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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竟敢侮辱王室!!”老婆子暴跳如雷,“败门的逆子!!”
麦其扶住摇摇欲坠的少女,将愤怒的目光射向华特。
“华洛王的儿子啊,”炎陵以资深圣法师特有的声调道,“你与芗公主的婚事早就是长辈们定下来的,并不是潭长老的一厢情愿。”
在纳安刚出现欲侵犯四方的苗头时,周边的各国便曾聚会以商对策。在会上,当时的土克王与卡耶王决定进行政治联姻。然而,由于各国各执一词,对纳安国的看法始终未得统一,会议不欢而散。会议后不到两个月,“日出之国”卢本被偷袭,眨眼间纳安的双头鹰旗遍布整个国土。接下来,在众国的恐慌中,“丝绸之国”宁露终以“以地赂敌,如抱薪救火”而亡国。
然后……
“你的父王,华洛王战败而亡,你被忠实的骑士们以生命为代价救出了皇宫,”炎陵以导师的口吻俯视着华特,“难道你要将他们的努力化为流水吗,卡耶的遗孤?”
华特直视炎陵:“我回应他们的牺牲的方法就是和这个女人结婚?”
“有了卡耶王子,卡耶幸存下来的骑士们就会和我们共同对抗纳安国。”麦其高声道,“只要我们合力,纳安,拉稞德根本不值一提。”
华特冷笑:“当时为了自己的利益,失去了压制崛起前的纳安的最好时机。现在突然想起合作了?”
“卡耶的王子!”潭再也无法忍受华特的无礼,“我们在谈复兴祖国的大事!”
“我不是什么卡耶的王子!”华特俯视老妪吼道,“我只是华特,流浪的华特!我从来就不是王子,也没想过当王子!想要王室的血脉?那太容易了,随处都是!我在路上见得多了!成天只知道说自己是哪家王室之后,哪家贵族之子。有什么用?!饿死的饿死,被卖了当奴隶的也被卖了!要不要我告诉你,哪儿能买到他们?!”粗暴地推开阻拦自己的守卫,甩袖而去。
认为自己继续滞留在此也无甚意义的莎蓝与七泉也想离开,却被年长的圣法师叫住了。
“莎蓝,背叛风明城的逆子,你在这里干什么?”炎陵起身,全身笼罩着异常的愤怒。
艾拉立即抓住了长辈的衣襟,急声道:“炎陵大人,莎蓝是受师父的委托送我去青雪的!”
甩去少女的双手,炎陵冷笑:“斯哥特?当年不听他的劝导,被烙上肮脏的印记的人怎么会接受惩治了自己的人的委托?而且……”指向莎蓝的头发,“那头发和眼睛的颜色,明显是遭受天谴的标志!你果然是自甘堕落的家伙,莎蓝!!”
捂住被火焚烧样的左肩,莎蓝轻轻咬住了嘴唇。
“炎陵大人!莎蓝没有做任何天地不容的事情!!”红发的少女挡在了两人中间,“我一开始对他也很反感,可后来发现,他一直在默默地保护我,照顾我!他每一个行动都是为了伙伴们的安全!!”
然而,强大的魔力却推开了她,直接对青年开始了攻击。
巨大的火蛇对莎蓝张开了血盆大口。
然而,发出惨叫的不是莎蓝,而是炎陵。四周的水精灵迅速改变姿态,利用火蛇的能量变化成炙热的水蒸气直扑炎陵。众所周知,一百度的水蒸气比一百度的水更具杀伤力。炎陵暴露在外的皮肤立即被烫伤,严重的地方已经红肿。
莎蓝宁静地微笑:“您忘记了么?尊敬的,戒律院副主持,炎陵大人。我这个无父无母的弃儿,在风明城中长大的幸运儿,有两个与生俱来的法宝。”
炎陵立即惊恐地张大了眼。
彻骨的冷,仿若是万年的冰寒在刹那钻入自己的脑髓。年轻人被黑暗浸染的眼中没有任何人类的温存,锐利的目光化为细小的钢针一根根钉入脏器。
“要是在沙漠中,当然另当别论……可,这里是水源丰富的九龙城,”莎蓝的笑容可令全场人冻结,“火系的攻击魔法,伤不了我的半根毫毛。”即使失去了驾驭元素的魔力,莎蓝仍然被水系的精灵们保护着。无论走到哪里,只要莎蓝愿意倾听它们的声音,它们都可以保护他。“七泉,我们走吧。”正当莎蓝要开门之际,会议厅的大门却从对面被撞开了。
闯入大厅的是与麦其年纪相仿的男子,他后面还有刚刚离开的华特:“潭大人!麦其!不好了,行刺失败,纳安的大军离拉玛只有两天的路程了!!”
“什么?!”潭、麦其、炎陵异口同声道,其他的组织成员也慌了手脚,不安的情绪占据了屋内每一个角落。
“谁报的信?”
“沙河的儿子,从纳安逃到了这里。”
“笨蛋!!”麦其揪起了对方的衣领,“怎么能让他进来?!这不给了纳安大大的借口!”
“羽呢?我的弟子,羽呢?”炎陵也逼问前来报信的年轻人。
“被抓了,行刺当场就被拉稞德抓住了。”
“你们行刺了拉稞德?!”莎蓝平静的面具突然破裂,“到底怎么回事?!”艾拉也追问。
麦其边迅速向部下发布命令,边问:“知道粟特族的商人,沙河吗?”
“恶名昭彰的毒品贩子。”莎蓝的声音中充满对粟特商人的厌恶之情。粟特商人向来阴险狡诈,被他们欺骗的少数民族数不胜数。用一袋玻璃球换一袋等重量黄金价值的药材,这种缺德的事情只有他们能做得出。还有在某些大城市哄炒房价,把当地的商家卷入后他们携带巨款一走了之,根本不管当地的经济是否会崩溃。
自从拉稞德掌权,纳安帝国对粟特商人的态度便疾速下滑。不但禁止他们参加各种大型工程的招标,还限制他们购买土地,药材、食品、军需等重要行业也均不允许涉足。粟特商人在纳安国只可以从事小商品的买卖,有时连古董的倒卖也要受限制。而且,对于有神经依赖性的药品,纳安恐怕实行着现今大陆最严酷的管制。据说携带一定剂量的禁药,当事人就会被处以极刑。贩卖毒品更是诛九族的重罪。
在沙河这样的毒枭看来,拉稞德是阻碍自己的最大的挡路石。所以他与土克的反纳安军联手,欲将拉稞德早早铲除。
擅长变形术的炎陵铸造了可变形的武器,送给了前往纳安的爱徒。
“计划很简单,由沙河搭桥将羽送入宫廷,羽在接近拉稞德时将他杀死。羽的易容术非常完美,绝对不会露出马脚。”徒弟有多大本领师父最清楚,炎陵根本没有想过羽会失败。
艾拉不解地问:“带着武器能进入宫殿吗?”
“当然不行,但羽可以堂堂正正地将刀带进会场,”炎陵的脸上满是自豪,“因为我铸造的刀可以变成竖琴。从竖琴变成刀大概需要三秒的时间,但已经足够。”
华特长吁了一声:“怪不得他会当场被抓。”
自尊心被伤,炎陵怒视华特。
华特根本不理会自以为是的圣法师:“以那家伙的实力,在你的大刀变出来之前,他就可以把你可爱的徒弟劈成两半。”
“可为什么要装成竖琴?”艾拉举手提问。
华特立即摆出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表情,快言快语道:“傻了吧,不懂了吧!据说纳安的摄政王殿下有一个宠妃,是竖琴高手。可那个兰妃殿下突然失踪了,亲王那个叫伤心。哼哼,他是装扮成兰妃的模样去见拉稞德吧?傻瓜!这种低智商的伎俩,他会看不出来?!”
艾拉认真地道,“那种恶魔怎么会有人类的感情呢?那个妃子一定是受不了他的暴行才离开的。是不是,莎蓝?……啊,莎蓝呢?”艾拉这才发现自己的师兄不见了,七泉也是。
银色的温柔下,我缓缓闭上眼
想起自己曾数着时光的沙砾
任凭落花流水东奔去
是你教给我大海的汹涌,沙漠的无垠
让我懂得了天空的碧蓝,土地的翠绿
你曾说,即使走到天涯,也要找到那片彩虹
你曾说,纵使走到海角,也要抓住那个美梦
是否,你已经找到了彩虹,抓住了美梦?
我正在追赶我的独角兽,神奇的独角兽
总有一天我会去见你,骑着我的独角兽
梦想撞击出的火花,必定是最美丽的晨星
……流浪者的梦想到底都有什么呢?莎蓝倚靠竖琴,疲倦地叹息。十五岁前的自己,最喜欢听来自四海的圣法师们口中的异乡风情;离开风明城,世界突然撕下了温和的面具,向自己露出了獠牙利爪。
清楚地记得,那个人的发丝,那个人的五官,那个人的眼睛所蕴涵的梦幻。
曾努力去忘记,永远将他从自己的记忆中驱逐。
可不行,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声音都渗入了自己的细胞。
“公主殿下,独自出行是很危险的。”没有改变姿势,莎蓝对躲在角落中的少女道出真诚的建议。
“……对、对不起……”少女支支吾吾地道,“芗……芗很喜欢音乐……特、特别是……”下面的声音却再也发不出来了。
莎蓝轻笑:“公主殿下也喜欢关于旅行的歌曲?”
少女立即高兴地笑了。
“那么,这首歌您一定会喜欢。”莎蓝重新调弦,朗朗唱起了流传于大陆的以叙述为主的曲子。歌词讲述了一位少女与住在森林中的精灵族的故事。少女鼓励从未离开过森林的精灵,去看外面的世界。两人从故乡出发,结交了新的伙伴,出航、探宝、挖掘古代遗迹、惩治了横行霸道的海盗……
每个孩子都会向往的冒险故事。
“莎蓝先生小时也是吗?喜欢听冒险家的故事?”公主满怀期待地问。
“叫我莎蓝就可以了,高贵的公主殿下。因为我成长的地方有来自五湖四海的人们,所以我经常可以从他们那里打听到外面的奇闻逸事。”
“那,莎蓝的故乡是什么样的地方?莎蓝也是因为想看世界是什么样的,才旅行的吗?”单纯的少女认为成长的地方就是出生的地方,纯真的眸子闪闪发光地看着美丽的吟游诗人。
莎蓝笑颜依旧:“很抱歉,我不知道我的故乡在哪里。”
芗困惑地眨着大大的眼睛:“为什么?大家不都是有故乡的吗?”
“我是没有故乡的,尊敬的公主,”莎蓝的语调始终未变,“我没有姓氏,是因为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可以回去的故乡的,有的人的故乡被烧毁,有的人的故乡由于自然原因而消失……公主?”
“对、对不起,我不想哭的……”芗抹去自己的眼泪,“对不起,我让您想起了伤心的事情……没有归宿,是非常非常寂寞、痛苦的事情。我,其实什么也不会。潭婆婆、麦其哥哥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华特先生说得很对,我只有脸勉强过得去而已……从麦其哥哥那里听到兰妃的故事时,我真的非常非常想成为她一样的人。她虽然是平民出身,可不光是有才有貌,还有王妃的气质,协助摄政王平定叛乱,为解决朝廷中的风波出谋划策……她才是真正有资格成为帝王的妻子的人。”
“您就是您自己,没有必要成为任何人。”莎蓝单膝而跪,优雅地托起了公主的双手。
芗黑色的眼睛惊喜地闪耀起来。映在她眼中的不再是石城,而是宽广无垠的大海、郁郁葱葱的森林、淅淅沥沥的甘露,还有白雪皑皑的山峰。“听潭婆婆说,雪,是冷的。”
“是的,可它们相互碰撞时,会产生火花。”
“为什么?”
“因为它们冰冷的外衣下,隐藏着炽的心。瑞雪兆丰年,雪是滋润春天的生命之源。”
“好美……”少女在手掌上感到了阵阵清凉,小小的降雪正在她的手上进行。虽然脆弱的雪花因体温迅速融化,但这已经足以让她体会“真正的雪”。“莎蓝是魔术师吗?”
莎蓝黑曜石样的眼中闪过一丝忧伤:“不,我只是普通的愚蠢的人类。只是有幸受到水精灵的庇护。”适才是他请求周围的水精灵改变状态,形成了雪。
“得到您的爱的人,一定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不,公主,我是灾难的种子,所到之处引出不幸……请赶快离开这个城市,狂眼之王的铁骑会在这里再次上演风明城的悲剧。那天全城的水源会突然化为黄沙,长眠于地下的亡者会露出复仇的爪牙。”清风拂过莎蓝子夜色的长发,遮去他的表情。
不待公主开口,前来寻找她的忠实的仆从便挡在了二人之间:“果然,你在这里向公主灌输你的谬论,黑色的魔法师。”性急的疾风与他的手下已经将莎蓝团团围住。
“九龙城即将灭亡,您的占卜上也显示了,不是吗,九龙城的占卜师?”莎蓝对与麦其一同赶到的老妪道,“您的水晶球上浮现了被大凶星笼罩的九龙城。”
“不错,但我也看到,你和那不祥之物相连!除掉你,灾难就不会降临!”老妪枯瘦的手指直指青年的眉心。
被流放的原圣法师寂寞地一笑:“炎陵大人,多么讽刺啊。我失去了一切圣法师的力量,占卜的能力却是越来越强……无论是过去的记忆还是未来的碎片,只要我想看,我就可以看到。”缠绕他周身的气息已不同于与公主交谈时的清淡,浓重得让人窒息。那是死神的警告,锐利的杀意。
炎陵紧紧握住了拳头。“占卜这种东西,最能考验人的欲望。只要心中怀有半丝杂念,结果就会向自己的愿望倾斜……哼,也就是说,你已经可以看到是谁把你丢弃了?百发百中的占卜师先生?”语锋急转,炎陵嘲讽道。莎蓝与生俱来的两种力量,一是与生命之源的水有异常的亲和力,二则是精确无比的占卜能力。他的眼睛似乎可以穿越时空,让人不得不联想到可以自由往来于不同年代的“时光的旅行者”的传说。
突然,一头暗红色的大型类狼猛兽凭空而现,直扑炎陵。“是妖魔!!”惊恐的人们立即拔刀,炎陵也施展出了他最擅长的火系魔法。
“赤净!回来!”莎蓝厉声命令,红色的野兽只好停止攻击,退回主人身旁。“让大家受惊了,这个孩子性子很直,每当有人想以这个话题攻击我时,就会立即攻击主犯。”皙白的手指梳理着妖魔的毛发,刚才还目露凶光的野兽立即如温顺的忠犬般眯起了眼。“啊,还有刚才我对公主殿下说的那番话……拉稞德不是莽夫,他拥有人界数一数二的头脑。你们难道没有想过吗?开凿这么大的山洞后,如何处理开采出来的石料?”既然九龙城的存在被掩藏至今,那么当时参加工程的工匠们也一定被灭口。被挖出来的石料会成为暴露石城所在的危险因素,聪明的古人是怎么处理的?“这一带的岩石层的主要成分是红砂岩,红砂岩只有在风化后才能种植植被。但是,离此不过一日路程的拉玛却有郁郁葱葱的树林。你们想过为什么吗?”
生长在沙漠的人们面面相觑,困惑地摇头。
莎蓝也不着急:“刚才我拜托七泉问了一下周围的地系精灵,拉玛的历史不过四百年,开始只有水,没有树,和这里一样。但与九龙城开工的同时,那里出现了植被。”聪颖的眸子扫视众人,“类似的史料记载在人类手中也有不少。近百年来为寻找传说中的城市,无数探险者收集了详细的土克史料……纳安国内当然也有。如果拉稞德有时间看它们,那么他就会作出一个大胆的推断:从这里开采出的石料,被轧碎后,也就是人工加速风化后,被堆积在了拉玛。他的军队离拉玛只有两天了,拉玛没有防御工事,只能任他宰割。踏上拉玛的土地后,他必定会指着这里笑着说,看,那就是我们的下一只猎物。”
沉默良久,炎陵一字字道:“我怎么能确保你不是他派来的奸细?!”
“炎陵大人!”艾拉全力为莎蓝辩护,“莎蓝是我最信赖的伙伴!斯哥特大人的弟子,我的师兄!”
“他是自甘堕落的贼子!!”
“艾拉,”莎蓝并不动怒,“我和你旅行是因为养父的遗言,不是为了让风明城重新接受我。我和七泉在住处等你,这里并不是你旅途的终点……还有,你得听听‘心弦’想说什么了,自从碰上了这些人,它就一直在颤抖,华特的剑也是。”背起竖琴,与躲在角落中的七泉离开。
急忙打开布袋,银色的竖琴与长剑在为紧逼眉梢的危险颤栗着。
倪雅用粗布头巾藏起了自己的脸。虽然她的发色与肤色在沙漠中很常见,可她那纳安特有的贵族风貌实在容易引人怀疑。潜入土克王室的秘密城堡当晚,借着城内朦胧的月色,她悄声走近了一个不起眼的小池。
朦胧的月光下,一位年轻的女子正在沐浴。或许是静谧的月华的缘故,女子全身散发着银色之梦。此起彼伏的水声,在宁静的夜幕下,成为了世间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