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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观禅修-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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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可能的、这不可能是对的。后来,当我研习典籍时,我觉悟到现象确实是空性的,但是,我无法想见心如何可能是空性的。心有这么多念头及感觉,这一切念头及感觉又如此有力,所以心不可能是空性的。但是,在接受禅修的教法及分析心性之后,我觉悟到:“啊,心确实是空性的。”所以,首先我们发觉现象是空性的,然后我们去分析心而发现心也是空性的。藉由分析的方法,心的空性很容易了解;但是,要使自己熟悉并习惯于这种了解却非常困难。只是分析心而知道心的本性是空性的,并没有很大的利益。例如,当痛苦发生时,只是想说:“痛苦的本质是空性的”,并没有什么帮助;但是,如果我们使自己的心习惯于空性的了解,那么心毒就能被净除,痛苦也将会平息。

    所以,在这一生之中,瞋怒等不同的烦恼已经升起了,并且被接受及认定为真实的。有时候,瞋怒变得如此强烈,以至于我们受到它的支配,而口出恶言,甚至殴打或杀死他人。在金刚乘中,如果瞋怒升起了,我们就想:“以前我受它的支配,但是这一次我要检视瞋怒,并断定这个瞋怒到底是什么、它从哪里来、它现在在什么地方……。”当我们以这种方式去审察瞋怒时,会发现瞋怒并不在那儿,我们无法说“这就是瞋怒”或“瞋怒就像是这个样子”,或“瞋怒就是从这一点升起的”。这就像是我们在影片中看到的人——影片中有一个人的显相(appearance),但是,实际上并没有人在那儿,同样的,瞋怒的显相在那儿,但是瞋怒实际上并不在那儿。要了悟瞋怒的这种性质,我们不能以逻辑方式去分析,而要直接审察自身瞋怒的本质。

    根本的烦恼共有六种:第一种是瞋怒,当瞋怒升起时,我们去寻找它最初在何处显现、从何处来、在何处停留……等等。我们也以同样的方式处理第二种烦恼——对外物的贪执。第三种烦恼是愚痴或无明。第四种是傲慢。第五种烦恼是怀疑或不确定,这有正面或负面的形式。第六种是不正确的知见(不正见),这表示相信自我、执著有我。这六种根本心毒在论注中有所叙述。对其中每一种心毒,我们都去寻找它们最初在何处出现、居留在何处及往何处去,这是“分析式禅修(analyticmeditation)”。经由这种禅修,我们觉悟到心毒的本质;当我们有这种觉悟时,我们将心安住在这种觉悟之中。依照这种方式,我们将可觉悟事物的空性,这种觉悟通常被叙述为空性与知识的融合。这种知识是明性——一种不具有任何实质的真实本性的活动,因为它是空性自身(注1)。它只是一种功能或作用(function),但是,本身并不是一件实质的事物。明性就像是一种性质或属性,但是这种性质无处可寻,存在的是“知道的过程(aprocessofknowing)”,而不是“知道的知者(knowerwhoknows)”。阿底峡尊者在他的禅修教法中说:通常我们把心当做是过去、现在及未来念头的混合体,我们把这些放在一起,并认为它们就是心。但是,如果我去分析它,我们会发现,过去的念头并不存在,它们已经消失了、已经不在那儿了;换句话说,它们是不存在的。未来的念头尚未被创造出来,所以它们自然是空性的。所以,我们拥有的只是现在,而现在是一段非常短暂的时间。审察现在的心非常困难,因为它没有任何颜色、形状、形式或本质可供观察。所以,我们发现,其实心也是什么都不是,所以它也是空性的。

    经由分析式禅修而了解空性的本质之后,我们来看看是谁在知道、是谁拥有这种了解。我们发现知者并不存在,于是,我们觉察到“知”与空性是不可分离的,这就是“妙观察智”——辨别的智慧或辨别的“般若”。

    有些“悉达(梵文siddhas)”——金刚乘成就者——说:当我们直视瞋怒时,瞋怒就消失了。瞋怒具有它本有的空性,它会回归到本有的空性状态。前面曾经提到,我们没有直接的方法可以对治瞋怒。就小乘及大乘的禅修而言,这是正确的;但是,金刚乘的禅修中有直接观照瞋怒本质的对治法(注2)

    “观”的类别

    “观”有三种主要的类别:四种“本质之观”、三种“契入门之观”及六种“探究之观”。

    《解深密经》及无著的《大乘阿毗达磨集论》都对四种“本质之观”有所叙述。在这种分类方式中,“观”分为两类或两个层次:辨别(differentiation)及全然辨别(pletedifferentiation),每一类都有两个层面:审察及分析,所以“本质之观”实际上有四类或四个层次。“辨别”涉及分辨各种现象的了解能力或“般若”,“全然辨别”则是分辨一切现象真实本性的了解能力。“审察”是得获对某件事物之显著层次的了解,“分析”则是得获某件事物之微妙层次的了解。

    四种“本质之观”是:(1)经由审察而辨别,(2)经由分析而辨别,(3)由审察而全然辨别,及(4)经由分析而全然辨别。但是,在《解深密经》中,这四种“观”又可再各别分类,总共分为十六种。第一种“观”(经由审察而辨别)分为四种程度的审察:(1)精细的审察,表示审察做得非常好;(2)真确的审察,致成更完整的了解;(3)完美的审察,致成更加完整的了解;(4)精要的审察,致成极其完整的了解。这四个“本质之观”都各有四种程度,所以,总共有十六种类别。

    在《大乘阿毗达磨集论》中,无著依照它们的作用或功能、叙述这四种“本质之观”。无著将前面两种“本质之观”——现象的辨别及现象的全然辨别——叙述为:对治负面习性(梵文dausthulya,藏文nagalen)及现象之概念化。后两种“本质之观”——经由审察及分析——叙述为:净除必须被净除的,例如,对现象的错误信念;这些净除之后,行者就能安住于无误的了解之中。

    《解深密经》描述了三种“契入门之观”。在这部经典中,弥勒菩萨问佛陀说:“观”的禅修共有几种?佛陀回答说:总共有三种。第一种“观”起自概念性特质的思惟。例如,当行者在做“无我”的禅修时,他并不是只想着“无我”,而是反覆思惟“无我”的理由、证据及特质;藉由这种反覆及彻底的思惟,行者对“无我”的概念产生相当确定的了解。在思惟事物之概念性特质的过程中升起的内证(insights),是契入“观”的三种方法中的第一种,如同进入“观”境的三道门的第一道门。第二道门则是自“探讨”过程中升起的内证。一旦自第一道门升起的内证经由探究而确定之后,行者接着就安住于那种确定性之中,而契入“观”境的第二道门。第三道门则是自“分析”升起的内证。由于行者逐渐熟悉并习惯于无我的确定性,因此能直接安住于无我的了解之中。

    接下来六种“探究之观”。这六种探讨、研究事物的特质的“观”,可产生三种了解。第一种探究是“意义的探究”,在这个过程中,行者必须探究佛法的文字及文字背后的意义。第二种探究是“事物的探究”,或外在现象及内在对象——心与心识事物(心所)——的探究。对心的了解来自对八种意识(八识)的了解,对心识事件的了解即是对烦恼障——心的负面特质——的了解。探究外在事物导致对形象、声音、气味、味道及身触等外在感官经验的了解。这是对五蕴(色、受、想、行、识)及十二处或十二俱舍(twelveayatanas)等感受之源起的了解。第三种探究是“特质的探究”——较详尽地审察对象物。例如,发觉眼识觉受到一个视觉对象物,耳识觉受到声音……等。行者较详细、仔细地审察不同层面的实际特质,例如,探究视觉形象并认定它是眼识的对象物。一般而言,智慧有两种:了解事物之真正本质的智慧,及了解各种事物的智慧。首先,行者必须审察一切内在及外在对象物,以得获对其性质的了解;得获这种了解之后,行者方能了解它们的真正本性。

    另外三种探究和事物的真实本性有关,它们是:方向的探究、时间的探究及经由推理的探究。经由方向及时间的探究,我们很容易了解空性。我们通常认为有北方、南方、东方及西方,以为方向具有真实的存在性。我们也谈论“这儿”及“那儿”,仿佛真的有一个“这儿”和“那儿”。例如,我们可以说:我面前的这张木桌是在法座的东方;但是,若我们把这张木桌稍微移动一下,我们就可以说它是在法座的北方,所以,当我们进一步地加以审察时,我们就会发现;方向事实上并没有具体的实质。因此,方向的探究可以使我们了解空性。

    事物本质的第二种探究是“时间的探究”。我们通常认为有一个过去、一个现在及一个未来,我们也会以一天、一个月、一年……等时间的单位,做为思考的基础。但是,当我们进一步加以审察时,会发现过去并不真正存在,现在在何处?除了是我们对事物的概念性投射之外,时间并没有自己的存在性。

    事物本质的第三种探究是“推论(reasoning)”,佛陀说他的法教应该被加以审察,而不是基于信任而被接受,这就如同在购买黄金时,只听取贩卖者的话而相信那是黄金,是不正确的作法。我们应该亲自试验它,必须用火去烧它,看看它是否会变色;然后,我们必须把它切开来,看看里面是否含有不同的金属;最后,金块里面或许会有一些非黄金的细小粒子,所以我们必须把它放在石头上摩擦,看看它是不是纯正的黄金。同理,佛陀说他的法教不应该基于信任而被接受,行者应该利用探究的过程去试验它,如此,他才能对事物的真实本性有确切的了解,一旦得获这种了解之后,行者就能将它运用于现象。

    推论共有四种。前两种和行为或活动有关。第一种是“依存(dependence)的推论”,涉及因果关系。利用这种推论,行者可以了解此生如何依存于前世的事件,由于这很难证明及了解,佛陀以推论的方法教导因果关系。佛陀说:如果某件事物存在,它是依存的,它必定源起于先前的状况条件或原因。例如,一朵花不会自行出现,它必定依存于一粒种子、土壤、空气、水……等先前的状况条件;许多事物必须聚合在一起,这朵花才能存在。所以,无论是何种存在都依存于先前的因及条件,我们的身与心也是如此,是前世中的因及条件的果。

    第二种推论是“作用(function)的推论”,这是果之依存的推论,意指每一种果都取决于一个特定的因,藉由了解第一种及第二种推论,行者能藉由了解“每一个因都有一个果、每一个果都有一个肇因”而避免痛苦。例如,在莲华生大士(GuruRinpoche)的法门中,“嗡耶达玛嘿图欻波哇……”这个呪语可以翻译为“一切现象皆源起于因”。佛陀开示道:一切现象都是由于某一特定的因及必定升起的果。这个呪语又说:“一切因都已经被佛陀解释过了。”这是呪语的第二句。如果我们想要得到完美的快乐,必定要能找到这种快乐的真正原因;要终止痛苦——苦因的果,必须终止痛苦的原因(苦因)。因此,我们能在佛陀的法教中发现如何净除痛苦及得获快乐;这两种推论——因必定有果及果取决于因——正是关键所在。这表示无论存在的是什么,它都将会创造一种果;因此,外在或内在对象(例如,心)将会创造未来的果。所以,先前条件的推论证明了前世,作用的推论则证明了未来世。

    第三种推论是“真确性(validity)的推论”,亦即我们如何知道某件事是真确的。这种推论有三小类:第一,我们可以经由看、听或其他感觉直接经验到某些事物而断定其真确性,这称为“直接感受的真确性”。第二,有些事物是我们无法直接以感官去经验的,但是,我们可以经由逻辑的推论而了解它们,这称为“演绎或推断的真确性”。例如,了解一切现象的空性或过去生必定存在,就是属于第二类。第三,是典籍的真确性,行者藉由研习佛陀及学者与成就者的法教而得获了解。有一个学科在梵文中称为“波若玛那(pramana)”,意为“真确的知识”,或译为逻辑学。在印度有两位“波若玛那”的大师:大域龙(Dignaga,又称为陈那)及法称(Dharmakirti)。大域龙说:真确的知识计有三种:直接体认到的知识、经由演绎推论而得到的知识,及经由典籍的真确性而领受到的知识,然而,另一位“波若玛那”的大师法称说,知识只有两种:直接的知识及演绎分析的知识,因为典籍的真确性是透过审察及分析而得到的了解,也是直接体验的结果。所以,典籍的权威性涵盖其他两种知识,而不是独立的第三种知识。

    第四种推论是“俱生或内在本质(intrinsicnature)的推论”。俱生本质的推论可分为两种:相对俱生本质及绝对的俱生本质。火是热的并会燃烧的事实,就是相对的俱生本质的一个例子。我们或许会问:“火是灼热及会燃烧的理由是什么?”但是,除了这是火的俱生本质之外,并没有任何真正的理由。同样的,我们无法问:“水为什么是湿的?”因为水自然就是湿的,这是水的俱生本质。同样的,一切现象的本质是空性的,因为一切现象的俱生本质就是空性的。没有真正的理由来说明为什么这是真的,这只是必须被觉知的事实。

    例如,在开始时,我们并不确定自我的不存在及空性的本质;经由推论的过程。我们能利用逻辑而开展对无我及无常的明确了解。藉由这四种推论,我们能自分析式禅修中开展确定性,并由此得获明性。有时候,由于做太多分析式禅修,心的定静会降低;倘若这种情形发生了,我们必须多做非分析式禅修,只是将心安住,而不做任何分析,这将会使定静增长。

    六种探究——意义、特质、方向、时间及推论的探究——可用以得获对相对及绝对现象的了解。“观”也可概括为两种类型:前行的“观”及正行的“观”。前行的“观”又称为辨别的“观”,是一种准备的阶段,在此阶段中,行者以探究及分析的方式开展明确的了解;在正行阶段——又称为“不动摇的三摩地”,行者已经得获了明确的了解,且心能安住于其中。

 止观禅修5

    四本质、六探究及三契入门的“观”,全部都是分析式禅修。一般而言,禅修可分为两种:“班智达(Pandita)”(学者)的分析式禅修及“库速鲁(kusulu)”(瑜伽士)的直接禅修或非分析式禅修。班智达的分析式禅修是彻底审察及分析某件事物,直到行者开展了极为清晰的了解;行者所得获的了解非常明确及持久,因此没有犯错的危险。但是,班智达的修行道需要很长的时间。“库速鲁”的禅修是经由知道如何禅修,然后非常密集地禅修而开展的。这种方法迅速很多,但是具有偏离及犯错的危险。所以,通常行者由审察及分析理由及证明开始,以开展明确的了解;接着,当行者熟悉这种禅修并且开展了了解之后,便在此基础上开始做“库速鲁”禅修。

    例如,在分析式禅修中,当行者在做无我的禅修时,他试图指认“自我”,但是却发现它既不存在于内,也不存在于外,更不存在于内、外之间。这如同在“止”的禅修中,行者将心专注于一个对象物;例如,行者在“止”的禅修中,将心专注于气息的出入。同样的,当心安住于无我时,心专一不二地专注于无我,并且只是安住于其中,然后由此开展无我的确定性体验。这和“止”的禅修所运用的方法是一样的,所以又被称为无我的分析式禅修。

    分析式禅修不仅是听闻、领受及思惟法教,而是与“止”的禅修融合而得获明确的内证。在“止”的禅修中,行者将心专注于呼吸,或安住于无念或无对象物之专注中,在分析式禅修中,行者拥有经由分析演绎而得获的明确知识,并将这种知识和“止”的定静结合在一起,然后做这两者融合为一的禅修——这就是分析式禅修的意义。

    直接、非分析式的禅修在梵文中称为“库速鲁(kusulu)”禅修;这在藏文中翻译为“措昧(tromeh)”,意思是“没有复杂化”,或非常简单扼要、没有大学者的分析及学识。心是放松的,且不运用分析,所以,它只是安住于它的自性之中。在经典的传统中有一些非分析式禅修,但是,这个传统大都利用分析式禅修。

    “观”的方法

    “观”的禅修基础是三摩地状态——没有念头及概念的禅定状态。它的主要特质是断除我们可能具有的一切错误概念、不正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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