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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马道婆说没说过什么特别的事儿?好比……关于她师傅的?”
赵姨娘苦思冥想了好半天,只无辜的看着探春。探春心凉了半截,暗骂自己早该知道姨娘的不济事。
正要起身告辞,还没等有所行动,赵姨娘却突来了一句:“要说特别……头几年,马道婆倒是常对我抱怨她师傅。”
探春随口问道:“抱怨什么?”
赵姨娘笑笑,她本就比王夫人年轻,虽然脑子不大灵活,但是因相貌的原因,这些年一直得贾政宠爱,若不然也不会连着生养两个。
“马道婆也是个贪财的鬼,不成想,她师傅更甚那神婆也不知道哪里发了一大笔财,见天的花枝招展,早忘记了自己侍奉佛祖的本分。马道婆想从她那里抠点子花花,刚有所进展,却不料那神婆横死了”
探春由刚才的漫不经心,一点一点皱着眉头,她已经将赵姨娘说的话和自己偷听王氏主仆俩的话串联在一起了。
果真就像二太太说的那样,马道婆的师傅是将秘密带到了棺材里。
赵姨娘见探春的脸色极差,阴沉沉的没个热乎气,忙道:“姑娘对我还不放心?有什么委屈只管和姨娘说。”
探春心生暖意,缓缓的趴在了赵姨娘的怀里。赵姨娘乍得如此亲情,不知手该放到哪里,又舍不得不去摸,便盯着探春的黑黝黝的脑瓜儿愣神。
“姨娘……”趴了半晌的探春终于将自己偷听来的事情原原本本的给探春学了一遍
这一说可不得了,赵姨娘几乎没炸锅,两眼通红的冒着凶光
正文 第四一九章 贾政回府宝玉有难
赵姨娘听了王夫人耍花枪,竟没叫探春正式拜在她名下时,气的火冒三丈。
“这个老妖婆”赵姨娘有些口无遮拦的骂道:“枉我在她跟前做牛做马这些年,就是巴望着她将来给你找个好婆家,叫你弟弟有个正经的事儿做,原来我这些年竟是白给人家贴冷屁股去了那贾珍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竟帮着她瞒了咱们这好些年。呸,等老爷回来,我一定叫他给咱们出气”
探春有些疑虑的看了看赵姨娘:“姨娘当年生我的时候就没看看族谱?父亲也没留意?”
赵姨娘脸上闪过一丝的尴尬,讪笑道:“族谱都是贾珍保管着,一直在宁国府祠堂里,姑娘是知道我身份的,过年祭拜,哪里就轮得到我了?这从来也没机会瞧一瞧啊”
探春脸子一沉,顿时不高兴起来。
赵姨娘这谎话实在蹩脚,当年的她是何等的得宠,何等的风光,就算求一求老爷,难道就见不得小小的族谱了?分明是她嫌弃自己是个女儿身
探春冷笑道:“那姨娘可就该小心了,按照太太的小气劲儿,说不定环哥儿也要在族谱上吃大亏”
赵姨娘知道探春起了猜忌,忙道:“姑娘提点的是,只是你刚说的第二件事儿是什么?”
探春没出声,她在考虑自己有没有必要将这件事儿说与赵姨娘。毕竟,一个人知道还算是件秘密,人多了,便失去了秘密原有的效果。况且赵姨娘是个行事极不谨慎的人,要是打草惊蛇,叫二太太看出来……
探春无意识的摇摇头,自己还不想与王夫人正面交锋。
赵姨娘心思一转,“姑娘,你说来听听,姨娘进门早,许知道些你在意的事儿?”
刚刚有所坚定的探春见赵姨娘情真意切的样子,又有些踌躇。赵姨娘忙道:“就是那些管家婆子,太太的陪房,知道的也未必就多于我”
探春一想也是,这才又将后续的事儿说与了赵姨娘。
赵姨娘听罢,不大确定的说道:“马道婆的师傅从不和府上的人随意往来,我当年也想给环哥儿求个平安签,可人家愣是没搭理我……要说除了太太,也就是李纨和她走的近些。”
赵姨娘说到这里,忙讪笑的摆摆手,反驳了自己刚才的想法:“我可是乱说了,你大嫂子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能?我看大嫂子和二太太似的,常吃斋念佛,或许和这个神婆有点瓜葛也未必?”
赵姨娘嗤笑两声:“你大嫂子吃过那神婆的亏,若不然,当年,嗨,算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还提这个做什么,总之,姨娘告诉你,你说的那玩意儿多半还在马道婆手里,只是她装的小心,没在二太太面前露出马脚罢了,她师傅能不传给她?姨娘也劝你别再寻了,就算拿住太太要寻的东西又能怎样,难道咱们还能要挟什么?你瞧马道婆的师傅,要是敢对太太做什么,肯定早有端倪初现。而且姑娘想啊,这神婆会不会就是因为碍着路,才被急匆匆弄死?二太太的手段从不叫人小瞧。”
赵姨娘是个胆小的,她并不想自己的亲闺女惹无谓的麻烦。其实赵姨娘心里正美滋滋的算计着,二太太的日子也不多了,等她一死,自己不就被扶正了?就算不能,可老爷的年纪也不小,断不会再续弦,大家这么将就着,二房的大权不交给她还能交给谁
探春不知道赵姨娘的小算计,但是也明白,姨娘看中的是贾环,对自己永远少了点什么。探春自知,在这个家,自己不为自己着想,只怕就会像二姐姐那样
娘俩正说着,外面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和刚刚的寂静极不协调,脚步声似乎都在往前院王夫人那里去。
赵姨娘忙汲了鞋,站在大门口喝道:“人呢?都死绝了?”
姨娘的丫鬟小吉祥颠颠的从外院看热闹回来,兴冲冲道:“姨娘,快去瞧瞧吧,咱们老爷回来了”
赵姨娘果然精神一振,乐道:“不是说还有些日子吗?怎么这样的快?”她猛然想到贾宝玉做的丢人事儿,便掩嘴偷乐,冲着帘子里面的探春说道:“怕是你爹知道宝二爷做的勾当,回来训子来了这下子正有好戏瞧”
探春叫赵姨娘等在院子里,赵姨娘正巴不得呢,她暗自合计着,抓五十个钱叫小厨房的人做些肉菜来,稍后老爷回后院,自己刚好去做那个解语花。
只说探春急匆匆的往贾母那里去,半路上遇见了刚从大观园里出来的薛宝钗和李玟等姊妹,众人正好结伴而行。
一进贾母上院,就见院子里,廊下,台阶上,乌压压的站着人,可却寂静的吓人。几个年岁最小的丫鬟哆哆嗦嗦直打颤,琥珀就在门帘子外伺候。她一见探春等,几个跨步下来将众人拽到了一边:“可别进去,二老爷火气大的很,才叫人去逮宝玉,这回发了狠,不准老太太出手管。”
薛宝钗忙道:“那老太太应了?”
众人知道,贾母是最疼宝玉的那个,可这次宝玉闹腾的太大些,莫非老太太也心寒了?
琥珀的五官几乎皱在了一起,:“老太太只说自己乏了,有什么事儿叫二老爷自己看着办,她再不插手”
众人心一凉,知道贾母真的动了怒,不准备再理会宝玉。
薛宝琴心思单纯,和宝玉最好,她一咬牙就要往里面冲,薛宝钗忙拉住她,低喝道:“你做什么?”
“枉宝玉平日里待你们这样的好,姐姐们不去救她,我去”
薛宝钗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薛宝琴的脸上,“你救……你凭什么救?这里哪一个不比你的关系更近?三妹妹和四妹妹都没开口,你倒越发的逞能起来别忘记你可是许过亲的人”
薛宝钗的话真是尖酸刻薄,全不见她往日里的大度和美名,众人呆呆的看着薛宝钗,就连捂着脸颊的薛宝琴也是目光怔怔。
琥珀急的要哭了:“小姑奶奶们,怎么还喊上了,难道生怕我们宝玉被罚的不够?”
琥珀的担心果然应验了,鸳鸯冷着脸从里面出来。“二老爷请几位姑娘进去。”
众人面面相觑,由探春打头一个接着一个往里进。薛宝钗垫在最末,却一把被鸳鸯扯住了手腕:“宝姑娘,不是我这个做下人的多舌,你要教训人也该看看场合,琴姑娘说的再不对,她也是为了我们宝二爷着想,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姑娘倒好,不说这帮忙也就算了,反倒泼冷水,你这么一嚷嚷,我们老爷只怕更恨上了宝玉……”
话留到一半,鸳鸯松开了手,深深的看了一眼薛宝钗,甩了帘子先进了内室。
正文 第四二零章 贾政回府宝玉有难(二)
众人进了外套间,老太太的大丫鬟几乎都在这里站着,独一个小媳妇坐在临窗的贵妃椅上,一边吃茶一边和贾母的丫头玻璃说话。
照理来说,她们一大帮子人进来,又是府上的千金小姐,就算外来的客人也该站起身来请安,可那小媳妇就跟没看见似的。
率先进来的探春眯着眼睛,心中也存着疑虑,这小媳妇穿戴不像是哪家的下人,都是顶好的料子云衫,满头上只插着一根蜂恋花金顶簪,十足的纯金没杂质,耳坠子是……
探春认不得此人,可那耳坠子却分明见过。惜春见姐姐看的出神,忙问:“三姐姐,那人你认识?”
探春一扯迎春,叫她往那边瞧:“那小媳妇带的耳坠子,像不像过年节的时候咱们家进献给大姐姐的一对?”
惜春一见,可不是嘛,两颗猫儿眼分外的闪烁。惜春咋舌:“不会是宫里面来人了吧?”
“应该不会,好像太太说过,咱们家得的时候一共两对……走,去问问。”探春引了众人就走了过去。
那小媳妇见探春姐妹已然到了近前,这才不得不起身:“久不见几位姑娘,妾身在这里请安了”
众人微微诧异,女子说话的声音极熟悉,而且她一站起来,宽松的腰身分明显示出她身怀六甲。
玻璃忙道:“姨娘快些坐下吧,要是有了闪失,二老爷断不能饶我”
探春不敢置信的指着**:“你是……你是金钏儿”
已经是贾政小老婆的金钏儿淡淡一笑,对探春的称呼虽有不满,可也没说什么。不过,金钏儿身边的嬷嬷却皱着眉头,不悦道:“这位是三姑娘吧?不是我这个做下人的多嘴,姑娘既是大家子,就该好好学学规矩,姨娘就算不比你的身份,可怎么说也是长辈,况且腹中还有着你的兄妹,姑娘怎好直呼姨娘的闺名”
探春不枉她玫瑰花的雅号,浑身都透着尖刺,一听这老货的数落,脸往下一沉,就要说话。
金钏儿领教过探春的威风,忙打圆场笑道:“三姑娘别动怒,嬷嬷年岁大了,原又在宫中做差,说话难免带了点皇家的威严。况且,嬷嬷也不是咱们家的人,是老爷从教仪坊请来的,姑娘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金钏儿往里套间一瞄,示意探春息事宁人。
薛宝钗忙出来做这个和事老,一见探春有些平息,忙笑着来拉探春:“老爷们都等急了,三妹妹先进去见见姨夫吧”
众人神色复杂望向金钏儿,继而窸窸窣窣的进了里套间。
等人一进内室,这老嬷嬷便撑不住发话了,似有埋怨:“姨娘善良了些,很不该就这么轻轻松松放她们进去,索性就在这里闹上一场,叫老爷也知道她们的本心。”
玻璃就当没听见似的往窗户那里张望,金钏儿看在眼里,心头却冷笑。
“嬷嬷……”
这一嗓子似娇似嗔,配上金钏儿现在满是**的风韵,玻璃冷眼瞧着,心道:怪不得二老爷这样疼她看来二房的后宅安宁不了
探春等人进里套间的时候,气氛更加的压抑。贾母躺在矮榻上假寐,大老爷、二老爷在下手位一左一右,大太太紧挨着贾赦伺候着。
“给老太太、老爷、太太请安。”
五六个小姑娘往这儿一站,多多少少淡去了沉闷的气息。贾政勉强笑道:“好孩子们,快坐吧”
门外听见动静的小丫头忙端了小杌子进来,一溜顺着门口处摆了。贾政见几位小姐都温顺乖巧,心中念起宝玉,越发的头痛。贾政小心的觑着贾母说道:“老太太,儿子说的事儿你觉着怎么样?”
贾母原只是假寐,现在听了二儿子的话,干脆一拧身,别过去不再对着众人。贾政苦笑,对面的贾赦忙给他使眼色,叫他再接再厉。
“老太太,儿子这么做也全是为了他好,山里面是清苦些,可儿子也见过了,吃的穿的都是一样,谁家的孩子也都偏不着,先生看在谨瑜的面子上也说了,会好好善待宝玉。”
贾母一听“谨瑜”二字,再也按耐不住,别看年岁大,可翻身的动作极麻利,鱼目珠子似的眼睛瞪着二儿子:“竖子,林家小儿分明是做了套儿与你,要不是他,你媳妇能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你现在还将儿子送进虎口,分明是不想我的宝玉活着回来。”
贾政原还打量着求一求老太太,别耽误了贾宝玉的前程,可现在一听母亲说自己的媳妇,便狠狠的冷笑两声,笑得几个小姑娘听了心里打怵。
“母亲明明知道王氏什么缘由病倒,是她自作孽不可活,怎么非要往谨瑜身上牵连,叫外人听见了,可大可小。”
大太太也忙道:“是啊,母亲,弟妹的事儿和表侄子可没什么关系,说到底是那什么寒食散害人不浅。”
薛宝钗有心为姨妈辩解两句,可是她在这儿没名没分的,又是个小辈,怎好开口,她眸子一闪,就看向了探春,这个时候要是探春能帮衬两下……
薛宝钗与探春之间还隔着个惜春,只能小声的哼道:“三妹妹”
探春笑着还了薛宝钗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便不再理会宝钗。
薛宝钗心里将探春恨了个半死,却也不知这三姑娘如何就不怕姨母了?难道探春不知道,二太太要是有个好歹,她的婚事也要受阻?
不过眼下薛宝钗管不了这些,只能硬着头皮站起身,说道:“姨夫,外甥女这里有几句话不知该讲不该讲。”
贾政对薛家没什么好印象,唯独这个薛宝钗,还认为是他们家比较通事理的好孩子。“宝丫头有话只管说。”
“谢姨夫,刚外甥女在这边坐着,听了姨夫说要将宝玉送走,不知可是预备着他出门就学?”
贾政冷笑:“那等劣子,白读了圣贤书,也只好送他去外面见识见识”
“姨夫疼爱宝玉,谨慎他的前途也在情理之中,可是当下姨母病入膏肓,宝玉作为独子却撇下娘亲远走他乡,外面的人怎么看待宝玉?将来宝玉就算做了官,御史也不会轻易放过他。连带着府上的名誉也要受损,姨夫慎重”
薛宝钗想要掐住贾政的软肋。贾政最在乎的不过是脸面而已。
可这一回,薛宝钗却打错了算盘,就见贾政一摆手:“外甥女为我们贾家想的很是周到,可儿子是我的儿子,就算一辈子拘着他不准他进学应试,也不能纵容他沦为浪荡公子。”
薛宝钗张了张嘴,正要说话,贾政抢道:“我们二房是只有宝玉一个嫡子,可还有孙儿,实在不行,大老爷这边还有琏儿,将来总能有兴旺的一天,外甥女这般知书达理,当年就应该狠狠的劝姨太太。蟠哥儿要是能得人好好教导,也不至于沦为今天这等地步。”
贾政想想就来气,他身边的小厮早就打听明白了,和宝玉攀扯上关系的那个云儿,原就是薛蟠的相好,更是薛蟠从中牵线搭桥,才叫着宝玉和她相识,贾政如何不气?
这么一想,到了嘴边的话就更加的不客气起来。
“蟠哥儿也不管好与不好,只管将那脏的臭的往宝玉身边领,他自己不谨守礼教,为何还要作践我贾家的门风?难道是外甥女见娘娘的日子太清闲了?”
贾政全忘了薛宝钗只是个年轻未出阁的闺女,这满桶的污水就是往那官场老油条身上撇,对方也要跟他玩命。
薛宝钗哪里还坐得住,捂着脸哭哭啼啼就跑出了大门。薛宝琴讪讪的不好再坐,也跟着追了出去。
一时间,帘子声是噼里啪啦直响。李琦只道邢岫烟运气好,一早就去了栊翠庵和妙玉师傅说话,要不然她们姐妹俩也不至于在这里不尴不尬的。
李琦正犹豫要不要跟出去,李玟拉了她一把,后者无言的向两位老爷一欠身,趁势也出了里套间。
好嘛,贾政这一番长篇大论,叫几个姑娘走了多半,剩下惜春和探春不好再趁机溜走。
贾政看着门帘子哼道:“也好,你们姐妹俩留下,看宝玉来之后,他有什么脸面再对着家里的姊妹。”
贾母已经由着鸳鸯扶着坐了起来,听见二儿子这一番无情无义的话,便不咸不淡道:“我知道你不缺儿子,赵姨娘的贾环,白姨娘肚子里另有一个,指不定也是个儿子,可你别忘了……单宝玉一个才是咱们娘娘的亲弟弟”
坐在小杌子上的探春神色晦暗。
贾政涨红了脸:“母亲怎样说这外道的话,娘娘贤德,对几个弟妹都是一视同仁,何来亲的,远的?再者,白姨娘肚子里也是咱们家的子嗣,母亲该疼爱些,不可厚此薄彼。”
“瞧瞧我的好儿子,知道训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