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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翠山无奈，只得坐下来，温言安慰道，“小小，你也别太担心了，无忌和……忆儿不会有事的。”那个孩子，叫忆儿吗？他听她这样叫过。
她自然知道无忌不会有事，最多会受些苦，可是忆儿不一样，她跟自己一样，原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殷素素苦笑不答，只是一仰头又喝光了杯子里的酒。连喝四杯，身子仿佛变得轻飘飘的，可是她仍旧清晰的感觉到了手腕上的温度。
张翠山握住她的手，轻声到，“小小，别喝了。我保证，一定帮你将忆儿找回来，一定让她毫发无损的回到你身边。”
温柔依旧，深邃的眸子带着一丝担忧，殷素素突然轻声笑起来，直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张翠山一时不知所措，只是体贴的轻轻拍打她的背替她顺气。
“你连忆儿的爹爹都不知道是谁，干嘛这么好心的帮我？”好不容易止住笑，殷素素盯着他，问：“倘若忆儿是我同别的男人生的孩子，你也会帮我找她吗？”
别的男人。这四个字如同以及重锤，狠狠的敲在他的心上，虽然心中明知是这样的结果，可是现在亲耳听到，依旧心如刀绞。
对于张翠山的反应，殷素素仿佛早就料到了，她表面上依旧是淡淡的，心里却还是忍不住隐隐作疼，他始终还是不相信她，不相信她即使是失忆了，住在心底的依旧是他。
可是，这不正是她想要的结果吗？她不是处心积虑的要让张翠山相信忆儿不是他的孩子吗？现在她做到了，张翠山也如她所愿的悲痛欲绝，生不如死了，可是为什么还是会心痛呢？
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殷素素站起身，“不早了，早些回房休息吧。”说着，也不等他答话，径直朝楼上走去。
不知道是因为喝了酒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这一次，殷素素倒是很快便睡着了，第二天早上，她是被一阵敲门声给吵醒的。头还隐隐有些疼，想来应该是宿醉的缘故，摇摇晃晃的打开门，门外却是张翠山。
只见他一脸焦急，素素一开门他便忙不迭的抓住她的手，急切的说道，“小小，快跟我走。”
☆、第80章 讯号
“走？去哪里？”殷素素一脸愕然，显然是没有反应过来。
“是纪姑娘。”张翠山简单解释道，一边说着，一边已拉着殷素素出了客栈，“早上我一早就出去打听消息，有人说昨天看到她确实是往北边走了。昨天掌柜的也是这样说，我想应该没错。现在四哥和六弟已经赶过去了，我们也赶快去看看吧。”
咋一听到纪晓芙的消息，殷素素心中先是一喜，随后又很快冷静下来，“你且等一下，我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对。”客栈的掌柜虽然有说过她是往北边去了，但是他明明说她是前天离开小镇的，按理说，昨天她不可能出现在小镇上的才是。
“我知道你怀疑什么。”张翠山将马牵出来，道，“但是听人描述，那人应该是纪姑娘无疑。为了确保他没有认错人，我还特意多问了几个人，这些人都是这里商铺的老板，应该不会有错。”
见殷素素仍是将信将疑，张翠山索性拉着她走到街上的一处墙角，素素心中觉得奇怪，正要问他做什么，只听得张翠山说道，“小小你看，这是什么？”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墙角上用白粉笔画着一圈佛光和一把小剑，殷素素一时不明所以，不知道这个图案代表什么意思，张翠山解释道，“这是峨嵋派呼召同门的讯号。”
殷素素将信将疑的看着那副图案，她是不认识的，不过张翠山以前经常行走江湖，知道这些记号也不足为奇。张翠山指着墙壁上那副图案，继续道，“你看，这粉笔的印痕看起来很新，想来应该是最近这几天才画上去的。所以我猜，不仅纪姑娘，可能就连峨嵋派的人也在附近。”
张翠山的话让殷素素心中一惊，想到日后可能会下手去夺峨嵋派的倚天剑，彻底撕破脸那是肯定的，不过现在无忌和忆儿还没找到，万一忆儿真的在纪晓芙手上，事情可就麻烦了，所以，不管怎样，现在是不可轻举妄动，这也是她为什么必须先找到孩子再做打算的缘故。
无论如何，她都绝对不会拿无忌和忆儿去冒险！殷素素定了定神，这才开口道，“那我们先去看看吧。”倘若忆儿真的在纪晓芙手上，而峨嵋派的人又正好在这附近，那她还真的好好打算打算，毕竟现在还不是挑起争端的时候。
张翠山没有注意到殷素素的异样，点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事情到底如何，也知道见到她人了再做打算。”
说这话时，二人已利落的翻身上马，殷素素冲张翠山笑了笑，挥动马鞭朝北边奔驰而去。这一路上，几乎各个角落都可以看到峨嵋派的讯号，殷素素先是好奇，继而变为惊讶，心想难道是峨嵋派出事了？她记得上次跟杨逍上峨眉山时，灭绝师太就不在山上，莫非……
“小小，前面是树林了，马匹不便行走，咱们下来走吧。”张翠山的话打断了素素的思绪，回过神来，他们果然已行到了树林外，殷素素点点头，翻身下马，细细打量这面前这片树林。
将马匹栓好，张翠山又围着树林转了一圈，只听他欣喜的叫道，“小小，是这里了。”
殷素素循着他的声音找去，张翠山手指着的那棵树上，果然画着跟他们刚才看见的一模一样的图案，只是，仿佛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是到底是什么，她一时又想不起来，究竟是哪里不对呢？
“小小，你怎么了？”见殷素素一直愣在哪里，张翠山奇怪的问了一句。他从出门开始就觉得她一直怪怪的，就连脸上的表情也是怪怪的，全然不似前几天那般淡然，更不像以前那样天真无邪。虽然他心中也知道这件事情尚有可疑之处，但是小小的表现，分明是有事瞒着他！
想到在冰火岛的时候，她有什么事情都会告诉他，就算她不说，一切都也写在脸上，那时候，他们两个之间全无秘密可言，但是现在，他却一点也看不透她了，他甚至连她心中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她真的变了……
张翠山心中五味繁杂，但是殷素素却并没注意到他脸色的异样，只轻轻说了句：“看这图案指向的方向仿佛正是这片树林，咱们先进去看看再说吧。”
“嗯。”张翠山应了一声，率先走进林子，素素紧跟其后。
二人行了一阵，但见树木越来越密，但奇怪的是，至始至终他们都没看见一个人，不管是纪晓芙还是张松溪和殷梨亭，或者是峨嵋派的人。殷素素仔细的注意着四周的动静，但是偌大的林子，一直都是静悄悄的，只偶尔传来一两声鸟叫。
走了好半天，心中的希望仿佛又渐渐落空，看来这林子里是没人了，殷素素正准备叫住张翠山却被感觉自己被他拉着后退了一步，随即听得他喝到，“谁？”
话音刚落，一个蓝衣女子从树林中走出来，当她看见张翠山时，脸上一片疑惑，但是再看到殷素素时，脸色却突然为之一变，惊道：“怎么是你们？”
她的这一番变化，殷素素自然全都看在眼里，她看到张翠山时表现出来的疑惑是因为她根本不认识他，而她看到自己却脸色大变，这分明就是做贼心虚的表现。
没错，那蓝衣女子便是她要找的人——峨嵋派纪晓芙！
三人对面对立，张翠山一脸迷茫，殷素素跟纪晓芙却是剑拔弩张。纪晓芙见情势不对，转身欲走，素素好不容易才找到她，哪里会这么容易让她就走了？只听得她喝道，“站住！”张翠山只觉得眼前一花，等他再看过来，殷素素已经从他身后闪至前方截住了纪晓芙的去路。
“忆儿呢？”殷素素拦住纪晓芙，也不跟她啰嗦，张口便问，“你把忆儿藏哪里去了？”
纪晓芙明显一愣，但脸上很快恢复如常，冷声道，“什么一啊二，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殷素素盯着她，企图从她的表情里看出点端倪来，无奈纪晓芙掩饰得很好，她丝毫找不到可以反驳她的理由。但是有一点，如果说她之前对纪晓芙仅仅只是怀疑，那么她现在几乎可以确定，忆儿一定是被她带走了！
“不好意思，我还有事，二位可否让我先行一步？”见殷素素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纪晓芙温柔的笑了笑，颇有大家闺秀名门正派的风范。
“当然。”殷素素话锋一转，一改之前她对纪晓芙横眉冷竖的态度，反而回了她一个大大的笑容。
张翠山心中觉得奇怪，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改变了态度，就连纪晓芙也吃了一惊，仿佛没有料到殷素素居然这么好说话。不过她毕竟是峨嵋派弟子，大大小小的场面想必也见了不少，这点随机应变的能力还是有的，只见她轻轻弯腰，跟殷素素说了句“多谢”，便欲离开。
殷素素见状，连忙伸出一只手挡住她，“纪姑娘且慢！”
纪晓芙收回踏出去的步子，轻笑道，“哦？姑娘还有什么事吗？”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我看你刚才仿佛在等人。这样看来，你应该也是看到贵派呼召同门的讯号后赶过来的吧。”殷素素不紧不慢的说着，语气轻柔得仿佛在跟自己的好朋友拉家常。
说道峨嵋派，纪晓芙脸色一暗，忍不住脱口道，“我也是无意中看到的，还以为是派中有事，便急急忙忙赶过来，没想到却……”刚刚说道这里，纪晓芙猛地停下来，一脸戒备的看着殷素素，又看看张翠山，脸色突然变得极其难看。
张翠山心知她误会了，连忙摆摆手，解释道：“纪姑娘，你误会了，我们也是看到了贵派的讯号才赶过来的。”
“是啊。”殷素素符合道，“我只是想知道究竟是谁把我们引到这里来的。”
纪晓芙心中一惊，失口叫道：“你说什么？”
“这一切都太巧了。”殷素素笑道，语气若有所指，“对吗，纪姑娘？”
纪晓芙听后，脸色一变，只听得她冷笑道，“那殷大小姐的意思是？”
她这句话的话音刚落，殷素素突然出手，猛地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声色俱厉道，“纪晓芙，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忆儿在哪里？”
殷素素这一招实在是出其不意，上一秒还笑语盈盈，下一秒却已怒气满面。但是纪晓芙仿佛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刻，只见她轻轻翻动手腕脱离了殷素素的钳制，后退两步道，“我说过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电闪雷鸣间，张翠山心中灵光一闪，隐隐约约已经明白了些什么。殷素素见纪晓芙轻而易举便脱离了她的掌控，心知她早有准备，心中怒气更甚，举起手掌便欲动手。
这时只听得一声住手，还没反应过来，肩上便已挨了一掌，力道之大，殷素素直退了好几步才勉强停下来，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张翠山心中一紧，失声叫道，“小小！”话音落时，他已飞身闪至殷素素旁边将她扶住。
稳了稳身形，殷素素只觉得喉头涌起一股腥甜，身子也是摇摇欲坠，若不是张翠山扶着她，恐怕早已站立不稳。可见刚刚那一掌，来人几乎是用尽了全力。
☆、第81章 真相
“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张翠山紧张的问道。
殷素素摇摇头，轻轻拭去嘴角的血迹，脸上露出一抹苦笑。难怪她刚刚觉得哪里不对，殷梨亭和张松溪明明先来，去并没有露面，想必他们就是为了这一刻吧。
张翠山见殷素素不说话，急了，忍不住责备殷梨亭道，“六弟，你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就出手？”所谓关心则乱，他压根儿没想到刚刚其实是素素先出手。
殷梨亭顿了顿，没有说话，只是拉着纪晓芙上上下下仔细的打量着她，语气焦急而温柔，“纪姑娘，你没事吧？”
原本纪晓芙被人这么一拉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听了这话方才发觉拉她的正是她的未婚夫婿——武当殷六侠，当下心中一慌，结结巴巴的问道，“六哥，我……我没事，你怎么也来了？”
这话听在殷梨亭耳朵里，倒像是纪晓芙在责备他不该来似的，殷梨亭脸上一红，低下头又发现自己还握着纪晓芙的手，心中大窘，连忙松开她的手，道，“我不放心，我……我……”这时的殷六侠，活脱脱一个青涩小男生，跟刚刚那个出手快如闪电的人截然不同。
这边张翠山也小心翼翼的查看了殷素素的伤势，虽然殷梨亭刚刚那一掌确实用尽了全力，但是素素似乎并没有受很重的内伤。心中诧异之余，心疼却是免不了的，又见六弟一味护着纪晓芙，便忍不住板起脸教训道，“六弟，你当真是越来越鲁莽了！”
“我鲁莽？”殷梨亭脸色一边，抬起头看着他，冷哼了一声，道：“刚刚到底是谁先出手，我和四哥看得可是一清二楚！”说这句话时，殷梨亭又恢复了常态，短短的时间内，他脸上的表情就变了三次，所谓翻脸比翻书还快，可见爱情的力量还真是伟大。
“你……”张翠山一时语塞，这才想起刚刚仿佛确实是殷素素先出手，这样一来，他一时也找不到话可以反驳。
一直没有说话的张松溪见他们兄弟两个闹到这个样子，连忙出来打圆场，“好了，都少说两句。”说完，他又看向殷素素，皱皱眉头，道：“殷姑娘，可以解释一下刚刚是怎么回事吗？”刚刚明明看见她俩有说有笑的，怎料殷素素突然出手，就是连他也吓了一大跳，也难怪殷梨亭会冲出去救人了。
殷素素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现如今的情势，她已经完全处于下风，虽然刚刚确实是她先出手，但是她先前说的那一番话，恐怕没几个人能够听明白。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冷笑着反问道，“怎么回事？那我问你，一个月之前，你们可知我殷素素这个人还在人世？”
在场的人皆是一愣，随即齐齐的摇摇头，只有纪晓芙脸色“刷”的一下变得苍白，仿佛顷刻之间明白了什么。
“别说你们不知道，便是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殷素素低下头，自嘲的笑笑，语气平淡得仿佛只是在述说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这普天之下，知道我身世的，只有一个人。”
“是杨逍？”殷梨亭忍不住接口问道。虽然他心中对殷素素颇有敌意，但是因为纪晓芙的缘故，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弄清楚事情的真想。
“不错！”殷素素点点头，眼光却不由自主的瞟向纪晓芙，但见她脸色苍白，身子瑟瑟发抖，眼中的怨恨一览无遗，只不过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她自己身上，所以除了她，谁也没有发现纪晓芙脸上的变化。
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殷素素突然话锋一转，矛头直指纪晓芙，“纪姑娘，想必你也是从杨逍那里知道我的真实身份的吧？”
纪晓芙浑身一颤，仓惶的后退了两步，殷梨亭也终于发现了她的异样，紧张的看着她，“纪姑娘，你……”
看她这幅神情，张松溪似乎明白了什么，但是他却仍然想不通纪晓芙为什么要掳走殷素素的女儿，要说是因为谢逊或者屠龙刀，张翠山在恩师九十岁寿宴上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就算她后来知道殷素素其实并没死，但是那时候的殷素素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又怎么会记得其他事情？
其实想不通这一点的，又何尝是他一个人？张翠山也是一头雾水，但是殷梨亭却始终不相信纪晓芙会做出这样的事来。他拉着纪晓芙的手，急切的问道，“晓芙妹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相信你，绝对不会是你的，对不对？”
纪晓芙却猛地甩开他的手，后退两步，道：“是我做的。”
众人心中一凛，谁也没想到她居然就这样承认了。殷素素更是激动异常，本想上前问个清楚，但是看她神情，仿佛还有话要对殷梨亭说，便硬生生压下了心中那股冲动。
果然，纪晓芙神色凄然，道：“六哥……是我对不起你。你……你忘了我吧。”
“不，不是这样的！”殷梨亭一个劲儿的摇着头，满脸难以置信，眼光却仍是直直的盯着纪晓芙，企图从她的表情里找出什么蛛丝马迹。
但是纪晓芙却不再理她，径直走到殷素素面前，冷笑道：“你说的不错，你女儿确实是我带走的。可是她现在并不在我手上，有本事你自己去找。”
“哐当”一声，殷素素手中的长剑掉在地上，颤抖的声音泄漏了她内心的恐慌，“你说什么？”
纪晓芙冷笑，“殷大小姐，看来你得罪的人还真不少！屠龙刀，谢逊。你以为，就凭你跟张五侠的一面之词便可以让众人死心吗？别天真了，他们每一个人都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你们！”
这一番话说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无不心惊肉跳，殷梨亭痛苦的闭上眼睛，面前的找个人，真的是他一直心心念念的晓芙妹子吗？难道她掳走殷素素的女儿，也是为了那屠龙刀和谢逊吗？
他会这样想也并不意外，他能够想到的，也只有这个理由了。他又怎么会知道自己念念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