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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问生死缘-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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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一到镳局之后,她马上就明白独孤笑愚在说什么了,因为大家都围在练武场中,啧啧赞叹的抚摸一匹出奇神俊的骏马,一身皮毛如雪也似的白,瞳眸却赤红如火,雄伟轩昂,气势如虹,一看就知道是匹极其珍贵的异种龙驹。

    而马背上的马鞍,不但镶金,还嵌饰着  数十颗龙眼般大小的宝石,灿烂夺目、辉煌闪耀。

    「这是小婿特地请四叔挑选的骏马,不知岳父可中意否?」

    「好!好!好!真是好马!」宫孟贤眉开眼笑的在骏马四周绕来绕去,连摸一下都带着  赞叹的叹息声,看得出他有多么喜爱,还有点得意能够拥有如此神俊的马匹,对那副价值难计的马鞍反倒不怎么在意。

    宫雪菱皱皱鼻子。「马屁精!」

    独孤笑愚滑稽的挤挤眼。「免得岳父嫌弃我是庄稼汉,把我扫地出门呀!」

    要真嫌弃他,哪会把她嫁给他!

    宫雪菱哼了哼,下巴朝一侧努过去。「小心姑姑恨死你!」

    宫如媚瞪着  嫉妒的眼在那边咬牙根——她爱的是马鞍上的宝石,多半正在努力压榨脑汁思考如何骗来那副马鞍,好挖下宝石去做首饰。

    想得美,女婿送的礼物,宫孟贤哪可能送给宫如媚去五马分尸,恐怕连借给宫如媚欣赏一下都不敢,不然宫如媚一定会「不小心」把那副马鞍分成两半——一半是皮鞍,还给原主:另一半是宝石,不翼而飞!

    「为何?我哪里招惹上她了?」

    「你送给我爹那对翡翠镯子,姑姑爱死了,哭着  、闹着  、赖着  非要爹送给她不可,但爹打死不肯,说那是留着  将来大哥娶了老婆,要送给媳妇儿的见面礼,结果姑姑竟然责怪表姊,说当初表姊若是肯嫁给你,那对翡翠镯子就是她的了!」宫雪菱小小声说。「这是二哥告诉我的。」

    独孤笑愚不由莞尔。「当初若非是你,而是你表姊嫁给我,我就不会送出那对翡翠镯子了,最多买对便宜的玉镯子送给姑姑。」

    「咦?为什么?」

    独孤笑愚没有回答她,迳自转注宫仲卿。「说到这,大舅子都二十七了,怎地还没成亲?」

    话题硬被转开了,但这问题似乎正好说到宫雪菱的心坎上,她马上唉了一声。

    「我也正担心呢,其实爷爷也是有替大哥、二哥订过亲的说,但大哥的未婚妻不满十岁就去世了,二哥又不喜欢他的未婚妻,硬拖着  不肯成亲,也不想想爹早就想抱孙子了,他们却凉凉的假装不知道,难不成他们真的想一辈子不娶?」

    独孤笑愚想了一想,匆地笑出声来。「或许大舅子也应该学我一学。」

    宫雪菱好奇的瞅着  他。「学你怎样?」

    独孤笑愚咧嘴笑得更开心。「为了跟爹赌气,我撂下话说离家之后,第一个来跟我求亲的,我就跟她成亲。」

    宫雪菱呆了呆。「所以你才会一口就答应爹提的婚事,就为了跟你爹赌气?」

    独孤笑愚颔首。「当时就算你爹要我娶只母猪,我照样会答应。」

    宫雪菱哭笑不得。「喂喂喂,你会不会太混了一点?」

    独孤笑愚耸耸肩。「但事实证明,这就是我的缘分,我并没有答应错啊!」

    哼,她才不信人家要他娶母猪,他就真的把母猪娶回家红烧了!

    「谁理你!」那种混到不行的办法,不学也罢。「啊,二哥!」宫雪菱迳自走向宫仲书。「这回寿宴爹并没有下帖子,只是自家人吃暍一顿而已,表妹和表妹夫来干什么?」

    宫仲书瞄一下宫如媚。「姑姑爱面子嘛,想说表弟也不赶回来,她自己一个人抱孩子来不好看,就叫上小表妹和表妹夫来凑人头。」

    「哪里不好看了?」

    「爹身边有儿又有女,外加女婿和外孙女,姑姑却孤伶伶的只有个外孙女,不是很可怜吗?」

    「那也是姑姑自个儿宠坏表哥的嘛!」宫雪菱咕哝。

    「也的确是,」宫仲书摇摇头,叹气。「表弟总是学不乖,不怪姑姑又该怪谁呢?」

    「说到这,表哥到底又跑到哪里去了?还有表姊呢?L

    「谁知道,大表妹被休回家之后,也不反省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只说她心情不好要散散心,就成天跟表弟往外跑,说是要去买马、买驴,天知道又跑到哪里去玩了,总是回来不到几天又出门,驴马行的经营状况问也不问一声,女儿也不理,姑姑只好右手打算盘,左手抱外孙女,他们兄妹不管的,她全包了!」

    可真伟大,不但客串掌柜的,还兼职奶娘!

    「要表姊学点家事,她就说她裹小脚做不了任何事,可要往外跑,她就跑得比谁都快!」宫雪菱喃喃道:「姑姑再继续这样纵容他们下去,早晚会要人命的!」

    言犹在耳,寿宴才吃到一半,大难就临头了……

    「笑哥,请把女儿交给我,你吃你的饭!」

    「不要,我可以抱着  她吃。」

    「那也是可以啦,不过请你不要再做那种会让大家偷笑的事好不好?」

    「什么事?」

    「少给我装无辜!」宫雪菱啼笑皆非的大叫。「芙儿才四个多月大,你干嘛喂她吃鱼?」

    「她也饿了嘛!」独孤笑愚笑嘻嘻的眨巴着  无辜的眼。

    「你……」宫雪菱又好气又好笑。「你再喂她吃鱼就不给你抱了!」

    「好嘛,不喂鱼就是了嘛!」独孤笑愚叹气,嘴角却还是挂着  笑。「那红烧蹄膀可不可以?」

    宫孟贤父子三人哄然大笑,宫雪菱更是哭笑不得。

    「你白痴啊!鱼肉都不可以了,蹄膀哪行!」

    「那不行,这也不可以……」独孤笑愚装模作样的按按眼角。「可怜的芙儿,是你亲娘狠心让你饿肚子,可别怪爹呀!」

    宫雪菱直翻眼,已经懒得跟他说话了。

    「爹,」宫仲卿悄悄凑到宫孟贤耳边细声低语。「原是担心小妹下嫁给庄稼人会很辛苦,但现在看来,虽然生活确实辛苦,但妹夫是个好丈夫,小妹也很幸福,咱们可以安心了。」  

    「对啊,爹,」宫仲书也靠过来了。「庄稼人也没什么不好,虽然不会武功,但妹夫很认真在干活儿,也很疼小妹,要我说,夏侯岚根本就比不上妹夫,武功好又如何,不懂得如何做个好丈夫,嫁给他就没好日子过!」

    「我知道,我早就不为菱儿担心了。」宫孟贤点头道:「我担心的是你姑姑他们一家子,没想到夏侯岚会把佩仪休回来,她将来可怎么办?」

    宫仲卿与宫仲书相对一眼,无言。

    还能怎么办,不是再嫁就是赖在娘家撒刁一辈子,不过她已经没资格再挑挑拣拣了,还有没有人要她才是问题。

    「还有学季,」宫孟贤继续说:「再闯祸还学不了乖,他……」

    「舅舅!」

    说人人到,说鬼鬼到,才刚提到他,那个学不乖的家伙就突然冒出来了。

    先是一声撞鬼似的凄厉怪叫,骇得桌旁的人猛一个哆嗦都差点躲到桌子底下去,然后那个怪叫的家伙才捧着  一脸惊悸与惶恐,连同妹妹两个人踉踉脍舱的撞进厅堂里来,一见到宫孟贤就扑下去三跪九叩,陆佩仪则放声嚎啕大哭。

    「舅舅,您一定要救我们啊!舅舅,救救我们啊!」

    「我不想死啊!我还不想死啊!」

    宫孟贤重重叹息:心想这回非得请陆家把他们母子三人关起来不可。

    「说吧,你们又捅什么娄子了?」

    「我们……我们中毒了!」

    「四川唐门?你们不要命了,竟敢惹上四川唐门?」

    「当时……当时我们不知道他们是四川唐门的人嘛!」

    正厅里,宫孟贤坐在太师椅上来回看陆学季和陆佩仪,鼻翼怒张,七孔喷烟,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武林中,四川唐门向来处于独善其身的地位,既不愿与所谓的名门正派为伍,也不屑和绿林黑道混在一起,虽然他们的武功实在不怎么样,但他们是机关暗器的名家,又精于火器制作,更别提唐门歹毒霸道的毒,阴狠诡诈,令人防不胜防,一旦中了唐门的毒,非唐门的独门解药不能解,他们要是不给,除了先买副棺材躺进去之外,也没别的路好走了。

    因此江湖中人对四川唐门总是敬而远之,能躲就躲、能避就避,而陆学季兄妹俩竟敢主动去招惹他们,这已经不是闯祸,也不是捅楼于,而是自寻死路了。

    「老实告诉我,你们究竟干了什么?」

    「我们……」陆学季瞥一下陆佩仪。「我们看中意一对玉镯子,可是被他们先一步买去了,我们先是‘好言好语’请他们转卖给我们,他们却打死不肯,所以我们只好……只好……」

    「抢!」宫孟贤冷冷地说:「而且还打伤了人家!」

    陆学季瑟缩一下,旋又挺起胸脯来为自己抗辩。「是娘老说舅舅那对翡翠镯子有多好多好,所以我们才想买来让娘高兴的嘛!」

    宫如媚呆了一呆,没想到儿子会把责任推到她身上来。

    「所以你们就可以抢?」宫孟贤的语气依然冷若冰霜。「就可以伤人?」

    「不然怎么办?」陆学季耍赖似的反问。

    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陆学季竞还敢耍刁,有那么一瞬问,宫孟贤真想亲手打死他算了,免得留在这世上继续祸害他人。

    他深深吸了口气,好下容易才压下一掌拍出去的愤怒。「很好、很好,既然你认为没有其他办法好想,非抢不可,非伤人不可,那么,后果你也得自己承担,还来找我干什么?」

    闻言,陆学季方才惊觉自己的态度不对,焦惶瞬间又回到脸上,探手马上又拉着  妹妹再度跪下,磕头凄声哀求。

    「不,舅舅,您不能不救我们啊,我们错了,求您救救我们吧!」

    「你们是中毒,我又能如何?」宫孟贤冷硬的哼了哼。「去跟他们要解药?既是他们下的毒,他们会给吗?」

    「会给!一定会给!只要……」陆学季怯怯地瞅着  宫孟贤。「只要舅舅帮他们做一件事,他们就会给我们解药。」

    看来这回的麻烦不是那么容易解决了。

    宫孟贤暗叹。「什么事?」

    「不知道,他们会派人来告诉我们。」

    「什么时候?」

    「他就跟在我们后头不远,应该很快就会到了。」

    果然,刚过未时,唐门中人就到了。

    「请你们先到吕梁山向百晓会索讨万年冰玉盒,再到毒龙谷寻找蛇芝血兰,找到之后,连根带土挖起来放入万年冰玉盒里送到唐家堡来给我们,待我们证实是蛇芝血兰无误之后,就会把解药给你们。」

    然后,来人把蛇芝血兰的图样和一只药瓶交给陆学季。

    「你们的毒每五天就会发作一次,这瓶药丸可以暂时压下毒性,不过记住,不能在毒发之前就预先吞下药丸,那是无效的,一定要在毒发之后服用才有效。另外……」来人冷眼看看陆佩仪,再看回陆学季。「伤了我们少门主的是你和你妹妹,所以你们两个一定要去。」

    交代完毕,来人就头也不回的离去了,陆学季与陆佩仪面面相觑,宫孟贤脸孔紧绷,宫如媚无措地红了眼眶,好半晌没有人吭声。

    百晓会他们也惹不起呀!

    还有毒龙谷,只要在江湖上跑过两天的人都知道,毒龙谷是禁地,不是有什么了不得的武林高手住在那里,而是根本不知道有谁或什么东西住在那里,只知道那是个有去无回的神秘之地。

    「菱儿,你和女婿先回去吧!」宫孟贤终于开口了,却是赶女儿回夫家。

    宫雪菱瞄一下独孤笑愚。「好,可是爹打算如何,一定要叫哥来告诉我喔!」

    宫孟贤怜爱的摸摸她的头。「我会的,快回去吧!」

    回家路上,宫雪菱十分沉默,只问了独孤笑愚一句话。

    「你认为爹会如何决定呢?」

    「我想岳父不会不管吧?」

    「我也这么认为。」

    三天后,当独孤笑愚干完田里的活儿回家时,却已不见老婆的踪影,只见到那位曾经来帮宫雪菱坐月子的老妈子正在喂他女儿暍米汤。

    「小姐呢?」独孤笑愚很镇定,依旧笑眼眯眯的。

    「不知道,小姐只交代我把这封信交给姑爷您。」

    独孤笑愚才一眼便看完信了,然后叹气……还是笑吟吟的。

    「真是的,那个不负责任的女人竟然丢下女儿不管了!」

    往太原府的驿道上,一群人正快马加鞭的往前赶路,宫家全体出动,再加上所有能派上用场的镳师趟子手,还有海公子,大舅子有难,他不来不行,以及夏侯岚,他已经休了陆佩仪,原是不可能会来的,但他却不请自来。

    宫孟贤还特别交代老妈子在他们出发翌日再去告诉宫雪菱,就是不想让宫雪菱跟来淌这池浑水,没想到宫雪菱二话不说,当场就把孩子丢给老妈子,随便撇两个大字留给夫婿,然后就急毛窜火的随后追上他们。

    宫孟贤气急败坏的想赶走她,却怎么也赶不走。

    「你已经是独孤家的人了,不应该再插手宫家的麻烦!」

    「但我始终是爹的女儿啊,怎能装作不知道!」

    「你甚至没告诉女婿一声!」

    「废话,他一定不会让我去的嘛!」

    「这是自然,别忘了你还有个女儿!」

    「女儿有她爹照顾,这边更需要我,能多一个帮手是一个帮手!」话说着  ,宫雪菱回头看一下。「我倒想问爹,为何不多找几个朋友来帮忙?不管是百晓会或毒龙谷,哪边都不好应付呀!光说百晓会那边,人家可是武林九大黑帮之一,人多势众、高手云集,要真打起来,我们根本讨不了好,他们只要派出一小部分人马,我们就会全军覆没了!」

    「这我当然知道,可是……」宫孟贤苦笑。「没时间,唐门留给你表哥的药丸只有三个月的份,换句话说,他们只给我们三个月的时间,有时间限制就不够时间找帮手,我只能沿路碰上谁就找谁。」

    「那……」宫雪菱又回眸瞄了一眼。「夏侯岚又为何会来?」

    「我并没有通知他,他是从海公子那里得知这件事的,然后就和海公子一块儿来了。至于他为何要来,我也不太明白,他只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他要让你知道——」宫孟贤盯着  宫雪菱,目光奇异。「在这种时候,不会武功的男人根本不可靠,你能依赖的是会武功的男人。」

    宫雪菱啼笑皆非。「竟然说这种话,他到底想干什么?」

    宫孟贤哼了哼。「这应该由我来问你,他到底想干什么?」

    「爹,请别用那种‘你的杏花是不是冒出墙头外去招蜂引蝶了’的眼神看我好不好?」宫雪菱没好气的说。「你问他想干什么?很简单,他不甘心我主动放弃他而嫁给笑哥,他觉得被看轻了,很没面子。」

    「所以他想如何?」

    「想要证明我错了。」

    「然后?」

    「然后他就可以得意的哈哈大笑啦!」

    「……菱儿,别忘了你已为人妻、为人母。」

    宫雪菱翻了一下眼。「我才十八岁,还不到健忘的年岁,才不会忘,也不可能忘。」

    宫孟贤严肃的颔首。「那么,离他远点。」

    「放心,我连话都不想跟他说,」宫雪菱重重道:「如果不是需要他帮忙,我还想赶他走呢!」

    「这就好。」宫孟贤放心的点了点头,又若有所思的蹙起眉头。「在你成亲之前,我一直以为夏侯岚是个优秀出色的年轻人,但现在我不这么认为了,如今我才看清楚,他相当傲慢,就跟所有世家子弟一样,在富裕的环境中成长,从不用为生活操心,好面子,丢不起脸,这是他唯一在意的事——表面的虚荣。」

    「因为笑哥勤劳朴实又亲切,跟他一比,夏侯岚的缺点就全被比出来了。」宫雪菱俏皮的眨眨眼。「对吧?」

    「的确。」宫孟贤笑了。「女婿虽然只是个庄稼人,但认真实在又诚恳,行事为人也很有心,那些心性浮夸的世家弟子确实比不上。起初我担心你嫁给庄稼人要过苦日子,但如今我却不能不庆幸,幸亏你是嫁给女婿。」

    「即使笑哥不会武功?」

    宫孟贤轻叹,撩起一弯苦笑。「倘若不是你表哥、表姊被宠坏了,我们又何需要会武功?」

    闻言,宫雪菱不由沉默了,暗暗咬牙切齿。

    闯祸几乎已成为表哥最大的生活乐趣之一,好像一天下找点麻烦就活不下去了似的,这全都是姑姑的宠溺和纵容造成的,偏偏姑姑根本不认为自己有错,还不断包庇表哥,再把麻烦推给她爹去解决,最后总是她爹一个人在那边伤脑筋。

    不过这回,他们总该受到一点教训了吧?

    「爹,有一点我一直想不通耶!」

    「哪一点?」

    「唐门擅使毒,谁人不怕,为何不自己去跟百晓会要万年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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