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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母故作踌躇:“这……”
“怎么?可是有难为?”
贾母还没想好托词,他们家二太太就抢道:“太妃见谅,三日后苏家的姑奶奶要去我们府上作客,不好怠慢了。”语气里充满了自豪。
南安太妃茫然的看着贾母,太妃的二儿媳在身后忙小声道:“母妃,是做工部侍郎的苏家。他们家大姑奶奶是先雍王的贵妾。咱们今日见了那个霍家老三就是苏家姑奶奶的亲儿。”
“是他家”太妃恍然道,“我记得你母亲家有个妹子就在苏家做少奶奶的?”
太妃的二儿媳掩口笑道:“老祖宗还当我们是小孩子呢,我的堂妹都快抱孙子了,哪里还是少奶奶不过他们家子嗣多,苏老夫人又有些手段,这些年和京城里好些富贵人家都有姻亲关系。”
南安太妃明白,苏家这个女儿说是贵妾,其实就是老王爷的侧室,是受封正经诰命的,远非一般良妾能比拟,算得上是如今这位雍王的庶母。何况还有自己的骨肉,那么在老王妃故去后,这位侧室以长辈的身份去拜访贾府,想必没一个人会说三道四。
南安太妃往探春那里瞧,心中暗暗嘀咕:贾母真是见缝插针的主儿,得个空就想将自家孙女往高位上拱。
“老姐姐忙正经事儿是重要的,”太妃意味深长的叹道:“孩子们的前程还全都在老姐姐手里攥着呢”
贾母被戳破心事,小心翼翼的陪着笑,却暗怪王氏口风不严,这事儿被太妃知晓了,还不等于半个京城都知晓了?可事已至此又无能为力。
而此刻的小钟子早就躲在了众人的背后,对贾母与南安太妃的一言一行都是铭记在心……
林致远领着妹妹一直到了神武门的内门口处,才准备与沈修杰分道扬镳。沈修杰进宫全是讨了个空闲,五城兵马司里一堆的杂事等着他,几乎是分身乏术。
“致远,你带着林妹妹行的慢,我就先走一步了,这两日东城出个邪教,专门yin*良家妇女,昨儿才得了点消息,我不好不在场看着。”
林致远隐约记得在给皇上读的奏折里提到过这个邪教,不过确实十来天之前的事儿,“怎么,这么久还没收拾妥当?”
沈修杰不由苦笑:“为这事儿,三皇子可没少找我的麻烦,那日在金銮殿上好不给我留情面,我要是再不办妥这件事儿,只怕将来穿小鞋的机会多着呢”
林致远想起今日见到三皇子的脸色就忍不住发笑:“你还担心什么,陛下重掌大权也就是近日的事儿,我瞧着该忧虑的当是三皇子才是。”
沈修杰好奇道:“怎么个讲法?”
“我回贾府那日,皇上不是召唤了各位大人到养心殿说话嘛隐隐约约就听见户部尚书诉苦,说是户部几乎被架空,如今修河道的银子还不知从哪里走。话里话外透着对三皇子的不满啊”
沈修杰不敢相信三皇子有这样大的胆子:“幽州边贸一通,你可是往皇家送了几十万两的雪花银啊,还不到半年的功夫,难道都被户部给祸害了?”
林致远冷哼一声,觑着周遭没人,只一个妹妹黛玉,才说道:“户部倒是可怜,人人都当他们是有钱的,好些人都盯着幽州的银子呢,可惜……户部非但拿不出来,反而要想办法搭进去好些。”
沈修杰恍然:“怪不得我今日见三皇子和户部尚书两个眼神不对付呢,原来是这么个缘故。”
眼前就是神武门的大红木板,刚刚还信誓旦旦,说自己忙碌不堪的沈修杰顿时来了精神,一把拉住林致远往偏站了站:“我听说……三皇子监国这段期间,他舅舅定北侯被少活动。定北侯府的门槛差点没被踩坏,活动官职的,逢迎拍马的,‘虚心请教的’,甚至还有提亲保媒的,这可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换了旧人迎新人”
林致远对定北侯没什么好感,如今他还有个小小的把柄握在定北侯手里,当日小浪亭里行刺黛玉的小姑娘像是失去了踪迹似的,林致远也曾多方面打听过,沈修杰借着关系也没少往天牢里跑,可是问来问去,竟没有一人知道下落。
林致远早怀疑那个断臂的羌夷皇女是被定北侯拘谨起来了,可是,羌夷女子的地位极低,柯目智亦或是其他人都不会为了那个已经断臂的少女,豁出性命。
那定北侯留着此人又是什么目的?
定北侯府看着挺风光,其实细细一琢磨,就知道这好日子终究是水中花!
第三九一章 冷汗
贾母从宫中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接近酉时最末,皇后娘娘挽留了大家上城头看烟火,流水般的宴席上了一次又一次,冷菜撤下热菜往上搬,就是不说放人走。
贾母到底上了年纪,强撑到最后时,已经是精疲力竭。
出了神武门,婆媳俩就看见贾琏坐在不远处的小杌子上纳凉,旁边有贾家的小厮在殷勤的扇风驱蚊。
贾琏猛见人群攒动的往外涌,连忙扯着手下往前迎。
“老祖宗,快上软轿。”贾琏见贾母的虚弱无力的样子很是吃了一惊。南安郡王家比他们贾府出来的稍早,老太妃也几乎是被人搀扶出来的,贾琏便知里面情况复杂,怕贾母撑不住,早叫人将预备的软轿拽了出来,就等着这个时候起大作用。
此时也顾忌不上什么男女大防,小厮们吃力的将贾母往轿子上一“扔”,抬起就走。
从神武门大门口到贾家停轿子的地方不过百十几步道,却叫两个小厮汗流浃背。常听老人儿说“死沉死沉”这几个字,原还不大明白,现在两个小厮可清楚里面的意思了。没想到老太太看着又小又老,却不成想会这样沉,莫非真的是要进棺材板的人?
小厮们到底不是专业抬软轿的人,何况在贾琏身边当差的这些平日又是养尊处优惯了的,甚至还有一个是相貌极为清秀,曾经是被贾琏所宠爱的娈童,年纪大了依旧在贾琏身边做事。
这小厮本就是为了逢迎讨好才来抢着要来抬贾母,现在却是叫苦连连。
贾琏一门心思惦记着老祖宗,哪里还顾得上男宠幽怨的小眼神。
贾母一只手搭着王夫人,一只手扒着轿子的门框,犹不死心的问道:“你们在这边守着,可是见了林哥儿并大姑娘出来?”
“回老太太,见着了,表少爷申时一刻一出来的,还特意和我们在这里等了老太太好一会,后来见时间太晚,这才折身先回去了。”
“可说了是回咱们荣国府还是莲花胡同那边?”贾母当着南安太妃也没敢深问那小宦官,就怕对方说了大实话,叫自己在一干老姐妹面前下不来台。
贾琏忙笑道:“说是回咱们府,林表弟说等几日还要给老太太还席呢”
三日前林致远小住荣国府,贾母就曾做东,热热闹闹的置办了两桌席面,林致远这会儿还席也是做晚辈的本分。
贾母一听顿时放宽了心,把着门框的手渐渐缩了回去,长长出了一口气,才道:“启程回府”
贾琏在宫门外等了整整一日,又不敢轻易离开,早已经是耐心尽丧,心中别提多羡慕在半路上走背运的贾珍了,现一听贾母的命令,巴不得叫唤了一声,随即指挥着轿夫们麻利的抬轿子。
等贾母到宁荣街的时候,巷头巷尾是灯火通明,大儿子贾赦领着阖府的小厮仆役都守在正门。进宫面圣是大喜事,除去逢年过节,这样的机会也不多,再加上天色实在是晚,贾赦生怕有什么闪失,所以越过了宁国府贾珍这个代族长的位置,直接大张旗鼓的在门口摆开阵势。
王夫人单手挑着轿帘,灯光影影绰绰的映着远处邢夫人的冷脸。王夫人心里不无得意,却猛见台阶上有贾环的身影,而找不到宝玉时,心中就不大自在,好没意思的撇开竹帘。
邢夫人站在台阶上,见贾母的八抬大轿是越行越近,后面一顶四人轿,定然就是王氏的了,心里气闷的直冒酸水,恨不得那四个轿夫摔一个大马趴,当时将王夫人那贱妇跌落出轿子。
“老实点。”
邢夫人惊闻一声,却见是自家老爷贾赦。就见贾赦皱着眉头看向自己,“你也是有身份的人,别忘记了本分。咱们家还指着娘娘给进爵加封呢,你小心得罪了弟妹,叫咱们吃苦果子。”
邢夫人心中嗤笑:自己的丈夫袭着一等将军之职,再往后可就没这样的恩典了,到了贾琏,不过是个最平常的世家子弟,花些小钱弄个同知就算到了头。老2家的什么心思她能不知道,拿着贾家的钱上下活动,就算皇上开恩,又加延了一代的爵位,那爵位八成也不会落到贾琏的头上,人家王氏也有自己的亲儿不是?
偏丈夫可笑,总以为他那个坏心眼的弟妹是为了全家人着想。
邢夫人心中不忿,但是她深惧贾赦,只能唯唯诺诺的应着:“老爷放心,妾身不敢叫老爷失了颜面。”
贾赦看着浑身打哆嗦的邢夫人,满意的点点头。贾赦生来傲慢,在贾家除去他的亲娘谁都不怕,加上他脾气古怪,很有些戾气,在荣国府里住在远离贾母的院子,一关门就是自己的一片天地,安富尊荣,一味玩乐,不务正业……几乎样样都被他占齐全了。贾母睁一眼闭一眼,对这个儿子算是彻彻底底的失望。
贾琏的生母是贾赦的发妻,当着外人都只说是得了肺痨,其实真正的死因只贾赦和贾母知道。
邢夫人嫁进来做续弦的时候还是花一般的年纪,也有过无数的憧憬,见丈夫暴戾冷淡,总想着用自己火热的心将他暖过来,可是一次偶然,竟叫邢夫人知道了前任太太死去的真相,吓得邢夫人从此以后见了贾赦就先抖上三分,再不敢拿乔。
贾赦也越发的爱看着妻妾们瑟瑟发抖的样子,平日里对几个不受宠的通房是非打即骂。
贾赦一边往台阶下走,一边沉声道:“好生服侍老太太,这才是你的本分,今后要是叫我知道你和弟妹不对付,仔细你的老骨头。”
邢夫人下意识的去按腰间的软肋,似乎那里还隐隐的作痛。几日前的惶恐场面还在眼前回绕,邢夫人盯着贾赦远去的背影,一种深深的恶毒慢慢的腾跃上心间。
贾赦似乎有感不妥,陡然回身,炽热火红的灯笼下,邢夫人一双阴狠的眼睛毫无遮拦的暴露在贾赦的面前。
贾赦一惊,再要仔细看去时……邢夫人又恢复了以往唯唯诺诺、低三下四的常态。贾赦自嘲的一笑:他家婆娘上不了台面,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还真当她会有所作为不成?
贾赦不再理会大太太,脚下不停的直奔贾母的大轿。
独邢夫人抖的跟个筛子似的,从头到脚,冷汗顺着哗哗的往下流。
正文 第三九二章 病症
次日直到中午,贾母的上院里都是静悄悄的没一点声音,深恐惊扰了正休息的老太太。这可苦了几个伺候鸟的丫鬟,一大早就开始拎着鸟笼子的八哥鹦鹉画眉去大观园里打转儿,不敢回上房。
探春、迎春几个姊妹也只是在外院的长廊上站了一会儿,只鸳鸯小心翼翼的陪着说话。
薛宝钗忧心忡忡的问道:“听说,昨儿晚上老太太身子不大舒服?可请了太医来?”
鸳鸯一听,眼角就留下两行清泪:“也不知道宫里面御膳房做了什么,老太太打一回来就是开始腹泻不止,半夜请了王太医来看,开了副汤剂先喝着,整整闹腾了好多半宿,清早的时候才睡下。三姑娘、林姑娘,你们两个是跟着老祖宗进宫的,可知道老祖宗吃坏了什么?我们私下也问了,可老太太就是不肯说。”
黛玉猛听贾母生病的消息,很是吃了一惊,但她更讶于薛宝钗的消息灵通。黛玉厉色问道:“这么重要的事儿怎么不去园子里告诉我们一声?”
鸳鸯神色有些躲闪,“是老太太怕惊动了大家,不肯叫人通禀,只叫了大太太和二太太、琏二奶奶近身伺候。不过林姑娘放心,太医说了,多补点血气就好,我一大早就叫厨房备下了海参当归补气汤,只等老太太一醒就能品用。”
黛玉面色稍缓,便道:“鸳鸯姐姐,你也别气恼,老太太的年纪越大,我们这些做小辈的就越是担心,以后但凡有这样大的事儿,不论多晚,都给我们送信儿去”
鸳鸯面色窘困的点点头,黛玉这才轻笑,挽住了鸳鸯的胳膊说道:“老祖宗将鸳鸯姐姐当亲孙女一般看待,黛玉若是说的话重了些,姐姐别往心里去。”
鸳鸯惶恐道:“不敢当姑娘这样的话,我们做奴婢的……”
话未说完,薛宝钗已然嗔笑道:“还讲什么奴婢不奴婢的,我们向来只当鸳鸯是亲姊妹一般。对了,林妹妹,刚鸳鸯也问了,你们宴席上吃了什么?正所谓对症下药,不找出病根,怎么能开处方?”
“吃什么我却是不知。”黛玉似笑非笑的看着薛宝钗,“宝姐姐难道不知,我连宴席都没参加就跟着哥哥回来了。”
薛宝钗刚想装傻,当做不知道,却猛见黛玉的那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心下冷然。薛宝钗马上明白了黛玉话里的意思。
她连众人都不知道的消息都能事先而知,难道连黛玉几时回府,有无参加晚宴还打探不出来?
薛宝钗不再吭声,而是将目光转向了三姑娘探春。
探春面色阴晴不定,也不回答。这边薛宝琴和贾母感情已深,几乎没将贾母当成个亲奶奶,她昨日是在秋爽斋住的,所以并不知道前院发生的事儿,可也没听探春讲过什么特别的啊
“三姐姐,林姐姐没去赴宴,你定是去了,你倒是说说,老祖宗吃坏了什么?”薛宝琴急的几乎没哭出来。
探春见众人都看向自己,实在推不过,才踌躇道:“我当晚和老太太坐的远,林姐姐也知道,席位顺序都是精心设计的,各自的席面略有不同。我和老祖宗隔着六七十号人,老祖宗都吃了什么……我实在不知。不过,”探春话音一顿。
薛宝琴忙问:“不过什么?”
探春环视了一下众人,这才低声道:“宴席到了中途的时候,皇后娘娘赏赐了老祖宗几只红棉虾团,除去这个,再没别的特别。”
众人一时寂静无声,谁也不敢再接话。
薛宝钗对宝琴有些恼怒,都是她非要刨根问底,现在可好了,三丫头这话一出,什么意思……分明是将怀疑的矛头直指皇后娘娘嘛这三丫头也是,既然是这个,就烂在心里好了,说出来作甚?怪不得姨妈和老太太死活不肯说。
探春满意的看着众人默不作声的样子,脸上却带着惶恐:“林姐姐,宝姐姐,你们说不会是……”
“不会”黛玉和薛宝钗难得异口同声。
探春犹不放过似的,“可昨晚皇后娘娘不光赏了老祖宗,连带着吴贵妃的娘家,周才人的娘家,都没落下。”
探春这最后一句话好使诛心之语,将心性原本有些单纯的薛宝琴震慑的目瞪口呆,小脑袋不由自主的跟着探春的话头,往下遐想。
李玟和李琦一见风头不对,忙找了个借口回稻香村。黛玉等人也不再多停留,说了几句寒暄的话匆匆离去。
抄手游廊上只剩下个三姑娘并四姑娘。
惜春眉头紧皱,不大高兴的说道:“你这是怎么了?明知道有些话不该说的。有些人口风还不严实,若是传到二太太耳朵里,又该给你脸色看了。”
“难道现在就不给我脸色看了?”探春一声冷笑,仿佛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探春昨日才终于明白什么叫皇家贵气,什么叫天之骄女。当日赴宴的没一个像自己这般是庶出,想来也是,进宫的机会难得,谁家不趁着这个机会将好好的嫡女送过去给皇后过过眼,就期望皇后娘娘一个欢喜,将女儿们也如郑家姑奶奶似的,进宫当了皇子的侧室。
探春笑自己以往总将希望寄托在王夫人身上,连见了生母赵姨娘都不给好脸色,就是怕王夫人小肚鸡肠,给自己穿小鞋。
现在探春要为自己着想。
“我先回秋爽斋了,昨儿认识了詹事府姜詹事家的大小姐,说好了送她一张我的墨宝,还没来得及弄呢,先走了”说完,探春扭头就走。
惜春呆望着探春的背影发呆,总觉得三姐姐身上有什么地方在变,但是到底哪里在变,她又讲不出来。
且不说探春回到秋爽斋后如何作画款待新友,只说黛玉回了潇湘馆已经是正午时分。
屋子里热热闹闹,今日荣泽向先生请了假,专门在家里请哥哥指导功课。
林致远正端坐在大厅中言笑靥靥的看着荣泽有板有眼的耍着拳头。
原本还有些肥墩墩的小荣泽也如小树枝似的开始抽条了。脸上的小软肉渐渐消了下去,胳膊也不再是面团子一般软绵绵的,舞动起小拳头也很是有模有样。
“妹妹回来了”林致远笑道:“你可是个有口福的人,这正要开饭,晴雯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