情多么挣扎,也绝不愿意看到好友这样自虐。
安然撇撇嘴:“哼,早干什么去了。云湮在哪里我的确不知道,她是被别人带走的,不过在这之前她有一封信交给我,让我代为转交,你们要吗?”安然这话说的模棱两可,云湮的确被赫尔莱恩带走,依照赫尔莱恩的性子一时半会可能不会马上回白虎门免得被打扰,云湮的后手也在她这里没错,安然只是没有解释云湮自愿跟人家走以及这一切都在计划中而已。
“被别人带走?”安然这个答案明显出乎展令扬的预料,他一下子激动起来,“被谁,她被谁带走了?”他本来以为是云湮的报复,难道不是?那么幕后黑手究竟是谁,他为什么要带走云湮?
南宫烈虽然觉得不妥却找不出疑点,三人目光炯炯的看着她。
“那天我们几个在酒吧喝酒,后来醉了,云湮好像认识那个人就同他走了,而我自然也离开了。”安然无意解释更多,反正她和赫尔莱恩在公众场合也没有什么正式接触,“信的话在篮球场,我去拿给你,希望最近各位不要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场合。”
安然这句话意有所指,几人脸色难看,但是展令扬还是淡淡微笑:“我会约束忍的,祝藤真小姐和宫崎君幸福,还有……替我向他说声对不起。”
仿佛这一段时间的磨难,让这个总爱装傻充愣的大男孩不得不成长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或许这才是安然最狠的报复不是吗?把伊藤忍的傲骨折去,那么他就什么都不是了
展令扬的话……我无意黑他,他的装傻充愣其实是对现实的一种躲避,命运弄人的话,谁也无奈
☆、一六三·订婚的日子
【展令扬;既然你假惺惺的愧疚;愿意奉上一切弥补;那么;就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