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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
一个老者的声音响起，随着声音，是一道手电扫了过来。
刘芒原地一个打滚，滚到了手电光的外面。
这说话的，是住在小屋里的拾荒者。
刘芒眼中凶光一闪，他知道，这人不能留活口，不然自己的行踪就将被暴露。他待那老汉过来，猛地窜起身，一刀割断了老汉的脖子。
将那老汉拖到垃圾山上，塞进了自己方才藏身的洞里，他又将洞盖住，这才回到老汉的小屋里。
刘芒痛痛快快地冲了个澡。
又换了一身老汉的干净衣服。
将刚那被自己杀死的狗给剥了皮剁成块丢进锅，开始煮狗肉。
这时，老汉不知从哪捡来的一台黑白电视机里，正播报着县电视台的新闻：本县少年作家肖飞即将在元月5日在县新华书店签售新作《第一次亲密接触》。
刘芒霍然扭过头，正看见，屏幕上出现肖飞的形象。
是他！
刘芒的眼里闪现森冷狞恶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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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杀机迸现
元月5日这天一大早，肖飞照例5点左右起床，这时夜色还很浓，屋外寒风呼呼吹着，校园里除了风声一片安静，几乎所有人都还在沉睡之中。
他快速洗漱之后，就去操场锻炼身体。
六点半从操场回来，却是看见，徐凤娟站在楼下，小脸冻得红扑扑的，眼神却是亮晶晶的看着自己。
“呵！好容易可以睡个懒觉，你怎么起这么早啊？”肖飞心疼地过去，揽住了她的肩，将她环在怀中温暖。
“你不也起得这么早吗？”徐凤娟眯着眼舒服地靠在肖飞身上，吃吃笑着道。
“我是习惯了，不早起不舒服。”肖飞挠挠头说。
“我也习惯了啊，我每天都起好早晨读的。”徐凤娟嗅着肖飞身上浓郁的汗味儿，脸都开始发烫。
幸亏这天色还昏黑着。
这会儿也没什么人起床。
她心里庆幸着。若是给人看到他们这样亲密，那就太难为情了。
她觉得肖飞的胸怀是世界上最温暖的地方，每次在他怀里，她都懒懒的很想永远永远缩在那里，什么也不去干，任时光就那么匆匆溜走。
“嘿嘿，那说明咱们都是勤奋的人。”
“对！咱们都是苦命的杨白劳，一辈子受苦的命。”徐凤娟随声附合着，“咱们吃早饭去吧，吃完饭我要陪你一块去签售。”
“还是别去了，天这么冷，怕你吃不消。”肖飞劝道。不知怎的。今早起床之后，他就一直有点心神不定。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所以，他不想让徐凤娟跟着自己。
徐凤娟扭了扭身子：“我不。我就要跟你一块去，除非你讨厌我，不愿意我跟过去，我就不去了。”
“好吧。”肖飞无奈地说。
两人便往校门口走，因为今天是周日，大门是照例会早早打开的，方便学生离校。
学校的早饭要到7点才开始，也不怎么好吃。肖飞就决定，带徐凤娟赶到南街那边的一个早餐点去吃早餐。
喝碗热腾腾的羊肉汤。泡点葱油饼，一个上午便可以浑身暖烘烘的。
两人手拉着手，在路上走。
因为并不赶时间，他们的步态很是悠然。肖飞跟徐凤娟在一起的时候，心态总是很放松，愿意就这么陪着她慢慢走边走边轻声细语地聊点什么。
这让肖飞心情愉悦。
即便如此，从学校走到南街的三里多地对于因太用功学习而缺乏锻炼的徐凤娟来说也是个不小的考验。
肖飞看见她的额头都有点晶亮的汗光，脸上的神色显出疲惫。
“累吗？”肖飞笑问。
“不累。”徐凤娟说。
“以后不要那么下死劲儿学习了，要抽出时间多锻炼身体。还有，营养也一定要跟得上，知道吗？以后我会监督你的。”肖飞捏了捏她的脸颊，亲昵地说。
“嗯。那，以后我每天早起陪你锻炼身体吧，刚好咱们可以做个伴。”徐凤娟看见早餐店的老板在笑眯眯地看着他们。脸一红，小声道。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肖飞一拉她的手，朝着路边的棚子底下走过去。
早餐点这会还没什么人。这早餐点就是个搭建在路边的大棚子。但厚厚的油布遮挡四周，里头还是很暖和的。
“老板，两碗汤，要两份5块钱的羊杂两份葱油饼。”肖飞坐下来后，跟老板交代着。
“好嘞！”老板清亮的答应一声，开始张罗。
不一时，就端上了桌。
硕大的瓷碗盛满了香气四溢的羊汤，汤水中是切得很薄的羊杂，将饼丝泡在羊汤中，撒上葱花香油酌加精盐，用筷子搅拌一番，就是人间至美滋味。
“好大的碗，真要吃完了，肚子都会被撑破的。”徐凤娟咋舌道。她用筷子挑着碗里的内容，好多的肉还有饼。
看上去就让人很有食欲。
她这还是第一次喝羊肉汤。
一碗羊汤加点肉就要好几块钱，这时代，很多人真舍不得吃。
肖飞笑道：“没事，尽量吃，吃不完也没关系。”
徐凤娟白他一眼：“那怎么行？不可以浪费的。”
“哦，那好吧，你要吃不完，我帮你吃好了。”肖飞耸耸肩说道。
“你也不要一次吃那么多，暴饮暴食对身体伤害挺大的。”徐凤娟又道。
肖飞没辙了：“那怎么办？”
“我努力一把，或者也可以吃完的，不过，你不能笑话我！”徐凤娟脸一红，说道。
“我怎么会笑话你呢？能吃是一种美德呀，再说，就这么一碗羊汤，真没多少内容，就是吃完了，估计也撑不着。”肖飞笑道。
两人一边吃一边说。
吃完了，才不过7点20多点。
签售是在9点，这会儿去新华书店，也为时太早了点。
“早点过去吧，我想看看现场人气旺不旺。”徐凤娟说，肖飞签售，她现在比肖飞还要兴奋。
“好吧，吃完饭走两步，刚好也可以锻炼一下消消食，咱们步行走过去。”肖飞说道。
徐凤娟起身往外走的时候步履都有些蹒跚，用手捧着肚子，看来，真是吃撑了的样子，她嘴里还说着：“原来吃饱的感觉是这个样子的。”
听得肖飞心里一酸。
她是个勤俭节约的女孩，自己一个人在学校，总是尽可能的省钱，每顿饭几乎都是随便吃几口就算了。
以后，每顿饭都要拉她一块吃。他心里对自己说。
他们刚从大棚下面出来，就看见一大群足有几十个的学生从一中的方向骑着车子朝这边而来。
“呀！是肖飞！”
“还真是肖飞，他不会是这么早就去新华书店的吧？”
“不会去那么早的，估计也是来吃饭来了。”
这群学生嘈杂议论起来，还有人跟肖飞打招呼，说他们这些人就是专门到新华书店来支持他签售的。
肖飞和他们说了几句话，就和徐凤娟一块沿着县城南大街往十字街那儿走。
这段儿路不过两三个华里，用不了多少时间就能走到。但为了照顾吃得太饱的徐凤娟，他们的速度足可以用龟速来形容。
越是靠近十字街，肖飞便发现人越来越多，好多都是朝着新华书店的方向去的，看来，这次的签售场面应该不会太冷清。
才不过7点多，就来了这么多人。
这些人忍困意冒冷风来新华书店捧场，都算得是肖飞的忠实粉丝啊。
……
刘芒这天早上起来的也很早。
他昨晚吃了太多狗肉，狗肉大热，火力太猛，加上担惊受怕，一宿都没怎么睡好。他早早从被自己杀死的那个拾荒老者的床上爬起来，摸摸嘴上的燎泡，心说，特么的要是能找个妞泄泻火就好了。
起了床，刘芒在小屋里翻腾了半天，找出点小米，给自己做了点粥。
一边熬粥，他一边捯饬起了自己。
他在河阳县城也算得一号人物，街面上好多人都认识他的，所以，他要给自己简单地整个容，改变一下形象。
改变形象的手段也是用得最简单的，太复杂的他也做不了，缺乏道具。
他也就是弄点锅底灰在脸上均匀地抹了一遍，脸色登时就黑了，本来面目也就给遮挡住了。
他又找到一顶火车头帽子，戴在头上，将帽翅子放下来，觉得这样子跟之前的自己已经简直判若两人了。
刘芒吃了点粥，将拾荒老者屋里所有的干粮一扫而空，老者的一点存款也被他翻出来带在身上。
他早上六点多点就提着个袋子，拄着个棍子，装成个拾荒的老头朝新华书店的方向进发。
路上，他偷了一辆摩托车，推到新华书店旁的一条小巷子里，随后，他就来到了新华书店门口。
刘芒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他看见，新华书店门口聚拢而来的人流越来越多，聚到足有一千多人的时候，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这时不过才早上7点多钟，就已来了这么多人，看来这签售很受欢迎啊。
这么多人聚在十字街附近，估计公安局很快就会派来一队警察维持秩序。
那样的话，他还继续留在这里并要强行动手的话，就太危险了。
刘芒虽然现在已经破罐破摔，但他可不想为了干掉自己一个仇人而搭上他自己。他想，实在不行，今天就算了吧，自己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
可就在这时，他听见有人喊了起来。
“呀！肖飞来了。”
“在哪呢？哪呢？”
“还真是，他怎么来这么早啊！”
“赶紧过去要个签名呀！”
人群“哄”地一下朝着一个方向涌了过去。刘芒看看自己腕上的手表：早上7点31分。
他丢掉手上拄着的棍子，右手插进兜里，快步朝人群聚集的地方冲了过去，他在人群之中穿梭，所到之处人仰马翻。
很快，他就看见了肖飞的身形出现在自己面前，他的身边还站着个女孩子。
肖飞正低头在一个本子上写着什么，他身边挤满了男男女女，还有人不断地从外面往里圈拥挤着。
刘芒冷酷地笑了起来，他从兜里将手枪掏了出来，对准了肖飞的心脏部位，心里叫道：小兔崽子，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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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为你而死是一种幸福
刘芒准备开了这一枪之后，就立即撤离，找到自己早已准备好的那辆摩托，换掉身上的衣服，然后快速离开河阳。
当然，他在河阳的仇家绝不只是肖飞这样一个学生。
他的仇人还有很多很多。
他之所以选择先要解决肖飞，是因为，他认为导致他落至现在这步田地的肇事者就是肖飞！而且，潜逃到河阳之后，他如惊弓之鸟一般，对其他人的情况也并不了解，只看到了肖飞要在新华书店签售的消息。
刘芒觉得，解决肖飞难度或许更小一点。
且说，刘芒掏出六四式手枪，瞄准了肖飞的胸膛。两人之间的直线距离不过一米多远的样子，其实都不怎么用瞄准，闭着眼都可以一枪爆头。
但刘芒没怎么用过枪，觉得头的目标还是太小了，还是射击胸口部位更有把握一些。
这时候，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是紧盯在肖飞的身上的，没有人发现有一把枪正指着肖飞。
刘芒狞笑一声，手指扣向扳机。
也就在几乎同时，站在肖飞身旁，因为不适应被这么多人围观而有点手足无措的徐凤娟目光散漫地看来看去，她一下子看到了人群之中探出来的那把瞄准了肖飞的枪。
她的心脏一下子紧缩。
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她身子飞扑了过去，猛地挡在了肖飞的身前，将肖飞手里的签字本都给碰到了地上。
“呯！”
一声沉闷的枪响，一股浓烟冒起。
徐凤娟只觉得自己胸部像被大锤猛击了一下。她嘴里还在喊着：“肖飞！小心啊！”
枪声响，围拢过来的人顿时大乱。四散而逃，惊恐尖叫。
肖飞在枪声响起。徐凤娟飞扑到自己身前的同时，也警觉到了巨大的危险，他一把将徐凤娟快要跌倒的身子抱住，抬头便看见了那个转身想溜的枪手。
肖飞大吼一声，将徐凤娟抱起来冲前一步。
他飞起一脚，凌厉地踢向那仓惶逃跑的枪手的后脑勺。
刘芒头也不回，脑袋一偏，躲了过去，继续朝乱糟糟的人群外面挤去。
与此同时。他反手对着肖飞就是一枪。
肖飞这一脚落空，但人也到了刘芒身后，这也是因为现场人太多了，人们四散而逃，将刘芒的逃跑路线给挡得结结实实。
他纵然拳打脚踢想要开出一条路来快点逃走，可那也是需要时间的。
肖飞自然而然地一个擒拿便攥住了刘芒握枪的手，卸掉了他手上气劲，顺势一扭，将枪口对准了这小子自己的大腿根儿。
“呯！”
又是一声枪响。
刘芒“嗷”的一声惨叫。倒在了地上，枪被肖飞一把抓了过来。
这一枪堪堪打在刘芒要害之处，估计把老二都打断了一截，疼得刘芒在地上翻滚。
肖飞抬脚对着他脑袋就是一脚。将其踹得昏倒在地。解决掉这莫名冒出来欲要击毙自己的枪手，也不过用了几秒钟的时间。
若不是担忧着徐凤娟的情况，他会狠狠地踹这地上的枪手。甚至他有将其大卸八块的暴戾恶念在脑中激荡着。
肖飞去看怀里的徐凤娟。
他登时目呲尽裂。
徐凤娟显然是胸口中枪，伤口鲜血正汩汩流淌。
而她的人显然已经昏迷了过去。头软软地垂着，两眼紧闭。不知生死。
“啊——凤娟，你醒醒，你怎么样了，不要吓我好不好！”肖飞一把捂住她的伤口，惨痛地呼唤着她。
那伤口似乎正在心脏的部位上，血流的速度也很猛烈。
他吓坏了。
怪不得早上起来就感觉不太好，原来今天真的是有一场劫难在这里等着自己。
为什么会这样？
徐凤娟不该有这次的磨难的，难道都是因为他，改变了这一世的生命轨迹，所以上天才降下这一次惩罚吗？
她怎么那么傻，怎么就敢对着枪口堵在自己的身前？
都怪我，如果不让她跟过来，她也就不会有危险。
如果她真的遭遇了不幸，我重活这一世还有什么意义？
脑子里乱纷纷的，巨大的痛苦几乎将他击倒，让他全身僵冷。
一时间，肖飞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无论如何都不曾想到，会有这样一次意外发生啊！
“肖飞，我已经打了急救电话，一会救护车就会过来了，你不要急，相信你朋友不会有事的。”
王鹏这时满头大汗的出现在了肖飞的面前。
因为今天有签售活动，王鹏也是早早地就来了，他到店门口的时候，刚好是7点30多点，原本看到店门口那么多人，他心情很是激动。
然后，随着一声可疑的尖利响声，人群开始四散而逃，一场惊天巨变就在他眼皮底下发生了。
人们哭喊着，奔跑着。
王鹏一把抓住一个人问发生了什么情况。
那人指着身后慌乱地说着，有人朝肖飞开枪，陪在肖飞旁边的一个女孩挡在了肖飞前面，中了一枪，现在什么情况还不知道。
王鹏吓了一跳，赶紧先报警，然后又打了120电话。
他自己也是胆颤心惊，躲在远处一个角落朝肖飞那里扫了一眼，正看见肖飞用脚踹晕了一个衣着褴褛的家伙，抱着徐凤娟喊叫着。
王鹏又窥伺了一小会，觉得危险已经解除，他这才跑到了肖飞身边。
“好的，谢谢你，王经理！”王鹏的出现，算是将肖飞惊醒过来，他深吸了一口气，抱着徐凤娟站起了身。嗓音嘶哑地说道，“麻烦找一间房子。有纱布的话最好，我要先帮她包扎一下。”
“有。有！肖老师请跟我来！”
王鹏头前带路，就来到了新华书店后面的一间屋子里。
肖飞将徐凤娟放在床上，正欲揭开她衣服，为其包扎时，她醒了过来，眼神茫然四顾，嘴里微弱地叫着：“肖飞，肖飞，你在哪？”
她的声音还是很清晰的。
肖飞忙用手托起她的头。让她看到自己，挤出一丝的微笑：“乖，我在这里，就在你身边呀，你会没事的，我先帮你包扎一下。”
“不，不用了，我觉得，自己要不行了。这里好疼好疼。”徐凤娟看见肖飞，苍白的脸上稍有了点血色，指着自己的心口处说道。
“不，不会的。不要说不吉利的话，听话呀，我帮你包扎。”肖飞不由分说地要拉开她羽绒服的拉链。
“别。费力气了，陪我坐着。说会话吧，我觉得自己快不行了。生命，正一点点的从我身上，流失着。”徐凤娟拉住了肖飞的手，粲然地笑。
“为你而死，对我来说，是一种幸福，肖飞，我希望你，在我死后，一定要尽快地忘掉我，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娶个比我更好的妻子，你幸福了，我在地下也会，很高兴的。”
肖飞听到她如此说，泪水“唰”地跟决了堤的洪水一样的流了下来。
她这是在交代后事。
她难道真的不行了吗？
不，绝不会的！老天爷，你决不能这样玩我！
“小凤，别傻了，你怎么会死？你的伤并不重，一会医生就会过来的，他们会医好你，我们将来还会有很漫长的幸福日子要一起渡过，好了，听话呀，乖，先让我帮你包扎一下，不能再这么流血了。”
肖飞任泪水横流。
他两世为人，第一次哭得如此的伤心。
此刻，他脑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