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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问生死缘-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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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还搞不清楚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宛如雕像般僵在那里的陆佩仪,猝然像被狗咬到屁股似的跳起来尖声怪叫,一边像猴子似的两手在身上到处又搔又抓,又像兔子似的到处乱蹦乱跳。

    「好痒!好痒!不,好痛!不不,好痒!好痛!好痒!好痛!娘,救我啊!」

    见她呼天抢地得好不凄惨,宫如媚和陆学季急忙趋前探视,陆佩仪却反而叫得更凶,还团团乱转,转得宫雪菱和宫孟贤父子三人也禁不住好奇的围过去。

    「怎么了?你哪里不对了?」

    「好痒!好痛!娘,救我啊,娘!」

    「到底是痒还是痛,说清楚啊!」

    「又痒又痛啊!娘啊,快救我啊!」

    「哪里痛?哪里痒?你不说,我们怎么帮你呀!」

    「全身都痛!全身都痒!快点救我啊,娘,该死的快救我啊!」

    只不过片刻功夫而已,陆佩仪已把自己抓得像阴魂不散的女鬼,裸露在外的肌肤上俱是红肿的抓痕,看样于好像还打算把自己的衣服全扒下来。

    独孤笑愚大笑著起身,扶上君兰舟手臂。「兰舟,扶我进去,我想休息了。」

    唐门算什么,要比毒,毒阎罗若说自己是第二,天下间还有谁敢坐上第一的宝座?  

    一个时辰後——

    「兰舟,太吵了,吵得我睡不著。」

    「是,大哥。」

    片刻後,安静了,独孤笑愚笑吟吟的睡著了。

    君兰舟解了陆佩仪的毒?

    下,他点了她的哑穴,因为独孤笑愚说的是「太吵了」,而不是「够了」,这两者意义是不同的。

    所以,陆佩仪客串了整整六个时辰的哑巴猴子。

    虽然唐门又给了陆学季三个月的药,但当他们从重庆府回到毒龙谷找人时,宫孟贤他们早已离开了,於是他们只好再找回无锡去,又从无锡找回大理来,等他们好不容易终於找到宫孟贤时,也恰好满三个月了。

    偏偏宫孟贤下定决心不再插手陆家的麻烦,宫如媚只好赖在他们那里不走,让陆学季兄妹每三天就鬼叫一次给他们听,不过每一次都被君兰舟以独门手法制住他们的哑穴,他们就算叫到喉咙真哑了也没人听见。

    这样两个月下来,陆学季有点不一样了,不是後悔自己的任性,而是受够了毒发时的痛苦,他害怕了,但这也算有点进步,只要懂得害怕,明白闯了祸的後果不但要自己承担,有时候更是无法承受的痛苦,他的任性自然而然会有所收敛。

    而陆佩仪恰好相反,她不但不後悔,而且把她所受的罪一点一滴都记在心里,暗地里发誓要把一切加倍还给「害」她如此痛苦的人。

    不是她自己,而是除了她自己以外的其他所有人,特别是宫雪菱。

    如果不是宫雪菱从中作梗,宫孟贤也不会和他们陆家画清界线,眼看她受苦而不顾;如果不是宫雪菱从中阻扰,凭宫如媚的「耍赖功」,早就可以逼迫独孤笑愚到唐门去要到解药了,追根究柢,一切都是宫雪菱的错。

    哼哼,总有一天,她非让宫雪菱得到报应不可!

    就在陆佩仪忙著蓄积对宫雪菱的恨意时,宫雪菱也忙著阻止独孤笑愚过度劳动自己,因为他可以不用拐杖自己走动了。

    「你又想到哪里去了?孵秧子?」

    独孤笑愚回过头来,笑吟吟的。「不,城里有市集,我想去逛逛,你要一块儿去吗?」

    逛市集?

    她才不信,他一定又想溜到田里去了!

    「好,我跟你一起去!」宫雪菱主动扶住他的臂肘。

    虽然独孤笑愚可以自行走动了,但由於左半身依然不太好使力,因此行动相当缓慢,想快一点,得有人扶著他走。

    「芙儿呢?」

    「大哥和崔姑娘在半个时辰前就带她进城去玩了。」宫雪菱小心翼翼按照他的速度前进。「话说回来,你怎会突然想去逛市集呢?」

    「我要去买笔墨和算盘秤。」

    「笔墨算盘秤?」宫雪菱愕了一会儿,忽又恍然。「给芙儿抓周?」

    「其他的交给你准备。」独孤笑愚慢吞吞地说。「然後……」

    「然後?」

    「等芙儿抓周过後,我们就得出发到唐门去了。」

    唐门?

    「请等一下!」宫雪菱猝然煞住脚步,神情下善。「你想干什么?」

    「我想……」独孤笑愚笑咪咪的俯下眸子瞅住她。「去要回蛇芝血兰。」

    「要回?」

    「对,因为我并不是为唐门,也不是为你表哥、表姊冒险进毒龙谷掘取蛇芝血兰的。」

    「那是为谁?」

    「为了你和芙儿。」

    「耶?」  






笑问生死缘 正文 第九章


章节字数:8578 更新时间:2007…04…06 18:20


    大理府与重庆府相距其实并不算太远,但为了配合独孤笑愚无法骑马,只能坐马车的身体状况,他们走了半个多月还没到,因为沿路一碰见有人在稻田里工作,独孤笑愚就会要求停下来让他看看,不能亲自下田,用眼睛看过过干瘾也好。然后他就会双手托腮坐在路边,一看大半天,满脸羡慕,接着,他就开始和君兰舟讨价还价。

    「兰舟。」

    「大哥?」

    「我觉得我已经好了呢!」

    「……」

    「差不多快好了?」

    「…  …」

    「再两、三个月就好了?」

    「……」

    「半年?」

    「可恶,我是你大哥,你听不听我的?」

    「听。」

    「好,那……」

    「唯独这件事不能听。」

    「……」

    当然,每次讨价还价的结果,他都没讨到半点便宜,只讨到一肚子窝囊,最后总是板着一张臭豆腐的脸回到马车上,赌气背身不跟任何人说话,宫雪菱等人见了都忍不住笑到爆。

    独孤笑愚是个成熟的大男人,只有这种时候,他比他女儿更幼稚。

    不过大家都能了解他的心情,因此总是任由他喊停就停,任由他爱看多久就看多久,任由他一再跟君兰舟讨价还价,最后看他像个小孩子一样赌气,大家正好开心的笑一笑,轻松一下。

    除了宫如媚母子三人,他们急得快着火了,每次独孤笑愚一叫停,他们就差点抓狂,但起码独孤笑愚肯跔这一趟去为他们要解药,他们只好尽量忍耐,真想发觎,等拿到解药之后再飙个痛快吧!

    他们并不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二一十多年前,六叔曾中过唐门的干魂绝,说实话,既然连他们自己都没有解药,唐门实在不应该使用那种毒。为此,爹和几位叔叔花费了整整三年时间找齐三种天下至阳之毒,以及三种天下至阴之毒,再由二叔炼制出能解百毒的药,这才解了六叔身中之毒。又为了避免同样的事发生,他要大家都吃下那种药……」

    「所以你才能够百毒下侵?」

    「没错。」独孤笑愚颔首。「但炼制出来的药量有限,那药丸早就没了。倘若要再炼制,就必须再找齐三种天下至阳之毒,以及三种天下至阴之毒……」

    「原来你是想再炼制那种药给我和芙儿?」宫雪菱恍然大悟的低喃。

    「我可没本事炼制什么丹药,」独孤笑愚摇头道。「那种事得交给兰舟负责,我只负责找那六种毒。」

    用说的可真容易,光是一种毒就差点要去他的老命了!

    「要你去冒那种险,我宁可不要!」宫雪菱咕哝。

    「所以我一定要去唐门要回蛇芝血兰,」独孤笑愚装作没听见她的咕哝。「那是我的,不是给他们的!」

    「但唐门的毒跟暗器无人不惧,就算你跟二弟不怕毒,但其他人呢?」

    「唐门的毒跟暗器无人不惧?」独孤笑愚蓦而朗声大笑。「唐门的毒算什么,在二叔面前,他们也得俯首称臣!唐门的暗器又算什么,碰上七叔,他们也只能低头认输!」

    「说得跟真的一样,六叔还不是中了唐门的毒!」宫雪菱不以为然的嘟囔。

    「六叔不谙毒呀!」独孤笑愚辩驳。「何况那种毒连唐门自己也没有解药,但最后仍是被我二叔化解了不是?」

    宫雪菱想了想,「说得也是,唐门自个儿做不出解药来,却被二叔化解了,那就是二叔强胜一筹了。没想到……」她若有所思地道:二叔是个大夫,竞也对毒如此有研究呢!」

    「这个嘛……’独孤笑愚往马车前方瞥去一下。「你以为兰舟为何不喜欢为人看病疗伤?,」

    「对对对,」宫雪菱连连点头。「这点真的令人想不透呢,他是大夫,为何下喜欢为人看病疗伤呢?既然下喜欢,那就下要学医嘛!搞下懂,下喜欢为人看病疗伤,干嘛那么辛苦去学医呀?」

    独孤笑愚莞尔,匆地扬声往马车前方喊过去。「兰舟,告诉你大嫂为什么!」

    布帘另一边,在前座驾驶马车的正是君兰舟。「我不是大夫。」

    下是大夫?

    宫雪菱呆了一呆。「耶?」那是什么?屠夫?

    见宫雪菱一脸傻样,独孤笑愚下由笑开了。「兰舟跟二叔一样,他们只对毒有兴趣,爱的是研究毒草毒物,而非学医救人,学医只是附带。要知道,想使毒也得会解毒,所以要使毒,也就得顺带学医,了解了?一

    「原来如此,难怪、难怪!」宫雪菱恍然大悟地颔首,但下过一晌,匆又困惑的揽起眉头。「既是如此,二弟为何解不了表哥、表姊身上的毒呢?一

    独孤笑愚的视线突然飞开,还把脑袋探出马车外去「欣赏」沿路的风景。

    见状,宫雪菱狐疑地眯起了眼,匆地探手一把揪开车前的布帘。二一弟,请告诉我,我表哥、表姊身上的毒,你可解得了?」

    「轻而易举。」

    「那为何不帮他们解?」

    「大哥说暂时不用。」

    喔喔喔,原来是某人说暂时不用啊!

    宫雪菱柳眉挑起半天高,独孤笑愚用眼角偷瞄她一下,有点尴尬,宫雪菱脸上没有一丝儿表情的静默半晌。

    「一弟。」

    「大嫂?」

    「别听你大哥的,听我的。」

    「大嫂要如何?」

    「拿掉‘暂时’那两个字:水远不用帮他们解!」

    独孤笑愚怔了怔,霍然狂笑。

    好妮子,竟然比他更狠!

    长江畔,南山麓,峰峦叠嶂,青黛浩渺,林木联袂,郁郁苍苍,这就是武林中

    除了阎罗谷以外最教人敬而远之的唐门所在。

    「停!」马车内匆地传出沉稳的大喊。

    宫孟贤困惑地朝前望,遥远的山道依然看不见尽头,为何要停在半途?

    「女婿,还没到呀!」

    「快到了,因为……」马车内再传出轻笑声。「再往前几步有机关。」

    众人一惊,连忙策马退后,唯有宫如媚母子三人动也下动。

    「胡说,上回我们来也没事啊!」

    「上回在山下就有人来接你们上山不是吗?」

    宫如媚窒了一下。「但这回也是我们,他们为何要对我们用机关?」

    马车内的笑声倏变,透着几分嘲讽。「他们并下在乎你们,在乎的是我,他们想要捉到我。」

    「但你已经来了呀!」

    「我说过,他们下只要我打开玉盒,还要我替他们处理血兰,不先捉住我,不能保证我一定会听他们的话。」马车内的笑声又变,带着  浓浓的调侃。「要下信,姑姑你可以再往前试试呀!」

    宫如媚和陆学季兄妹互觑一眼,脸色都不太好,旋即不约而同往后退。

    「难不成我们就耗在这里?」一边退一边抗议。

    「大舅于,麻烦你……」马车内的声音慢条斯理的传出来。「右边那株枝叶最茂密的树,砍断它!」

    宫仲卿下明白为何要这么做,但仍依言照做,结果令人惊讶,树一倒,前方就多了一个人,那个到镳局去传话的人,傲慢地站在山道中间,用冷漠的目光扫视他们每一个人。

    「我们要的人呢?」

    他们要的人?

    马车布帘掀开,在宫雪菱的搀扶下,独孤笑愚动作缓慢的步下马车,慢吞吞地来到那人面前,笑吟吟的颔首。

    「我就是掘取蛇芝血兰的人,下过你们要不起我这个人。」

    那人面色微变,但仍保持冷静傲慢的态度。「你可以打开玉盒?」

    「我可以,但我不会替你们打开。事实上……」独孤笑愚笑嘻嘻的露出整齐的白牙齿。「我不但不会帮你们打开,还要你们把蛇芝血兰还给我。」

    那人轻蔑的冷哼。「你们不想要解药了吗?」

    独孤笑愚哈哈笑。「聪明,我从来没想过要你们的解药。」

    那人眼中蓦而闪过一丝阴狠,手臂抬起,指向宫孟贤等人,「你不想要,但他们呢?我相信他们……」话说一半,匆又惊呼着  跟跆退后两步,骇异的瞪住独孤笑愚。「你……」

    「不是我,是他!」独孤笑愚笑咪咪的瞥向面无表情的君兰舟。「想在他面前使毒,再回去苦练个二、三十年再来吧!」

    那人的傲慢下见了,冷静下翼而飞,眉眼问隐约有几分畏惧。

    「说到这,我倒忘了问候贵掌门一下,」独孤笑愚眨了眨眼。「请问贵掌门的毒解了没有啊?」

    那人更是惊骇,失声大叫,「你怎么知……」蓦又噤声。

    「你们要蛇芝血兰,不就是为了调配为贵掌门解毒的药?下过……」独孤笑愚又瞄一下君兰舟。「想解我二叔的毒可下容易啊!」

    「你二叔?」

    一听独孤笑愚口里的称呼,那人顿时吓得脸色刷一下雪白,咚咚咚连退了七、八步,旋即手臂高扬,咻咻咻连续射出三道响箭,然后再退个五、六步,忌惮又戒慎的盯着  他们,再也不敢妄动。

    响箭一破空,下过片刻,山道那头便如飞驰来十数条人影,带头的人一落地,

    那人便慌忙凑过去低语,仅仅数句,带头的人也变了脸色,又惊又疑的上下打量独孤笑愚,那人一说完,带头的人就上前一步,双手抱拳。

    「老夫是……」

    「我知道,唐门大长老,」独孤笑愚摆摆手打断对方的自我介绍。「还有,他没骗你,贵掌门的毒是我二叔下的,理由:惩罚。千魂绝既然没有解药,你们就不该拿出来使用,可是你们不但拿出来使用,还交给别人使用,害得我六叔失去一条手臂,告诉你,你们唐门还能延续到今天已是祖上烧了高香了!」

    「但那是被不肖门人偷去……」

    「不该使用的毒药不好好保管,却被人偷去,这责任依旧在你们掌门身上!」

    说到这里,大长老终于能确定对方是谁了。

    「可是敝掌门已为这件事受了二十多年的苦了,」他低声下气地央求。「难道还不能……」

    「为他解毒?」独孤笑愚满脸笑容却毫无笑意,「那也不难,兰舟是二叔的儿子,」他指指君兰舟。二一叔一身所学都已在他的脑子里,想解贵掌门的毒,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问题是……」

    他耸耸肩。「贵掌门身上的毒是家父要二叔下的,家父没说话,我们做晚辈的可不敢随意违逆长辈的意思,所以我只能说:抱歉了!」

    「但令尊……令尊……」

    「如何才能松口?」

    「是。」

    「很简单,还我六叔一条手臂!」

    哪里简单了,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呀!

    大长老当场傻住,下知如何是好。

    一好了,废话说够了,」独孤笑愚伸出手。「现在,请把蛇芝血兰还给我!」

    大长老迟疑一下,叹了口气,回头吩咐两句,再转回头来看一眼宫如媚。

    「我想你们也不需要我们的解药了吧?一

    独孤笑愚还没来得及回答,宫如媚就叫过来了。

    「谁说下需要!」

    「但那位公子……」大长老用下巴指指君兰舟。「他就可以为你们解毒了,多半是你们得罪了他,他才没有替你们解毒吧?」

    闻言,宫如媚母子三双错愕的目光下约而同投向君兰舟,见他一点反应也没有,于是再转注独孤笑愚和宫雪菱,后两者一个看左边说那朵花好漂亮,一个看右边赞叹山下的风景真美,好像什么也没听见。

    「宫雪菱,是你搞的鬼吗?」陆佩仪怒吼。

    没听见。

    「笑哥,这里交给二弟就行了,我扶你进马车里休息吧!」宫雪菱若无其事的扶着独孤笑愚回马车。「说不定芙儿已经醒来在找你了呢!」

    「站住,我在跟你说话,你竟敢……」

    陆佩仪怒火愈加飙涨,竟想连人带马扑过去,但宫孟贤马上策马挡住她。

    「你想干什么?」

    「舅舅,明明是他们……」

    「闭嘴!」宫孟贤不耐烦的暍叱,「你们两个活该受罪,别把罪过扯到别人身上!」话落,他飞身下马,朝大长老拱拱手。「大长老,可否把解药给我们呢?」

    大长老狐疑地端详他。「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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