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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撰组总司岁三]闻樱一笑 作者:冲田樱-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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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方先生,也曾有过什麼心愿吗?哪怕是像黑暗中,遥不可及的光线那样子的心愿。

我没有回头。你能在总司回来吃晚饭之前起来做饭吗?



心愿——吗?我慢慢挪动身体。心愿是什麼?心愿就是你明知它不会实现的东西。

身后,脚步声是真的远去了。

 Vio 
 
subject '中部·土方' 3 御陵卫士 
 
3 御陵卫士

新年,组里面着实的热闹了一下。

伊东这个家伙,简直没办法和他共处一室了,看到就生气。拿着杯酒走到廊下,最近的事情……紧锁了眉头。

啊呀,土方兄又摆出一张恐怖的面孔呢。

总司……头也不回,你出来做什麼,快进去,着了凉就麻烦了。

不要紧的啦。调皮的笑容转到我面前,土方兄又在为土佐浪人的事烦心吗?

是啊。听说井庄五郎,片冈源马已经在京城安排了人手……要快点行动才行……喃喃自语着,猛然间回过神来,总司!这事不用你操心,不准擅自出动,听到没有?

是!含笑着,不过土方兄啊,就算再讨厌伊东,也不用在新年的时候出来喝闷酒吧。

这家伙。不由得苦笑了笑,难道能看透我的每一点心思吗?

呐,土方兄?

总司啊,还真是拿你没办法呢。慢慢的踱回屋内,真的,偶尔也让我喘口气吧。



晚饭,没看到总司。心里就微微的一震。

叫过来一个队员。漫不经心的问——今天当值巡逻的是一番队吗?

是的,土方先生。

是代理队长去的吗。

那个……啊……面前的队员开始支支吾吾起来。不祥的预感瞬间传遍全身。

快说!

是!是冲田先生亲自去的。

笨蛋!猛地站起身来,一捶敲落了茶碗。别的时间倒也还罢了,今天晚上,最清楚不过——是斋藤和永仓出去执行任务的时候啊。

一番队回来了没有?向外面望去,天都已经黑了。

回来了,不过……

什麼?

冲田先生至今未归。



看着满身是血被抬回来的他,不知是愤怒还是难过。近藤兄和队员们早就围过去问长问短,而我却迟迟未曾举步。

是不想再看见强装出的笑脸了吧。拳头垂在身边紧紧的攥着,我已经看够了!

总司啊,为什麼总是这麼任性?你叫我……想着,深深的悲凉就蒙上心来。



总司!那个下午气急败坏的跑到他房间,我听说你又不肯吃药了,为什麼?

哎呀,土方兄,放下书笑着,天天吃那麼苦的东西,偶尔也让我歇一天嘛。

看着他撒娇般的表情,重重的叹一口气,总司,别任性。

土方兄,喝那麼些苦水有什麼用呢?他望向窗外,不过是多活几日而已,结果不都是一样的吗?

胡说!突如其来的怒火,总司啊,你这样对得起谁?就说中原吧,每天熬你要吃的药都要凌晨起来在火边坐上三四个时辰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的。土方兄。默默的垂下了头。对不起,让你们……

所以,别说什麼要死的话,就算是多活一天也好……



那夜之后,总司便开始卧床不起。请了好几个大夫都只是摇头。近藤兄每次跟大夫谈完,都会红了眼睛。

而我只是坐在一旁合着眼睛抽烟。

岁三,你看要不要让总司出去疗养一时?

不必。手撑地站了起来,总司的身体,未必禁得起舟车劳顿,何况,目前只有屯所是最安全的。

岁三……

放心吧。我还没有到不能保护他的地步。



三月底,伊东那家伙终于带着新選组一大部分成员离队而去,另组御陵卫士团。

我这也是为了配合新選组的发展。依旧掩着扇子阴阴的笑。

你!忍不住怒火上升,直欲拔刀而起——

岁三!近藤兄的手已拦住了我。队员们的意思是……

明白了。他的眼皮低垂,那麼我恭送各位……



近藤兄已有对策吗?

这话是指对新建立的御陵卫士所而言的,前些天我曾去他们所在的高台寺月真院看过,已经挂起了“近里御陵卫士屯所”这样堂而皇之的牌子,并听说已经得到朝廷的正式承认。

从队员名单上划去他们名字的时候,就知道总有一天会用刀划去他们的生命。

能用则用,反之即杀!

总之一定要尽数歼灭。近藤兄双手抱肩,不过大白天的过于张扬,岁三有什麼好方案吗?

唔……烟雾默默的上升,依我看,不如这样吧……



是吗?又有任务了……总司躺在床上苦笑地说,这下子帮不到你喽。

你不用操心这个。我说。

毕竟是去杀戮自己以前的同伴。对总司而言,恐怕是比不能出动还要痛苦吧。不知道是难受还是欣慰的心情涌上心来。但我知道,如果他能起来跟我一起去,我还是会感到高兴。



出动那夜之前,在房檐下看到中原,便站住了脚,想起已经有几天没去看总司了。

中原,你过来。这些时候,你知道出的事太多,常常不在屯所,没有时间常去看总司。最近怎麼样了?还……好吗?

土方先生,仰起头看着我的脸近乎纯真,不由得紧张起来,这脸上,有一种隐隐的锥人心骨的责难,你真的关心冲田先生吗?

你这丫头说的是什麼话。

土方先生,目光收敛,变得严肃而冰冷,如果你真的关心冲田先生,就什麼也别问,什麼也别说。

你只要多对他笑笑就好了。虽然——

决不可能治愈他身上的病,但或许可以——暂缓他心里的伤。



瞳孔猛地放大,中原你——

问话还未曾出口,她已经缓缓的一转身,留给我一个淡白的背影。

这丫头,如此无礼……



愕然地面对扑面而来的夜色,握刀的双手,还能像过去一样有力吗?摸摸腰间的和泉守兼定,远处传来的密探低低的声音——土方先生。

嗯,就来。披上黑色的斗篷,我潜入深不见底的黑暗中。身后,还仿佛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声,像是某种无力的召唤。

是夜,伊东甲子太郎丧生,随后来抢出他尸体的御陵卫士七人被戮。

回屯所时,夜已深了。
 
 


 
Vio 
 
subject '中部·土方' 4 离 
 
4 离

世界上有些人,是注定要永远亏欠他们。

一个月后,御陵卫士余党终于在深夜袭击屯所。

正在外面办事,客馆小寐之际接到急报,听说夜袭的是总司的房间,头脑顿时像炸了一样。急急披衣而起。

结果如何?

副长请放心,冲田先生没事。一番队及时赶到。

稍稍安心了些,但还是立刻吩咐备马。

性命可能一时无忧,然而他的身体……

该死的!上马冲过夜风之时,终于狠狠的骂了出来。为什麼不袭击当日行动的人,偏偏要袭击总司呢?欺他病重之人吗?一群没种的混蛋!

凉飕飕的夜风直吹到心里去,寒颤颤的疼。



踏入房间,一眼看到灯色昏黄,如同他的脸色一般。

昏迷了吗?

急匆匆走到身边,张口欲唤。那个小女孩转过脸来,给了我阻止的一瞥。

睡着了。她的声音非常轻且冷冰冰。

我起身,示意她到外边来。她顺从的来了,灯光之下,我看到她身上,发上皆有血迹。刚想开口询问。她却已出口。

土方先生请快些叫个医生来,虽然昏迷是救醒了,但是已发起烧来。她说,还有,请再叫两个人帮忙煎药擦身,通常这样要高烧好几天的。

中原,今天晚上……

土方先生请不要问了。她抬起头来,惊讶的发现她的眼睛中溢满了泪水,不要问了……我已经累了……

茫然的闭了嘴,看着她的身影颓然地,凄凉地走进房间。

我已经……累了……



你知不知道?你的双手,总有一天会沾上所爱之人的鲜血。

土方先生,你真的,关心冲田先生吗?

关心他的话,又为什麼?为什麼?

重重的一拳捶在窗棂,听见自己的声音颤抖,快,马上去找个大夫过来。

是!

马上去!!!怒吼之后,却已止不住泪水,转回身去,不能叫任何人看见吗?

年轻的时候,躺在山坡上嚼着草根,心里只想做一番大事业,对自己说,只要能出人头地,什麼事都会做,什麼都在所不惜。

什麼……都能舍弃……



天明,我晃进近藤兄的房间,他担心总司,也是一夜没睡。

近藤兄,必须让总司去避避了。没有等他开口,已一股脑说了出来。近藤兄看着我,我知道他还没有忘记我斩钉截铁说过的话。

我还没有到不能保护他的地步。

可是现在却这样说。近藤兄没有问——

嗯,我已决定带他去大阪暂避疗养。

就这样吧。我说。

近藤兄站起来,沉重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岁三,这不是你的错。

然而我已不配保护他了。我沉默着,点上一筒烟。



马车停在屯所门口的时候,所有的队员都出去送总司。

我和近藤兄一左一右架着他瘦弱的身体,现在,连走这几步路也已经成了问题了。看到这一幕,许多队员偷偷转过脸去。

总司,到那边不要任性,好好养病知道吗?我说。

好,好。转头向队员们微笑着,脸色好难看哦,大家。又不是不会回来了。

这样不无艰难的口气使一班一番队的队员眼看就要忍不住哭了起来。我和近藤兄将他半扶半抱送上马车,然后看着中原在里面把一切都安顿好。

拜托你了。我说。

放心吧,岁三。近藤兄回答,他的言下之意——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



马车粼粼的走了,望着地上的轨迹和越来越远的车的背影,恐惧伴随着深切的悲哀终于到了心头。再坚强的人,也会有忍不住要哭出来的时候吧。即便那是我也一样。身后,队员们都终于忍不住开始抽泣。因为总司多年以来一直是所有人的朋友,战友,信心,快乐和希望。多少次执行任务,只要见到他像女孩子一样的面容和轻松的微笑,全队就会不知不觉地安心起来。多少次面对危险,所有比他还要高大威猛的队员都会不期然的扭头看他,只盼他说一句不用担心。可是他就这样离开了,到了最后,也没有一个人能对他说,说你不要担心。所有人多少次依赖他手中的刀和他脸上的笑容,可是到了最后,却没有人可以让他依赖。

而且所有的人都跟我一样明白一个不愿意明白的事实——

冲田总司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subject '中部·土方' 5 一夜 
 
5 一夜

二十天之后,黑夜之中,我悄悄来到大阪。

二十天,已足以让人两鬓成霜。

鸟取·伏见一役,新選组惨败,仿佛已看到多年创建的基业毁灭的情景。惨烈的杀戮之声,至今尚在耳边胸中。

今夜,要赶快在敌军杀来之前,将病重的总司送上幕府准备好的军舰,使他能够到医学院去治疗。因此,怕是无暇多作伤感的。

近藤兄已投入战斗多时,大阪的下处,目前只有总司,中原和数名护卫。

土方兄。潜入他房间脱去头罩之后,微弱而惊喜的叫出来。

总司!上前去握住他的手,身体感觉怎麼样?

不用担心。笑着,如释重负般,早已不发烧了。

我带你去幕府医学院吧,我说,那里的大夫我已经特别交待了。

喔。又要跑了呢。薄怒般的板起脸,而后又笑出声来,不过既然是土方兄说的,去哪里都好哦。

看着他依旧是一脸信任和依赖的神情,心里苦苦的,脸上却堆起微笑来。

哇,土方兄也会笑哦。

罗嗦,我去叫中原收拾。

到隔壁吩咐那小女孩的时候,认真看了看她的神情,便知道没有必要对她说可以走的话了,尽管理由又多了几条。她静静地听完,便开始在那里准备行装了。

在那之后,一个人站在廊下吹了会儿寒冷的夜风,去一去连夜奔波的疲惫。

不可,滞留太久,因为后面似有追兵。

使劲的揉一揉两边太阳穴,但愿一切顺利罢……

但我必须成功!



我已经准备好了。土方先生。

平静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我回过头去,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灯光之下,她没有穿着平常的白色或青色和服,而是一身剑士的衣衫——直衣和裙裤,头上,也高高的扎起了马尾。

然而令我惊异的,是那一模一样清冷的气质和如剑一般的眼睛。

总司!忍不住就要脱口而出了。

然而还是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拍拍她的肩膀以示赞许。这样做是对的。这小女孩也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吧?这样的装束,隐隐的像是某种决心般——



进入他的房间,惊讶得几乎跳起来,看到总司倚在床边,艰难的伸手去够自己的刀。急忙跑过去扶住他的身子。

总司,干什麼?

土方兄,他的眼神变得严肃起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了,后面有追兵对吧?

总司……再看他的时候,他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土方兄,如果不能的话,那就……

别说话。我轻轻横抱起他的身子,我们很快就会到的。所以,你放心吧。

嗯。朦胧的灯光中,他紧闭双眼,微微一笑。

身边,中原悄无声息的侧身而过,拾起了加州住清光。



清晨,雾总算散了。没有什麼再去掩盖一地的尸体和鲜血。我把刀插进刀鞘,慢慢走向站在马车边的中原。

“很好。中原。”我说,“很镇定。”

    “土方先生谬赞了。”面前的人漠然回应。然后拿出一块丝绢,默默擦掉刀上的鲜血,而她的身上,溅满了十倍百倍于刀上的血,硬硬的凝固在衣上和发上。方才,生命还是悬于一线的,如果没有她的话……然而却只说得出这样的话——

    “以后就拜托你了。”

    “是。”



不再看她被血染红的面容。我转过身,摇摇晃晃的向马车走去。船就在身后的港口里停泊着,必须把总司赶快护送上船,船走了,我才能真正的安下心来。

打开马车门,向那病弱的微笑伸出手的时候,我感觉累了,我真的已经……累了……



轻轻的靠在船舱里床上的总司看着实在是单薄,许是我好久没有抱起他来的缘故,感觉身体也轻的鸿毛一般。

我说土方兄啊,他的表情严肃,你实在不应该叫她跟我去。

是中原吗?我蹙蹙眉,跟你去用得着我去命令她吗?

小樱也二十一岁了,像我这样一个人,怎麼能再拖累她?

够了,像这样的话你说过多少回了?从那丫头满了二十岁,你就一直在我耳边唠叨。

鸟取一役之后,应该让她走的……他喃喃道。

那丫头——你真的以为她离开了你还会活得下去吗?

土方兄你在说笑吧?我哪有那麼大魅力,咳咳。反正我也是……

中原在哪里?我打断他,我还有事想交代她。

她在自己船舱里收拾呢。土方兄,咳咳,你莫要去找她了……她其实没你看见的那麼冷静。他笑了起来,你以为人人都像我一样是天生的冷血杀手吗?

总司!

对不起,土方兄。他的眼神渐渐黯淡,也许是连你都要走了,我有点难受。

我会去看你的,等这场战斗结束了我就去看你。

哦?他微笑,战斗,能结束吗?

 
 


 
 
subject '闻樱一笑·下部·中原' 1 船 
 
1   船



    码头,严冬时分的清晨分外寒冷。海中的雾迷了人的眼,一艘铁灰色的军舰隐在雾中,像一个未明正身的巨大怪物般,静静的蹲伏着。

    几个守卫的士兵缩着头,在舰上窥望着岸边。一夜的辛苦,究竟,在守望什麼呢?

    朦胧中,一辆马车在雾中显出了轮廓。

    “来了!”,“快去报告!”一阵不小的骚动。

    “平安吗?……不,后面那是……”

    “快报告!后有追兵,人数不详!”



    马嘶,人喊,慢涛拍岸。

    黑衣的人影带马横在马车前,寒光闪处,追赶而来的马上又倒下两具人体,空空的马鞍上瞬间染上鲜血,马惊得落荒而走。

    然而,还有新的马,新的人舞刀而来,雾中,敌人仿佛源源不断。黑衣人的额发已经沾在鬓角。汗水滑过他的脸,和他面颊上的血迹混在一起。身经数战,这一刻,手却微微发起抖来。

    没有回头看马车,没有时间,然而……

    必须要赢。海就在身后了。只要再撑一会儿,把他平安送到江户……

    从来是杀人不眨眼的人,竟然在祷告上天了。



    血光闪处,一匹马已经到了马车前。黑衣人悚然回头,但已来不及——



    电!光!石!火!

       

    一把刀闪电般射出门帘,把那个有着狞笑的脸的胸膛穿在刀锋上。

    即便是在雾中,飞溅的血花也是一样的鲜红。黑衣人轻轻呼出一口气,狂跳的心脏随着汗水的淌落稍稍平静下来,随即手起刀落,又送了一人性命。在死前,那人睁大的双眼直直的望着他的身后——

    “冲田……总……司……”



    “冲田总司!”“他不是病得连床都起不来了吗?”“他怎麼还能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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