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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知识,他可能无法成为她的益友,但一定是她的良师。
有时候薛碧做题太专注,一抬起头来看见范叶似曾相识的侧脸,难免有些出神。她和唐一生也有过一段类似的时光,那时候是她面对面地坐着,并不像范叶如此触手可及。然而唐一生是唐一生,范叶始终也是范叶,任何虚渺的梦都会有该醒的时候,薛碧一旦惊醒,失去唐一生的惆怅总是挤满了她的心房。
到了九月的最后三天,范叶开始为薛碧的补考作估题。范叶在薛碧的课本上画下一个又一个的圈,轻声告诉她该注意和背诵的重点,薛碧自然不敢懈怠,认真地把知识点刻进脑海里。
“这道作文题补考时出现的几率高于百分之八十,你现在试着写一遍,写完后我看看有没有严重的语法错误。”估题终于到了最后一科的英语,范叶把一道作文题着重指了出来。
薛碧拿起笔正要在草稿纸上书写,身后却传来了一把声音:“不好意思,已经到了闭馆时间,麻烦明天请早好吗?”
范叶和薛碧回头,对上的是图书管理员的微笑,不知何时图书馆的座位上的人已经全部清空,灯光也熄了一大片,只剩下他们头顶上的灯孤独地照耀着。
范叶和薛碧迅速收拾好东西,快步走出了图书馆。
薛碧有些懊恼,因为她已经赶不上回家的最后一班地铁了。
范叶则依旧沉默,两人的手臂只相隔一公分不到的距离,夜色难得正好,可惜双方都没有热烈的情意,白白浪费了如此美妙的气氛。
“作文……”薛碧想起了范叶在图书馆被打断的吩咐。
“回家把作文写完,然后打电话给我。”范叶直截了当。
“可是我没有你的手机号码。”
范叶转头看着薛碧,“你没有我的手机号码?”他用的虽是疑问句的形式,语气中却没有一丝疑惑,好像十分笃定某个事实。
“……我之前的手机丢了。”这是薛碧目前所能想到的最好理由了。
“手机拿来。”
薛碧连忙从包里翻出了手机递给他。
范叶接过薛碧的手机,粗略地看了一下,不出他的意料,果然是最新款式。他打开手机的通讯录,上面只有一个人的手机号码,叫“薛乐”。他三两下就把自己的手机号码输入完毕,然后又递回给薛碧。
半个小时后,薛碧满身疲惫地回到家,她洗了一个凉水澡,才硬是把浑浊的睡意压到脑后。她扎起长发,坐在书桌前,一笔一笔写下一路上都在构思的作文。待到她点下最后一个句号,时间已走到了半夜。
薛碧拿出手机,找到范叶的手机号码,这一串凌乱的数字却令她倍感熟悉。
她思量了一会儿后,踌躇不定地拨通了号码。
铃声只响了两下——“喂?”
薛碧听出范叶的声音有些暗哑,恐怕他一直都在半睡半醒地等待她的电话,她的心就像突然被扯了一下,不知是苦是甜。
“我是薛碧。”
“嗯。”范叶轻轻地应了一声,“你等等。”听筒那边传来了下床的声音,为了不打扰同室的人,范叶似乎走到了宿舍外的走廊上。
“作文我已经写好了。”薛碧说。
“嗯。”
“我照下来,发给你看?”
“不用。”范叶淡淡地说,“你念给我听,现在。”
薛碧静默了两秒,“哦。”她左手握着手机,右手举着笔记本,吸了一口气,开始朗读英语作文。薛碧的英文发音是标准的广东式发音,发音说不出什么特别的错误,但语调就是平稳死板缺乏感情,范叶静静地听着,本应困乏得足以入睡,情绪中却带着一种莫名的执念,使他舍不得就此轻易入睡。
印象之中,这是他和薛碧第一次如此心平气和地通电话。
薛碧很快念完了作文,范叶从始至终都没有出声打断过她,她甚至有些怀疑他是否睡着了。“范叶?”她试着叫了一声。
“我在。”
薛碧震了一下,手里的手机差点滑落。她换了一只手拿手机,摊开掌心,上面沁满了汗水,她连忙把房间的空调温度调低了一些。
而另一边的范叶正在回想薛碧念的作文,“语句比较通顺,没有特别的语法错误,如果到时候能把这篇作文完全写出来的话,应该可以拿到一个不错的分数。”顿了顿后,他补充道,“你的英语比从前好了。”
薛碧根本不知道自己从前的英语水平究竟怎样,不过如今的她能有一个“还不错”的水平,全靠唐一生耐心地将她一步步“从零带起”。
“现在你已经将补考的内容全部复习完了,赶快去睡觉,明天早上你还要考试。”范叶的话分明是在贴心地提醒她,声音却始终不咸不淡。
“好,这么晚了还打扰你,你也快点去睡吧,这些天都麻烦你了。”
根据薛碧的经验,范叶应该什么都不说直接挂断电话,然而范叶却笑了笑:“我们居然可以如此窝心地说话,真是难得,薛碧。”
——
九月最后一天的傍晚,薛碧走出补考教室后,不由得松下一口气。
上学期所有缺考的科目终于全部补考完毕了。
薛碧说不上对补考的成绩很自信,但至少她确信能努力的地方都努力了,这种充分紧张后的放松感让她十分惬意,她漫步在校园的路上,胡乱地哼着歌。
今天的大学比起往日清静了不少,由于明天是国庆节,许多人都趁着七天的长假回家,路上来往着许多背着行李准备回家的人,薛碧看着这些充满期待的脸孔,忽然想起了某个人。
于是她立刻转身,沿路折返。
薛碧不确定那个人是否还在学校,她摸着口袋里的手机,迟迟都拿不定主意。
不管他是否接受,至少她都应该亲口再跟他道谢。
薛碧一旦加深了这个想法,便不再犹豫拿出手机,正要打出电话,前方正好有人朝她闲庭信步地走来。
范叶定步在她的面前,“补考结束了?”
薛碧点头,心想她和他的缘分大概还是不浅的。
“一切顺利?”
“顺利,你画的重点几乎都出现了。还有,英语最后出的作文果然是你昨晚叫我写的那篇。”
范叶的反应还是很淡,“你都写出来了?”
“写出来了。”
“那应该问题不大了。”
薛碧紧张地抿了抿嘴,视线不由自主开始留意起范叶的打扮,一身休闲的服装,背上一个黑色的背包,似乎有出行的准备。
“你现在是要回家吗?”
“嗯。”
“那我不打扰你了。”
“嗯。”
范叶说着就要走,薛碧想起来找他的目的,抓紧时间说:“这次补考,真的谢谢你了。”
“你无需感谢我。”
范叶依然还是那一句话,薛碧起初以为他是在客气,然而当他回过头来,冷峻的面容不带一丝感情。
“这些是我欠你的,现在我已经还了,从此以后,你我应该再无瓜葛。”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觉得范叶酷得也好带感……
(其实我就是一个被虐狂……)
第13章 忘了也好
国庆七天漫漫长假,阳光明媚,薛碧却大半天都躺在床上百无聊赖。
薛乐本想过来陪伴她,然而这些天临时有事难以抽空,才把薛碧落得如此孤零零的局面。在一座人口密集繁华昌盛的舟市中,薛碧居然找不到任何一个人与她作伴、嬉笑玩乐。
薛碧再也忍受不了在家发霉的日子,哪怕出门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也是好的,于是她上网搜索了附近有名的景点,换了一身衣服,轻轻松松出门了。
黄金假期的街道上总是挤满了人,薛碧逛了不久就出了一身汗,恰好看见一间格调不错的饮品店,拿出手机上网搜了一下,也是有许多人真诚推荐的,索性进去叫了一杯饮料,她坐在舒适的位置吹着空调,虽然和预想中尽情游览的情况发生了偏差,不过薛碧还是觉得十分满意,她拿了店里的一本漫画,津津有味地看着。
对面的座位有人坐了下来,薛碧以为是拼桌的顾客不多留意,抬手拿来第二本漫画打算继续看下去,那人却轻喊了一声:“好巧,薛碧。”
哦,对了,她是薛碧。薛碧看漫画太过入神,片刻后才突然领悟。她抬起头,对面是一位长发飘飘的女生,一脸精致的妆容,身上穿着今季流行的服饰,活脱脱是一个从时装杂志里走出来的美人。
刚刚这人喊了薛碧的名字,也就说明她们可能是认识的,只可惜薛碧印象全无,她只好礼貌地打着万能的招呼:“你好。”
然而薛碧的礼貌却令女生错愕了半响,“你现在这种态度……该不会是忘了我吧?”女生粉嫩的唇勾出了自嘲的笑,“也对,毕竟你的‘情敌’太多,你自然不会在意过去了的我。”
女生的话关键词太多,譬如“情敌”、“过去”,薛碧听不懂,但是她不得不承认,从另一个角度上说,女生的话是正确的,薛碧的确是忘记了她。
“我是陈芯茹。”女生从手机里翻出一张照片给薛碧看,“虽然我承认这两年我的变化比较大,但是看到这张照片,你应该就能想起来我是谁了吧?”
薛碧凑过去,照片中的女生身穿传统的校服,不施粉黛,甜甜地笑着,和面前的女生五官极其相似,但若将装扮亮丽的她和照片中清纯可人的女生对比,如今虽然美丽,却是稍显通俗了。
薛碧没有将内心的想法道出,毕竟没有人希望听见自己不胜过去的话,这时她猛然发现了照片中还有另外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
范叶。
“你注意到了?”陈芯茹索性把手机扔到薛碧的面前,任她看清楚,“当年我会拍这一张照片,就是因为身后有范叶在,这是我和他的唯一一张‘合影’。”
照片中的范叶和陈芯茹穿着相同的校服,范叶站混杂的人群之中,只露出了一张淡漠的侧脸……严格来说,这并不能称得上是一张合影。
“不过你放心吧,事到如今我不会再和你抢了。”陈芯茹将垂下的长发拨到肩后,年轻的她举手投足之间已经有成熟女人的风韵,“去了B大以后,我的视野开豁了许多,我的世界果然不应该只局限在舟市而已,我还要不停地往上爬。所以,现在回想起来,我应该要谢谢当年你想方设法把我‘赶走’。”
陈芯茹的一席感叹的话掺和着嘲讽,薛碧听得云里雾里,按照陈芯茹的说法,她们过去的关系似乎颇为复杂,更令陈芯茹依然介怀至今。
“好了,我还约了人,下次如果有机会,我们再‘叙旧’吧。”陈芯茹收回手机,意味深长地说,“你还是像从前一样在他常去的地方蹲点,看来这么久了你的目光还是没有改变过,这样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呢?喏,你看,如你所愿,他现在终于来了。”陈芯茹指了指薛碧的身后,留下一抹淡笑,婀娜多姿地起身离开了座位。
薛碧回头,正好看见范叶推开门走进了饮品店,陈芯茹不偏不倚停步在他的面前,“嗨,范叶,好久不见。”
范叶略略审视了陈芯茹一番,“陈芯茹。”
仿佛知道薛碧正在注视着,陈芯茹说话的音量突然放低了下来,薛碧所在的位置什么都听不到,就连范叶也不得稍稍低头侧耳倾听。
范叶的话很少,基本上陈芯茹说一大串话他只应几个词,薛碧本要收回目光,却见陈芯茹突然伸手拍了一下范叶的肩膀,然后回过头来冲薛碧的方向嫣然一笑,薛碧愣了愣,终于和范叶冷淡的目光不期而遇。
薛碧想都不想就移开了目光,她拿起桌上的杯子猛地用吸管吸了两口,只尝到化了的冰块,凉凉的,牙有些疼,却又隐约眷恋着这种独特的味道。
薛碧鼓起勇气再次回头,陈芯茹已经消失不见,而范叶站在柜台前点了一杯饮料,双手插在兜里,显得悠然自在,期间目光再也不曾落在薛碧的方向,待拿到饮料后,他毫无留恋地踏出了饮品店。
薛碧回到家里翻箱倒柜,终于在床底下找到了一本厚重的相册,相册的封面是庄重的棕色,四周缝纫了金线做点缀,装订十分精致。
这是她的高中毕业相册。
薛碧翻开相册,每一页都贴满了许多穿着同样校服的人的半身照,难怪她今天看见陈芯茹的旧照片时觉得眼熟,原来她们都是毕业于同一间高中。这么说来,她和陈芯茹,还有范叶,都是同级的校友?
薛碧很快找到了陈芯茹的半身照,因为今天已经看过,她的注意力也不多停留,她继续往后翻,终于在某页找到了自己的半身照,而在她的照片之上,正好就是范叶的半身照。
噢,原来她和范叶不仅同校,居然还是同班同学,正如现在一样。
明明应该更加在意自己的照片才对,然而薛碧的视线却先落在了范叶的照片上,就算是在静止的照片中,身上穿着死板的校服,范叶还是显得和其他照片上的男生不一样。他的神情淡漠,眼神却透露出一股坚韧的自信,这是一般十七八岁的男生难以拥有的。
薛碧看向从前的自己,统一的校服、清新的马尾,脸上却是格格不入的轻蔑微笑。薛碧摸着照片中熟悉不过的脸,内心的距离是无比的遥远。
薛乐经历近三个小时的车程从香港回到舟市,他用钥匙打开薛碧家的门,屋内寂静,东西凌乱地散落在一地。他疑心往里走去,却见薛碧坐在房间的地板上,出神看着一本相册。
“薛碧。”
薛碧惊喜地笑了:“你怎么来了?”
“我把事情忙完了,所以回来找你了。你怎么突然把东西都翻出来了?”
“我今天在外面遇到一个人,她好像认识我,我不记得她是谁,只好回来翻翻相册,没想到原来是我的高中校友。”
“哦,是谁?”薛乐随意问。
薛碧把陈芯茹的照片翻了出来,“就是她,你认识吗?”
“不认识。”
这样的回答其实在情理之中,薛碧也不意外,她顺势又把相册翻了几页,指着范叶的照片问:“那他呢,认识吗?”
薛乐的神情徒然变得肃穆,“范叶?”
“你认识范叶?”薛碧瞪圆了眼睛。
薛乐怔了怔,开始后悔刚才的失言。后来薛碧又指了几个同班同学的照片给薛乐看,但他再也无法准确说出那些人的名字。
薛碧满载疑惑,薛乐思量再三,语重心长地叮嘱:“总而言之,我希望你不要再和范叶接触,这是为了你好,相信我。”
在薛乐的口中,范叶似乎成为了一个险恶的人,薛碧始终不解:“为什么?”
薛乐没有直面回答:“我不过是不想你再次受到伤害。”
再次?
薛乐伸手捂住薛碧的嘴,阻止她叨叨不休的追问,“你不要再问了,现在马上跟我出门。”
“去哪?”薛碧的声音隔着他的手掌含糊传来。
“去见爸爸。”薛乐说,“我们的。”
——
薛碧曾经试想过父母的模样,父亲严肃正直,母亲美丽端庄,两人的结合是一段良辰佳话,母亲生下她以后,一家人一直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
然而现实总是幻想出现巨大的偏差。
现实中,她的父母离异多年,父亲再婚迎娶了一个比母亲还年轻漂亮的女人,而她的母亲却在十年前患病生亡,她从来就没有过上一家人齐聚的生活。
薛乐和薛碧来到一间金碧辉煌的酒楼,跟门口的咨客说明身份后,两人被带到一个幽静的包间,一个穿着西装、身材有些臃肿的中年男人坐在宽大的圆桌前,乐呵呵地笑着。
“爸,我带薛碧来了。”薛乐说着把薛碧拉到男人身旁的座位上。
“阿碧,爸爸终于见到你了。”男人情真意切地看着薛碧,“这几个月你都受苦了,如果不是阿乐在网上看见你的照片,爸爸居然都不知道你在香城,甚至失忆了……对不起,阿碧,是爸爸没用。”
虽然这是薛碧和“爸爸”的“初次见面”,她暂时还没有完全适应这份浓烈的感情,不过听到男人愧痛的自责,薛碧于心不忍,怯生生地叫了一声“爸”。
薛父顿时眉开眼笑,伸出手摸了摸薛碧圆鼓鼓的脑袋,薛碧没有躲开,她并不排斥薛父对她的亲昵举动。
薛碧除了刚开始显得不太自在,但因为有薛乐在,他很好地带着她融入了温馨的家庭氛围,薛父生性平易近人,就算家产丰厚,对待任何人也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态度,更何况面对着深爱的女儿。薛父很关怀薛碧在香城时的情况,一边不停地往她的碗里添上从前她喜爱的饭菜。
有一个如此呵护自己的爸爸薛碧自然很高兴,但是她同时也想不明白,既然薛父将她看做掌上明珠,就算工作再忙,她在香城养病期间也狠心地不来见她一面?
薛碧途中上了一次厕所,再次回到包间时薛父和薛乐正在谈话,薛乐问:“爸,你觉得现在的薛碧怎么样?”
“……就像换了个人。”
“我也是这么觉得。”薛乐说,“我在香城找到她的时候,她什么都忘记了,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我花了好一段时间才让她慢慢接纳了我。爸,现在她对你感到陌生是正常的,你也不要太过放在心上。”
“我懂我懂,什么事情都慢慢来吧。”薛父叹息道,“其实过去的那些事情,阿碧忘了也好。”
薛乐沉默,片刻后低低地说:“也是。”
薛父的手机这时响了,薛父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和薛乐交换了目光,才接通了电话。门外的薛碧也不好再偷听下去,推门走回座位上。薛碧拿起杯子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