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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以姗收回式神,稍作休息,转望他,眸中溢出深浓的探究。
……
狼藉的钟楼里,我有气无力地回复那声问:“是我。”
“小风!”筱贞认出,飞快跑来相扶,“小风……你怎么会在这?”
“希儿在那边,还有欧凝……”我低着头,费力指了指。
“希儿?”她顺目望去。
“欧凝!”严峻发现地上的昏迷之人,“安卓,欧凝在这里。”小心扶起她,瞥见旁边的女生,“那是林希儿?”
“小凝,”杜安卓接过女友,满眼疼惜,“小凝……”
“希儿……”筱贞过去,扶她靠在自己肩头。
“她们没事了,过会儿能醒。”我说得很慢,剧痛麻痹全身,视线愈渐模糊。晃了晃身,挣扎着站起,不料手一颤,整个人向一边载倒,被杜安卓接住,他箍紧了我,像默默忍受着什么,昏暗中,似有颗冰凉的液滴坠下。
我……使他想起了丁灵临死前的模样吗?
阴暗一角,地板上昏迷的姑娘转醒,一点点蠕动着身体。
“夏汀……”
“风铃,”一双怨毒的空洞目光格外骇人,她沉沉冷笑,“哈哈……你是风铃?不,你不是风铃。”
“你说什么?”杜安卓的呼吸短促而深重。
“哈哈……我说什么?我说真正的她不是风铃,”夏汀脸上排列各种变化,相继闪过,定格为痛苦狂笑,笑过后变成万般无奈,“安卓,在你们看来,我和丁灵是亲密无间的好朋友,她也相信我是。我很清楚她是狐妖,妖和人不可能在一起。能在你身边的不应该是她,而是我。明明我先遇到你先喜欢你,可你心里只想着她,无论我做什么你都看不到。哪怕后来她死了,你依然念念不忘,我以为等过段时间就会好,即使变成这个样子,仍抱有一丝希望,想不到又出现一个欧凝。哈哈……真是报应啊!那次意外是我陷害丁灵,我害死了她,自己也落得这种下场,到头还是一场空,我不知道我在做什么,多么不甘心……是丁灵,是她在诅咒我,咒我永远得不到你,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要这样对我?”她仰面嘶吼,“我诅咒你们……丁灵,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要回来?”浊哑的声音悲愤欲绝,憎恨到极点。
“灵灵又做错了什么你要那样对她?夏汀,我看错你了,我不会原谅你,永远不会……”杜安卓因极大的震怒而颤动。
“哈哈……安卓,你一定觉得我很可恨吧!后悔现在才看清我吗?哈哈……那就恨我吧!恨我,你就会记住我,恨我,你就替她报仇,杀了我!”
杜安卓情绪很不稳定,呼吸越发急促,似欲随时爆发,我有气无力地按上他的臂。臂力略松动,他怔怔地看我。
“夏汀,何苦折磨自己,”我此时的状态可比气若游丝,“丁灵,会原谅你,明白你一时糊涂,你是个好女孩,只是被仇恨利用,欧凝和希儿还活着是最好的证明,你没杀她们,也没让它害她们……”
“不,是我主动找上它,甘愿被利用,它能治好这副被我霸占身体的眼睛和双腿,能帮我完成心愿,我们共同的心愿,”她阴冷的红唇边浮现残忍的诡笑,“共同的目标,就是你——风铃,我不杀她们,是想引你上钩,我要亲眼看着你死,等你死后,再杀欧凝。林希儿是未魑的猎物,至恶和至洁的灵魂是它的最爱,学校里动不了林希儿,我只能在她的手链上做记号,引她来这里,欧凝也是……”
用女鬼姚梦诱我现身,用食头鬼与钟声暗示我源头在教堂,欧凝和希儿本为锁定的猎物,但宿舍的风铃护着希儿,欧凝常在杜安卓身边,所以要引她们出来,我,也会跟来……
“那只洋娃娃?!”严俊恍然大悟,“好歹毒的女人。”
一口气时间将至——在未魑的身体里,那颗灵魂已被啃噬,神之气息保留的一缕魂种坚持不了太久。
“风铃,你到底是谁?”她拼劲最后的力气大喊,之后再无声息。
“该放下的,不该放下的,都放下吧!”我轻念着,意识陷入黑暗的深渊,终没能使她释怀。
“灵灵……”耳边隐约有揪心的呼唤……
钟楼塔顶,一袭墨黑古装衣袍,与夜色相容,流风拂动长发,飘逸而洒脱。
“怨恨,何时能了?”凝聚手心的银华散去。
“呀,我们的客人兴致很高嘛!”身后一个戏谑的音调。
“嗯?”余光聚向眼角,我平静如常,“既然来了,我便不再多管。”挥动袍袖,点点氤氲茔光漫撒天际。
“被诅咒的灵魂,悲哀的存在,永堕地狱深渊,生生世世受尽折磨,不得轮回,就像这无休止的工作,真让人讨厌呢!”一把大镰刀划破夜空,黑夜恢复原有的暗。
☆、第一话 朦胧的悲伤 (3138字)
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洒在洁白的病床上,我站在窗边望着面色苍白,戴着氧气罩的风铃,经过一晚急救,总算有惊无险,否则我的栖身之所……
杜安卓趴在床边熟睡,守了一晚,彻夜未眠,早上才合上眼,他大概又误会了。
欧凝提着保温桶进来,轻手轻脚地放在床头柜上。神情哀伤,慢慢蹲下身,凝望着入睡的男子,眼里满是辛酸,不禁伸出手想抚上他安详的侧脸……
“小凝?”杜安卓睁开惺忪的睡眼,看清女友,有点惊讶。
“你醒了……”她慌忙缩回手,僵硬地别过脸,朝向风铃,“安卓,你累了就回去休息吧!我来照看她。”语气温婉,也有受伤。
“小凝,,对不起。”他沉重地道出那三个字
“没关系,我知道……”她仰头逼回要落下的泪,使劲眨了眨,“我知道你忘不了她,因为看到你的痴情,我更是无可救药地喜欢上你……”想稳好情绪,却越加哽咽,“现在,现在她回来了,你……我想……”
“小凝。”杜安卓揽过她,含着深深的愧疚与歉意。
我慢慢揭下氧气罩,深呼吸一口,心脏传来的痛楚告诉我,活着的实感。
“灵灵……”杜安卓放下欧凝,紧张地捉住我正拿着氧气罩的手,按回原处,“灵灵,别任性。”
我摇摇头,固执地移开他的手:“我是风铃,不是丁灵。”
“灵灵?”他意识到什么,回头望了眼欧凝,万分无奈,“你是在介意小凝吗?灵灵,小凝是个好女孩,她心里明白,如果你是怕我为难,就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处理好。”
“要怎样你才肯相信我不是丁灵?”难不成非得现出真身?
“灵灵,你在怪我不该把你交给夏汀,怪我不该轻易相信她吗?灵灵,是我错了,都是我的错,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再离开你半步,”那双眼里,有种痛彻心扉的疼爱,“灵灵,我不能失去你,真的不能……”
若是丁灵,肯定很感动吧!可惜我不是,只觉他的可怜,对其心伤并无所动,然而隐约中似有共鸣:
数千年前,那个世界里,璎涵儿偎在我怀里说:“夜落,我很幸福,因为我是陪在你身边最久,这个世上最爱你的女子,爱你,死不足惜。可是,我就要离开你了,很舍不得,舍不得你孤寂的身影,落寞的眼神,再没有一个女子会如我这般甘愿为你死心塌地,爱你最深,亦伤你最深。没有感情的你,能感觉到吗?即使无法打动你冷漠的心,我依旧会一厢情愿,永无后悔,夜落……”
她鼓励勇气,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吻上夜落的唇,温润中带着丝许甜,夜落第一次没有拒绝一名女子的示爱。
她满足地化作万瓣飞花,纷纷扬扬洒向荼糜花海,一颗晶莹的泪落在掌心,闪着柔美光泽的玉魂,那一瞬,璎涵儿竟真的进驻在了夜落心里,无来由地心疼……
仅是想想就觉得心疼啊!多少次,自作自受。血姬消逝前曾说,哪里有我夜落,哪里就会浸染罪恶的黑影……
生于黑暗,注定负于他人……
欧凝双手捂紧了口,禁不住泪如雨下,冲出病房。
“丁灵说,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我闭上眼,想静一静,丁灵吗?完全查不出她的气息,痕迹消失得干干净净,那是一次怎样的意外?
醒后不多时,佳颖捧着一大束康乃馨华丽地现身病房:“小风,祝你早日康复!”随后呼啦一大群人。
“啊——各位好!”还是人类朋友好啊!家里几个死人都不来瞧一眼。
“小风,你怎么搞的?听说你昨晚突然发病进医院抢救,臭丫头吓死人了。”佳颖劈头臭骂。
“意外嘛,谁想得到那么多?”我随口敷衍。
“还嘴硬,叫你平时多注意点,左耳进右耳出,可好,终于躺到医院来了。”
“是,是……”心脏病,很不错的病因。
“安卓,欧凝……你去看看她吧!”梁以姗开口,“她很不好。”
“她……”杜安卓看看我,面色两难。
“小凝需要你。”我淡笑。
“安卓,快回去看看吧!只有你能安慰她。”严俊劝道。
“我们照顾小风,不用担心。”尹剑出声。
不舍与无奈中,杜安卓未再坚持,经过尹剑身边时,两人之间的气场隐然发生一丝微妙的变化。
“风铃,能问你几个问题吗?”以姗同学负责地开始了“审讯”。
“什么问题啊?”佳颖没给好脸色。
“和你无关。”
“小风是我朋友,大病初醒你就发难她,哪有那么多问题?我看是你想为欧凝抱不平,故意针对她吧!”
“随便你怎么说,”以姗好脾气地应答,“局外人没必要扯进来,看完她你可以走了。”
“哼,横什么横啊?”眼看佳颖将爆发。
“你们出去吧,我留下陪她。”尹剑不冷不热的语调浇灭快燃起的星火。
“那我也留下,我和尹剑一起陪小风。”佳颖欢快地趁机靠去,后者不着痕迹地向病床走近一步,恰好避开。
她懊丧地耷拉下脑袋的模样,叫人忍俊不禁。
“不用,我有话想单独和她说。”尹剑口气变冷。
佳颖的懊恼变成绝望,气鼓鼓向我吹胡子瞪眼,忽而做出一个暧昧的鬼脸,下一秒消失——闪人的功夫见长!
“或许我不该再次怀疑你,”安静的病房只剩两人,尹剑坐在床边,视线停留在我脸上,盯得我好不尴尬,“但我真的很想弄清楚,你的真实身份。”
“啊?”
“你到底是不是丁灵?”他一字一顿地问。
“不是。”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那就好,”他像松了气,“我暂且信你一次。”
“我为什么会出现在教堂的钟楼里更值得人怀疑吧!”我主动说出以姗想问的问题。
“那么,你的解释呢?”他一手撑在枕边,一张俊脸向我凑近。
一瞬发现,这孩子魅力很大。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讲故事,如果你不介意听故事,我就告诉你。”我镇静地自招自供,解释不合理,说什么都是被怀疑,不如先打预防针。
“我不介意。”他答得很利落。
“我听到的钟声是从教堂传来的,自然想去探探情况,瞒着你们是我逞能,到钟楼的时候心脏病发作,之后发生什么记不太清,模模糊糊中只知夏汀把我当成了丁灵,我的故事讲完了。”
“你没看清那个人?”
“谁?”
“我们被困在教堂的结界里,安卓他们去钟楼时事情已结束,如果不是有人解决了幕后者,我们也不会得救。当时在场的除了昏迷的欧凝和林希儿,死去的夏汀,就剩你。”
“很抱歉……”我笑着将谎话编到底。
“你的假笑很会敷衍人。”他按按前额,与我隔开了距离坐好。
又是假笑?!习惯性的微笑而已,是有点假,我不否认。
“所以,如果我提出和你交往,你也会用这种假笑敷衍。”他微眯着眼,兼具认真与凛冽。
“嗯,你能明白再好不过。”
“理由呢?”
“没有,”我望向窗外,树枝枝头点缀着绿意,“非要理由的话,大概,我不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像在玻璃的另一面。”指指玻璃窗。
“你是说,你和我之间隔着一块玻璃,我只能看到,却触不到你。”
“不是和你,是和所有人。”
“你在担心自己的病?”他忽然心情大好地摸摸我头顶,“最严重的情况只要做心脏移植手术就能好,别那么悲观,天又没塌,你就继续这样微笑着,直到好起来。”
他笑得很坦诚,对这样的他——我能做些什么?路是他自己选择,我是这个世界的过客,只能看,不能插手。
暗自讽刺:时至今日,我竟还愚蠢地恪守互不干涉的禁界规则吗?自被定上邪神之名,规则于我,已无束缚……
无殇,你的游戏,我也想参与进去呢!
思绪回到那晚——
☆、第二话 游戏·死神代理 (3133字)
无星之夜,云层遮月,真实的黑暗,总令人产生敬畏。
“能迎来您这么尊贵的客人,是我们的荣幸啊!”斗篷下看不清的脸,咧开一条弯弯的长缝,带着几分森冷,“客人应遵守宾客之礼,主人才会有待客之道。”
“宾至如归很好啊!”我背对着他平静道。
“话虽如此,却不可喧宾夺主,您若有兴趣,请随意参观,闲事切莫多管,不然招来觊觎就不好了,这个肮脏的世界或许比不过您那边的清明呢!”他语速很慢,字字清晰,散淡的话语像忠告,又像威胁。
“闲事?”我漠然转过身,“你的闲事,尹剑吗?”
“哎呀,果然是尊贵的客人,如此颠倒众生的倾国倾城之容,愣是男人见了也会心动,更何况女人,这下可不妙,”他故意夸张地大惊小怪,“我们的世界要因您惹出纷争了。”
“死神无殇,”我温和笑道,“无聊的话留着回地狱说,不要岔开了话题。”
“如此迷人的笑容,简直惨绝人寰,冥境之主,冥王大人,即使小神也无法抗拒,不由自主折服在您的神颜之下啊。”无殇一手扶握着大镰刀,一手掩面,原本看不清的脸完全被遮掩住。
“你非得挑战我的耐性吗?”我笑问,听不出一丝威胁,却比直露的威胁更威胁。
“岂敢岂敢,您是客人,尊贵的神大人,我自是不敢怠慢。但您想知道尹剑的事,还请恕我无可奉告,路是他自己选的,与别人无关,您也无需过问,话多了容易引火上身,事情管多了,恐会对您不利……尹剑是我游戏中的主角,希望您高抬贵手放过他,无殇感激不尽。”他慢条斯理道,最后一句如我在横插一足,自讨没趣。
“你的游戏?”
“嗯,我的游戏,代理游戏,枯燥的工作中偶尔需要找点乐趣啊!尹剑是我选中的最佳主角,他临死时遇到我,向我提出活下去的请求,他要活着找杀死自己的人报仇。我发现他具有很特别的通灵资质,于是突发奇想想出一个游戏,作为还阳的代价,他需要成为我的代理人,完成一万个灵魂的工作量。现在还差两个,我答应由他亲手带走仇人的灵魂,眼下尹剑并不知道那个人在哪里,我也没义务告诉他,只能靠他自己慢慢找了。”
“这岂不在浪费你的时间?”
“老实说,我不希望尹剑现在找到那个人,第一他不是对手,第二那人阳寿未尽,第三,托他的福,最近轻松不少,这个有趣的孩子,我还想和他多相处几天呢!”
“那最后一个灵魂……”
“正是,我没明说,只建议尹剑下一个目标去找他的仇人,想必他有所觉悟了。他铁了心要杀那个人,不惜同归于尽,谁也阻止不了,那孩子活着的真正目的只有一个——报仇,向杀死自己的人报仇。”无殇慢慢悠悠地说着,似在摆排一场好戏。
“你果然够变态。”
“哪里哪里,和大人您比起来差得远哩,”他掩面咯咯笑出,不客气的诡谲笑声令人听着很不爽,“关于尹剑我言尽于此,希望大人莫怪,也别阻止他完成报仇的心愿。”
“身为异客,我明白,安心去做你的工作,我不妨碍你。”语毕,我飘然离去。
空荡的教堂里,布满仇恨的血色眼神,杀死自己的人?与我的情况挺相似——被驱逐并惨遭杀身之祸。面对仇恨,我选择止步释然,而尹剑则想继续前行吗?那条不归之路,黑暗之路。
活得很辛苦吧!完全看不出,坚忍顽强之人,结局不该那么残酷。
休养了几天,医生迟迟不肯批准出院,因我的心脏问题很奇怪,超声检查和心电图均正常。但听完佳颖及众人的病症叙述后,医生严肃地作出初步诊断,我的心脏可能存在某些未知危险,可能涉及到其他重要器官的病变,随时会威胁到我的生命,需刻不容缓地做更全面的检查,如此一来,情况便不容乐观——自然,话不会当着我的面说。
二十四小时被监视,筱贞和希尔也常常来看我,病患的角色实在不舒服。尹剑每天准时报到,直至夕阳西下才离开,话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