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崆峒派此番差点被玄古帮灭门,和玄古帮结下了生死大仇,又身受阳云汉大恩,飞绥子自是不会拒绝阳云汉所求,当即答应来年春天定会派人前往东京和众人汇合,共同讨伐玄古帮。
阳云汉、凌孤帆和上官碧霄三人道谢之后,辞别崆峒派众人,启程赶往华山。
高楼聊引望,杳杳一川平。
野水无人渡,孤舟尽日横。
荒村生断霭,古寺语流莺。
旧业遥清渭,沉思忽自惊。
这一日阳云汉、凌孤帆和上官碧霄三人来到地处秦陇咽喉的永寿县城。此城东为民居区,西为官府区。民居区内道路交错纵横,各色民屋鳞次栉比。官府区内则是井然有序,细砂石铺的道路横排竖列,房屋建筑均甚是宽大。
阳云汉三人牵马来到民居区一间名曰“陶四郞”的茶肆休憩。茶肆里面人声鼎沸,三人寻了一处空桌子坐下,还未曾坐得片刻,突然听到有一女子大声尖叫。
阳云汉三人扭头看去,只见附近一桌子旁,一个和尚正伸手调戏一位美貌女子。阳云汉正待起身出手制止,邻桌突然窜出来一个年约十岁的男孩。
这小孩长的异常俊俏,身上穿着打满补丁的粗布衣物,却洗的极为干净。他一把揪住那和尚的袍袖,挡在了那美貌女子的身前,开口高声呵斥道:“你这和尚好生无礼,为何调戏这位姐姐。”
那和尚见对方只是一个小孩,怒从心头起,厉声喝骂道:“小子,洒家的事你也敢管,看洒家不好好教训教训你。”说着话,那和尚想挣脱出自己拳头,没想到他连扯了几下袍袖,竟没能挣脱开。阳云汉在一旁看到,心中暗暗称奇,这男孩的力气可着实不小。
那和尚见扯不动袍袖,立刻使出扫堂腿,一下将小孩扫倒在地,可男孩巫自死死抓住他的袖袍不放。那和尚骂了一声:“找死。”挥左拳头就要向那小孩砸去,却冷不丁被旁边一人横出手隔住他的拳头。
阳云汉三人在一旁看的清楚,出手之人正是邻近一桌之人。这桌原来坐着两人,其中一人年约二十九岁,微矮体胖,不过双目炯炯有神,顾盼之间极有神采,一副文士打扮。
另外一人三十三岁年纪,相貌堂堂,骨秀如龟鹤,神清如岩电,腰背丰满,鼻准直齐,却是一副紧身武士打扮,此时出手阻拦那和尚行凶的正是这名武士。
那和尚见有人拦阻,赶忙收回左拳,再次高声喝骂道:“什么人?敢管洒家的闲事。”
这位武士冷哼一声道:“你这恶僧,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调戏良家女子,还欺负一个孩童。若是你真有胆量,可敢随我到茶肆外一战。”
那和尚脖子一梗,嗡声回道:“洒家有何不敢?”男孩看有人相助,又听到两人要到店外比斗,这才松开了自己的小手。
这位武士和那和尚二人走到店外,茶肆中的人纷纷跟到街道上围观。阳云汉、凌孤帆和上官碧霄三人也跟着人群走出茶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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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路遇狄青
武士和和尚二人站定之后,那和尚也不打招呼,一个饿虎扑食,挥拳猛攻对面武士面门而来。武士见状不慌不忙,不避不让,挥拳中路直进回击,二人以硬碰硬换了一拳,竟是平分秋色。
二人各自拉开架势斗在一起,那和尚的拳术走的是刁钻路子,专攻阴损部位。这名武士的拳法却是堂堂正正,光明正大,虎虎生风之下将那和尚的攻势尽数封挡住。
二人好一场恶斗,围观之人除了阳云汉三人外,个个看的是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只见那和尚挥拳从侧翼猛攻武士的肋部,武士挥左拳格挡,接着右拳回击那和尚腹部。那和尚却早料到武士的套路,突然变幻招式,一个旋风腿向武士扫来。
武士没料到那和尚会突然变招,应声被扫倒在地。那和尚却不依不饶,猛地扑上前去,挥拳就砸向武士的头部,竟是下了死手。阳云汉正待出手相救,倒在地上的武士却突然右手拍地,身体猛地从地上弹起,在空中一个蜷身后舒展开来,双腿正登在来袭和尚的腹部。
那和尚一下被踢的倒飞出去,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半天缓不过来。围观之人见这位武士败中求胜,纷纷喝彩喊好。
那和尚悻悻然从地上爬了起来,听到众人喝彩,面子上却过不去了,怒目而视道:“拳脚相斗没有意思,兀那汉子,你可敢与洒家比试兵器么?”
武士傲然回道:“有何不敢。”两人各自返回马厩取来兵器,武士用的是随身的佩刀,那和尚用的却是一根禅杖。
二人再次交手,情形却又不同。此番武士的刀法依旧是堂堂正正,直来直往。那和尚的禅杖舞动之下,却是凛凛生风,兵器相争一寸短一寸险,一寸长一寸强,那和尚手中兵器相比武士的占了优势,再加上他手中禅杖间或还使出阴招,很快就占了上风。
只见那和尚手中禅杖一个横扫千军,武士不敢正面相抗,赶忙跃后躲避。却不料落地之时,地面上恰好有一个小坑,武士一脚踩在坑中,身体一个趔趄。如此良机,那和尚自是不会错过,挥动手中禅杖向武士当头砸下,竟是要将武士当场砸死,围观之人齐声惊呼。
在紧要关头,一道人影闪过,正落在武士身前,接着来人拔刀,挥刀,收刀。围观之人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情,就看到那和尚手中禅杖突然飞向空中,跟着那和尚口吐鲜血委顿跌坐在地。
正是阳云汉见那和尚竟敢当众行凶,及时出手救下武士,并对那和尚略施惩戒,用重刀将他震成内伤。
武士这时惊魂初定,急忙上前向阳云汉拱手施礼,连声称谢,又冲那萎靡的和尚说道:“你这恶僧,可吃了苦头。今日且放过你,若是日后再敢为非作歹,怕是会再遭报应。”
一旁围观的人群中,男孩闪身而出,冲二人说道:“且慢,此人放不得。”阳云汉和武士听了男孩的话,都甚是诧异,武士开口问道:“为何这恶僧放不得?”
男孩朗声回道:“这位壮士,我看此人并非是个真和尚,需拿他到衙门一问。”听了男孩这番话,阳云汉和武士都是将信将疑。
这时,人群之中又走出一人,却是和武士结伴而来的那位文士,他冲武士点头说道:“种大哥,我看这娃娃说的甚对,此人的确不是一个真和尚,其中定有蹊跷,我们该拿他到衙门走一遭。”
身受内伤倒在地上的和尚听到这番话,脸现惊惶之色,挣扎着就要从地上爬起来,却被武士上前一把拧住胳膊。
武士显然对文士的话极为信服,也不再多追问,押着那和尚就往本地的县衙而去。文士和男孩紧随其后,阳云汉也招呼凌孤帆和上官碧霄二人一起,跟随前往一探究竟,其他围观之人大多跟着去瞧热闹。
很快众人从民居区走到官府区的县衙前,这所县衙规模甚是宏大,门前台阶为半地穴式斜坡道,两侧为红烧土墙,土墙下面全是大幅的云龙图案。县衙之内回廊、庭院、水池等一应俱全。
众人拥到县衙之内庭院等候,早有衙役通禀了县令。县令下令升堂断案,阳云汉、武士、文士和男孩四人押着那和尚进了大堂,凌孤帆、上官碧霄和其他人等留在大堂门口旁观。
不一会而,本地县令走进大堂。当这县令看到站在大堂之上的阳云汉时,脸露狂喜之色。原来这县令正是外放到此地为官的沈周,当年阳家遭遇大难,沈周送走阳云汉一家三口之后,一直记挂着三人安危,此刻见到阳云汉,如何能不心中大喜。
阳云汉也认出了沈周,赶忙点头示意,又微微摇头。
沈周看在眼里,心中明白,这是阳云汉暗示自己县衙大堂之上暂不便相认。于是沈周先坐堂审案,详细询问几人何事上堂。当沈周听到男孩断言那和尚是假冒之时,也甚是奇怪,开口问道:“娃娃,你如何知道这和尚是假的?”
男孩指着那和尚头部,朗声回道:“县太爷,你看此人额头之上还有束裹头巾的痕迹,他哪里会是一个真和尚。”文士听到男孩如是说,面露嘉许之色。其他众人急忙循着男孩指点,仔细观看,果然那和尚额头之上留有破绽。
沈周一拍惊堂木,高声喝问道:“你这厮为何假扮和尚,快快从实招来,否则大刑伺候。”那假和尚此刻早已经是面如土色,吓的两股战战,可巫自咬紧牙关。
沈周下令严刑拷打,那假和尚很快如实招供,原来他是邻县一个恶徒,颇通拳脚,为祸乡里,终于被乡里正直之士赶离家乡,一路游荡到本县。
几日前他在荒野偶遇一个云游僧人,见这僧人活的甚是自在,顿时心生歹念,将这僧人击杀之后,穿了他的僧衣,自行披缁削发假冒僧人,靠化斋为生,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一个小小的孩童识破。
沈周下令将此恶贼押入死牢,在大堂门口围观众人没想到一场市井争斗,竟会牵扯破了一桩命案,齐齐高声喝彩。
沈周对这男孩也甚是嘉许,有意再考较一下这个男孩,接着问道:“我这里还有一个案子,娃娃你可愿助本县令一臂之力?”
俊俏男孩毫无惧色,昂首应承道:“自然愿意。”
沈周心中暗暗喝彩,将详细情况诉说了一遍。原来昨天夜里县里有个大户人家遭窃,天明报案到县衙。沈周带人勘察现场之后,差属下衙役将大户人家附近游手好闲之人和偷儿们全部拘捕在了衙门之内,可一众嫌犯没有一个承认是自己犯的事,沈周又不能下令对所有人都大刑伺候,正在左右为难之际,恰好碰到众人擒拿了假和尚前来报官。
男孩听了事情原委,低头沉思片刻,有了主意。他来到沈周耳边低声耳语,沈周听了连连点头,赶忙命人一一照办。
过了半天,一众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的嫌犯们被押上大堂。待这些人跪在大堂之上,沈周一拍惊堂木,高声呵斥道:“盗贼就在你们这些人里面,可你们没有一人承认偷窃。不过,你们可知道本县府中有一神奇之物,此物屡助本县侦破奇案。
它就是本县从神庙之中求得的一个香炉,此香炉能识别善恶之人。善人若是摸了此香炉丝毫无碍,但恶人若是摸了它,此香炉就会将此人所犯恶事原原本本尽数告诉本县。今日你们逐个上前给我摸此香炉,让这神奇香炉来明辨是非。”
说罢,沈周命衙役请出一台黑漆漆的香炉,又命人取过一大块黑布覆盖在香炉之上,然后命这些嫌犯们一一上前抚摸此香炉。众嫌犯全部摸完香炉之后,大堂之上并无特异情况发生。
围观众人不禁窃窃私语,不知道此香炉是否真有神奇功效。沈周摆手命众人肃静,又命这些嫌疑犯全部伸出手来,让衙役一一检查。
过得片刻发现所有嫌犯手上均有墨迹,唯独只有一人手上干干净净,啥墨迹都没有。沈周脸色一沉,高声呵斥道:“来人,将这人抓起来押入大牢。”
这人赶忙高声喊冤,沈周哈哈大笑道:“这位娃娃给我出了一计,假意称摸此香炉能识别盗贼,其实这只是一具普通黑香炉而已。我让人在此香炉表面涂满了黑墨,唯有做贼心虚之人不敢触摸此香炉,生怕暴露自己。你看其他这些人,手中均有墨迹,他们是心中无鬼,而你呢?”
说到这里,沈周对这人怒目而视。这人见自己中了圈套,只得耷拉下脑袋,认罪伏法。围观之人见案件告破,再次齐声喝彩,阳云汉也为那男孩的机智暗自点头。
围观之人此时纷纷散去,沈周忙不迭请阳云汉到后堂一叙。阳云汉却拉住那男孩,又请先前那两位文士和武士,以及凌孤帆和上官碧霄几人一起来到后堂。
众人分宾主落座,沈周急不可耐问起阳云汉别后情形,众人这才知道原来县令沈周是阳云汉的故人。当听到如儿殒命之时,沈周不禁泣然垂泪,又得知阳梦溪安然无恙,身在峨眉之时,沈周才微微点头。
二人叙旧之后,又问起其他几人,原来那文士名曰范仲淹,是大中祥符八年(1015年)进士,被外放为从九品的司理参军,正好路过此地赶去赴任。
和他同行那位嫉恶如仇的武士名为种世衡,二人是为至交好友。
男孩则姓狄名青,是一位地道的农家子弟。这狄青自幼聪慧,力大无穷,他虽是家境贫寒,却是人穷志不短。
沈周命人在后堂摆上酒席,众人落座之后相谈甚欢。阳云汉对小狄青极有好感,有意关照于他,冲沈周说道:“沈大哥,这位狄青小兄弟还望你日后多为照料。”沈周连连点头称好。
不料狄青却站起来,昂首说道:“多谢阳大哥,不过我早有志向,要在沙场之上求得功名,做一位保家卫国的大将军。”说到这里,狄青慨然吟道:“
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
牙璋辞凤阙,铁骑绕龙城。
雪暗凋旗画,风多杂鼓声。
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
几人听到狄青吟出这首《从军行》,再没有一人因狄青年纪幼小而轻视于他。
范仲淹击节叫好,提起大拇指道:“狄青小兄弟,好男儿,好志气。”范仲淹再也不以娃娃称呼狄青。
阳云汉心中更加喜爱小狄青,他心意一动,起身取过自己的“千钧”重刀,对狄青说道:“狄青小兄弟,我将这把‘千钧’重刀赠予你。”狄青闻言吃了一惊,赶忙摆手拒绝。
阳云汉急忙说道:“良驹配好主、宝刀赠英雄。此重刀乃是一位武林前辈转交于我保存,此刻我可是代他找到了这柄宝刀的真正主人。狄青小兄弟,将来你定会成为一位顶天立地的英雄,这‘千钧’重刀非你莫属。
另外,你若是想要从军的话,只有力气没有一身好武艺那可不成。我有一门绝学武功同样得自那位前辈,我想将这门武功传授于你,狄青小兄弟你看如何?”
狄青先前见到阳云汉一招之内就将那假和尚擒获,早就心生钦慕之意,此刻听到阳云汉愿意教授绝学武功,心中大喜,纳头就想冲阳云汉拜倒。
这次却被阳云汉制止住:“狄青小兄弟,你是英雄,我们便以兄弟相称。你可千万不要拜我,我这也算是代那位武林前辈传授武艺和宝刀于你。”
别看狄青年纪幼小,性情却是豪爽,听到阳云汉这番话,狄青也不惺惺作态,伸手接过“千钧”重刀。此刀重约七十斤,狄青虽然年幼,可他天生神力,接重刀到手中之后,竟不觉得吃力。
此日几人尽欢而散,沈周在县城里给众人找了一处客栈居住。阳云汉将自己所学得的“龙甲神诀”前四式和内力调息法门,倾囊相授给狄青。
种世衡在一旁看得技痒,阳云汉思讨之后,又将自己所创之“雷霆刀法”传授给了种世衡。
范仲淹却和凌孤帆一见投缘,难得凌孤帆如此清冷的性格,却和范仲淹日日把盏言交,相谈甚欢。
这样过了十日,范仲淹和种世衡二人方才挥泪辞别而去。阳云汉却留了下来,又传授了狄青十日武功。之后,阳云汉、凌孤帆和上官碧霄三人才向沈周、狄青辞别。
沈周和狄青一直将三人送到县外长亭,狄青却对阳云汉依依不舍,又独自向外送出很远,直到被阳云汉喝令才停下脚步。
青坡上,绿道边,一个孤独的背负重刀的幼小身影,久久站在那里,挥手洒泪而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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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龙眠道长
阳云汉、凌孤帆和上官碧霄三人一路过长安向华山进发。这一日三人来到距华山几十里之地,突然前面凭空出现一人,年近七旬,全身黑衣黑袍,脸似淡金镀容,三绺胡须飘洒前胸,腰跨一柄长剑。
阳云汉赶忙勒住龙驹宝马,心中微凛,此人如此凭空出现,丝毫不露端倪,仅这门轻功就已然让人悚然动容。
这黑衣人上上下下打量了阳云汉一番,这才开口说道:“来者是阳云汉吧,在下‘天龙玄花’龙眠道长。你的功夫不赖,竟能逃脱老四的‘花神美境’,还能挫败老三的‘青冥妖爪’。”
说到这里,龙眠道长顿了一顿,神色变得凌厉异常,空气仿佛在瞬间凝结了一般,让人呼吸不畅:“阳云汉,你可知道我的成名绝技是‘龙吟剑法’,当年我凭此剑法连败正道十八高手。这十年来,我的‘龙吟剑法’再未曾现身武林。今日你也算是三生有幸,能见识到我‘龙吟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