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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立业再次费劲地站起。
另一个汉子“嘿”地叫了一声,扑过去打了几拳。
唐立业倒在地上。
另一个汉子又加上一脚:“看来不给你点滋味你是不会还钱了!”
三个汉子一阵拳打脚踢。
唐立业鼻青眼肿倒在地上不动了。
朱经理见状,立即叫道:“不要打人么!在我的办公室里动粗像什么话?”又
朝秃头使一个眼神,“屋里不方便,有什么话出去说嘛!”
秃头对另两个汉子下令:“把姓唐的给我拖出去!”
三个汉子把半昏迷的唐立业拖拽出去。
唐洁美驾车飞驰,哭肿的双眼使她的脸像块发糕。
手机响了,她一手驾车一手接电话。
“唐洁美吗?快回公司,郑总要去开会,就等你啦!”
“好,我正在半路上!”
唐洁美关闭手机,扳下汽车上方的反光镜,看看自己的面容,思索了一下,连
忙转动方向盘,小车拐了个弯,朝有商店的市场跑去。
唐洁美从眼镜商店走出来,戴着一个大得与她脸型不太相称的黑色太阳镜,活
像一个女太空人。
郑国泉在办公室公文包,然后夹起公文包往外走,却正巧撞见戴着大墨镜
急匆匆进来的唐洁美。
郑国泉吓了一跳:“你是……你是洁美?我以为是电视里的女间谍呢!”
“郑总,对不起,我来晚了……”
“谈判材料都准备好了吗?”
唐洁美指着手中的公文袋:“都在这里。”
“走,到南平贸易公司……哎,我说你最好别戴这吓人的眼镜,你这个神秘的
样子,再加上我粗壮的块头,人家以为是杀手来了!”
没想到唐洁美没像往日那样笑,却“呜”地哭起来。
郑国泉大吃一惊,忙探头去看唐洁美是怎么回事儿。
唐洁美躲避地一低头,冷不防眼镜掉下来,郑国泉这才发现唐洁美哭肿的双眼。
郑国泉故意逗她:“哎呀,不简单哪,终于学会哭啦!别又是父亲出走了吧?”
唐洁美哭得更凶了:“我大哥……完了!”
郑国泉有些慌了:“洁美,冷静点,快进我的办公室。让人家见到这情景,还
以为我欺负你了……”
唐洁美坐在沙发上。
郑国泉手持电话:“我有点重要事,晚去15分钟,请李经理原谅!”
郑国泉放下电话,对唐洁美说:“好啦,只有15分钟,抓紧时间给我讲清楚。
先说后哭。”
在福昌老厂唐自业的办公室里,气氛悠闲,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唐自业一
边吸烟,一边看着报纸。
乔玉珊急匆匆闯进来。
“二弟,看见你大哥了吗?”
唐自业故作惊诧地望着她,又慢悠悠地将烟蒂按熄,才说:“阿嫂,你走错门
了,大哥怎么会到我这又老又破的工厂来?”
“二弟,说真的,你看没看见你大哥?”
唐自业懒洋洋地:“我骗你干什么。怎么?你找不到他了?有意思,忙得丢了
老公。澳门的怪事就是多。”
乔玉珊没精神搭他的话:“我有急事找他……”说完往外走。
“阿嫂,你告诉大哥,好汉做事好汉当,别把父母拖进去。爸爸现在神志还不
大清楚,要是有个好歹,他担当得起吗?就是想早日得到遗产,也不能用这么个办
法。”
乔玉珊气愤地说:“自业,你怎么能这样说你大哥?”
“阿嫂,我这个话不算重吧?你们自己签的合同,却又是什么福昌分厂的章,
让我们负连带责任,总不能让我现在就把厂子典当出去还债吧?你们绕了半天,还
不就是为了这个?”
乔玉珊欲说什么,又改变主意,往外走。
唐自业在背后说:“如果他还有点孝心的话,应该去医院。”
乔玉珊回头:“医院我去找过……”
“那还能去哪儿,总不能去赌场吧!如果运气好,这倒不失为找钱的一个好办
法。打爆了老虎机能中百万千万,发大财了。”
乔玉珊愣了下,急急地走出去。
乔玉珊茫无目的地走着,寻找着……
一个男人的背影,很像唐立业。
乔玉珊惊喜地追上去,拉住他的胳膊:“立业!”
也许澳门真是不大,他正是那个曾在医院观察室吸氧的人,见是乔玉珊,惊诧
过后是喜悦:“小姐,是你呀!那次见到你以后,我的病就好了大半,今天又碰上
了,真是有缘!找我有事?”
乔玉珊尴尬:“不,不,对不起。”转身走。
“哎,小姐,我们可以谈一谈嘛!有什么事我愿意效劳。”
乔玉珊头也不回慌张地走了。
她漫无目的地鬼使神差地竟踱进了赌场。
赌客们正在豪赌。庄家发牌。气氛紧张。
乔玉珊小心翼翼地进来。
两个保镖站在一旁,斜眼瞟着她。
乔玉珊站在那里,慌乱地扫视着赌场。
几个赌客似乎觉得不对,抬头不满地瞪着她。
乔玉珊急忙走出来。
乔玉珊不知不觉地走上了澳幽大桥,不时看看桥下的海面。
她的眼前浮现起唐立业以前和她一起走过这座大桥时的情景,耳边回响唐立业
的话:“如果事业不成,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她不由地吸了口凉气,往桥下看去。
海水波涛汹涌。
她歪着头盯着海水慢慢往前走。
一个警察发现乔玉珊神情异常,跟着她走了一阵,靠过来问:“小姐,有什么
需要帮忙的吗?”
乔玉珊呆呆地看看他:“有人跳下去吗?”
警察诧异:“什么?”
“跳下去。”
“哦,最近没有。”
乔玉珊放心:“那就好。”
警察担心:“小姐,你不是想……”他看看海面。
乔玉珊惨然一笑:“不。起码现在不会。”继续往前走。
警察思索自语:“现在不会?那以后……”他惊怔一下,赶紧跟着她走。
乔玉珊回头看看,警察停下。
乔玉珊走,警察也跟着走。
乔玉珊招停一辆出租车,钻了进去。
警察站住,纳闷地看着出租车远去。
唐福昌慢慢睁开眼,映进眼帘而又渐渐明显的又是那种惨白色,不用问他已猜
到自己身在何处了。
唐母惊喜地叫道:“福昌!你醒了?”
唐福昌看看她,又看看四周,虚弱地说:“把立业找来,我问问他。”
唐母劝阻:“福昌,你不要操心这事了……”
唐福昌放大声音:“把立业找来!”
唐母见他情绪激动,赶紧道:“好好,我就去找……”
唐母慌慌张张走进福昌老厂办公室:“自业!”
唐自业慌忙站起来:“妈,你怎么来了?爸爸好点了?”
“好一些了。立业在你这吗?”
“立业?没有。是不是在他厂里?刚才阿嫂还来找他。”
“我去他们厂看了,两个人都不在。到哪里去了?你爸爸要见他。”
唐自业敏感地问:“要立遗嘱?”
唐母气道:“你就巴不得你爸爸死……”话一出口,觉得不吉利,赶忙在胸前
划十字,“你爸爸要问清情况!我们唐家今年怎么那么多事啊!”她往外走。
唐自业也觉得事情不大妙:“妈,我们分头去找。”
唐母来到西洋教堂不住地手划十字祈祷:“天主啊,我们唐家今年多灾多难,
请宽恕你的孩子吧,让我们福昌早日康复,让我们立业平平安安……”
唐母又颤颤巍巍地走到西洋坟场唐立业的生母墓前。
“姐姐,如果立业有什么闪失,我对不起你,保佑保佑他吧!
唐母走出西洋坟场门口,往右拐走。
乔玉珊从左侧过来,进门。
乔玉珊在静谧的坟墓中走过,张望着。
乔玉珊走进教堂。
她仰头看着圣母像,嘴里默叨着:“圣母啊,你知道立业到哪去了吗?”
圣母庄严地凝视着她。
乔玉珊来到唐立业的生母墓前,四周看看,没有见到唐立业的影子。
她看着唐立业生母的照片,欲哭无泪。
她无力地坐下来,手轻轻抚摩照片,喃喃地道:“妈妈,立业到底在哪啊?你
保佑保佑他吧!……妈妈,立业如果不在了,就是我造成的,我不会让他一个人走,
我们一起来陪伴你……”
她闭上眼睛,泪水潸然而下。
三十五
福昌新厂车间表面上看起来与往日倒没有什么两样。
工人们在忙碌着,有的调试机器,有的清理地面。
乔玉珊从外面进来,她神色呆滞,从工人面前走过。
工人们惊讶地看着她,互相使着眼色。
乔玉珊无力地推开门走进福昌新厂办公室,无神的眼睛缓缓转动。看见唐立业
的一件外套,忙走过去,揽在怀里抚弄。她下意识地低下头嗅了嗅衣领上那熟悉的
气息。
车间外面的机器声渐渐停了,下班工人的脚步和说笑声从窗外传进来。
一男工的声音:“下班了,走了!”
一女工道:“听说咱们工厂要倒闭了。”
“还没开工两天就倒闭呀?”
“真倒霉,大概连薪水也开不出来了!”
“没关系,大不了又回许经理那里去。”
嘈杂声渐渐消失在黄昏里。
乔玉珊一动不动地抱着外套坐在椅子上发呆,思绪也仿佛停滞了。
窗外天渐渐黑了,乔玉珊没去开灯。
猛然间,门被推开,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撞进来。
乔玉珊打开灯,一看唐立业满脸青肿,身上衣服有撕破的口子。她又惊又喜地
喊:“立业!你,你怎么啦?”
唐立业扑通一声歪倒在沙发上,一声不吱。
乔玉珊急得哭起来,不知所措地抚慰了唐立业几下,又迅速站起来,去拨电话:
“警署吗……”
唐立业突地转过身来:“别别,千万别叫警察……”
乔玉珊吓得立即挂上电话。
乔玉珊坐到唐立业身旁:“立业,是不是遭抢劫了,被坏人打的?怎么,你说
呀!”
唐立业努力地笑笑:“我去还债了。”
乔玉珊惊疑:“还债?拿什么还?”
唐立业拍拍自己的胸脯:“拿……拿我这副身板!”
乔玉珊抱着唐立业:“立业,他们打你了!……呜呜呜……”乔玉珊痛哭不止。
唐立业勉强笑笑:“别哭,别哭,这下打得合算,又宽限五……五天。”
乔玉珊:“早知道我去替你挨打,只要能宽限到我们挣钱还债的日子,打死我
也行……”
“那还是我去,我比你抗打呀……澳门这地方,离北京和里斯本都太远,所以
就有一种解决问题的独特方式……啊哈,你不懂…”
乔玉珊欲笑又哭起来:“可是,五天以后怎么办?”她惊恐地看着丈夫的伤口,
手欲抚摩又不敢:“立业,实在不行,就答应许佳鹏吧?”
唐立业怒喝道:“不!”
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
两人吓了一跳。
迟疑了一下,唐立业挣扎地要接电话,乔玉珊拦住他,自己去接。
乔玉珊紧张地接电话:“喂……哦,二弟呀,有什么事?”
“阿嫂,你们到哪去了?打电话老没人接!找到大哥了吗?”
乔玉珊看看丈夫:“找……找到了……”
“那叫他赶快去医院。”
乔玉珊怕唐立业听见:“怎么,爸爸病又重了……”
“谁知道?反正现在清醒一些了。老爸非要见大哥,要大哥讲清楚,快点呀,
老爸急着哪!”
乔玉珊放下电话。
唐立业看着乔玉珊:“自业说什么?”
乔玉珊迟疑地:“他说……”
唐立业着急地问:“他说什么?”
“他说爸爸要见你,问你是怎么回事。”
唐立业挣扎着站起来,平静地对乔玉珊说:“弄点水,我洗洗,马上去医院。”
“你……你能行吗?”
“这个时候,还有什么行不行!反正,我们又赢得了五天时间。”
“可是爸爸的病不能再……万一……”
“你放心,我知道怎么说。自己的事,自己解决。”唐立业已恢复了常态,乔
玉珊心里想,原来男人时时刻刻要演戏的。
乔玉珊赶紧拿了条毛巾,轻轻给他擦拭着。
乔玉珊扶着唐立业刚要往外走,门开了,唐洁美引着郑国泉走进来。
乔玉珊、唐立业怔住。
唐洁美看到唐立业青肿的脸,惊叫道:“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唐立业勉强笑笑:“没事,我不小心掉的。”
唐洁美看看乔玉珊:“摔的?我才不信!”
唐立业背着郑国泉向唐洁美使眼色:“洁美,我的事不用你管。”
郑国泉走上来:“这事,我偏要管一管。”
唐立业和乔玉珊一惊,愣愣地看着郑国泉。
第十二章
三十六
唐立业和乔玉珊听见郑国泉说“要管这事”后,愣了。郑国泉见两人不吱声地
傻看着自己,打趣道:“看来我这句话挺有些戏剧效果呢。”
唐洁美赶紧帮着翻译:“郑总的意思是愿意给你们提供贷款担保!”
唐立业和乔玉珊互相看看,似乎仍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郑国泉点点头:“我已经和中国银行的朋友打了电话,五天之内把一切手续办
妥。你们看行不行?”
唐立业和乔玉珊互相看看。乔玉珊想,又是五天,或许相生相克都在冥冥之间?
她生怕对方反悔似地赶紧说:“五天?行!行!太及时了!”
郑国泉看看乔玉珊,这脸型神态他仍然记得如此清晰,自己都有些奇怪:“你
不会记得我。没想到我们会在这样一种场合再次见面。”
唐洁美悄声说:“阿嫂,我跟你说过的,北京大学生文艺汇演……”
乔玉珊恍然:“哦,你是清华的那个……”
“萨克斯手。我愿意再次为你们伴奏。”
一直呆呆地没反应过来的唐立业,终于明白他的噩梦一下子过去了,心底涌起
一阵激动:“郑总,你……”忽然一阵晕眩,几个人赶紧扶住他,把他扶靠在沙发
上坐下。
乔玉珊看看唐立业的满脸伤痕,又看看唐洁美和郑国泉,百感交集,禁不住潸
然泪下。她赶紧用手捂住嘴,生怕自己号啕大哭出来。
唐洁美安慰她:“阿嫂……”
乔玉珊一把抱住她,憋着气哭起来。郑国泉也幽默不起来了,一时间心里也说
不清是什么滋味。
一个半月过去了。
电视屏幕正在播出“福”牌服装广告画面,配音富有喜庆气氛:“穿福牌服装,
福到了……”
唐家人几乎提前了半个小时就围在客厅里等这个广告,唐父唐母端坐在上,两
旁有唐立业、乔玉珊、唐洁美和阿秀。看着一闪而过的广告,大家如同看了一场好
波似地一片喜气洋洋。阿秀手勤脚快地往桌上摆好酒菜,她也挺兴奋,将餐具弄得
叮当直响。
唐福昌乐得嘴几乎咧到了耳根:“好,好,今天来庆贺一下,立业干得不错,
有魄力,后来者居上呀!”
唐立业保持慎重的姿态:“现在还很难说,广告出去了,真正销路怎么样,还
要看看市场情况。”
唐福昌一挥手:“不管怎么说,第一步迈出去了。”
乔玉珊乖巧地逢迎:“还是全靠老爷扶持,关键时刻送来鞭炮轰走邪气……”
“我那鞭炮没用,关键时还是人家郑总经理鼎力相助……哎,怎么没把郑总经
理请来?忘了恩人是罪过呀!”
唐立业道:“我叫小妹去请了……”
“我请啦,郑总不来,他说他帮咱贷款建厂,也是互惠互利,谈不上帮助。”
唐洁美赶快美化她的郑总。
唐福昌频频颌首:“好人品,好人品。如果中资公司不出面给咱担保,不但立
业没有今天,我这把老骨头怕是早见上帝了!无论如何也要去把郑总请来,洁美请
不来,我去!”
唐福昌说着便战战抖抖地要扶杖而起。
唐洁美只好实话实说:“爸,你亲自出马也没用,今天星期天,郑总回广州家
了。”
“噢,我这老胡涂,人家郑总是内地来的,休息日子怎么也得回去看看老婆孩
子呀……”
唐洁美赶紧着摇手:“爸,你可别乱说,人家郑总还没结婚呢,他是回家看望
父母,好几个月没回去了。”
“年轻有为,年轻有为,不知谁家有福气,能得这样的贵婿呀!”
唐立业瞟了一眼妹妹道:“说不定洁美就能给爸爸带来这样的福气……”
唐洁美翻白眼儿:“大哥你……你坏……”
乔玉珊拽了一下唐立业,小声说:“小妹正为和许佳鹏闹翻的事难过呢!”
“她和许佳鹏早闹翻早好,我就不同意么!”
“感情的事很复杂,你们男人心粗……”
唐福昌今天兴致很高,此刻对什么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