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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角蹦起一个红十字，蓝发男人焦躁的抓了抓头发，对眼下的情况有些手足无措。
尽管他从来没打断过解放过程，也知道强行中断肯定会对身体有伤害，但是如何消除夕夜心中“处于危险中”的感觉，让她自己中止解放，他也没谱。
话说要让人觉得没危险了什么的，那就叫“安慰”吧？不明白是什么意思！那种奇奇怪怪一听就是治愈系的词语，跟傲娇的第六十刃大人才没关系！没有！
“知道危险还到处乱跑，要不是……谁知道你现在还剩没剩块骨头？”僵硬了几秒钟，终于还是无奈地叹口气接着努力，只是这次，大手改为拍着女孩的肩膀，手上的力道也笨拙地减轻了不少，尽管那动作一看就生疏僵硬。
“行了行了，以后记着点！这次就算了，不找你算账！”
疯狂异动的灵子似乎渐渐沉寂下来，少女右眼弥漫的赤红色消散了一些，视线好像也有了焦点似的，剔透的紫眸微微晃动着瞳孔，一瞬不瞬盯着葛力姆乔，让他突然觉得耳根有点热。
总觉得，像是做了什么很难为情的事情？
“看、看什么？”他有些恼羞成怒地冲她吼着，心虚地别开眼睛。真是要命！这种怪异的气氛是闹哪样啊？
被他吼得一愣，夕夜微微张着唇，犹豫了一下没说话，熟悉的环境让她渐渐放松下来。
“回来了……吗？”弱弱的语气，似乎还有些不敢相信，葛力姆乔就坐在她身旁，很轻易就感觉到她灵压的平静。转头去看时，她右眼的赤红色已经完全消失了。
“啊，结束了。”莫名松了口气，蓝发男人的表情第一次显得不那么暴戾。
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夕夜盯着自己的双手出神。解放的过程她都记得，那时候，热流从体内中心的那一点源源不断的涌往四肢，好像她的身体都要被占领一样，杀戮的、疯狂的、绝望的气息。
她全部能够感受。
那过程中她什么都没想，即使能量开放的冲击令她一时有些难以承受，她也没想过停下。只想杀了那个粉头发的混账，只想自我保护。
但是，被葛力姆乔已经成为标致的天蓝色的灵压罩住的时候，心里一瞬间觉得自己不用那么努力了，还好，他来救她了……
“喂你！”下巴被大手抬起来，冰蓝色的眼睛直视着她，“被吓傻了？”
这个男人！就不会好好说话吗？她明明觉得他其实是关心她，还做这么一副凶巴巴的样子！说两句好话能死啊？真是！
“少做梦了！我才没害怕！要不是你多事，我自己也能杀了他。”一瞬间被葛力姆乔的不解风情噎到，夕夜赌气拍开他的手，扭头不再看他。
亏她还有点小感动来着！简直浪费感情！
一记爆栗敲在头顶上，丝毫不懂“温柔”为何物的男人压根没有手下留情。抱着头呼痛，夕夜气得脸颊通红，回头正想争辩的时候，健壮的胸膛已经压下来，她整个人被推在床上，视线所及处便是葛力姆乔优美结实的胸膛。
他长而有力的手臂撑在她耳侧，额前天蓝色的碎发微微扫过她的前额。
“跑去哪里了？”他声音比平时低一些，听来有点危险。
“胆子越来越大，脑子没长多少，活够了？”
“才、才不是！我是……我只想练习一下……”声音越来越低，夕夜看着葛力姆乔静得如同大海一般的眼，渐渐消了声。
怎么觉得，自己没打招呼去做事，让他受伤了似的？错觉吧？
被女孩子理所当然的答案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葛力姆乔觉得之前她不告而别自己还稍微有点寂寞的感觉简直白痴到家了！就为了这么个女人！
但是……她没死，也不是想逃。
她只是想变强。
仅此而已。
为什么他一下子，这么开心？
有够莫名其妙的啊！因为一个女人，变得像个傻瓜似的。
“对不起，下次要出去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铂金色发的少女小小声地道歉，眼睛明显心虚地瞟着其他地方。哎哟！这该死的貌似小媳妇儿向当家男主人请示什么的赶脚是肿么回事啊？
“废话啊！跟我说是肯定的！还想跑去哪儿？就那么一点点灵压，弱爆了真是！”很不满地又在女孩头上敲一下，满意地看她委委屈屈捂着发红的皮肤敢怒不敢言，葛力姆乔觉得舒坦多了。
单调的日子过久了，有个人偶尔出点小问题，找点小麻烦什么的，也不是什么坏事吧？
“不好意思啊，我就是这么弱！跟你这种刃级比起来……”
“所以乖乖呆着不就行了？一个女人别成天想着变强什么的，着什么急！”懒洋洋的打断夕夜的牢骚，蓝发男人翻身躺到一旁，一手搭在眼前。
在虚圈，力量什么的，只是蓝染的工具罢了，你越强，越被利用。
呆呆的什么都不懂，不也挺好的么！
麻烦什么的，他又不怕。
Episode 17
他的手，是用来破坏的，包括他自己的存在，都象征着破坏。生于虚无而没有终点，他的手曾经撕裂敌人的身体，握过冰冷的刀锋。
然而如今，他会改变。
变得对敌人更强大，对需要他的人更柔软。
——题记
怔怔地侧头望着身边棱角分明的蓝发男人，夕夜有点想笑。
果然，猫科动物什么的就是傲娇系，直接说“我来保护你”不就完了么！还绕这么大的弯！真有点可爱啊！
不知道挠挠下巴摸摸头什么的，会不会也像小猫似的过来蹭蹭她的手掌心……呃……八成是炸毛吧？不过还是……好想试一下……
纤细的手指试探的碰了碰男人紧绷的下巴，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整只手都按在了他脑袋上，顺手揉乱了他天蓝的头发。
“好软……”女孩子带笑的声音让葛力姆乔浑身一颤，那声音像是在他骨头里响起来的一样，瞬间流遍四肢，连指尖都微微麻了起来。
一时间他都不知道是该恼怒于她对待宠物一般的态度，还是顾及身体这触电般的反应。
“你这女人……”僵硬了一秒钟，豹子的本性毕竟不像猫一样柔顺，他终于还是爆发了，刚要跳起来发火，一双柔软的手臂轻轻搭上了他的腰。
娇软的身体靠过来一些，隔着薄薄的衣料贴在他身上，他听见女孩子低低的声音。
“谢谢你。”
小脑袋靠在他胸前，说话时温热的气息喷在他胸口，原本没有心的地方也仿佛鲜活得跳动起来。葛力姆乔低下头，看着环住自己腰的女孩子，铂金色的长发散在颊边，她的脸埋在他胸前，看不清表情。
印象中，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她就没有乖巧的时候，总是忤逆他。要她老实待在房间里，却总是不听话非要跑出去，遇到危险不会喊“救命”，再困难也没有过放弃，葛力姆乔一直想不明白，人类的女人不都应该很脆弱吗？为什么他捡回来这个就完全没有这样的特质？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夕夜示弱的一面。
温顺、柔软，瞬间让他产生了一种很奇特、以前也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在他身边，她会觉得安全。
她需要他。
对一只虚而言，“被需要”是件奢侈的事情，他想。
从基力安向上进化的过程中，他们互相吞噬，不断吸收新的能量，为了变强，为了成长。
破面化之后，他们用强大的力量获取存在的证明，为了寻找强敌，为了打发无聊。
蓝染给了他们力量，要他们臣服。在无法脱离的时候，他必须如此，尽管他并不从心底服气。
他们成为“十刃”，成为蓝染的刀，在他想要进攻的时候割开空气。
没有人需要他。
他的生命只有利用。
一个轻得几乎无法感受的拥抱，令他的胸口沸腾而潮热。
“谢谢你，又救了我。”细软的声音像偶尔去现世听到的鸟啼，很好听，好像给整个房间的空气都赋予了生命。他僵硬着身体，手指痉挛似的动了动。
“我才不是，刻意去找你，顺路，而已。”反驳的话断断续续，他觉得自己没法像过去那么理所当然的扯谎掩饰。
喉咙有些干涩，胸口沸腾的温度蒸发了他身体里全部的水分。
“但你还是救了我。”女孩固执地重复了一遍，好像对“被救”有着异乎寻常的情结。
葛力姆乔不太明白她为什么如此在意这个。
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时，扇过脸颊靠着的胸膛，夕夜听见那里略微快于平时的心跳的节奏。
也许是因为他是她来到这里以后关系最密切的人，也许是他好几次有意无意带她摆脱危险的处境，夕夜不想否认内心越来越明显的对葛力姆乔依赖信任的感觉。
这个男人打破了她一贯执行的“只靠自己，只信自己”的原则。
她走投无路时，他给她希望，尽管于他而言，很多次都是举手之劳，但是女人总是容易对保护了自己的男人产生特殊的感情。
她想，她大概有点喜欢这个天蓝色头发、脾气不太好的男人呢！
别看他总是别扭着说再也不要管她、只是顺便之类的话。
“以后，还会来救我吗？”她有点期待的问，没指望千百年都在虚圈这种寸毛不生的荒凉地界生存的豹子能听懂其中的隐含意义，就只是问问而已。
几秒钟的沉默之后，她感觉到一双有力的手臂环过来，抱住了她，大手几乎覆上了她整个后背。
“女人还是乖点好，学会喊‘救命’就行了。”耳朵紧贴的胸膛微微震动着，她听见蓝发男人别扭的命令，“下次，等着我。”
呵……虽然还是傲娇，不过好歹稍微解了点风情，也算是好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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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夜宫没有昼夜之分，工作还是休息全凭感觉，经历了解放过程和萨尔阿波罗的实验，夕夜确实累了，身心放松下来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朦胧中，虽然隐约感觉枕头的硬度和往日似乎不太一样，不过疲累过度的身体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而且……和那个男人在一起，应该没关系吧？夕夜这么想着，侧了侧身，无意识地朝温暖的热源靠了靠。
葛力姆乔觉得今天这一觉睡得格外别扭，根本不是平时那种大大咧咧的睡姿，像是被什么东西约束了似的。脖子旁边有毛茸茸的触感，弄得他有点痒。
闭着眼睛不耐烦地抽了抽手，明显的重量让他微有些愕然，条件反射就要放出虚闪攻击，灵压聚集的瞬间又猛然想起了什么。
睁开眼睛微微侧了侧头就找到了真相，铂金色长发的少女枕在他右手臂上睡得很安稳，有几缕发丝不听话的扫到他脖颈处，她的眉眼在虚夜宫永恒的蓝天下泛着细细的毛茸茸的边。
处于戒备的僵硬身体放松下来，葛力姆乔终于还是放弃了把身边的累赘推到一边的打算——这可真不像他，他这么想。
他这么说绝对不是因为害怕弄出什么动静把熟睡的女孩吵醒！
躺在床上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没有动，葛力姆乔望着寝宫的顶，觉得这体验有点微妙和新奇。他从来都是一个人，除了自己的气息，本能的拒绝和防备着一切外来的事物，根本连想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他的身边会有一个女人，敢反抗忤逆他，敢如此……接近他。
以往，那些女性破面，他从来也没允许过谁在自己的寝宫过夜。
他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并将一直习惯下去。
那种踽踽独行的孤独感，还有成为王的固执的骄傲。
他想起入睡前少女轻声问他的话：“以后，还会来救我吗？”便微微举起手放在眼前，轻轻地握了握。
他的手，是用来破坏的，包括他自己的存在，都象征着破坏。生于虚无而没有终点，他的手曾经撕裂敌人的身体，握过冰冷的刀锋。
从来不懂，如何温柔，又为何温柔。
但是现在，少女呼吸的气息轻轻拂过他的胸口，细细的似乎带动了血管中某些共鸣一样，激活了坚硬的皮肤下每一寸沉睡的细胞。
他想，也许他现在稍微能够理解一点，那些属于人类的复杂感情。
他也有，想要守住和保护的东西，为此他可能会改变。
变得对敌人更强大，对需要他的人更柔软。
如果是因为这个女人的话，葛力姆乔觉得，大概这并不会是个让人讨厌的改变。
Episode 18
她始终在寻找她的价值和意义，究竟是为了生存而生存，还是为了追求某个目标和理想而生存，这个寸草不生、单调荒凉的虚圈，因为有她喜欢的人，所以让她有继续留下来的勇气。
连永恒的蓝天白云或者单调的残月夜色，都变得好看起来。
——题记
从属官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大门边，推开一条门缝，对蓝发男人单膝下跪：“大人，蓝染大人请您带夕夜小姐去一下本宫。”
声音没有刻意放低，有些响亮的发声让葛力姆乔不悦的瞪了他一眼，而后他没有回答，只用闲着的左手指了指房门外。
看清房内情景的伊尔弗特和迪显得有些尴尬，萧隆却还是面无表情，不离开也不说话，只是直直盯着铂金色发的少女，直到葛力姆乔开始有些想发火了，才慢悠悠行了个礼关上了门。
搞什么啊？皱着眉盯着关闭的大门看了一会儿，葛力姆乔一头雾水，萧隆的样子有点奇怪。
还有蓝染那混蛋！他肯定，昨天第八行宫的事蓝染都已经知道了，不过他为什么要那么听话？他要自己去就去，谁会做那种蠢事？不管对昨天萨尔阿波罗的行为蓝染究竟是一带而过还是予以惩处，葛力姆乔都不感兴趣。
他只会把试图染指这个女人的一切都毁掉而已。
“一大早你在气什么啊？小心上火。”带笑的嗓音把飘远的思维扯回来，因为刚睡醒的原因，夕夜的声音还有点沙哑，听上去有点慵懒。刚才某位大人想问题太入神，手上的劲又不知不觉大起来，生生把她给捏醒了。
好痛！腰上一定青了……这该死的蛮力！
没有理会女孩口中自己不熟悉的名词，葛力姆乔现在只觉得有点坐卧不安——跟他离得这么近还笑嘻嘻的漂亮姑娘，他可碰也没碰过呢！
想到这个就窝火！因为他发现，每次坏他事的都是蓝染！
没得到回答，夕夜也不在意，反正她对虚夜宫的俗务也没兴趣，葛力姆乔不想说算了（其实他只是又在傲娇忘记了而已……），她现在休息够了，生前的训练习惯又冒了出来。
完全把蓝染的命令当空气，葛力姆乔靠着床头饶有兴趣的围观夕夜做完全套训练，表情有点像看到了什么新奇玩具的小孩子。
人类的行为跟破面真是很不一样啊！他想。那些事对他来说太简单，他甚至不能想象只是做这些就能变强。不过……
瞥一眼被浴室门关上的女孩子的背影，蓝发男人别扭地轻哧一声。
真是理解不了这女人的想法，明明知道那种训练根本不能让她在这里拥有自保能力，到底费个什么劲啊？老实让他保护不就行了吗？白痴就是白痴！
“喂，以后别再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终于，他还是忍不住朝浴室的方向喊去，说话的同时皱了皱眉。
果然，“保护”什么的恶心巴拉的词他说不出来啊！
“那什么才有意义？反正我现在除了这个，也做不到别的。”隔了一会儿，门内飘出女孩子淡然的稍有些模糊的声音。
“你们这里这么无聊，你到底怎么活了这么久还没疯掉的……”不知何时靠着浴室门的葛力姆乔听见了这句小声的吐槽。
“……在现世，很有趣？”迟疑了一会儿，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葛力姆乔这么问，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是有点紧张。
一门之隔的女孩沉默了一会儿，蓝发男人也没催，就靠着墙坐下，手肘支在膝上托着下巴，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着右脸颊小块的骨质面具。
他去现世执行任务的次数屈指可数，蓝染总是怕他破坏力太强在现世闯祸，而就是那仅有的几次，他也没把注意力放在杀戮以外的地方。
灵子量稀薄到强悍如他都觉得有些行动不便的地方，他看不出有什么乐趣，尽管他生前一定也在某处活过，不过那毕竟太久了，他已经不认为自己的曾经有任何价值。
“我都快忘了呢。”平淡的声音似乎也被水蒸汽蒸腾得有些失真，浴室哗哗的水声让女孩子不高的音调几乎要被埋没，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葛力姆乔觉得她说这句话时，剔透的紫色眼眸一定有点茫然。
“我以前也很少出去。”
现世的她，没有朋友。相比较现在，那时候生活得反倒更像这里的虚。
只有战斗，前方的道路染满了鲜血。
就连走过的那些路也荆棘遍布。
身体被毁灭的时候，她竟然会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尽管一点都不甘心就那样消失掉。
她始终在寻找她的价值和意义，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