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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说今天是个倒霉日子啊?”陈德顺从抽屉里翻出本皇历,一头雾水地看着。
正月十六,午时,日当空,马嘶鸣。
辰组这六个人又坐在了一起,这会儿没再喝茶,而是改去了一家咖啡厅。
“太简单的事情等于浪费时间。”金时喜拨弄着面前的咖啡杯道,“一个愚蠢的中国暴发户,乐极生悲而已。”
说这话时,他的表情相当桀骜,甚至还挑衅地扫了其他人一眼。
战归元没作声,他正忙着消灭面前的蛋糕;文墨妍没搭理,她正冲着方展放电;雷在天没在意,他正逗弄着八哥;方展没反应,他正专心吐着烟圈。
“看来金先生已经有了答案。”福山放下杯子,淡淡道,“不妨让我们听听高人高见。”
“是高丽棒子,不是高人。”雷在天给八哥丢了颗玉米粒,“论卜靠实力,要耍嘴皮子,找摆摊的算命先生练练去。”
见主人发话,八哥立刻乖巧地学起嘴来,学的还就是那句“高丽棒子,不是高人。”
金时喜脸一沉,看样子想要发作,但人刚站起来,却觉得脚下一滑,身子立刻跌回了座位。
“你倒是慢点站起来呢?”战归元蹲在地上,一脸懊恼地盯着金时喜的鞋子。
金时喜的鞋上粘满了踩烂的蛋糕,看来这就是他滑倒的原因。
“以多胜少的民族,卑鄙!”金时喜恶狠狠地骂了句。
福山雅史笑了笑,递过一张餐巾纸,眼睛却瞟着方展,似乎在揣摩他的想法。
“大衍论卜比的是卜术,中国的卜术。”方展盯着手里的烟头,“看不起中国,可以用你们韩国的卜术。当然,如果你们有的话。”
金时喜没声了,八极宗衍传自中国汉代的道家传教,研究的是中国易学和玄学,要真让他丢开中国的卜术,那还拿什么来论卜?
“大家都知道了陈德顺身上有什么问题,至于影响问题的关键点在哪里,各人想法肯定不同。”方展接着道,“我想,这也就是卜监会给我们出题的原因。”
“阁下的意思是,让我们各自行事?”福山雅史微笑着试探道。
“总不见得我们一拥而上,把陈德顺抓起来躲过这一劫吧?那还论什么卜?”方展摇摇头,“何况,我还有个很好的提议,可以增加这次论卜的趣味性。”
对于大衍论卜的规则,在场的人都很清楚,他们也明白,方展所谓的提议正是小组内附加规则。而他的规则也很简单,最后胜出者将获取组内所有失败者身上的“量”。
作为一个卜者,失去积存的“量”无疑将大伤元气,可这也是一个相当大的诱惑,谁又能真正保证最终的胜出者不会是自己呢?何况,失去的“量”还是可以想法弥补回来的。
“既然大家没有异议,那就按约定好的办。”方展掐灭烟头,“离申时还有两个小时,大家各显其能吧。”
说完起身,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两小时时间多了点,我去溜溜鸟,顺便买点苞谷棒子。” 雷在天大声笑着撇下众人。
文墨妍没说话,娇柔地扭动着腰肢,冲其余人飞了个媚眼,直接去了洗手间,看那样子,也不会再回来了。
“战先生,你不一起走吗?”福山雅史看了看蹲在地上的战归元。
“不走,我得再点一份蛋糕。”战归元赌气道,“再有人踩我的蛋糕,我就改吃火腿。”
金时喜撇撇嘴,招手叫来服务员,给战归元点了三份蛋糕,直接付钱走人。战归元白了他一眼,也不客气,埋头大吃,似乎完全没有把论卜的事情放在心上。
偌大的桌边,只剩下了两个人,福山雅史悠闲地品着咖啡,眼光时不时瞟向面前的战归元,他在观察着什么,也在思量着什么。
“每个人都以自己的方式接触了陈德顺,只有天卜没参与。而从他刚才所说的话来看,显然是已经知道了陈德顺身上存在的问题。那么,他又是怎么得知的呢?这当中的手法实在令人好奇。”福山雅史放下杯子,默默沉思着,“天卜的确是个强劲的对手,一切似乎都在他的预料之中,而他却总在人们的预料之外。”
想到这儿,福山雅史看了眼正在抹嘴的战归元,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也许,他将是天卜的‘预料之外’。”
第十二章 潜龙勿用的圈套
乾为天,卦含六阳爻,居六十四卦之首,属乾宫。
这是个上上卦,怎么说都该是不错的卦象,陈德顺现在风生水起,一切安乐,对应这个卦象完全是合情合理。
辰组这六个人也觉得合理,所不同的是,他们看到的并不只是陈德顺身上好的一面。
至于到底怎么回事,还得看各人的理解。
“一个结果太过明显的题目,一个看似模糊的淘汰标准,这个圈套设得够损。”方展心中想着,边走边笑,“卜监会除了鬼算苏正,还有谁会出这种题目?”
拐进一条小街,面前尽是琳琅满目的小商品,方展咧着嘴四处看了看,似乎十分满意。
“看看谁是天下第一的好叔叔。”
离开小街不远,有个公园,这会儿阳光正是怡人的时候,长椅、草坪上老老少少都惬意地享受着温暖,倒是不太有人注意到假山边的雷在天。
“饱了?”雷在天对着手上的八哥问道。
八哥拍拍翅膀,居然点点头,似乎能听懂他的话。
雷在天抹了把络腮胡,从兜里掏出一盒火柴,数出十八根,三根一组地顺排成了六组。一组的三根火柴首尾相连,看上去就是一条直线,六组火柴这么一排,正好成了乾为天的卦象。
“该你露一手了。”雷在天一招手,八哥呼地飞了起来,在半空打了个盘旋,落在了他肩上。
说来也怪,一落上雷在天的肩头,八哥就僵着不动了,身上隐隐透出一股淡蓝色的光流,顺着雷在天的手臂慢慢流下。光流在动,雷在天的手臂也在动,他的手指开始在那六组火柴中不停地移动。
第一组……第二组……手指掠过了全部六组火柴,却没有拨动任何一根。
光流很快地结束了,八哥拍拍翅膀,又恢复了行动。
“六爻不动,还是乾为天。”雷在天诧异地看着卦象,“看来这个陈德顺是势在必行了。”
“势在必行,势在必行。”八哥灵巧地学舌道。
从公园走出两百米,有个地铁站,长长的人行通道里除了一堆广告牌之外,基本就没啥点缀的。
金时喜就倚在通道的墙上,手里拿着把吉它,慢慢地弹着乐曲。这曲子很简单,他却弹得很投入,既没有在意行人投下的钱钞,也没有看到一些女孩抛来的媚眼。
“羽角宫徵商宫……羽角宫徵商宫……”金时喜停下手,低声自语道,“还是乾为天,还是角音有破音,看来那个蠢货势在必行。”
也许是灯光的关系,吉它的六根弦微微泛着淡蓝色的光泽,连金时喜抚在弦上的手指也映着这种光泽……
地铁站的一号口直通一家百货公司,一楼是少女装,二楼是淑女装,三楼是职业女装。踏着猫步的文墨妍从一楼逛到了三楼,各色衣服翻了个遍,可她却像是一件都看不上眼。
从她身边经过的男人大多都会忍不住回头,于是乎有的撞了柱子,有的耳朵被女人拧红,有的差点摔下了电梯。
直到四楼化妆品柜台,文墨妍的脚步才慢了下来。
“奇怪的商场。”文墨妍拈起一支唇膏,“化妆品柜台居然不在底楼。”
柜员热情地迎上来介绍,眼光里闪动着点妒忌,文墨妍没在意也不搭理,从试用装的架子上拿了几支唇膏,逐一在手背上试着。很快,文墨妍的手背上就布满了各色口红留下的痕迹。
“黑绿褚红金褚……”文墨妍看着手背,性感的嘴唇微张着,“还是乾为天,绿色渐淡,那个老实男人还是势在必行。”
“这女人的皮肤真好,晶莹水嫩的,都快透明了。”柜员盯着文墨妍暗暗惊叹着。
要是她能看到文墨妍那晶莹肌肤下涌动着的淡蓝色光流,不知又会作何感想。
百货公司的南边有个不大的喷泉,圆形的水池中站着个吹喇叭的天使。不知是谁带的头,这个池子莫名其妙的就成了许愿池,经常会有人跑来往里丢硬币,也不管灵验不灵验。
福山雅史也在丢硬币,和别人不同,他比较贪心,一共丢了六个,那样子还特虔诚,每丢一个都会看半天,嘴里嘀咕着像是在许愿。
“六阳不动,还是乾为天。”福山雅史看了看腕表,“这就是中国人常说的‘势在必行’。”
扑,旁边的孩子丢进了一个硬币,刚巧压在了福山雅史丢下的第一个硬币上。
福山雅史突然笑了,他友善地摸了摸那孩子的头,从兜里摸出一块巧克力塞进孩子手里。
“原来是‘潜龙勿用’。”福山雅史缓步离开喷水池,“高明的骗局。”
在福山雅史转身的那刻,喷水池的周围亮起了一道淡蓝色光圈,随着他的远离,那光圈渐渐消失怠尽。
咖啡厅里,战归元又点了一盆蛋糕,让服务员打包,塞进了黑色背包里,起身离开。
“乾为天,爻不动,瞎忙瞎跑有啥用。”战归元哼着自编的小调,“纳音曲,雷声隆,大衍论卜我称雄。”
服务员在一边看着奇怪,这小胖子怎么边走边打寒颤?
距申时一小时三十分,顺义街,陈德顺的公司内。
看了六份合约,签了十几份文件,开了两个短会,陈德顺忙得晕头转向,之前那些莫名其妙的经历早就丢去了九霄云外。
“陈总,您的电话。”屁股还没沾上凳子,秘书又在线上转来个电话。
电话是家具公司打来的,陈德顺定好的家具提前完工了,今天安排送到。
“好,好,没问题。”陈德顺心情大好,那可是他老婆一直想要的款式,他是瞒着老婆定下来的,为的就是给她一个惊喜。
既然是惊喜,总得老婆在家,陈德顺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却没打通,占线。
“占线就是在家。”陈德顺喜滋滋地挂了电话,和秘书交待了下事务,把剩下的所有会议应酬推了,风风火火地往家就赶。
人高兴的时候还就是容易遇上麻烦,车子上路没多久,车后胎居然没气了。陈德顺心情好,没当回事,直接用应急充气撑了一段,就近找了家修车铺。
“啧,后胎扎漏了,得费点劲。”车铺老板抹了抹脸上的络腮胡,“这型号的内胎碰巧没了,您要不急的话,我给您补补。”
补胎比换胎便宜,陈德顺看看表,时间还充裕,补就补吧。
压压帽子,车铺老板哼着小曲开始拆修,步骤标准得像4S专门店。开了这么久的车,陈德顺还没见过补胎那么仔细的,甚至连外胎都给清洗了一遍。
他仔细不要紧,这时间就给耗了,等车能上路了,居然已经过了四十五分钟。
“师傅,您太仔细了点。”陈德顺苦笑着付了钱。
车子开走,车铺老板摘下帽子,一只八哥不知从哪里飞来,落上了他的肩膀。
“能不仔细吗?”车铺老板咧嘴笑道,“老子还是头一回补胎。”
距申时四十分钟,离陈德顺家两条街的解放路,机动车单行道。
“我没违规啊。”陈德顺委屈地掏出驾驶证,递给面前的交警,一边担心地察言观色。
大墨镜,白头盔,那交警的表情根本看不到,就听着鼻子里哼出个不置可否的“嗯”。
“没事吧?”陈德顺摸不着头脑,又不知怎么问。
交警还是不说话,指了指车尾,陈德顺一看就愣了,谁那么缺德?!车尾不知什么时候贴了两张门神,一左一右刚好把车尾灯给遮了。
“这可不是我贴的。”陈德顺解释着,忙不迭地撕掉那俩门神。
门神是没了,交警也没了,陈德顺四处一看,那交警的摩托车已经在下个街口拐弯了。
陈德顺直接懵了,这叫什么事?车尾灯上无缘无故多了俩门神,撕了不就完了?最多罚个五十一百的,也不至于没收驾驶证啊?!
“对不起,这里是禁停区。”没等陈德顺纳闷完,边上又冒出个交警,这回是个大盖帽。
“我这……”陈德顺一阵气堵,心说不是你同事拦着,我也不会停这儿啊。
“请出示下您的驾驶证。”交警敬了个礼,表情严肃了起来。
驾驶证……陈德顺已经找不到北了,起先那交警既没开罚单,也没留条,这回不成了无证驾驶了?
“警察是离卦,火克金,离克乾。”巷子里,金时喜摘下头盔墨镜,得意地笑了笑,“乾为天的卦象应该有转机了。”
幸好陈德顺车上有张驾驶证复印件,幸好那个交警还算和气,幸好交警队能查到陈德顺的记录。可再多的幸好也只是幸好,有些事情还是得按规矩来,陈德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车被拖走。
既然离家不远了,打车又嫌浪费,陈德顺索性步行回家,反正最多只要十分钟。
距申时十分钟,陈德顺家小区内,电梯上。
电梯指示灯的数字慢慢翻动,陈德顺的心总算是落回了肚里。
叮,电梯停在了10楼,门外走进个年轻女人,背对着陈德顺靠在电梯边上。
电梯继续上升,女人肩膀一歪,宽松的衣领滑落下来,顿时裸出大半个香肩。陈德顺赶紧低头,他倒不是没有贼心,只是人太老实,没有贼胆。
可就在他低头的瞬间,一件粉色的衣服落在了地上,陈德顺手心的汗都出来了,这是那女人身上穿的啊!
刚想着,地上又落下一件,这回是条白色的短裙,陈德顺咽了口吐沫,偷偷瞟了眼电梯的指示灯“13”。
等他眼光再回到面前的地下时,衣裙上又多了两样东西,肉色的,布料不多。咕嘟,陈德顺差点被自己的吐沫噎死,眼睛不由自主地往上看去。
眼前闪过一片白花花的东西,陈德顺怀里突然多了个软绵绵的身体,还衬着张迷死人不偿命的脸。
到了这份上,哪有男人不心猿意马的?陈德顺突然有种豁出去的冲动,反正这部电梯里也没摄像头。
哐,电梯顶上的应急口突然开了,一个小胖子倒挂着出现在电梯里,双手捧着一把月琴。
“你们继续,我配乐。”小胖子大笑,一拨琴弦,弹起一支明快活泼的曲子。
就这还能继续?陈德顺吓得连忙松手,怀里的女人立即蛇一般地溜开了,妖娆地靠在一边,盯着那个小胖子,那眼神似笑非笑。陈德顺这才注意到,这女人并不是真的一丝不挂,而是穿着一套极薄的肉色紧身衣,那材质很像人的皮肤。
铮,电梯顶上的小胖子突然浑身一震,弦音猛地快了起来,一首动听的曲子变得异常诡异,陈德顺原本慌乱的心情一时间转变为暴怒,抬手一拳砸在了小胖子扭曲的脸上。
叮,电梯停下了,门外是十八楼,陈德顺家所在的楼层。
距申时一分钟,陈德顺家门口。
陈德顺怒气冲冲地掏钥匙开门,他受够了,当了几十年的老实人,凡事都是和气忍让,到哪儿都是不惹事,可今天他是实在忍不下去。遇到的人都给他找麻烦,抱在怀里的女人都到不了手……他真的是要发一次火了。
门开了,陈德顺的面前出现了一幕让他更为恼火的景象――老婆和一个年轻的男人靠在沙发上,衣服全在地上。
见他出现,两人忙不迭地穿着衣服,说不出的惊慌。
陈德顺的眼睛充血了,顺手操起一个大号烟灰缸,直扑那个男人。
“老子杀了你!”
第十三章 六爻上的六亲人
烟灰缸是加厚的瓦楞造型,陈德顺是发了狂的老实人,年轻男人是心虚到极点的第三者,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正常人用脚趾头都能想到。
也许明天的报纸上会有这么一条“妻子红杏出墙,丈夫盛怒行凶”。这不是什么稀奇事,但至少算得上是新闻,至少能给不少人的茶余饭后添点佐料。
可惜,这份佐料没来得及上桌就被人给搅了。
只差那么一点,年轻男人的头就会变成一个烂西瓜,可陈德顺的手却停下了。
屋里多了个男人,一个穿着体面,儒雅礼貌的男人。屋里的三人怔怔地看着他,神情近乎痴呆。
其实这男人并没做什么,只不过是温和地扫了三人一眼,局面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愤怒只会让你更痛苦。”男人充满磁性的声音在屋里回荡着,“杀了他们,对你无益。”
陈德顺呆呆地点着头,慢慢放下手里的烟灰缸,眼中的杀机早已荡然无存。
“掩饰只会让他更压抑。”门口响起一个懒懒的声音,“杀与不杀,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