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黛玉淡笑:“虽无暗道,却未必就没有暗格。公公还是谨慎些好,我哥哥找不到人,大不了被训斥一番,可公公要是……”
黛玉相信大管事是个聪明人,不会再多做纠缠。果见对方陪笑道:“是,姑娘说的是。来人啊,快掀被子。”
小宫女们对大管事一向是惟命是从,忙不迭的做事。
“林姑娘,这床也是有年头的老物件,嘿,我们上阳宫嘛,能省则省,不过姑娘也别小瞧,这里面都是实木,绝不是空心儿的破烂货。”说着,大管事还煞有介事的敲了敲,果然没有硿硿然的回响。
黛玉指着床板上一个个菱形小格问道:“这上面的图案也是一并带的?”
大管事对十八公主的事儿一向不上心,原一门心思想去攀别的高枝,怎么会在意床铺花纹这等小事?只是糊弄的话他却不敢说,只要长个眼睛都能瞧出来,这一道道的斜纹是近来的工艺,甚至不超出一年,怎么会是老物件。
“林姑娘容咱家去查查,去查查。”大管事面色不虞的低喝着伺候的小宫女,“谁知道怎么回事儿?”
“公公明察,我们都是三个月前调派进来的,原先在公主身边伺候的姐姐们有些跟着陪嫁,有些却发落到了浣衣局,这种交接的事儿一点没嘱咐。”
众人将责任推了个一干二净,很是无辜的看着大管事。
大管事讪道:“林姑娘,你看这……”
黛玉笑道:“那就劳烦公公,叫人挨着每个图案去敲,看看能否有发现。”大管事正巴不得,一声令下,三四人齐齐跳上床榻,猫着腰开始敲。东一下,西一下,不大会儿就有人察觉出了怪异。
正是稍早和林致远答话的那个小宫女:“公公、姑娘快来,这里有空响。”
大管事亲自上手,借了小宫女头上的一根银钗,轻轻往上撬,“啪”的一声,木板应声而起。
果然是个暗格,里面厚厚的放了一叠纸,有的已经上了年头,发出枯黄之色,另有些明显是近几年新制。大管事老奸巨猾,他是上阳宫里少数知道十八公主秘密的人,至今没被皇上杀死,绝不仅仅是靠着运气,而是老奸巨猾的本质。
他知道这玩意儿必定事关重大,但是福是祸却说不清,偏他又不识字,只能白白便宜了林家兄妹。
“林姑娘,你瞧”大管事将东西交给了淡笑的黛玉,“林姑娘,这里可写的是什么?”大管事满是好奇,对十八公主留下的东西多了几分的忌惮。
黛玉略微一摸,就知道这里面的纸张多半是幽州的特产,细皮纸。这种纸耐磨,耐保管,某些方面远胜于泾县纸,他们家在幽州的时候几乎十天半个月便要采购一批,黛玉怎么会不认得?
她一想到十八公主的身世,卢美人的来历,知道此物事关重大,忙塞进了袖口里,笑与大管事道:“这等关键之物,还是请陛下先阅览吧”
众人正继续搜寻着,就听见门口传来吵嚷声,大管事心生不悦,正要出言训斥,就见门口骨碌碌滚进一个人来。
大管事一瞧,忙喝道:“小安子,不好好当差,你进来作甚?”
这叫小安子的宦官脸上青一片种一红,似乎被谁狠狠的踹了一脚。小安子见到黛玉等人,眼中精光一闪,正要扑过来,脖领子就被人在背后死死的拽住。
“往哪儿去?”
黛玉眼前一亮:“哥哥。”
就见林致远轻轻巧巧将小安子提拎起来,举在半空中:“安公公,你跑的倒是够快啊”
小安子赔笑道:“林大人,真的不关小的事,都是公主威胁小的,您可要明察秋毫。”
“明察秋毫?哈,”林致远一声冷笑,“对别人尚可适用,对你这等细作……却不用多费功夫。”
“奴才虽下溅,但是林大人也不能诬陷好人啊,奴才怎么就是细作了。”小安子满是委屈的说道,“大管事,你可要救救我。”
林致远不等大管事出口相劝,一个猛力,将小安子手臂上的袖子生生扯断,露出一大片刺青。
宫女们顿时一片惊呼,有些胆子大的还偷偷的张望,有些胆子小点,不知那是什么,早就躲在了别人身后。
林致远冷道:“羌夷男子四岁始纹此身,各部族有各部族的图腾,你进宫验身的时候定然有人放水,否则绝不会将此图腾瞒住这些年。说,谁是你幕后主使?”
小安子原还要狡辩,却不料眼睛瞄向了最远处的床榻,就见被褥散落了一地,小安子大叫不好,凶狠的眼神就望向了黛玉……
正文 第三八七章 细作身上一丝剧毒
观风殿里静的出奇,黛玉默默的看着林致远翻阅着一张张信札,而小安子却四肢麻木的压在林致远的一只脚下。
“林大人,”小安子依旧试图以怀柔之策来换回一线生机,“奴才只是个小角色,上不得台面,大人何苦难为?不如……咱们做个交易,你将我放了,奴才送大人一样重礼,何如?”
林致远晃着手里的信札,居高临下的笑道:“你的重礼难道远胜于这个?”
小安子盯着信札的眼神有一丝阴鸷,却转瞬即逝:“不妨和林大人说了,信上面写的是什么,小安子一清二楚,当初就是小的将东西送进宫的。小安子也不多做狡辩,小人的的确确是羌夷人,不过进宫之前可完全不知道,打小就是个孤儿,后来进宫当差,那会儿年纪还小,不懂规矩,大冬天被剥了衣裳挨打,恰被过路的卢美人看见,是卢美人认出了小的手臂上的刺青。因为小的认下的干爹是公中买办,所以就趁着出宫的时候给卢美人捎些信笺。”
小安子知道事已至此,想要完全抛开自己,将一切推卸到卢美人身上已经是不可能了,不过……卢美人既死,小安子也不怕她跳出来与自己对峙,于是说起话来半真半假,只求林致远能叫他躲过这一劫。
这边林致远将信札重新塞进袖筒里,压在小安子命门上的脚轻轻挪开,小安子骤然缓解,一时间不知道林致远打的什么主意,并不敢轻举妄动,依旧老老实实如龟壳着地似的趴着。
林致远半蹲在小安子身旁,低沉的声音就回响在后者的耳边:“小安子,我只问你,十八公主的事儿是否已经传了出去?我可以暂时求皇上留着你的性命,不过你要清楚,一旦边关战事涌起,你就是第一个被祭战旗的人。千万别想着什么舍生取义的事儿,人总有弱点软肋,相信本官,本官一定能找到你的软肋,识时务的话就老老实实的招供,别做无谓的牺牲。”
小安子警惕的看看林致远,心中不断揣度这里面的得失利弊。小安子可不傻,他刚刚说的话有一多半都是真的,自己确实是个孤儿,因为祖父得罪了权贵,为了一家人活命,才甘愿做了细作。当年那领头人说的好好的,必定会善待他们家,不过这些年过去,小安子不能离开京城,家中人是死是活,又有谁能知晓?
亲情早就渐渐淡去,小安子可不愿意为了死人而搭上性命。
“大人一言既出……”
“驷马难追。”
小安子一个鲤鱼打挺就盘腿坐在了光可鉴人的青砖地上,“十八公主出嫁之后,羌夷人并没对此怀疑,相反,陆陆续续减少了对宫中的监视,再加上皇上下令,竟将上阳宫的人手换了个彻底,小的也是在那个时候被调离到了御膳房。”
林致远还有些疑窦:“那你们是何时开始察觉到了事情有异?”
“大约三日前,小的来上阳宫看望大管事,却发现有人将院子里的腥木菊做插枝,腥木菊是羌夷的特产,总是隐隐散发着一种腥味,不过此物……”小安子话到这里,始觉得自己道出的秘密有些多,实在是不划算。
正要找个借口往歪道上引,却听林致远笑着接道:“不过此物却是化解羌夷细作身上剧毒的一种圣药,可是?而你当日也绝非是为了探望大管事,你是来找腥木菊的”
小安子被人一语道破玄机,脸上神色大惊。林致远不赞成的摇头道:“本官说过,人人都有软肋,你的软肋……就是这腥木菊。你当日必定是瞧见了上阳宫新进的宫女端着腥木菊往观风殿里走,心生好奇,因为这种花着实不好闻,如果没有特殊的要求,谁会将它作为插枝摆在屋中。你开始怀疑真正出嫁的是不是十八公主。”
小安子沉默片刻,才低沉说道:“大人已经知道了。是,小的借着御膳房的便利,给十八公主传了音信,不过当时真的没料到公主还在。小的本以为这是个立功的好机会,谁知道昏了头,就想着要帮着公主逃出去。不过小的敢担保,除了公主和小人,再没第三个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林致远步步紧逼:“那公主人呢?”
小安子紧咬牙关,到了这最关键时刻却一句也不肯再多透露。
黛玉见小安子浑身轻微的哆嗦,忙道:“哥哥,你看这人,是不是服了什么毒?”
林致远冷笑两声:“还真是毒,不过是犯了毒瘾。”他转而对小安子道:“小安子,这种滋味不好受吧,可惜现在观风殿里没有你最需要的腥木菊,你放心,只要十八公主和你一样犯了毒瘾,就一定要从角落里出来寻东西,本官不怕找不到她。”
小安子抽搐的越加的厉害,见林致远走近,勉强伸出手指头勾着林致远的袍子,苦求道:“大人,救,救命。”
恰在这时,大门被“腾”的一脚踹开,沈修杰和霍家老四架着个小宦官进了观风殿,后面跟着雍王千岁。
那小宦官长的眉清目秀,只是脸色惨白的很,脚下似乎虚弱无力,连站也站不稳,全靠这两个人的支撑,若不然早就成了一滩烂泥。
沈修杰给林致远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将人接过去,林致远含着笑,刚要出手,霍哲海一个箭步上前支住了小宦官的大部分力道。
小宦官的纱帽半耷拉下来,脸上黑一块白一块,裤脚上点点污泥,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霍哲渊笑望着林家兄妹:“林大人,皇上要找的可是这一位?”
沈修杰一听知道要坏事,姓霍的这家伙,力气没怎么出,倒是上来就想邀功,也不问问他东平侯世子肯不肯。
沈修杰音调猛的往上一提:“致远,你可不知道,找这位主儿是大大的不容易,要不是你提点了我一句,几乎没错过他。”
霍家老四面色红涨,怎肯落后,忙道:“明明就是我大哥抓住了这人,怎么就成你了?若不是我们在一旁,这小子几乎没将你刺死,你不来感谢,反倒要抢功劳,这是何等道理?”
霍哲渊皱眉呵斥了一声,“小四,怎么与世子爷说话呢”
霍家老四年纪小,一激便怒,尽管霍哲渊说了很多次,但是依旧没这个记性。在东源尚好,那里是霍家的地盘,可是京城藏龙卧虎,连霍哲渊这个雍王都不敢托大,何况是他们家小四。
林致远淡淡一笑,“王爷,先不论人是谁找到的,不知王爷能否通融一些,下官与此人乃是旧相识,想与她单独说几句话”
雍王看了看那位体力明显不支的小宦官,又望了望满是期待的林致远。当大家以为霍哲渊会开口通融情面的时候,就见霍哲渊朗笑道:“怪不得人人称颂林大人交友甚广,没想到连十八公主都是林大人的旧相识。”
黛玉面色一沉,就要为哥哥挺身而出:“王爷慎言。我哥哥品行端正,不敢当王爷的笑赞。再者说,人人都知道十八公主远嫁到羌夷,您在这里却口口声声叫着十八公主,莫非是有意搅乱两国邦交?”
原本低着头的小宦官冷冷笑了几声,抬眼望着黛玉:“好个品行端正,他要是品行端正,就不会怂恿皇上将本宫关在这里。”
霍家老四几乎没蹦起来:“看吧看吧,连正主儿都承认了,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咱们这就去养心殿,叫皇上评断评断,到底孰胜孰败”
黛玉知道哥哥刚刚在收拾小安子,没有亲自抓捕十八公主,要是真的闹到皇上那儿,哥哥未必讨得好处,黛玉心思就是一转,笑道:“就算王爷说的是,那你们也实在粗鲁,公主乃是金枝玉叶,却被王爷的几个兄弟这般对待,不知道皇上知道了心中会作何感想。”
十八公主藏蓝袍子上的靴子印异常的惹眼。
霍哲海当即知道这是林家小姐做的一个套儿,刚想去堵住老四的嘴,叫他慎言,就听四弟说道:“哪里是我们,可别冤枉好人,都是东平侯世子踹的。”
“哦……”黛玉故作恍然道:“原来抓人的是沈大哥,小女子在这里给王爷赔不是了,刚才几乎没误会王爷。”
霍小四被堵了个哑口无言,这才知道自己着了道儿,还是被个黄毛丫头给算计了。尽管这黄毛丫头长的挺好看,但是给他们霍家下绊子,霍小四还是忍不住这股子火气。
雍王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压制住了双方的舌战:“林大人,本王信得过你的为人,就按照林大人说的办,本王先且退至到门外,稍后我们同去面圣。”
霍小四拖拖拉拉的不愿走,原本架着十八公主的胳膊不情不愿的松了开,被霍哲海连推带拽的弄出了观风殿,一边趔趄着,一边回头不断嘀咕。
此刻屋中尽下剩五人,除去林致远仨,便只有小安子和……先帝的女儿,十八公主。
正文 第三八八章 陈珂痼疾公主变节
小安子毒瘾发作,已经晕死了过去,只剩下个十八公主,今日的事儿都是该着,一切本算计好好的,十八公主出逃的时候也带了一袋子腥木菊以防万一,这种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发作,只要拈下一朵嚼在嘴里,便能克制住毒瘾。
十八公主用小荷包装了满满的一袋子,本以为能应付个十天半个月,不料跃上房顶的时候匆忙,竟落在了琉璃瓦上,恰巧被林致远发现。
那荷包里有一半是预备给小安子的,等小安子有发作前兆的时候,她才发现东西不见了,这才冒险从躲藏的暗道里探出头。
十八公主看着林致远有一下没一下的甩着小荷包,眼睛飘忽不定的跟着游移。
“公主殿下在想这个?”
林致远将荷包往前一递,十八公主就像见了猫的耗子似的,吓得往后缩,“别碰本宫”
林致远盯着十八公主的眼睛动也不动,小心翼翼的将荷包里的腥木菊一朵一朵摆在地上,淡淡的腥味似乎飘满了整个观风殿。
“下官知道,殿下在强忍着毒瘾的发作,这又何必呢?眼前就是救命的圣药,殿下尽可拿去使用。”
十八公主生的妖娆多姿,加上此时此刻的装扮,更显几分妖媚多情,只是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有些骇人。
林致远见对方不动,心中慨叹,卢美人的心也太狠些,原本娇滴滴的女儿如今成了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黛玉见眼前这二人陷入了僵局,不由上前两步说道:“哥哥,要不……我来试试。”
林致远想也不想的就要拒绝,黛玉忙急急的说道:“我们同为女子,或许公主愿意听我一言。”
林致远默默的退到了一边,就守在黛玉的几步处。
“殿下,”黛玉撩起长长的裙角,半蹲半跪在地面上,“你是天之骄女,何苦难为自己,民女相信,这种毒素未必就没有解药,宫中的御医个个身怀绝技,不妨叫他们为您解开陈珂痼疾。”
十八公主大笑,声音里充满了悲怆与荒凉,恶狠狠的看着黛玉:“天之骄女?你见过哪里的天之骄女整日被抽打,稍有不顺心的事儿就将自己的亲女儿当个奴隶似的责罚。每日提心吊胆的活着,生怕有一朝被人发现秘密而死于利刃之下。天之骄女……本宫只恨生在这样的帝王家。”
卢美人是土生土长的羌夷人,可十八公主却不是,她对羌夷没有什么感情,当然,对天朝也不大喜欢,十八公主生来就被生母当成细作来培养,学的都是阴狠毒辣的招式。
黛玉当即抓住了十八公主话语里的隐信,趁机道:“公主可能也听说过,羌夷人的女子,尤其是皇室公主,从来享受不到应有的福分,反而要被王室用做拉拢偏小部落首领的礼物。民女在幽州小住过一段时日,对这种风俗有所耳闻,不满公主殿下,当日破天牢而出的大皇子,就曾经为了逃亡而撇下了前去营救他的妹妹。民女眼睁睁看着花一般的少女倒在血泊中,断臂一只。人命如草芥,真是触目惊心。公主想啊,那少女还是羌夷正儿八经的皇室子女呢,他们都不管不顾,更何况是您?”
十八公主倔强的扭头面壁,不肯看向黛玉以及这满地的腥木菊。
黛玉捡起了一枚,托在掌心缓缓的伸到十八公主面前:“难道殿下愿意一辈子活在这毒瘾之下?难道甘愿永生被人抓着把柄?民女虽不知当初是何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