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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多大了?」他哑声询问。
「谁?妍妍吗?」
「嗯。」
「两岁。」
听见这个答案,涂圣如释重负的闭上眼睛。是他的女儿……妍妍是他的女儿。天啊,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有一个女儿,她為什麼不告诉他,為什麼要瞒著他呢?
他的女儿……她长得是什麼模样,可爱吗?漂亮吗?是像妈妈比较多,还是像爸爸比较多?两岁的小孩应该会讲话了吧,她会叫爸爸了吗?
「给我妳的地址,我现在就过去接她。」他迅速的对电话那头的陈太太说,迫切的想见到这个曾未谋面的女儿。
「请问一下,你是谁呀?和白小姐是什麼关係?」
「我是她老公,妍妍的爸爸。」
「啊?可是妍妍的爸爸不是已经死了吗?」陈太太惊愕的脱口道。
他回头看著躺在病床上,带著一脸好奇表情看著他的白凌。太好了,这个女人竟然当他死了!
「她开玩笑的。」
「白小姐不像会开这种玩笑的人,况且你要我怎麼相信你说的是事实?」
「给我地址,我会和白凌一起过去。」
「如果白小姐会和你一起来的话,那她应该知道我这裡的地址。」
这个陈太太的疑心病还真重,不过换句话说她的确够小心谨慎。
「白凌受伤撞到头,暂时失去记忆了。」
「真的吗?怎麼会发生这种事?她伤得严不严重——不对,我怎麼知道这是不是你编出来骗我的谎话?」
这个陈太太实在是……
「妳听得出白凌的声音吗?」
「当然。」
「那我让她跟妳说话。」涂圣说完,直接按下手机的扩音键,对白凌说:「老婆,妳跟陈太太说我没有骗她,妳现在人的确在医院裡,因為撞到头而丧失记忆。」
「陈太太是谁?」白凌却问他。
「白小姐,妳真的丧失记忆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妍妍的保母,陈太太呀。」听见她的声音,电话那头的陈太太立刻焦急的问。
「妍妍的保母?妍妍是谁呀?」白凌一脸茫然。
「妍妍是妳的女儿呀,难道妳真的忘了一切?」陈太太惊呼的声音再度透过手机响起。
「女儿?你刚才不是跟我说我们没有孩子吗?」她震惊的看著涂圣。
「我只是想试试看妳是否真的忘了一切。」他脸不红气不喘的说谎,然后关闭手机的扩音功能,再度将手机拿回耳边,「现在妳可以给我地址了吗?」
「白小姐真的丧失记忆了?」陈太太的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嗯。」
「那妍妍怎麼办?以后谁要照顾她,如果她想找妈妈的话——」
「陈太太,我老婆只是失去记忆,并没有死好吗?」涂圣忍不住打断她,「麻烦妳,现在可以告诉我妳的地址了吗?」
「喔,当然。」
第二章
那是一个肌肤白皙,眼睛又圆又大,长得漂亮、可爱得像个天使的小女娃,她有一点点怕生,圆滚滚的眼睛裡充满了好奇,躲在妈妈怀裡偷偷地看著涂圣。
白凌虽然丧失了记忆,但是一眼看见这个开口叫她妈妈,伸手就要她抱抱的漂亮娃娃,天生的母性本能马上就跑了出来,她伸手将女儿从陈太太手中接过来,爱不释手的抱紧怀中的小宝贝。
这是她的女儿,她怀胎十月才生下来的女儿啊,自己怎麼会连这种事都想不起来呢?
她是这麼的漂亮、可爱、香喷喷、软绵绵的,所有第一眼看见她的人都会喜欢上她,而她这个生母怎麼可以遗忘自己有这麼可爱的女儿呢?她的眼眶不由得因自责而泛红了起来。
「妍妍,我是爸爸喔,爸爸。」涂圣也一眼就爱上这个可爱的小女娃,手痒的也想抱抱她,但是他一靠近,她就露出一副要哭的表情,害他只能激动又覬覦的看著她,柔声向她自我介绍。
「白小姐,他真的是妳老公、妍妍的爸爸吗?那麼為什麼妍妍会怕他?」陈太太狐疑的问白凌。
她转头看著涂圣,也想要问他这个问题,為什麼他们的女儿会怕他?
涂圣在来的途中便想过有可能会发生这种事,只是没想到这问题竟会由陈太太问出口。这个陈太太也未免太多事了吧?
「我们走吧,有什麼事回家再说。」他伸手圈著老婆的腰身,带她转身离开。
「等一下!」陈太太倏然挡住他们的去路,一脸认真的对白凌说:「白小姐,如果妳真的失去记忆了,那妳怎麼知道这个男人是妳老公?」
涂圣忍不住皱起眉头,若有所思的看著她。他总觉得她一定有企图,要不然怎麼会管这麼多?
「陈太太,请问妳儿子几岁?」他突然问道。
「你认识我儿子?」陈太太讶然的反问。
果然!
「我是个医生,如果妳儿子恰巧是我的病患的话,我可能就认识。抱歉,我老婆很累了,我们先走一步,再见。」说完,他揽著老婆走出门,坐上停在门口的车后,开车离去。
「你刚刚这样说好像不太礼貌。」车上,白凌秀眉微皱的指责他。
涂圣哼了声,「那麼她想抢我的老婆和女儿就有礼貌了吗?」
「啊?」她呆了一呆,茫然不解的看著他,「你在说什麼?」
「妳失去记忆,所以忘了她有个儿子的事。看她那一副疑神疑鬼的样子,八成是希望妳能做她的媳妇,妍妍做她的孙女。」
「啊?」除了啊声,她惊讶得说不出其他的话。
陈太太想要自己做她的媳妇,妍妍做她的孙女,这感觉……好奇怪。
涂圣不放心的交代,「以后别再把妍妍交给她看顾了。」
她毫不犹豫的立刻点头。
他则是暗自鬆了一口气,因為天知道未失忆前的白凌和陈太太的儿子是什麼交情,他得趁她什麼都不记得的时候,先把可疑的敌人剔除才行。虽然这麼做是有点小卑鄙,但是人不為己,天诛地灭,不是吗?
涂圣趁著车子停下来等红灯的时候,转头凝望著睡卧在白凌怀中的女儿,感动的说:「她好漂亮。」
「你的语气听起来像是第一次见到她一样。」白凌敏锐的察觉异样,试探的开口说。
「妳说得没错。」他沉默了一下,承认的点头。
俗话说得好,纸包不住火。他决定还是实话实说,告诉她一切事实,以免让谎言充斥他们未来的生活。毕竟一个谎言可能需要用一百个谎言来圆,而一百个谎言又需要用多少个谎言才圆得了?那不是他想给她的生活,充满谎言的生活。
「什麼我说得没错?」她愕然的看著他,「所以这真的是你第一次见到我们的女儿?」
「对。」
白凌嘴巴微张,呆若木鸡的看著他。
丧失记忆并不代表丧失了逻辑和思考能力,按照常理推断,如果妍妍真是他们的女儿,那他这个当父亲的,怎麼可能会在今天之前都没见过自己的女儿呢?
「我们俩分开过一段时间。」涂圣看著前方的路,一边开车一边缓慢地解释。
「分开过一段时间?」她眨了眨眼,怀疑的重复他说的话。
「对。」
「什麼意思?我不懂。」她摇头,随即轻皱了下眉头。她的头还是有点晕、有点痛。
「离婚。」他沉默了许久,才轻轻地吐出这两个字。
白凌倏然呆住。所以他的意思是,他们俩现在根本就不是一对夫妻,而是两个已经离异、毫不相干的男女了?
「妳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和我復合吗?」他突然开口问。
「啊?」她克制不住的又愣了一下,整个人显得迷茫又不知所措。
「我想和妳復合。」他又说了一遍。
感觉女儿在怀中动了一下,白凌反射性的低下头来看她,然后一句不知从何而来的话就这样从嘴裡冒了出来。
「是為了孩子吗?」
「不全然是。」他说。
「那是為了什麼?」语气一顿,她眉头紧蹙的改口,「事实上我比较好奇的是,我们是為了什麼原因而离婚的?」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只说了一句话,「是我的错。」
「你背著我搞外遇吗?」她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会儿,突然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问道。
涂圣闻言差点没把车子开去撞安全岛。
「妳不要污小摇!顾缓闷牡闪怂谎邸
她理所当然的说:「你自己说是你的错的,既然是你的错,除了背叛婚姻搞外遇之外,我想不出男人还会犯什麼错。」
「我太忙了,时常忙到连回家睡觉的时间都没有,这点让妳很不满。」
「可是我觉得自己不是会為了这种事就和你离婚的人。」白凌纳闷的反驳。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们从这一刻起重新开始。」
他独断独行、逕自决定的说话语气,让白凌忍不住又皱起眉头。
「从这一刻起重新从朋友开始做起。」她稍微修改了一下他说的话,把两人的关係定位得更明确。
「為什麼要从朋友做起?我们明明就是夫妻。」涂圣不满的抗议。
「已经离婚的夫妻。」她提醒他。
「已经离婚但仍相爱的夫妻。」
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句话,白凌惊讶的看著他,怀疑的问:「仍相爱?」
「我对妳的爱从没变过。」
她张了张嘴巴,不知道该说什麼。
「而妳,」他接著说:「我在妳的皮包裡发现我们俩的合照,如果妳真的已经不爱我的话,是不可能会这样做的,这就是我们仍爱著对方的证明。」
天知道当他无意间发现这件事时有多惊讶、多高兴。离婚都已经两年半多了,他们俩竟心有灵犀的同时在皮夹内留著两人的合照,这不是爱是什麼?
「也许我在没丧失记忆之前的确还爱著你,但是对现在的我来说——对不起,我这样说你可能会有点不高兴,但是这是实话——你跟其他跟我擦肩而过的陌生人没什麼不同。」她有些犹豫又带点歉意的对他说。
「当然有所不同。」他不赞同她的看法,「至少妳知道我们曾经是一对夫妻,而且妳还替我生了个女儿,不是吗?」
说话的同时,他将车子开进车库裡,然后打上档,拉起手煞车,将车子熄火。
「我指的不是对对方的了解程度,而是在感情上……或者该说感觉上……」她还在想该怎麼说才能让他明白自己的意思。
「感觉上?」
「对,感觉上。」她点头,「不过我不知道要怎麼说——」她话未说完,嘴便被他俯身靠近的唇瓣覆住,吻去她嘴裡剩下的声音。
白凌倏然间僵住,却无法挣扎的将他推开,因為她怀裡的小天使睡得正香甜。
好吧,她承认,其实她也不是真的那麼想推开他,因為他的唇好柔软,专属於他的男人味也好迷人,而且不知為何,她竟然有种想念的感觉。
慢慢地放鬆下来,她不由自主的闭上眼睛,放纵自己回吻他,然后在同一瞬间,听见他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吼,接著感觉到他温柔的吻倏然变得灼热而激狂,吻得她忍不住呻吟出声。
就像开始时一样的突然,他抬起头结束亲吻,然后抵著她的肩膀用力的喘气。
她也跟他一样气喘吁吁,心跳又快又急。
车裡除了两人的喘息声外,听不见其他声音。
过了一会儿后,涂圣抬起头来,双眼明亮的凝望著她,语音粗嗄的开口问她,「现在的感觉是不是不同了?」
她能说什麼?只能红著脸瞪他,无言以对。
白凌躺在浴缸裡,回想著这一整天所发生的事,感觉脑袋是既清晰又紊乱。
清晰是因為她脑袋裡只装了今天的记忆,其他一片空白;而紊乱的则是光这一天——不,事实上只有半天时间所发生的事,就让她的思绪乱到快要打结了,光是回想就觉得好累。
从涂圣告诉她受伤的原因来看,她应该算是一个有点热情的人,但是热情的人会因為老公忙於工作就选择和对方离婚,还一个人偷偷地生了一个女儿,不让前夫知道吗?由这点看来,她的个性应该满硬的。
既热情又倔强,这样个性的她,才不可能会被老公的工作打败,她一定会想尽办法将老公的注意力拉回到自己的身上才对,不可能这麼容易就投降离婚的,所以她觉得其中一定还有什麼内幕存在,那会是什麼呢?
而且像涂圣这样一个提著灯笼也找不到的三高男,应该是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对象,她这个前妻到底是為了什麼原因放弃这麼好条件的男人呀?
好烦,脑筋都快要打结了啦,她為什麼要失去记忆呀?
其实认真想一想,既然都已经忘记了,她又何必硬要追根究柢的把那些不愉快的事翻出来呢?
不需要回顾,只要大步往前就行了,否则以她丧失过去所有记忆的情况,根本就是寸步难行。
没错,只要勇敢的往前就行了,老天会这样安排自有其道理,况且不是有句话说,危机就是转机吗?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白凌让自己放下心来。
虽然说她从醒来发现自己丧失记忆后,就一直都表现得很平静,但是其实她的内心充满了不安,感觉既害怕、茫然又不确定。
她虽然失去了记忆,但并不是变成笨蛋,会笨得别人说什麼话都深信不疑,可是她现在就像是沉浮在无边无际的大海裡一样,而涂圣则是那根救命的浮木,她除了紧紧地抓住他不放之外,还能做什麼?
所以,既然已经抓到浮木就什麼都别想了,一切顺其自然吧。
再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离开浴缸用浴巾擦乾身体,然后下一秒却突然浑身一僵。
衣服,她忘了把衣服拿进来了!
不对,她根本就不知道这个家裡有没有她的衣服存在,而她竟然就这样走进浴室把衣服脱光,还把脱下来的衣服全泡了水……
噢,天啊,她接下来要穿什麼?明天又要穿什麼?浴巾吗?她真是个笨蛋!
「老婆,妳是不是睡著了?」
门外突然传来涂圣的声音,吓得她整个人猛然一跳,急忙用手上的浴巾将自己的裸体包裹起来。
「没有,我没睡著。」她迅速的回应,回完话之后才想到他刚才是不是叫她「老婆」啊?那自己刚才的这样回应不就间接承认了她是他老婆?
这件事她得再和他谈一谈,希望能够先从朋友做起,而不是直接就当夫妻。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她得先找件衣服穿啊!
「涂圣,你还在门外吗?」她出声问道。
「怎麼了?」
「你家裡还有我的衣服吗?可不可以拿一件给我,或者是借一件衣服给我穿?」
「妳忘了带衣服进去了。」涂圣沉默了一下,肯定的说,不是疑问句。
「嗯。」
「虽然失去记忆,但是妳的习惯还是没变。」
「什麼习惯?」
「裸睡的习惯。」
「什麼?」她愕然叫道,随即便听见门外的他发出一阵低笑声。「你在开我玩笑对不对?」白凌气道。
「没有。」他说。
「没有才怪!」她才不信他,「你到底要不要去帮我拿衣服呀?」
「我已经拿来了,开门吧。」
白凌怀疑的把浴室的门打开一道小缝,就见他的手伸进门内,手裡拿著一件男用白衬衫。他真的拿来了?
「你会分身术吗?」她脱口问道。他不是一直站在门外和自己讲话吗?什麼时候跑去拿来这件衬衫的?
门外驀然又响起他的低笑声。
「我来就是為了拿衣服给妳的。」涂圣像是猜到她的疑惑般的对她说。
「喔。」她急忙接过衬衫,将门关上,再将衬衫穿上。
可是问题又来了,只穿著一件宽大的男用衬衫,没穿内衣也没穿内裤,和没穿衣服根本就没有太大的差别呀!怎麼办?总不能叫他平空生出一套女性内衣给她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