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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找来找去,除了脱胎换骨丹,他也只能找到这一种丹药最为低级,其他的一些丹药,最差也要先天期修士才能服用。
只是,现在的他亟待提升实力,不论是为了改善家境,为母亲治病也好,或者防范秦家报复,总之他必须要尽快提升实力修为。而提升修为最为快捷的方法便是服用丹药,目前知晓的唯一可以炼制的丹药也只有少阳丹。
脱胎换骨丹倒是还能炼制,也可以服用。只不过,烈山药典上明确记载着,一生只能服用一枚,多服无用。
炼体期修士服用少阳丹的下场,烈山药典中若是批注的是一个死字,或许他就会绝了念头。可是批注着一个危字,他权衡再三决定还是尝试一番。
富贵险中求,机遇总是与危险并存!不去尝试,不经历危险,又怎会有巨大回报?
心中打定主意炼制少阳丹,杜飞云便开始紧锣密鼓地搜集采摘所需的药草,这些时日里他已经搜集了足足十六种草药,很多都是比较珍稀难寻的草药,但是他还是历经艰辛找到了。
只不过,最后那两味主料,他却无法寻到,颇为束手无策。因为那两味主料,赫然是百年份的老参一支,百年份以上的灵芝一份!
这两种药草,已经足以归于天材地宝之列,乃是修士们争抢的珍贵宝物。在白石镇中,杏林阁的药铺里有卖这两种药草的,只不过那高达百两白银的价格实在令人咋舌。即便是富裕如三大家族,也只会给精英弟子或者重要人物花重金购买此等宝物。
以杜飞云的财力
算了吧,即便不吃不喝不花销,他也要风雨无阻艰辛采药三年,才能攒够购买一支百年老参的银子,想要凑齐这两份材料,至少需要六年辛劳。
在杏林阁中逛了一圈,看到那高昂的天价之后,杜飞云唯有无奈苦笑地走出铺子,心中暗暗盘算着,要怎样才能凑到两百两白银。
杜飞云一边想着心事一边沿着青石板街道向家中走去,浑然不顾周围行人的目光以及嘈杂的人声。
自幼时他便生活在众人的冷眼与鄙夷中,一声声杂种,一道道窃窃私语和指指点点,早已让他学会淡然处之。从最初的愤怒,到疑惑,到辛酸,到怨恨,到最后的淡漠与无视。他已经学会,无视那些他不在乎的人,只在乎自己在乎的人。
只不过,行进少顷,他却发现今日似乎有些不同,周围的人似乎都在朝一个方向涌去,而且还在彼此交头接耳。在街道的尽头拐弯处,青色砖石累就的墙壁旁,正聚集着数十人,正在那里讨论着什么。
杜飞云本不爱凑热闹,也懒得去理会那些毫不相干的琐事。只不过,今天的他因为两味材料的事情有些沮丧,竟然鬼使神差地也来到街道尽头,向着那青石墙壁上张望。
周围的人仿佛不曾察觉到杜飞云的到来,没有丝毫异样,仍旧在激烈讨论着。杜飞云的目光穿过攒动的人头,落在墙壁上张贴的那茶色宣纸上。
“重金求药!”
宣纸上打头的四个浓墨大字映入杜飞云的眼中,他的眉头微微蹙起,顿时产生一丝兴趣,接着向下望去。
整张宣纸上笔墨不多,只有寥寥数行字,清晰入目。但是,每个字的笔墨都极浓重,笔锋极其沉重凌厉,迫切与郑重的气息油然而生。
内容很简单,三大家族之一的柳家柳老太君身患怪病,命在旦夕,遍寻名医而不得,就连誉满千江城的薛神医都束手无策。是以,身为人子的柳家家主柳向天为尽孝心,特颁此求药榜,声明但凡治愈老太君者,百两黄金答谢之!
百两黄金,那便是千两白银!!
即便以柳家偌大的家世,一下子拿出千两白银,想必也很是肉痛。正如此,也可见柳家老太君所患怪病的确严重,非等闲郎中能够解决,连杏林圣手薛神医都无束手无策。看样子,这柳家老太君真的是病入膏肓,药石无医。
一看到是关于柳家的事情,杜飞云下意识地便是目光转寒,意欲转身离去。可是,耳边捕捉到旁人的纷纷议论声,却又情不自禁地停下脚步。
“昨天听小翠回来说,她在柳府里服侍老太君的时候,看到老太君浑身长满脓包,全身红肿好像蒸熟的虾米一样,整个人都面目全非了!”
“哎呀,真是太可怜了!那柳老太君得遭多大罪啊!”
“是啊,想想柳老太君是多么贤良的一个妇人,咱白石镇有几家穷人没受过她的恩惠救济?这么好一个老人家,现在却得了这种怪病,真是老天不开眼啊!”
“是啊,是啊”周围一片附和声。
这时,某个瘦削的头戴青帽的年轻男子摇晃着手中折扇,贼眉鼠眼地望望四周,对众人做了个噤声手势,尔后压低声音道:“嘘,安静安静!”
这年轻男子,生的獐眉鼠目,偏偏有一张扁阔大嘴,伸出手指做噤声的模样十分滑稽,顿时惹来众人轻笑。都是白石镇的街坊邻居,大家都知道,这个“李大嘴”又要跟大家透露些小道消息了。
果不其然,只见那李大嘴望望四周,尔后压低声音对众人说道:“你们不知道吧,听柳府内的人说啊,柳老太君也是前天才突然患上这种怪病的。据说,那天晚上柳家大夫人给老太君亲手炖了牛肚汤,老太君喝了之后,半夜三更时便突然发病,第二天便成了那模样,真是惨不忍睹啊”
“啊!”陡然听闻这等消息,周围众人顿时惊呼出口,面色表情各异。
其中意思不言而喻,众人一时都有些缄默,心中揣测着其真实性。唯有一心直口快的妇人不可置信地惊呼道:“可是柳家大夫人不是秦家的二小姐吗?就算秦家和柳家不合,儿媳也不可能下毒害婆婆吧?”
此人一出,周围众人顿时勃然变色。很多事情,大家心里明白是一回事,当众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柳家与秦家这等大家族在白石镇权势极大,这妇人当众说出这番话,显然是犯了忌讳,无论有心无心,都难免遭受两家的惩处。
那妇人显然也意识到自己心直口快却犯下这等忌讳,顿时面色惨白,慌慌忙忙地离开原地,跑回家中躲避去了。围在一旁的众人也是面色各异,尔后都噤若寒蝉地快步离去。
众人尽皆散去,杜飞云自然也一同离开,向着家中走去。只不过,一边走着,他的口中还喃喃自语道:“牛肉?生满脓包,通体赤红?”
念及至此,杜飞云的脑海里忽然想到前几日在烈山游记中看到的几则奇闻轶事。其中,便有一起轶事是因为食用牛肉之后,而莫名其妙身染怪病,最终暴毙身亡的。
想到这里,杜飞云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心中隐隐生出一丝猜想,那柳老太君,是否也可能跟那人的遭遇一样?
第011章潜藏危机
虽然杜飞云心中隐约猜到一些其中缘由,不过念及这么多年来母亲所遭受的苦难,唾骂与冷眼全是拜柳家所赐,他的目光渐渐转寒,不愿再去关注这件事,他只需要关心自己在乎的人。
回到家中,便见到小院中放着木盆和木桶,木盆里还有几件布衫浸泡着,只是院中空无一人。杜飞云正在疑惑,耳边听到一道低声的啜泣,还有轻言细语的宽慰声。
循着声音走进房内,便看到母亲杜氏坐在床边,一手攥着手帕,正在低声啜泣。杜绾清正拉着杜氏的胳膊,低声宽慰。见到杜飞云走进房中,杜氏这才以手帕抹去眼角泪痕,停止哭声,却仍旧有些哽咽。杜绾清见他进来,对他无声地点点头,以眼神示意他安慰下杜氏。
见到这副情景,杜飞云不难猜到,大概母亲也得知柳家老太君重病命悬一线的消息,是以才会作此反应。
念及母亲与柳家之间的种种纠葛,杜飞云心中涌出诸多复杂难明的情绪来,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开口。斟酌片刻,这才来到母亲身边坐下,拉着杜氏的手说道:“娘,您就宽宽心,别太担忧。那柳家现如今家大业大,以他们的财势想必也不难寻到名医灵药,肯定能治好柳老太君的病的。”
“可是,连千江城的薛神医都束手无策,谁又能救得了你外婆呢?”心中悲痛的杜氏,脸色愈加苍白。听到杜飞云的安慰,仍旧是眉头紧蹙,低声叹气。
听到杜氏话语中的外婆两字,杜飞云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诮:“娘,难道您忘了这么多年受的苦难了?我们一家三口这十几年沦落至这等艰辛的境地,不都是拜柳家所赐么?”
诚然,这十几年来,杜氏一直很少出门。自身重病行动不便是一方面,更多的原因却是怕街坊邻居戳脊梁骨,背后非议与冷眼。
念及这么多年来,两个苦命的孩子跟着自己遭受的苦难,杜氏也很是心痛怜惜,当初心中也曾痛恨过柳家。只不过,这么多年过去,她的心境也渐渐有了些变化。
“飞云,为娘知道你记恨柳家,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不过,养儿方知父母恩,你以后成家立业养儿育女了便会明白的。纵使柳家如何待我,你外婆她终究是我的娘亲啊。更何况,当年将我们母子赶出柳家是你外公他下的决定,你外婆自始自终都是向着我的。”
“你们很小的时候,还在牙牙学语,那时候我们一家三口度日都是靠你外婆暗中接济的,只是你们不知道而已。自始自终,你外婆她都没有埋怨过我,我也从来没有恨过她!”
杜氏一边说着,忍不住眼泪便又流出来,想到这么多年一如既往慈爱的母亲,却即将不久于人世,心中酸楚更甚。
听到母亲这般一说,尽管杜飞云心中对柳家仍然毫无好感,但是对柳家老太君的观感却稍微有些改变。至少,不会像以前那般冷漠和刻意疏远。
神色哀婉的杜氏抹去眼角的泪水,为杜飞云和杜绾清姐弟二人缓缓讲述着他们幼年时,柳家老太君是如何暗中接济,照拂她们一家人的。种种往事,在杜氏的回忆中,为姐弟二人一一道来。
时间悄然流逝,待得杜氏将那些琐碎往事讲述完毕时,已近黄昏。了解到诸多以往不知道的事情,杜飞云对柳家老太君的印象也有所改观,再联想起中午听到的白石镇居民对她的评论,便不难想象,那柳老太君想必也是一位慈眉善目,心地善良的妇人。
想到李大嘴透露出的那些消息,杜飞云便开口将之告诉给母亲,当然,柳老太君发病之后的惨状他并未讲出,免得杜氏听完之后心中更加难受。
“虽然秦艳一向与母亲不合,可是她怎么可能下毒害母亲呢?”听完杜飞云的话,杜氏更是眉头紧蹙,一时间也难辨真假。她左思右想也找不到大夫人秦艳毒害柳老太君的动机,却奈何事情太过于巧合,偏偏让人不得不怀疑。
见母亲皱眉沉思着,杜飞云心中一动,开口问道:“母亲,那柳老太君的牙口是否还好?”
“这”杜氏被杜飞云从沉思中惊醒,虽然不明白杜飞云为何有此一问,不过还是给出了答案:“你外婆她这几年里身子骨也变差了,牙口自然也没以前好,现在牙齿只怕都掉了一半。”
听到杜氏这般一说,杜飞云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嘴角露出一丝果然如此的意味。
“娘,我想我可能知道柳老太君为何会突患重病了。”
“啊?你说什么?飞云你”杜氏显然不曾料到杜飞云竟然懂得这些,眼中顿时迸发出不可置信的神采,脸上露出喜悦的表情。
转念一想,她便猜测这很可能是杜飞云那位“师父”所教授的,连忙抓住杜飞云的手臂说道:“飞云,这是不是你师父教授你的?难道你师父能够治好你外婆的病?”
“一定是这样的,你那师父肯定是世外高人,很可能有办法治好你外婆的病!”
心生绝望的人,看到一丝曙光时,心绪难免会激动,而且会找借口让自己信服,给自己希望。杜氏现在的心态和表情,便是如此。
既然母亲如此认为,杜飞云也不反驳,毕竟其中原因无法解释,只好含笑点头默认。
见杜飞云点头默认,杜氏脸上喜悦更甚,苍白的面孔也焕发出一丝神采,急切抓住杜飞云双臂说道:“那事不宜迟,飞云你赶紧去找你师父吧,去拜求一下他老人家,让他出手救治你外婆!”
“这”杜飞云有些犹豫,脸上挂着不情愿的表情,毕竟他非常讨厌柳家,根本不想踏足柳家大门半步。
一见到他这幅表情,杜氏顿时心中明白过来,连忙开口宽慰道:“飞云,为娘知道你不愿踏足柳家大门。但是,你外婆现在性命攸关,你就看在为娘的份上,去求你师父出手医治吧。实在不行的话,你可以不去,让你师父去揭榜,然后拿着求药榜进柳家就是了。”
见母亲如此苦苦哀求,杜飞云也不难体会其中孺慕之情,思虑再三,最终只得点点头答应。
所谓的师父自然是子虚乌有的,即便是揭榜去柳家,也只有他出手医治。尽管他非常不愿踏进柳家,但是又不忍让母亲失望,也不愿让柳老太君这么一位慈悲的老者忍受痛苦甚至丧命,最终只得答应。
见杜飞云点头答应,杜氏这才如释重负,在心中暗暗祈祷着杜飞云的“师父”真的有高深手段,能让母亲的病也能尽快好起来。
吃过晚饭之后,杜飞云便趁着夜色出门离开,杜氏自然以为他是去找师父求助,殊不知杜飞云这是去暗中调查打听情况。虽然他已将事情猜测到八九不离十,但是为了保证不出差池,他还是决定亲自探查一番再做决定。
澜沧镇,乃是千江城领域内一处极偏远的小镇,身处群山掩映之中。镇中只有六百余户人家,且多是渔夫与猎户,大多数人家都很是清贫。
横穿澜沧镇而过的是一条白石河,河水清澈,河面宽广,且足有两丈深。这条河的源头便是阆石山中的群峰,途径白石镇,淌过上百里山峰,穿过澜沧镇,流向下游。
白石河旁边,有一座座低矮的民宅,皆是以木板和树干搭建,简陋而质朴。其中一个低矮的木屋中,正有熠熠的灯光亮着,阵阵鱼香味随着柔和的夜风飘散出来。
一个身着布衣钗裙的朴实中年妇人正拿着粗糙的黑色海碗,将火炉上煨着的鱼汤倒入其中。妇人端着那半碗冒着香气的乳白色鱼汤来到床前,用勺子轻轻搅拌的同时,还吹着凉气,让鱼汤尽快变凉。
头上缠着麻布做头饰的中年老汉显然是这个家的男主人,他将手中的水烟筒放下,将床上躺着的一个年轻人扶起来。妇人舀起一小勺鱼汤,吹凉之后,递到那年轻人紧抿的嘴唇前,一点一点地喂下去。
“老头子,你说这后生咋还不醒来?从咱们捞起他时就一直昏迷着,到现在都好几天了,也没点醒来的迹象,这事太怪了。”
终于喂完了鱼汤,那妇人放下海碗,一边在腰间布裙上擦着手,一边疑惑地跟中年汉子说道。
瘦削的中年汉子吧嗒吧嗒抽了两口水烟,浑浊的眼睛微微眯起,轻声说道:“这个后生很不简单,不单仪表堂堂,身上那紫色锦缎一看就很名贵,显然是富家子弟。而且,在冰冷的河水里漂了那么久还有一口气在,他肯定不是普通人。”
顿了顿,中年汉子又接着说道:“这白石河向上一百里,就只有白石镇,想来,这个后生很可能是白石镇哪个富庶人家的少爷。”
听到中年汉子这么一说,妇人的眼中顿时闪出一丝精光,走到汉子跟前,压低声音说道:“那咱们救了这个少爷一命,等他醒来之后,肯定要送上厚礼感谢我们吧?以他富家子弟的身份,送我们几十两银子做谢礼,肯定很简单吧?”
闻言,中年汉子眉头一挑,瞥了妇人一眼,非但没有露出笑意,脸色却愈发凝重。
“救人是应该的,哪能计较回报,谢礼不谢礼的先不说,只希望不要惹祸上身才好。”
第012章揭榜而来
短短两天的时间,柳老太君身患顽疾危在旦夕的消息便已传遍白石镇各个街巷,也成为目前百姓们最为关注的话题。
那求药榜前,已不似昨日那般人头攒动,只有稀稀落落十来个居民驻足围观而已。这些人一边东张西望,还会彼此交头接耳地说上几句,俱是一脸好奇的神色。
青色砖石累就的墙壁上,原本贴着求药榜的地方空空如也,一尺见方的宣纸早已不见。
很显然,有人揭下了柳家的求药榜。按照惯例,揭榜之人便会拿着求药榜前去柳府医治老太君。
众所周知,柳老太君所患之病很是怪异,连名满千江城的薛神医都束手无策,这求药榜会是被哪位高人揭掉的呢?难道,这揭榜之人自认医术比薛神医都要高超?
白石镇中,这条消息很快不胫而走,迅速传开。好奇心重的百姓们一时间都在互相打听探讨,究竟是何方高人出手所为,一时间种种玄奇说法出现,各个版本流传,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与白石镇中闹哄哄的气氛截然不同的是,位于白石镇西北方的柳家府邸中,却是一片静谧,众多仆人都低着头,来回走动都踮着脚,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惹怒了正在发火的家主和大夫人。
自昨日里,家主与大夫人便开始了激烈的争吵,尽管这对夫妻关着房门刻意压制声音,可还是被人听到响动,一时间柳府下人个个噤若寒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