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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园梦忆-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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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早就起床了?”阿依走到我面前,诧异地问,“是谁打电话?” 

    我示意她去平台那边。平台上藤萝爬满铁架,陶盆里的花散着幽香,露珠停泊在花瓣和枝叶上,这是一个清新的早晨。 

    阿依见我神秘兮兮的样子,便问:“你怎么了?是不是中邪了?” 

    我定了定神,说:“阿依,我有点事,要马上回省城。” 

    “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没有。”我摇摇头说,“真的,我要马上回去。” 

    我让阿依回房取来纸笔,就着石桌写了一张纸条——“明凯:真抱歉,你睡得正香,不便打扰。事情是这样的,接调查组电话,严令我即刻赶回,不及面别,请谅。稿子的事,阿依会写的。静之即日。” 

    我和阿依轻轻推门进去,程明凯睡得正香,我把字条放在他的床头,然后拎上行李,尽可能不弄出一点声响。 

    出了蓬莱宾馆,我们拦了一辆的士,直奔车站,上了去省城的早班车。我望着窗外,生怕他追了过来。不一会儿,大巴启动,担心的场面没有出现,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怎么突然就这么走了?”阿依坐在我身边不解地问。 

    “你还想干什么?” 

    “你不觉得我们这样走,有点像逃跑吗?” 

    对了,就是“逃跑”——从院里逃出来,现在又从蓬山逃回去,人生真多无奈。我说:“你甭管,我不想他们把场面搞得很大,再跟你来个警车开道,你就不怕人家说你这个省报记者享受超标接待呀?” 

    阿依点点头,“我也觉得这个程书记弄得有些张扬,这样不好。” 

    “那么,你不会为我们偷偷摸摸地走而感到难为情了?” 

    “什么偷偷摸摸?我们是光明正大。”阿依夸张地比画着,头一偏,靠在我的肩头,“我还没睡醒哩。” 

    我拍拍她,说:“那好,祝你一路好梦。” 

    正在胡思乱想,我的手机又响了,一看是程明凯打过来的。我清了清嗓子,按下接听键:“明凯你好,你睡醒了吗?……哎呀,对不起,真对不起,下次到省城我一定摆酒赔罪。今天接到院办的电话,非让我马上回去不可,只好不辞而别了。”我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是想堵住他的嘴。 

    等我说完了,他才在话筒那边“哦”了一声,“你就不能叫醒我?你们现在到哪里了?” 

    “我哪忍心哟,你当时正做美梦呢。现在呀,我们已经快到省城了。” 

院里院外  第七章 


    省城原本多云多雾,那是没有掉下来的水。聚得多了,浮不起了,就轻飘飘“斜”落在这座城市,而且多在夜间才下,让人在软软的绣枕上,在清凉里,听一夜雨声,真是惬意。 
    第二天,我去了院里,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罗兵,“程同学那里是怎么回事?” 

    “你现在知道打电话给我了?当初去的时候为什么不先问问?”她好像真生气了。 

    “我哪会想得那么周到。” 

    罗兵在电话那边说,“这事你知道就行了,他的事情很麻烦,听说省里打算先将他调离,然后再查他的问题。” 

    “消息来源可靠吗?” 

    “哼,既要向我打探消息,又持怀疑态度,真是岂有此理!好了,不跟你说了。” 

    刚放下电话,孙蓟中就进了我的办公室。 

    我没想到他会来找我,愣了愣,随即热情地说:“老孙啊,有什么事?请坐,坐下说。”我已不好叫他孙科长了。 

    孙蓟中嗫嚅道:“我就站着,站着……李处长,好歹我也是你手下一个兵,只恨一时糊涂做了傻事……你看,你看这么久了,我是不是也该回来上班了?” 

    我这才调动思维,想起他被开除党籍、撤消行政职务以后,就很少在院里露面。事隔半年,他要求重新上班,让我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便说:“是啊是啊,你毕竟还是院里的人嘛,我早就给编辑部打过招呼,老孙的工资照发。怎么?是不是这半年的工资没有发给你?” 

    “谢谢,谢谢李处长考虑得这么周到,工资是我爱人每月领着的。只是,只是成天在家里闲着,闷得慌,闷得慌,我也想通了,有些事总是要面对的……” 

    我点点头,心里却在想,现在让他来上班合不合适?会不会引起什么争议?“老孙啊,你的这个要求是正当的,非常正当,要求工作是你的权力嘛。作为个人来讲,我是巴不得你马上就回来,你的工作能力大家都是知道的嘛,是不是?” 

    孙蓟中听了我的这番话,情绪好了很多。 

    “不过,关于你的工作,组织上有没有什么统筹安排?我还没得到新的指示,你这是第一次提出来,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把你的想法和要求向院领导做一次正式汇报,如果院里没有别的安排,处里就安排了。你看这样行吗?” 

    “行,行。”孙蓟中说,“那我就回家等您的消息?” 

    如果我没有记错,这是孙蓟中第一次在我面前说话称“您”,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便站起来送他,“你放心,一有消息我就会通知你的。” 

    孙蓟中几乎是倒退着离开了我的办公室。 

    我这才有时间整理这几天的书报信件,发现北京那家出版社寄来了由我编译的《〈诗经〉爱情诗选译》样书。捧着散发出油墨芬芳的样书,我把头埋进书里…… 

    我想,用笔写出来的这些字一旦变成印刷体,经过重新排列,便显露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这就像生命的个体,在平凡与闪光的岗位,其价值是完全不一样的。 

    推开窗子,外面早已放晴。我这才想起, 调查组进驻研究院已经8个月了。 

    奇怪的是有关何守敬受贿的传闻一下子就少了,大家都在观望,在等待。 

    就在这样一种表面平静,却又似乎蕴藏着无限变数的平静之中,秦铁如又找我谈话了。一进他的办公室,他就走过来握住我的手,狠劲地摇了摇,“在这段时间的工作中,你对我的支持很大。” 

    我自忖并没有做过什么,说:“哪里哪里……” 

    “今后有的是时间,我们可以好好配合。”他告诉我,“调查组查了杂志社的帐,没有违规的地方。调查组对你的评价挺高的,从帐面看,杂志社发展很快,已经有了相当可观的积累。” 

    我说:“这只是原始积累,‘蛋糕’还可以做大。” 

    他听了很高兴,“静之,今天找你来,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是关于你的任职问题的。院党组已经讨论通过,由你担任宣传处处长。”他说,“另外,省委组织部在我们院里有一个上挂名额,下边县里要来一位同志,到你那个处担任副处长,过几天就来报到。” 

    “哦,这么快!” 

    “是啊,不过这个程明凯同志原来一直在地方做主要领导,在业务方面还不是很熟悉,所以杂志社的工作还是由你负责。” 

    “什么什么,你说这个同志叫什么名字?” 

    “程明凯。” 

    “是蓬山县委书记程明凯?” 

    “怎么,你们认识?” 

    “认识啊!他怎么了?” 

    “这正是我马上就要和你谈的。”秦铁如平静地说,“这个同志在县里担任主要领导时,可能有些问题需要调整岗位后才利于技术部门开展工作,也许用不了多久就会弄走。” 

    “哦。不过,有一点是需要事先跟组织上讲清楚的,程明凯是我在省委党校学习时的同学。放在我那里,会不会有点……” 

    “这没什么。”沉吟片刻,秦铁如又说,“静之啊,调查组最近可能还会找你了解些情况。” 

    我知道是针对何守敬的,“嗯,我会配合的。” 

    秦铁如满意地点点头,那神态让人颇感亲切,有一种信息从微笑中传过来,那是 “自己人”才有的微笑,一切都在不言中。 

    回到办公室,我点上一支烟,吐出一抹蓝色的烟雾,思绪飘得很远。自己已经是处长了,这是否有一点阴错阳差呢?如果程明凯不“上挂”,我会不会这么快就上呢?我感觉到有一种不可知的神秘力量在暗中推动着我的仕途之路。 

    有关程明凯的事,我已经在电话里同罗兵探讨过两次了,他有这样的结局,对我们来说已不具有新闻性。没有想到的是,居然“上挂”到省建筑科学研究院来了,真巧。 

    “嘀嘀……”电话铃声骤响,我握着话筒问,“哪位?” 

    “祝贺你,静之!”是阿依的声音,她的消息真灵通。 

    “有什么可祝贺的?工作还是原来的工作。” 

    “哎呀,这你就不知道了。有多少官员被一个‘副’字弄得形容枯槁,不成人形啊。你轻轻松松做了一把手,该不该请客?” 

    “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你甭管!就说请还是不请?” 

    “请,请!” 

    “那好,你说去哪里?” 

    “晚六点正,报社后面新开了一家重庆土灶火锅,我请你吃火锅。”说完,我打电话告诉慧琳,晚上不回家吃饭了。 

    火锅店生意特别好,晚六点正是顾客蜂拥的时候,幸好这里的服务生常见我从此经过,就算认识吧,很快给我们安排了座位。 

    在如此热闹的场面就餐,没有什么情调可言,好在我们身居角落,相对安静。阿依却不介意,她拿过菜单,用笔在上面勾画着。 

    服务生为我们各斟了一杯香槟,红白鸳鸯锅里热气腾腾。阿依烫了一片毛肚夹到我的碟子里,又继续着重复的劳动。我突然想起一个话题,就说:“其实,吃火锅还是蛮有趣的。” 

    “为什么?”阿依一边烫菜,一边扬起脸天真地问。 

    “俗话说,不劳动者不得食。你看,这些菜全是生的,要吃,还得劳动。” 

    “是啊,做任何事,那些过程是很重要的,吃火锅更是这样,需要劳动,需要从容,需要一种和谐的氛围……所以,一听说请我吃火锅,我就很高兴!”菜已烫好,她端起香槟,“静之,我还要说一次,祝贺你!” 

    “你真的觉得值得祝贺吗?” 

    “当然,有进步总是好的。也许,你觉得这次升迁没有悬念,因为作为副处长主持工作,你做的就是处长的事,组织上做出这样的决定只是迟早的事……” 

    “不……” 

    “你别打岔,听我把话说完。可是,你没见有的代市长,代着代着,人代会选举没通过,还不是灰溜溜地搞一个平级调动了事。” 

    “人家是官员,我是搞业务。” 

    “你还是没摆正自己的位置。程明凯是不是官员,不照样来做你的副手吗,你说你不是官员是什么?”阿依乌亮的眼睛盯着我,眨也不眨。 

    “对了,程明凯的事你知道多少?” 

    “我也知道得不多。听说他在蓬山县旧城改造中动用黑社会搞拆迁,在工程招投标过程中有舞弊行为,甚至涉嫌经济犯罪。” 

    我静静地听着。 

    阿依突然想起什么,“前些日子去蓬山,那样仓促回来,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 

    “是的,罗兵打了电话给我,说省里……” 

    “为什么不告诉我?” 

    “只是不想扫你的兴。” 

    “你那位女同学倒是蛮关心你的。”阿依这句话,说得有些酸溜溜的。 

    “她是为了我们好。” 

    “哪里是为了我们好,纯粹就是为你好!” 

    我笑了,“什么时候学会钻牛角尖了。”这时,我突然发现慧琳向我们走来。 

    阿依忙站起身,叫了一声“嫂子!” 

    “你怎么来了?”我问。 

    慧琳倒是表现得落落大方,“难道我就不能来吗?” 

    “当然能来。”阿依说,“嫂子坐,一起吃火锅,今天是我请……” 

    “不了。我怕他没带钥匙,你这个老师啊,总是丢三落四的。”说到这里,慧琳对我说,“妈病了,我去看看,说不定就住在那边。” 

    我点点头,说:“你去吧!” 

    “要不,你们都去,今天就散了吧?”阿依说着站了起来。 

    “不不,也不是什么大病,我一个人去就行了。”慧琳边说边走。 

    望着慧琳的背影,阿依说:“那——那,嫂子慢走!” 

    慧琳回过头,对阿依扬扬手,说了再见。 

    我点点头,咀嚼着她的话。我的钥匙是一直带在身上的,从没有像她说的那样“丢三落四”,她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呢?我想不清楚。 

    阿依重又坐下,问:“嫂子会不会……” 

    我知道她不便说完,便打断她的话:“看你想到哪里去了。她这个人呀,典型的贤妻良母。” 

    阿依拿起筷子又放下,“我不想吃了。” 

    回到家里,只见慧琳哪里也没去,就知道她在火锅店里说了假话。她略显诧异:“这么快就散了?” 

    “本来就吃得差不多了。哦,你不是要去那边的吗?”我明知故问。 

    “我不那样说怎么说。你不在家里,我本想到街上去逛逛,碰巧看到你们……”慧琳眼睛红红的,轻轻抓住我的胳膊,望着我。 

    听说程明凯今天要来处里报到,我在办公室设想着这场意外见面的情景,感觉这个世界充满幽默。怎么转眼之间,我就成了他的顶头上司呢? 

    这时,孙蓟中走了进来。 

    “老孙啊!你那个事……”这才想起,我早把他的事给忘了。 

    “我已经找过秦书记了,他的意思,还是让我回编辑部。” 

    这是我没有想到的。秦铁如也没跟我商量一下就直接答复了他。我说:“那好,好!” 

    “哦,还有,秦副书记请你去一下。” 

    我点点头说:“知道了。” 

    “李处长,你看,我是不是今天就上班?” 

    “你去叫钟淑娴来,让她给你安排安排。” 

    不一会儿,钟淑娴来了。我说:“秦副书记已经同意老孙回来上班了,你安排一下……” 

    “秦副书记同意的吗?你不知道?”她满怀疑惑地问。 

    “老孙回来,你也多个帮手嘛。就这样,秦副书记还等着我哩。” 

    走进秦铁如的办公室,我就觉得气氛不大对,分管杂志社工作的金副院长也在座。秦铁如点点头,说:“李处长来了!” 

    “不是你找我吗?” 

    “是的,我和金副院长找你,谈谈你的工作问题。” 

    我没有再说什么,等待着二位领导的指示。 

    “先说说那位上挂的程副处长,他不能来了。”秦铁如说到这里,有些吞吞吐吐,“这个,这个……还有就是啊,有人反映杂志现在学术气氛比以前有所淡化,党组决定,由金副院长兼任杂志主编,直接抓杂志社的工作。你呢,就把精力放在处里工作上……” 

    我淡然一笑,却不能不感到十分意外。算起来,我主持杂志社工作一年半,还有好多该做的事没做哩。
院里院外  第八章 


    我的工作一下子清闲下来,想想也好,早就构思好的几篇文章一直没有时间动笔,这下有的是时间了。 
    可是,过不多久,听说有关何守敬受贿问题有了重大突破,马上就要召开一个全院职工大会。 

    大礼堂里座无虚席,来的人很多,厅里来了厅长和两位副厅长,还有调查组的张组长,在主席台就座。何守敬、秦铁如和三位副院长当然要陪座。这是一年多来,何守敬第一次以院长身份在公开场合露面。 

    会议由秦铁如主持。厅长首先讲话,肯定了省建筑科学研究院近年取得的成绩和科研院所的改革势在必行。张组长通报了调查组一年来的调查工作,查清了研究院办公楼、实验楼和住房改造工程的资金并非财政划拔,而是来源于研究院近年来以技术入股分得的红利、院属企业的利润和员工集资,按有关政策,院里的住房分配方案并无不妥。而且,没有证据表明,何守敬曾经受贿300万元。但也存在一些问题,譬如工作作风粗暴呀,不尊重老同志呀……这次会议看起来是还了何守敬的清白,可究竟还是有“问题”呀。 

    何守敬只差半年就60岁了。听说,他本来打算提前退休,厅长说,哪怕还差一天呢,也要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干完一天,再退休。 

    开完会的第二天,何守敬就打来电话让我去他的办公室。院长办公室陈设依旧,几盆植物依然生机勃勃。 

    何守敬没有说话,我也没有,时间仿佛凝固着。过了好久,他才说:“半年时间很快就会过去,真的,很快……” 

    “有这样一个结局,还是不错的。” 

    他没表示反对,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们站起来,看着窗外。远处,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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