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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妍妍睡著了?」看白凌轻手轻脚的从卧房裡走出来,涂圣压低嗓音问道。
白凌对他点点头。
「看样子那个陈太太的想法虽然有点奇怪,但是照顾小孩还满有一套的,妍妍很乖巧。」涂圣讚许的点著头。
虽然他的专长是脑外科不是小儿科,但是也见过不少小孩子,像他们女儿这麼乖巧、生活规律的小孩子倒是第一次见到,竟然吃过午饭玩了一会儿之后,就自动拉著妈妈的手说要「睡ㄍㄠˇㄍㄠˇ」,规律的程度真是令人嘆為观止。
女儿睡著了,接下来就是他们夫妻俩谈心的时间了,涂圣伸出手来拍拍身旁的座位,要白凌坐到他身边来。
「来这裡坐。」
她却走到他对面的位子坐下来,假装没看到他的动作。
不过如果她以為涂圣会任由她这样,那就大错特错了,因為她一坐下,他就立刻起身离开座位来到她身边,将她从单人沙发上拉起来,自己先坐进沙发裡,再将她拉进他怀裡,圈抱在他大腿上。
他对她满意的微笑,而她却浑身僵硬,表是无奈、尷尬外加不知所措。
「涂圣……」
「妳以前都叫我老公。」他亲吻她的脖子。
「你说我们离婚了。」她不安的动了动。
「很快就会再结婚了。」感觉到她的不安,他停下亲吻的举动。
「涂圣……」
「我看就明天好了,明天我们一起到户政事务所登记结婚。」他若有所思的逕自点头决定。
「什麼?」她错愕的叫道。
「明天我们就去登记结婚。」他温柔的凝望著她,柔声再说一次,「不要这麼惊讶,亲爱的,之前我不是已经跟妳说过了,我想復合吗?」
「可、可是我对以前的事完全都不记得了呀,现在谈这个是不是太……」她紧张到说话都有点结巴。
「这一点也不影响我们的婚姻。」他打断她的话,「对我来说妳还是妳,白凌。」
「可是这样很奇怪,我几乎不认识你。」她摇头。
「但我却是妳现在最熟悉、最亲近,而且可以说是唯一认识的人。」
「那是因為我失去记忆后,你是第一个出现在我面前,并且一直陪在我身边的人。」
「所以妳的意思是,妳会让所有第一个陪在妳身边的男人亲吻妳,不管对方是谁,甚至和他做爱吗?」
白凌难以置信的睁大双眼,怒不可遏的质问他,「你这话是什麼意思?你当我是什麼人?」然后她伸手搥他,用力的拨开箝在腰上的手想跳下他的腿,却被他一把抱回来,更坚定的紧紧抱著。
「我当妳是我老婆、我女儿的妈妈、我这辈子唯一深爱过,至今仍深爱著,未来也会一直深爱下去的女人。」他深情款款的在她耳边低语。
「我才不相信,如果真是这样,你根本不会像刚刚那样说我!」她挣扎著,感觉心裡受伤了。
「我只是举例说明,并没有说妳一定会那样做。」他解释。
「你会那样说,就表示你曾那样想过,你觉得我是个人尽可夫的女人!」她眼眶泛红的指控他。
「我没有。」
「你有,你一定觉得我是个很随便的女人,昨天才认识,当天晚上就跟人家上床……呜……」她再也忍不住的哭了出来,觉得自己糟糕透了。
没想到她会突然哭起来,涂圣顿时有些手忙脚乱。
「我没有这样觉得,我说过爱妳,记得吗?妳认為我是一个这麼笨,会去爱一个人尽可夫又随便的女人的人吗?我看起来真的有这麼笨吗?即使看起来有,我也不可能真的这麼笨呀,没有一个医生是笨蛋的,所以我不是笨蛋——可恶,我到底在说什麼呀!」他自我厌恶的低咒,随即深吸一口气后,决定重新来过。
「我爱妳,亲爱的。会吻妳、和妳做爱,全是因為我情不自禁的关係,因為我们分开太久、想妳太久了,所以我才会遏制不住自己的慾望。如果这样做让妳误会了我的心态,我真的很抱歉,但是我绝不后悔在昨晚爱妳,事实上,我现在也想爱妳,还想爱妳。」他愈说呼吸愈急促。
白凌不由自主的屏住气息,也停止了哭泣。他对她的慾望是真实的,她可以感觉得到,但是爱呢?
她已不记得过去的他们到底发生过什麼事,但是一对相爱的夫妻会走上离婚这条路,那问题肯定不小。
「如果我们俩是相爱的,当初為什麼会离婚?」她忍不住开口问道,这个问题让她感到不安。
「因為相爱容易,相处难。」涂圣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她的问题。尤其是碰到我这个不懂甜言蜜语又工作忙碌的混蛋的时候。他在心裡加了这麼一句话。
其实在他们交往之时,她便曾反应过他缺乏生活情趣,她能体谅他工作忙碌这一点,毕竟他是在忙著救人,而不是做什麼坏事,但她所不能接受的是,他们终於有空碰面、约会时,他总是没给她一句道歉或安抚的话,甚至没给她一个她想要的拥抱。
她觉得一个拥抱或是亲吻,是情人间本来就该做,而且是最自然的事,可他為什麼就是做不到。
而当时的他只觉得没事干麼一定要这样做,又不是在演偶像剧。
他们曾為此吵了几次架,他仍继续我行我素,而她则在几经争执却得不到想要的结果后,也就放弃没再拿这件事烦他,行為变得主动了起来,想吻他的时候就会突然吻他一下,想抱他的时候就像没骨头一样的瘫他身上。
虽然没有说,但是他其实很喜欢白凌撒娇时的模样,所以才会向她求婚,然后在百忙之中举办婚礼将她娶进门,名正言顺的将她佔為己有。
婚姻真的是爱情的坟墓吗?他从不这麼觉得,因為结婚后他发觉自己更爱她了。
他爱她的温柔体贴,总是在他筋疲力尽的回家时,给他一个充满爱意的微笑,问他累吗,然后心疼的吻他。
他爱她的勤劳贤慧,总是将家裡整理得一尘不染,让他每每回家时都能拥有一个舒适的环境,可以放鬆心情休息。
他爱她的存在,爱她的一顰一笑、一举手一投足,只要看见她便能消除他所有的疲惫,有力气迎接下一个挑战,去救治更多人。
他爱她,这是无庸置疑的,只是他却不懂得如何去珍惜她。
恋爱是需要两个人互动的,不懂得关心对方的感受,恋爱怎能长久?
离婚好久之后,他才恍然大悟的明白这个道理,明白自己之前有多自私。
他之所以爱白凌,是因為她一直在对自己付出,付出她的温柔、体贴、勤劳、贤慧、笑容与爱,这是他所看到的。然而他没看到的是她的忍耐、寂寞、无奈、伤心与泪水。
他永远记得她在提出离婚时跟他说过的一句话——
你永远不知道,我爱你有多深,伤得就有多重。
当时他完全搞不懂这句话是什麼意思,只觉得难道爱他有这麼不值得、这麼痛苦吗?既然如此,那就不要爱呀!那时他只觉得生气,根本就没想过她為什麼会这样说。
爱得多深,伤得多重……
现在光想到这句话,就让他觉得心痛到难以忍受,那麼她当时的痛又有多痛呢?
涂圣看著她,眼中充满了深深的歉意与爱意。
「所以你认為我失去记忆后,我们俩之间的相处就不会有问题了吗?」白凌烦恼的蹙眉道,没注意到他脸上的神情。
「不会。」他肯定的说。
「你怎麼能这麼肯定?」她怀疑的看向他,「就像你刚才所说的,我还是我,而你也还是你不是吗?你真的觉得过去所发生的事不会再发生吗?」
「因為我变了。」他一脸认真的凝视著她。
白凌怔怔的看著他,不知道该说什麼。她完全不记得以前的他是什麼样子,又怎会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变呢?而且……他眼中那深浓的歉意是怎麼一回事?
「妳放心,既然决定了要再在一起,我就不会让自己重蹈覆辙,我对天发誓。」他诚恳的起誓,然后低头吻住她。
白凌对他的吻毫无抗拒之力,只一会儿便完全忘了他们正在谈论的话题,伸手紧紧地搂著他,回应他温柔却渴望的吻,然后和他双双陷入激情……
第四章
「叮咚、叮咚。」
才红着脸整理好身上的衣服,门铃就突然晌了起来,吓得白凌一脸惊慌失措的弹跳了起来,露出一副被人抓奸在床的惊恐表情。
「你干么?」涂圣好笑的问,低头亲吻了她一下后,径自走到门边从对讲机的屏幕上看来人是谁。
「是齐拓和力雅。」他转头告诉她,怎知她却早已不在原位,不知道溜到哪里去躲藏了,他猜可能是房间。
他微笑了一下,稍微检视他们俩刚才欢爱的地方,确定没留下什么不该留的痕迹后,这才按下对讲机上的开锁钮,再将大门上的门锁打开,站在门边等着那对夫妻大驾光临。电梯门打开,载来的不只有那对夫妻而已,还有一大堆昨晚他打电话托他们到白凌住处去搬来的行李。
「白凌呢?」温力雅问他。
「在房间里。」
他忙着和齐拓两个人一起将那堆东西搬进屋里,而温力雅早已迫不及待的往屋里走去,径自乱钻找寻主卧室。
「抱歉,她很担心白凌。」齐拓为老婆的乱闯道歉。
「我知道。」他点头表示不在意,「整理这些东西花了不少时间吧?谢谢你,齐拓。」「东西是力雅、小羽她们几个女人整理的,我只负责出力把它们搬上车和搬下车而已,你要谢应该去谢她们。」
「我会的。」
把东西全部搬进屋里后,齐拓坐进客厅的沙发里,伸手接过徐圣递给他的沙士。
「白凌她还好吗?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涂圣坐到他对面的位子,无声的点了点头。
「你不是脑外科专家吗?不能想办法,例如开刀之类的帮她恢复记忆吗?」齐拓随口问道。
「你以为脑部手术很简单吗?」涂圣没好气的瞪眼。
「对别人而言是不简单,但对你不是很简单吗?」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拿刀子在人的脑袋上切割?那是为了要教人性命,逼不得已。白凌她好端端的,我为什么要在她身上动刀?」他忍不住挺起身体,瞪着好友咬牙道。
「我又没叫你一定要替她开刀,你没必要这么生气吧?」齐拓心平气和的看了他一眼。
涂圣吐了一口气,重新靠回椅背。昨天在医院看见她额头流血,就已经快要把他吓昏了,他根本无法想象,如果昨天的情况糟到要动刀的话,他有没有办法……
不他一定没办法亲自替白凌动刀,他做不到!
「表情不用这么凝重吧,圣手?你不是说白凌除了额头上那个伤口和丧失记之外,并没有其它更严重的伤势?」齐拓眉头轻蹙,有些担心的看着他。
涂圣再度吐了口气,将自己从抑郁的思绪中抽离出来。
「是没有。」
「没有不是最好吗?你干么还一脸愁云惨雾?」齐拓不解的道,「你们俩现在相处得不顺利吗?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他毫不犹豫的说:「结婚。」
齐拓意外的轻挑了下眉头。
「我想不必问你的结婚对象是谁了,只不过这应该是你单方面的想法吧?白凌她没意见吗?你不是说她只有丧失记忆,没丧失什么其它例如思考能力或判断能力之类的吗?」「别以为我听不出你的揶揄和嘲讽。」涂圣没好气的白他一眼。
齐拓笑咧了嘴,之后又收起笑容一本正经的问:「说真的,你刚才说的话是认真的吗?」
「你觉得我是会开这种玩笑的人吗?」涂圣反问他。
「事情的发展也该是这样,虽然你一直不愿意承认,但是我总觉得你没有一天真正的忘记过她,或者我该说没有一天曾真正的不爱她。」涂圣沉默不语,算是默认了他说的话。
「你该感谢我。」齐拓突然开口道。
「凭什么?」涂圣怀疑的看他一眼。
「凭昨天的意外终于让你当头棒喝的清醒过来、面对你一直不愿意承认的事实。」
「你是欠揍才敢跟我提这件事吗?自己的老婆不好好保护,还得让我的老婆拚命去保护你老婆,齐大总裁,你真是好样的!」徐圣咬牙切齿的数落好友。
「话不能这样说,至少我当时也在现场拚命,而你呢?老婆身处险境却不知不觉,这样比较起来,你的f好样J也不遑多让呀。」齐拓耸肩,一点也不在意他的嘲讽,只要最后自己的老婆是平安无事的,那就够了。
徐圣瞪着他,发现自己竟然无言以对。
如果他能够早点承认自己的感情,早点行动将白凌追回身边的话,那么一切都将会有所改变,白凌自然也就不会在昨天撞见温力雅被绑架,并为了救她而受伤,他的确也有责任。
「那是什么声音?」齐拓愕然问道.因为他竟然听见了小孩子的哭声。
「我女儿醒了。」涂圣转头看向卧房的方向。
「你!咳咳!你说什么?你女儿?!」他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你哪来的女儿呀?」
「白凌替我生的。」
齐拓张口结舌的瞪着他。
「你……在开玩笑?」但是从卧房处不断传来娃娃的哭泣声,以及白凌哄女儿的声音,让他知道好友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在说谎,可是……
怎么会这样呢?
「力雅从没跟我说过白凌有女儿。」「她们一定有串通过。」徐圣无奈的说,「你觉得另外三个女人该不会像白凌一样,有什么事隐瞒着她们的前夫,没让我们这些男人知道吧?」
「你的意思该不会是……」齐拓遏制不住的瞠大双眼。
涂圣点点头。
「打电话给他们,立刻」
两个男人一个拿起电话,一个拿出手机,开始通风报讯。
「白凌。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卧室里,温力雅看着以熟练姿态安抚着哭泣的妍妍的白凌,小声的问着。
「嗯。」白凌点头,抬起头来看若她的脸上只有无可奈何与怯怯的浅笑。
「连妍妍都不记得了?」
「嗯。」
「可是你抱着她安抚的模样和以前一模一样。」这就是让她不得不怀疑的原因;
「真的吗?」白凌讶然的问道,然后低下头温柔的看着微微抽噎.撒娇赖在她怀里的女儿。
「我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母女天性吧?因为从我第一眼看见她,听见她娇娇的喊我妈妈的时候,虽然我仍什么都记不起来,但却连一点怀疑、拒绝或者无法接受的感觉都没有,直接就接受了她是我的女儿这件事。」她的模样没有一丝勉强,对妍妍的喜爱之情与母性的温柔光辉,是从内心里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
「你对涂圣有什么感觉?」温力雅看了她一会儿后,换个角度试探,怎知却看见她的脸颊慢慢地红了起来,脸上还右一抹羞赧、不知所措的表情。
「我……嗯……」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你果然是真的失去记忆了。」温力雅叹息的说。
「啊?」白凌轻愣的看着她。
「如果你没有失去记忆的话,是不可能会霭出现在这种表情的。」
「现在这种表情?」
「有点害羞、不知所措又有点甜蜜,好像坠入情网的表情。」白凌的脸色在一瞬间又变得更红了一些。
「还有脸红。」温力雅又补充一句。
「那失去记忆前的我会霸出什么表情?」羞窘了一会儿。白凌忍不住好奇的问。
「平静、淡漠,一副往事不必再提的表情。」温力雅老实回答。
「真的吗?」
「嗯。」她点头。
「力雅,你知道当年我和涂圣为什么会离婚吗?」白凌问道。
「不知道,你不愿意谈过去,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过去的事还提它干什么」。
「是吗?我还以为你知道,可以告诉我一些过去的事。」
「我们重逢后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如果你想知道过去自己和涂圣离婚的事,可以问小羽、芷翎和湛娜,她们和你相处的时间比我长很多。」
「小羽、芷翎、湛娜?她们是谁?」
「可以说是邻居,也可以说是好姊妹.还有一个共同的身份,就是涂圣的好朋友们的前妻。」白凌眨了眨眼,露出不解的表情,「前妻?」
「我们都是,这就叫物以类聚吧。」温力雅说着自己都觉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