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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得意桃源镇 (完结)-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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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当年他那么喜欢小静……最后不也被牺牲掉了……不过估计也快了……所以我们不愿意你和小熙被卷进来。”
  房间里沉默了一会,气氛有些压抑;然后谢阿姨小心谨慎的声音,“桢南,就算我们对不起她妈妈,这么多年,也还清了,你以后还是顾顾自己吧!”
  “妈!别说了!根本不是一回事!”
  桢南似乎很抗拒的样子,隔着门望过去,他一脸的冷清和默然。
  有人说,这个世界很简单,只是人心很复杂。
  大人们的世界,好象更复杂,因为大人们的欲望很多,欲望多了就容易纠缠,纠缠在一起久了如果达不到一个平衡点,就会产生矛盾,矛盾多了因为一个小小的火花就会激化。
  那个世界现在对我来说还是很陌生,我暂时也不想进入那个世界,因为我现在还没有能够掌控那个世界的能力;但是我越来越希望我先能了解那个世界。知彼知己;百战不殆嘛!
  我在门口又停顿了一会,可是没有再听到什么;于是我慢悠悠地晃回自己房间 去了。
  桢南走后 刚过了两天风平浪静的日子。
  周日,好不容易睡个懒觉刚起来,冲了个澡,他的电话就追来了,“吃饭了吗?”
  “早饭还是中饭?”
  他一滞,不看也知道他眉头在那边蹙起,“才起来么?”
  “恩”
  “今天准备干吗?”
  “看书,洗衣服。”
  “妈妈来了吗?”
  “来了,又出差去了。”
  “那你早点吃饭,如果胃不舒服了,药柜第二个抽屉有阿莫西林,一次二粒。”
  “知道了。”
  那边沉默了一会,我也没舍得挂,又天南地北聊了一会儿,
  然后他告诉我他住的地方附近有个广场,广场上有很多鸽子,所以他经常一开窗,就有鸽子落在了窗台上。
  “天哪!桢南哥,你可真有口福啊!不要钱的鸽子啊,抓两只炖点汤,可好喝呢!”以前我经常去桃子家,桃子妈平时最喜欢在家研究这种大补汤了,我也被灌了不少,味道还真不错。
  ”你遐想什么呢,杀鸽子在这边可是犯罪,要坐牢的!”
  “那去美国有什么好,好多东西都吃不到”我咕嘟着,所以我才不去呢。
  桢南声音低柔,“好了,谗猫,就知道吃,对了,快去吃饭吧!不要偷吃辣的!” 我恩一声挂线了,他才也接着挂了。我特别喜欢吃楼下紫燕宫的麻辣凉皮,每次一吃胃就疼,亏得桢南还记得
  这么多年来,我接受他的关心和照顾好象顺理成章,一门心思都在学习上,却很少去关心体谅他,他的世界里,也只有我是他唯一注意的对象,剩下的时间,他基本上都闷在书堆里。我们两个人的世界基本上都是封闭的,容不了别人,曾经我还有个桃子那样的朋友,他干脆连朋友都没有,他的人事关系基本上是一张白纸。“君子之交淡如水,酒肉未必真朋友!”这是桢南最有名的箴言箴句。
  。
  期间,舅舅来S市出差,顺道来看我,他带了满满两铁盒的干槐花和新茶给我,他欣慰地摸着我的头,慈爱的目光象透过我在看一位故人,“丫头长高了,越长越象你妈了。”
  然后他愉快地絮絮叨叨地告诉我这些茶都是自家苗圃的山上产的,还有那槐花,可是萧桐花了好几个星期用竹竿勾子勾下来的。我一下想起那黑黑少年一口雪白的牙齿。禁不住地微笑。人心毕竟是向住善良的,当善意被别人接纳也是一种快乐吧。
  舅舅每次提起萧桐和小阿姨时脸上自始至终都挂着一抹幸福的浅淡的笑意,让我有一种恍惚感,好象他们才是他至亲的人,想起萧阿姨那羞涩的笑容,我忽然想起来她的五官实际上和离世的妈妈很相象,只是妈妈明媚,她苍白。如同一个是岸上满园春色,一个是水中涟漪倒影。
  桢南离开新加坡后在美国考察了一下学校,再回来已是十月末。
  我放完暑假又开学了,上期期末,我不但参加了高一的考试,校长也破例让我参加了高二的考试,当然我的成绩是令人骄傲和振奋的,高一年级我排名第一,高二年级我排名第八名,校长高兴之下同意了我直升高三年级。

  山雨

  成功的阶梯上除了汗水和智慧外,还要有好运气,很显然,新的一年我的运气似乎不怎么好。桢南还是没有等到我高考就被顾叔叔逼得仓促出国了,紧接着上面下来了调查组,不久顾叔叔因为经济问题被双规了。
  应该说人生的每个阶段的目的性都会不同,然而,计划似乎永远赶不上变化快。冥冥之中,命运之手总是在不经意间轻轻地撩拨着每个人的生命之弦,有的人直上云霄,春风得意;有的人如入地狱,生不如死。我的人生因为这些意外而彻底地发生了一些改变。
  一般大智慧的人总能在历史和往事里找到知识和经验,更是能在这些人生的改变中展望未来,寻找到一些机会。所谓前车之鉴,后事之师。我想顾叔叔可能意识到在国内已经发生过太多的类似情况,所谓山雨未来风满楼,自己危势旦旦,还是能察觉得到的,所以他早早地安排了桢南的退路,桢南的未来也是顾家所有的希望。
  。
  走的时候桢南有些无奈,“自古反己者,触事皆成药石,可惜了父亲做官这么多年,好多事还是没有看透”我似懂非懂,
  然后他又说,“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不事危机之君,父亲这么多年一直跟着莫叔叔以报他的知遇之恩,可是莫叔叔高深莫测,手段精妙;哪里又是他一个文人能揣测得到的。”
  桢南的离开,对我打击很大,可以说我不只是暂时失去了家人的呵护,也失去了一位良师益友。(玛丽,巴顿)里说过,要是你有一位朋友能把你困难的问题分析得很清楚,知道应该如何去对付,又能帮你挑出最聪明,适当的解决办法,到头来,一切问题迎刃而解,那你真是太幸运了。“其实一直我也是幸运的,因为能一直生活在桢南的身边得到他至善的照顾。
  然而凡事都有两面性,事事得到他的眷顾,是好事也是坏事,好事是保护了我的纯真善良,延缓杜绝了我的劣性,坏处是因为他的保护,弱化了我应付事物的能力和碰到问题时思考上的一些天真。
  顾叔叔出事以后,我尽量把对桢南的干扰降到了最低点,学着自己打点自己,还经常帮助谢阿姨跑跑腿什么的。他不在身边,我总要学着自己坚强。每次桢南打电话回来,我尽量都和他聊些轻松的话题。
  然而这个事件还是间接影响到我的高考成绩,后来我只考上了本省的重点S大。
  谢阿姨可能无法面对以前的一些同事和朋友吧,她从那个大院里搬出来就搬进了桢南的那套房子了。我把桢南临走前留给我的生活费全部转到了阿姨的卡里,我自己有外婆的那些钱也够了,暂时还没有什么问题。另外平时我在外面也打一份工,不过那倒不是为钱,纯粹是为了生活历练。
  不久,我听说了桢南和婉宜姐定婚的消息。不过很意外地,这件事情竟然是韩皓哲告诉我的,和韩皓哲的撞见纯粹是意外,韩皓学也在S大,比我高两届,不过他上的是体育系,比较合适他,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玩着玩着就可以毕业了,又能拿到文凭。
  殷实无忧的富家子,可以读着玩的专业。我有时想,不知他午夜梦回,想起桃子会不会内疚难过。
  更意外的去S大的第一天,在校园门口的新生接待处,我竟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黑油油的脸,那少年羞涩一笑,满口雪白令人眩目的牙齿。“萧桐?”我很意外。
  太阳很烈;少年抹抹头上的汗水,接过我手里的行李,对着我微笑,“你好!叶熙悦!”
  然后他又指了指身边的一个穿着白纱裙的妩媚女生,“陈葵;我们一个班的”
  那女生憨厚地说,“叫我葵花好了”
  “葵花宝典的葵花?”我有心开她的玩笑。
  “是!”女生面带笑容,细长漂亮的狐狸眼一眨
  ,那一瞬间,我有些恍惚,几乎看到了桃子的重生,我的眼睛黯淡了一下,然后悄悄地转过脸。
  后来我和葵花同被分进了一个宿舍204房间,同是下铺,床头床位连着,我们两人一直很投缘,不过那是后话了。
  桢南的电话里一直没提他的婚事,我也一直没问,但是不代表这个事实不存在,记得那一天
  刚好是我17岁的生日,刚好是周六,桢南的电话打到了宿舍里“小熙,生日快乐!”
  我努力从脸上挤出一点笑容,故作欢愉,“恭喜你和婉宜姐了!祝你们百年好合!”
  桢南沉默了一会,良久;他轻叹了口气,细不可闻;“小熙,对不起!”
  我的声音尽量保持着沉稳,可是还是有些颤抖“哪里?我高兴还来不及。”
  对不起吗?是对不起没早告诉我,还是对不起你的感情不能给我。
  我似乎能看得见自己心底那可怜卑微的悲哀,记得有人说过,如果注定不能走到最后,那就在
  最美的时刻离开;那样双方的心里虽然遗憾;可是还会有最美丽的回忆。
  电话那头默然很久,然后桢南似乎咳嗽了一声,“妈妈来找过你吗?”
  我摇头,“没有,我回过几次家,都没见到她,她似乎很忙。”
  桢南沉吟了一会,“这样吧,如果她来找你,要是让你做什么为难的事情,你不要答应。”
  “阿姨会找我有什么事?”我愕然,感觉事情好象有些不寻常。
  桢南在那边一字一顿,字斟字酌,“爸爸的事,她太急了,病急就乱 投医,我希望家里能有人保持冷静!我希望那个人是你!”
  我还是没听得懂他在说什么,他就匆忙挂了。后来我回了几次家,都没见着阿姨,懵懂中我只好等着阿姨来找我。
  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一点也帮不上忙,只希望能尽量减少给她添麻烦。
  谢阿姨后来果然来校园找我,我们去了一个幽静的地方喝茶。才短短几个月,她妆容虽然丝毫未乱,秀雅的面庞上却全是说不出的疲惫……昔日乌黑整齐的发鬓里更是有了斑斑白发。
  “小熙,我一直当你是女儿,几分是因为喜爱,还有几分是因为歉疚。当年我们对你母亲的死……也有一些责任。”她以手抚额,似乎回忆得艰难,她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说下去,“莫润是你的亲生父亲,你有感觉吗?”
  我如雷轰顶,震惊地看向她。
  她安静地坐在那里,娓娓向我道来一个匪夷所思的漫长的故事。
  说完后;她面容沉痛;眼里湿雾缭绕;〃有什么问题;你就问吧!我知道的一定全部告诉你〃
  我咬着唇,沉默良久,心里翻江蹈海,然后直视她,“我想知道你们对我母亲的死应该负有什么样的责任?”
  她迟疑了一会,面容上有些羞惭。〃你母亲死前来找过我;问了一些你父亲的事;我照堂姐的话回了她;当时她一言不发;就走了;后来……后来就出了事……我们追悔莫及!〃
  莫润的夫人是顾叔叔的远房堂姐,大家闺秀,权势家族的长女!
  我都明白了!原来我母亲是被权势牺牲掉的。
  一直以来;我处理事情虽然因为经验不足显得稚嫩,但是因为天生的精神力量我显得很坚定。遇到无能为力的事情时,即使不赞成,我也从来不吵闹。
  可是这件事情让我完全失去了冷静,
  “可是,您选择这个时候告诉我这些事情……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吗?”我的嘴角浮起一抹惨淡的嘲讽,我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对阿姨的态度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是”阿姨凝视着我的脸,她心痛的模样里暗含着一丝期翼,她语气诚恳,“小熙,阿姨现在走投无路,需要你的帮助!”

  迷雾重重

  已是深秋,楼下刚好有棵巨大的桂花树对着寝室的窗户,金黄的一串串的花瓣,透着馥郁的幽香,清香袭人,满室的晨光也挡不住心里那巨大的黑洞。
  梦境里往事象旋涡,一点点在吞噬我的信心和骄傲。
  当我伤心到及致的时候,我会找一个黑暗的地方把身体卷成一团,就象最初的婴儿泡在母亲的子宫里的样子,这样,我可以象小兽一样慢慢地舔着自己的伤口,一点点地消耗着时间来修复自己的痛楚。
  昨天夜里,几不成眠,故事就象一个梦境,是那样真实和悲伤,梦境里母亲一双眼睛里饱含着泪水对我凝望着,她伸出手似乎想要触摸我的脸。
  可是一瞬间,场景转换,母亲又变成相册里那十七岁的少女,梳着两条长长的发辫,一双清澈的眼睛美丽而娇媚,少女头上带着雪白的护士帽,美得象一块彩色的琉璃,穿梭在桃源镇的医院里。
  年轻的市长和市委书记意兴风发,英俊不凡,带着一干人等下来视察工作,路上车子遇到事故,全部重伤,其中市长伤的最重,几近生命危险,住进特护病房,二八年华的豆蔻少女,正是做梦的年龄,两人在第一眼的互视中一见倾心,市长这时已经是已婚身份,妻子还是世家之女,官路上强有力的保护伞。男人竭力克制着自己的感情离开,可是后来再次意外的相逢后两人终于没有再躲过丘比特的爱之神箭,终于暗渡陈仓,珠胎暗结,市长挥挥衣袖走了,希望回去解决好所有事情再回来。
  然而,男人公务缠身无法离开,他终于向妻子摊牌;以求仳离;妻子如雷轰顶;却百般阻桡,以男人的前途和自己的性命相逼,男人终于抵不住心魔,大病一场。
  这期间,女孩顶着巨大压力诞下一女,女孩去找昔日的好友,也就是谢阿姨了解到了一些情况,终于万念俱灰,泣血离去。
  谢阿姨良久地注视着我,眼里满是愧疚,“当时你父亲的前途和你顾叔叔的前途是连在一起的,子奇妈妈又是我们的亲戚,我们不得不做出选择,对你母亲撒了谎,你母亲受了如此打击,终于心理崩溃,认为是你父亲彻底遗弃了她,生你时月子本来就没做好,很多事情她都逞强自己去做,然后一直咳嗽,她也没去看,直到后来……肺里千疮百孔,年纪轻轻就心灰意懒,早早离去了。这么多年来,我们也一直愧疚,所以桢南再宠你疼你,我们也默认了,这是一份应该偿还的债啊!”
  “桢南哥也知道这些?”
  谢阿姨点点头,沉默地看了我一会儿,“当时你母亲来找我时,他就在我身边!”停了一会儿;她又轻轻地说;〃那孩子心地善良;这么多年一直在责备我!〃
  我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我伸手攥紧了自己的衣角。心头有些酥酥麻麻的感觉。原来桢南哥一直对我好;是在替他父母还债啊!
  难道这么多年来,我的感觉一直是错误的?桢南对我的关心和爱护都是……
  在个人和责任面前,桢南的人品向来只会委屈自己选择责任,只能希望吧!希望他最后一定要幸福,那么我的成全和牺牲才会有价值。
  我怔仲了半天,心神恍惚。
  谢阿姨似乎从我满脸的惊惶中看出了些端倪,她轻叹了口气,“无论如何,桢南对你的感情是真的,一路上,这孩子的挣扎我们都看在眼里。他和婉宜的婚事是不得已,牵涉到太多方面的利益,就象你父亲当年,所以……”她的声音渐渐低下来,“希望你也能以平常心对待。”
  我用力掐住自己的虎口,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无论如何,阿姨,我会尊重桢南哥的选择!另外请告诉我,到底需要我做什么?”
  谢阿姨眼里涌出泪花,她抓住我的手腕,“小熙,很多事情你顾叔叔都是按你父亲的指示做的,这次出事后,你父亲一直保持沉默,没有站出来表态,我去找过他,也托过堂姐,可是他……好象对当年我们和你母亲这件事上一直心存怨恨,不肯出来保你叔叔,其实在那件事上我们大家都是输家,你母亲丢掉性命,却得到你父亲一生的感情,堂姐其实也很苦,赢了你父亲的人,却输了他的心,这么多年,几乎都在冰冻里过日子,想她心里,估计也是悔恨万分,而我们一家人,一直生活在愧疚里!”愧疚!这是下午她第三次用这个词了!
  我心里有些感慨,愧疚就可以得到宽恕和原谅吗?可是我不得不,因为他们也养育了我十年,还是桢南的父母亲,我又能怎样?
  我迟疑地望向她,“需要我出面劝他?”阿姨感激地点点头,
  我沉默了一会,“难道韩家还是不肯帮?”
  阿姨苦笑,“我联系过韩家,和我谈的是韩皓哲,他现在才是韩家的真正当权人,其实他是韩翠婷和陈家山的儿子,听说是因为从小怕不好养活才过继给了他舅舅。”
  我惊讶地挑起了眉,原来还有这一层关系。陈家山,莫润先生政治上最大的敌对势力。
  “他怎么说?”
  阿姨继续苦笑,“他提的条件我们不可能答应。可是桢南和宛宜毕竟还没有结婚,韩家只答应做到不追究,不再落井下石,至于解救方面还是需要你父亲的配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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