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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马抹了把眼泪:“我这就去,医院、附近的地方,我都去查,都去问!”
刑警们躁动了起来,却不再有人说话,各自收拾着准备出门。
“干什么,都干什么?!”门外正巧走进一人,见这架势,立刻威严喝问道,“无组织无纪律,还有没有一点人民警察的素质?!”
这一喝,所有人都停下了,来的这个不是别人,正是市局张正健局长,他手里拿着一份牛皮封面的卷宗,里面夹着的材料看上去很薄。
“张局,刘队死得太……”大李低头回答着,一提到刘孜飞,声音再度哽咽。
张正健拍了拍大李的肩膀,环视了一下屋内的刑警,他们都是和刘孜飞出生入死过的,情同手足的兄弟,这群面对流血牺牲都不眨一下眼睛的铁汉们,眼里都噙着泪水。
“大家的心情,我理解,但不要影响正常的工作。”张正健沉重地点点头,扬起手里的卷宗,“局里已经决定,建立特别小组侦查此案,揪出凶手!”
屋内再次躁动起来,组建特别小组,那就意味着要从刑警之中挑选骨干,每个人都挺直了腰杆,希望被张局选中。
小马、大李、小陈、老吴,张正健只点了这四个人的名字,示意他们跟自己走。余下的刑警在失望之余多少有些奇怪,特别小组的成员能力参差不齐,况且就四名警员,怎么去面对这个玄之又玄的案件呢?
被选中的四人兴奋之余也有些奇怪,但又不敢多问,跟着张正健在警局里走了几个弯,从三楼下到一楼,一转边门,直接来到了地下室门口。
这地下室原本是警局的老库房,自从建了新库房后,就弃置不用了,平日只是堆放些杂物。可张正健带他们来这里干什么呢?难道是准备用地下室作为特别小组的办公室吗?
“张局,我们这是要进去?”大李憋不住问道,其余人也猛瞅着张正健,一肚子疑问。
“呵呵,进去就知道了。”张正健笑着摸出钥匙,打开了地下室的大门。
门一开,一股暖流扑面而来,地下室内一点阴霉的气味都没有,这里条件还真改善过了。四人没再多想什么,跟着张正健走了进去。
“怎么……”当他们见到里面的景象时,不由得都呆了。
第十五章 被死神锁定的人
刘孜飞的追悼会是按标准程序进行的,到场的除了警局领导、刑警外,还有几名社会人士。
透过瞻仰台的透明玻璃可以看到静静躺在那里的刘孜飞,蜡黄的脸上依旧凝着一股英气,只是样貌与生前相比有些失真。
也是,其实活人和死人并不只是差口气那么简单。
悼念厅里的氛围很肃穆,除了偶尔发出的啜泣声外,几乎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参加悼念的人默默地看着瞻仰台上的遗体,各自心中思量着什么。
“刘孜飞同志虽然离开了,但他的精神和信念却留在了我们的心中……”张正健站在瞻仰台前,声音低沉地颂读着悼词。
几个年轻的刑警忍不住哭出了声,下意识地用手捂住口鼻;年长些的刑警强忍着,眼眶却早已红得厉害。
张正健继续颂读着悼词,眼睛时不时地看着面前的刑警们,他很能理解此刻他们心情。不过,张正健此刻更关注的是一个年轻的刑警。
二排右数第四个,肤色有些黝黑,警帽压的很低,正不停地抬手擦着眼角,似乎哭得很伤心。他右腕上戴着一个奇怪的腕饰,像是木制的,隐隐透着一种晶莹的光泽。
作为刑警,是不允许佩戴任何饰品的,更何况是这种有碍行动的东西。
张正健看在眼里,似乎不在意,继续念着悼词。
一系列仪式完毕后,刘孜飞的遗体就要推去火化了。张正健安排了小马、大李、小陈、老吴扶棺,自己则走向那个年轻刑警。
“火化时,你陪同一下。”张正健的声音不高,却很清晰。
那刑警没作声,只是点了点头,随即跟了过去。
火化间的气味不好闻,放下棺木后,小马他们很快就离开了,只留下那个刑警和火化工处理刘孜飞的尸体。
“是叫刘孜飞?”火化工看了看手里的单子,问道。
“嗯。”那刑警点头,给了个鼻音。
“三十来岁正当年,可惜咯。”火化工漫不经心地嘀咕了一句,随手揣起单子,把棺材推到炉子前。
那刑警面无表情地站在一边,两眼看着棺材,不知是在想什么还是在观察什么。
“你还是在外面等着吧。”火化工冲刑警笑了笑,“别说我没提醒你,这尸体烧起来的味道可不好闻。”
刑警迟疑了下,若有所思地看看火化工那厚重的口罩,转身离开了火化间。
火化工盯着他的背影,眼睛里满是笑意,直到背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
“现在就剩我们俩了。”火化工拍了拍棺材盖,“你也不亏,我亲手送你上路,待遇算是很高了。”
说着一抖手,不知从哪里拽出根三尺来长的钢针,笃地一声,钉入了棺材。从部位来看,钢针穿刺的目标正是刘孜飞的心脏,这是一击毙命的手法。
不过,刘孜飞已经是具尸体了,再怎么精妙的手法,也不可能让他死上两次。
火化工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杰作,略略端详了一下,两指夹住钢针末尾,又拔了出来。
钢针上带着些白色的东西,火化工见了,眉头不由一扬。
“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会多加一副墨镜。”一个有些懒散的声音自背后响起。
“既然早知道是我,又何必这么费事呢?”火化工的眼睛又笑了。
他身后是火化间的边门,平日一直是关闭的,可现在门口却站着一个人,正是刚才的那个刑警。
“警方是靠证据办案的。”那刑警指了指火化工手中的钢针,“比如你手上的那个。”
火化工看了眼手里的钢针,自嘲地笑了:“我承认小看了你。不过,你就那么有把握抓住我吗?”
那刑警抬了抬帽檐,没回答,回手在边门的铁框上敲了两下。
哐哐,那声音像是榔头砸出的一般,门外闪进小马等几名刑警,迅速形成了一个包围圈,手里的枪死死瞄准火化工。
“警察,手枪,这够吗?”火化工挑衅地扬了扬头,“方展,四神煞把你的脑子烧坏了吧?”
那刑警正是方展,脸上黝黑的肤色则是伪装的效果,他不以为然地摇摇头,仍然没有回答火化工。
小马、大李等人听得有些奇怪,四神煞是什么东西?毒品?虽然之前就知道方展这人有点神秘,可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众人心里不免有些好奇。
那天张局带他们去地下室,当见到一身警服的方展时,他们都十分意外,张局什么时候收编了这小子?
更意外的是,张局居然安排方展作为特别小组的指挥,而第一个行动便是诱捕刺杀刘队的凶手。
再多的疑问和好奇终究抵不过命令,他们只好跟着方展,预先在出殡的地点设下埋伏。
“你知道刘孜飞会出事,用的一定是纹卜。”火化工旁若无人地对方展道,“也只有你和苏正才能用纹卜发现我的行动。”
方展的眉头皱了皱,自己在地面上画出的那些图形就是纹卜?他不知道,可他却真真实实地在图形中看到了刘孜飞遇害的一幕。
小马更糊涂了,这两人说的都是什么东西,怎么就听不懂呢?
“现在我要走了,你们记得替刘孜飞收尸。”火化工的声音慢了下来,“武警医院特护病房的那具。”
这话出口,方展的心一下揪紧了,也就在他分神的功夫,火化工的身子动了起来。
一蜷,一滚,一弹,类似战术闪避的动作一气呵成,火化工像支箭一般射向了火化炉。
现场所有人都呆了呆,炉子虽然是熄的,但进去也照样没有出路,他想干嘛?
哐,火化工准确地跃入了炉子,角尖一勾,带上了炉门。
“糟了!”方展脑中一亮,身子猛冲过去,一拳砸在了炉门上。哐当!厚重的金属炉门竟被他一拳砸飞。
呼!迎接他的是一蓬猛烈燃烧的火焰,火化炉自行启动了,热浪顿时燎去了他额前的一缕头发。
“快通知张局,医院吃紧,加派人手保护刘队!”方展闪过火焰,转身对小马叫道。
“好……保护刘队?”小马僵了一下,脸上不由抖动起来。
“你说什么?刘队,刘队还没死?!”大李激动得拉着方展不放,也不顾手里的枪是不是开着保险。
“黏糊什么?!再慢刘队就真死了!”方展一把推开大李,快步奔出火化间。
也就这么一推,半截铁塔似的大李摔了个仰面朝天,连爬都差点爬不起来。
武警医院底层,一处隐密的病房,这里是用来收纳治疗“特殊”病人的地方,被称为“一号特护病房”。
病房里坐着两名全副武装的特警,全神贯注地守卫着床上的病人。一个年轻的女孩倚在病房靠门的地方闭目养神。
病房的门开了,走进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男子,双目紧闭着。对他的出现,屋里的人并没有什么反应,依旧保持着原有的姿态。
中年男子径直走向窗边,标枪似地站在了窗帘后。
病床上躺着的正是刘孜飞,看样子还处在昏迷状态,靠输液管和氧气面罩维持着生命状态。
病房里很安静,刘孜飞身边的这四个人并没有任何的交谈,只是静静地在等待着什么。忽然,女孩的眼睛睁开了,快速地在屋内扫了一眼,视线落在了刘孜飞的身上。
窗边的中年男子侧了侧头,似乎听到了什么,脸上闪过一丝诧异的表情。
“看来那具蜡像露馅了。”女孩调皮地笑着道,“老秦,站了这么久,想不想活动一下?”
“也好。”中年男子点了下头,缓缓地半蹲下,左拳瞄着地上的某处。
这对奇怪的男女正是留守在刘孜飞身边的苏彦和秦扬,此刻他俩相继感觉到方展那里失手了。当然,他们也感觉到了刘孜飞的生命危在旦夕。
两名特警的注意力依旧在刘孜飞身上,他们接到的命令是全力保护刘孜飞的安全,对其他的并不关心。
嗒,地面发出一声细微的轻响,砰,秦扬的左拳猛然砸在了地面上,坚硬的地板顿时碎了开来。
哗,天花板突然坠下了一块,一个人影从天而降,直扑病床上的刘孜飞。
突突,被消声器压制的枪声响起,那人影在空中震了数下,失去了下扑的准头。两名特警一击得手,同时挥动枪托,狠狠地砸了过去。
蓬,人影被砸飞了出去,撞在对面墙上,身上溅出一片白色的絮状物。
“是假人!”苏彦快速扫了眼周围,脸色变了变,直冲刘孜飞的病床。
地面下的嗒嗒声渐渐接近了病床,似乎有什么东西想伺机钻出,但秦扬的拳头准确地压制着,丝毫不给那东西任何机会。
苏彦的动作也很迅速,身子刚到病床前,右手已经关闭了墙面上的氧气输出开关。两名特警一惊,手中的枪下意识瞄准了她。
“供氧系统被动了手脚。”苏彦毫不理会面前的枪口,伸手摸了摸刘孜飞的脉搏,“是一氧化碳!”
“供氧系统还在运行!”一名特警叫道,墙面上用作稳定氧气压力的装置依旧在泛着气泡,另一名特警连忙拔掉了输氧管,一枪托砸坏了输氧装置。
蓬,门突然被撞开,屋外闯进一个人,见到他,屋内的人不由都呆了。
“小心床边!”那人沙哑地提醒道,身子直扑病床。
这时,病床边的秦扬突然蹿了起来,左拳挟着劲风直奔刘孜飞的头部……
第十六章 大难不死未必吉
秦扬的拳头有多厉害,地上那些粉碎的石板最清楚。刘孜飞的脑袋肯定没地上的石板硬,这一拳要是挨实了,绝对比石板惨。 蓬,拳头砸在了床板上,钢制的病床猛地一歪,一根床腿弯成了弓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