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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长房搔首无计,费冰却道:“爹!那有什么关系,了不起重刻一尊好了!”
费长房轻叹一声道:“不行!天魔九大式的经诀已毁,这石像是唯一练剑的标本了……”
费冰急道:“那她躲在附近,投鼠忌器,该怎么办才好呢?”
梅华依在石像之下,脸上一片得色,微笑着道:“虽然我到此地没多久,可是一切秘密都瞒不过我……”
费长房连忙道:“什么秘密?”
梅华笑笑道:“多得很,不过我可以择要说一点,兔得你认为我在吹牛,我首先提出一件事是天魔九大式,你用卑劣的手段将剑诀骗到手之后,虽然费二十年之功,仍然没有练熟,可是剑诀的年限已近,到了满二十年之时,剑诀上的文字图形都将自动隐去,所以你才急着要将这些剑式雕刻成像,以备日后参考之用……”
费长房变色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梅华笑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知道的还不止于此……”
费长房变色道:“你还知道什么?”
梅华笑道:“我还知道你这套剑式永远练不成了,因为你不该一时粗心,把我拿作为剑式的标本,现在那九式‘大方无本’的原经已毁,今后世上只有一个人会此一招……”
费长房点点头道:“不错,所以我们今天绝不能放过你……”
费冰奇道:“爹!我对你把剑式雕刻成像这些事始终不懂,为什么你不能抄成副本将剑诀保留起来……”
费长房沮丧地道:“这是不可能的,我得到的剑诀是用一种特殊的墨汁写成,只要一见风,就自动地慢慢消退!而且这九式剑招,一式比一式的时间短,到了最后一式,只有片刻时间,剑笈上的图文即将消失,那片刻功夫,要将一招繁杂的剑式一丝不漏地抄录下来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所以我才……”
梅华大笑道:“所以你才想到要利用我作标本,所以你才上了我一个大当,要知道我的体质与常人大不相同,虽然被闭住了穴道,却并未失去行动能力,可是为了要得到你这些剑法的奥秘,我装着不能行动,由得你去摆布……”
费长房大叫道:“住口!你纵然学去了那一招,若无其他剑式为辅,你仍然无法施用!”
梅华笑笑道:“不妨试试看!”
费长房目注风姥姥道:“风娘!你再不出手我可等不及了!”
风姥姥神色震怒地叫道:“你不准我毁坏石像,叫我怎样对付她?”
费长房神色凝重地思素片刻道:“好吧!这一式指天入地我已练得差不多了,你可以毫无顾忌地出手!不过另一件事可得注意!”
风姥姥点头道:“我晓得!我绝不损坏她一根毫发!”
说着长拐横扫过去,威力无俦,梅华微微一笑,忽然伸手搬起石像,利用像上的剑尖挡向木杖!
虽然是一具无生命的石像,可是它手中的短剑上却具有无限的妙用,风姥姥的木杖居然被荡开到一边!
当然一声巨响中,风姥姥的身形也被拖动了四五步。
费长房神色一变叫道:“风娘!这妖女已经知道其中奥秘了,还是我们同时出手吧!”
风姥姥却似受了激怒,厉声叫道:“滚开!老娘倒不相信会败在这小妖怪手上,你只要敢插进一搅,我就连你也算在里面了!”
费长房急得直搓手,却是一声都不响,也不敢插手进来!
这种情形使得费冰都奇怪起来了。
费长房在此地的身份是全权的主宰,而风姥姥不过是一名仆妇而已,可是从她此刻的口气,似乎费长房还倒过头来听她的指挥!
因此费冰立刻叫道:“姥姥!你怎么敢对爹说这种话?”
姥姥不理地,反倒是费长房斥责道:“冰儿!你少管闲事!”
费冰怔了一怔,风姥姥则咬咬牙,又是一拐扫向梅华!
梅华还是用老法子移动石像迎了上去,谁知这一次却没有用了。
风姥姥的杖风中挟着一种奇异的力量,对于剑上所发出的潜力毫不在意,拐身猛举而进,首先击飞石像上的长剑,接着啪的一声,将石像击的粉碎!
费长房忘情地大叫道:“好,风娘,你果然还藏了两手,如此看来,我就是将剑招练到无懈可攻的程度,仍是挡不住你的雷霆三击!”
梅华失去石像的凭藉,抽身退到一边,手挺长剑,准备自己迎敌了!
风姥姥披散了头发,形像十分狰狞,厉声叫道:“来吧,小妖女,我看你躲到哪儿去?”
木技也压了下来,强风四罩,根本就不容对方闪避!
梅华略一怔,才抬手撩剑,向上封了过去。
当然巨响中,她的剑势居然又挡住了风姥姥的压击。
费长房讶然失声道:“怎么?她连这一式也学会了?”
梅华微微喘笑道:“这没有什么了不起,老实告诉你吧,你引为不传之秘的天魔九大式,已经一招不缺地为我所得……”
费长房厉声大叫道:“你胡说!就算你是神仙转世,也不可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将那些剑式一起都学了去,风娘!加点劲施为……”
其实不用他关照,风姥姥也看出事态的严重了,摇着满头白发,猛然大喝,举手过顶,发出雷霆第二击。
梅华手摇长剑,又变换了一式剑招迎上去。
这次并没引起多大波动,双方的兵器只在空中略一相接,梅华已被震退了七八步之远,后背贴到了墙上!
费长房虽没有再开口,神色却显得更严重!
风姥姥也是一样,虽然她在上一招交接中又占了上风,然而梅华的表现使她感到意外的震惊!
双方又开始静默的坚持!
片刻之后,费长房才低声一叹道:“指天入地,云淡风轻,寒降初蜇,再加上她原有的那招大方无本……风娘,也许她说的是真话,我们还是联手对付她吧!”
风姥姥将头一摇道:“不行!你知道我的脾气,只要是我的事,绝不容人插手,这些年来我一直肯听你指使,就是为了你还能尊重我这一点……”
费长房又忧又急道:“咳!风娘,假若她真把九大式全学会了,你这样倔强,不是反而误事吗?”
风姥姥怒声冷笑道:“神君!你也许急糊涂了,她绝无法将九大式学全的!”
梅华也冷笑一声道:“何以见得呢!”
风姥姥目的神光道:“因为还有一招止水不波尚未完工……”
这句话也提醒了费长房,立刻叫道:“对啊!缺了那一招,九大式只能发挥一半威力,风娘!还是你行……她绝对逃不过你的雷霆第三击的!”
风姥姥脸色在凝重中带着狰狞,紫木杖举起时,手臂微有颤动之状,杖头振出嗡嗡的声音。
这不是力遏的现象,相反的是表示她已将内力聚到极顶发将出来,势必惊天动地,凌厉无比!
梅华微现怯状,不待她的杖势聚实,后背一顶,居然将背后的石墙撞开了一个洞,闯身隐了进去。
风姥姥厉声大笑道:“小妖女,在寒冰宫,你还想逃……”
身形站立原处不动,费长房却将手一拍,掌风涌向中的一处暗纽,但闻轧轧机声过后,所有的墙壁都自动的缩入地下,变成一所宽大的空厅……
梅华的身形站在十几丈外,从距离看来,她大概又撞穿了两道墙……
风姥姥原式不动,身子一飘又逼近她,其他人身不由己地也跟了过去。
梅华将牙一咬,目中紫梭又现,使她那张美丽的脸上顿时布满了杀气,这情形只有林琪一个人明白,她的疯病又发了。
风姥姥见梅华忽然变成这副凶状,心头不觉微震,将发的杖势也为之一遏,未能即时使出。
梅华的眼中紫光更盛,厉声叫道:“老虔婆!你逼人太甚,难道我真个怕你不成!”
招随声到,一剑挺刺过来,用招奇奥,劲力强,速度快。
风姥姥一时不备,手中的长杖慢了一步,那雷霆万钧的第三式已不及使出,因为她的紫木杖是长兵器,梅华欺身短打,反倒逼住了她的锐势。
百忙中只得拨转杖头,贴着梅华的剑势反撩出去。
当然一声脆响,梅华身子不过一晃,反倒是风姥姥被撩退四五步。
费长房见状大惊道:“这妖女的功力怎么突然加强了?”
梅华一招手,剑下更不让人,欺身再度进击,剑发如雨,风姥姥被她的凌厉剑势所逼,长杖再也挥不开,只好手握杖腰,使出长棍架势迎敌!
叮当之声,不绝于耳,剑杖相交,火光四闪!
地下微微起了一连震动,足见她们二人虽是快攻快守,依然是用足了内劲,才有那种惊人现象。
搏手路近二十招,风姥姥的长杖化为短棍,使来不太顺手,几次她都想藉自己深厚的内力将梅华推开去,以便改用杖式!
谁知梅华也看透了她的心意,剑稳力沉,不但不受内力的推逼,反而更形勇猛,招招不离要害。
又交手了几个回合,风姥姥看来已支持不住了,只得发声喊道:“神君!请你将她引开去,我只好使展那最后一式!”
费长房观战局,心中早已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然而不得风姥姥的招呼,又不敢上前插手,听了风姥姥说出那句话后,他早有准备,立刻一长身,欺了过去,空手入白刃,就要去夺梅华的长剑!
梅华手腕一抖,反削他的手指,风姥姥举杖一拨,不但挡开了那一剑,而且藉势弹出两丈远近,两手一挥,仗势又已布成,才发声大叫道:“神君!你走开!我发誓非亲手取她的命不可!”
费长房果然应声退过一边,梅华挺剑正想再扑过去,风姥姥手下一振喝道:“妖女!这次我再也不上当了!”
梅华尚未举步,见风姥姥已经作了准备,只得停住身形,此时她眼中的紫光尽敛,疯性已退,绝望地看了林琪一眼,轻轻地道:“你几次都要杀我,早知如此,倒不如让你如愿了,死在你的手中,我也比较好过一点!”
林琪微微一叹,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梅华刚说完话,身形忽地一转,又想朝风姥姥扑去。
风姥姥将木杖压低了一点,梅华知道她已经防备了,突然再度止步。
风姥姥这才得意地一笑道:“妖女!你再也别想骗我上当了!”
梅华见她戒备严密,知道没有机会能抢过来贴身近搏了,乃坦然懔道:“老虔婆!你快下手吧!”
风姥姥嘿嘿冷笑道:“小妖女!你急着想死,老身偏不让你如愿,我要你站在那里,尝尝等死是什么滋味……”
这句话并未令梅华激动,她只淡淡一笑道:“你想等到什么时候下手?”
风姥姥笑笑道:“那要看我高兴,也许一时半刻,也许跟你耗上个半天,反正时间越久,你所受的痛苦也越深!”
梅华微笑道:“那你可打错了主意,我随时随地都可以叫你出手!”
风姥姥笑道:“那倒是不错,只要你再走前三步,我非被逼出手不可,你有勇气走上来送死吗?你真不怕死的话,老身倒可以成全你!”
梅华淡笑道:“怕死也得死,不怕死也得死,反正你今天不会放过我,干耗着也无聊,我干脆早点自求解脱吧!”
说着移身向前跨两步,风姥姥神色紧张,只等她跨出第三步时,杖势即将发出,谁知梅华身形猛地向后飞起,竟然以进为退!
风姥姥大喝一声,身形跟着飞起,追了上来,速度比梅华更快,手中的紫木杖也发出了凌厉无匹的第三击。
梅华自知难免,连举手抵抗的心思都没有了,干脆不加理会,闭目待死。“叮当咣啷!”
一阵金铁交响之后,又出了一件令人意外的事。
风姥姥那一击居然未能伤得了梅华,而且她自己也被一股奇特的剑气所逼退,众人蓦然望去时,只见梅华身畔,又多了一个持剑的女子。
那女子赫然是娃狄娜!
风姥姥也几乎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怔怔地不知如何是好!
倒是梅华突地发出一声大笑道:“好极了,这一式止水不波,刚好可以挡住你那最后一击,老虔婆,我再也不怕你了!”
说着她挟起娃狄娜的身子,凌空飞起,略闪一闪,随即向门口冲过去。
费长房与风姥姥大叫一声,急急地也追了去!
当林琪与费冰同时赶到了门口,不但梅华与娃狄娜的踪迹不见,甚至于连费长房与风姥姥也追得看不见了!“二人在门口默立片刻,林琪才轻叹一声道:“真想不到会发生这么多的事?”
费冰却忧急地道:“你快走吧!爹若是回来了,他一定不会饶你的!”
林琪怫然道:“为什么?这些事情跟我都没有关系……”
费冰大急道:“怎么没关系?你不到此地来,山上就什么事都没有,你一来了,这些事都是在你身上引起的!”
林琪仍是摇头道:“那不对!梅华入山远在我之先,只怪你父亲失察将她收留下来……”
费冰急得跳脚道:“爹不会跟你讲理的,他定然将一切都归罪于你,那时你才是吃不了兜着走……反正你来的目的是为了救那苗女,她已经被梅华带走了,你还留在此地干什么呢?”
林琪想了一想道:“我必须要等个水落石出,你父亲跟那个老太婆追下去了,我要知道他们是否能追得上……”
费冰急道:“追不追得上跟你都没关系呀!”
林琪正色道:“怎么会没关系?他们若是追上了,自然不会放过娃狄娜与梅华的,梅华的生死与我无关系,娃狄娜若是被他们杀死了,我就有替她报仇的义务!”
费冰气得连连冷笑道:“你还想报仇呢!连自身都不一定能保住……”
林琪正想说话,忽见远处人影飘落,却是费长房去而复返。
从他铁青的脸色上,就知道此行落空了,林琪不禁心中暗喜,假装着上前问道:“老丈!你可曾连上她们……”
费长房忽地一探手,掌心点在林琪的命门上喝道:“小子!那妖女是什么来路?”
林琪顿觉身子一麻,麻得连一点力气都用不上来,连忙大声叫道:“我怎么知道?”
费长房冷笑道:“你们的关系密切,你怎会不知道?”
林琪身子受制,心中怒意却更高,厉声叫道:“你假如用这种方法问话,我知道也不会告诉你!”
费长房神色更怒,也是厉声叫道:“臭小子!老夫不相信你是铜浇铁打,你只要有种能熬下去,老夫就不再问你,否则乖乖地说出来!”
林琪一昂脖子,正想开口骂他,突见费长房脸上一寒,掌上骤然传来一阵热力,那股热力如同火灼一般,将他的心肝五脏都烧得痛楚澈心,更绝的却是连说话的能力也失去了,连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头上汗滴如雨,体内灼热如焚,他只能把眼睛瞪得像胡桃一般,来表示心中的愤怒之情。
费冰见状急道:“爹!江湖人都是宁折不弯的脾气,您这样问话,人家自然不会讲的!”
费长房怒道:“除非他不要命,我倒要看看他的骨头有多硬……”
费冰连忙道:“您就是杀死了他,又有什么好处呢?您要的不是他的命,而是妖女的来龙去脉,目前知道她底细的只有他……除非您不想把天魔九大式追回来!”
最后的一句话的确颇有效用,费长房将拿力一收,林琪已痿顿在地上,此刻他身上的禁制虽已撤消,却已无行动的力气,只是喃喃地叫道:“水……水……”
费冰回身要去拿水,费长房却将她叫住了道:“冰儿!你赶快到太原去,告诉侯行夫他们,十三友开坛之事,暂缓举行,动用一切人力,追索那两个女的下落!”
费冰应了一声,脚下仍朝寒冰宫去,费长房叫道:“你到哪里去?”
费冰止步道:“我去拿水……”
费长房怒声喝道:“不用你管,你立刻动身到太原去!”
费冰顿了一顿,才轻叹一口气道:“其实侯行夫他们也派不了什么用,要找到那两个女子,只有一个方法!”
费长房连问道:“什么方法!”
费冰回到费长房身畔,附在他的耳畔低语一阵,费长房脸色犹疑冷笑一声道:“冰儿!你少跟我耍滑头,你以为我不明白你的心意吗?”
费冰一顿足叫道:“爹!您爱信不信,那个叫梅华的妖女功力绝高,侯行夫等人即使找到了她,也是没有用,因为她的行踪诡密、等您得信赶去了,她早已又失踪了,只有我这个方法才可以把她给引出来……”
费长房冷笑道:“你去通知侯行夫他仍照样行事,这小子则留在此地,我可以试试你说的话,暂留他一个的性命,看看那妖女是否会来救他!”
费冰满脸忧色,终于在父亲的连声催促之下走了。
林琪的神智已被刚才的灼热烤得发昏,口中还是不住地呼叫要喝水,费长房冷笑数声,最后将他提了起来,走向一个地方!
神智昏迷的林琪终于在一阵透骨的严寒中醒了过来,身上酸痛得厉害,于是他努力地站了起来,首先是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