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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一顿，又接着说，“不过卡兹衣离开了。其实之前他参军就是……”
基拉点头表示明白。
卡兹衣总是害怕死亡。因为生性善良。之前在奥布见到他的时候，基拉就觉得他有些恍恍惚惚战战兢兢。会离开战场也是理所当然。
只是，卡兹衣也一向不愿意让自己和别人显得不同——既然大家参军了，那么再害怕也要参军。这次会选择离开，是真的很害怕很害怕了吧！
塞伊也想起了卡兹衣离舰前的话。
——“要是只有我下船，大家一定会笑我胆小……说我卑鄙……对吧？”
——“反正一定是那样啦！可是……我根本就做不来嘛！战斗什么的……那种事情就让会的人去做不就好了！？”
卡兹衣总是顾虑别人的感受。可是，他说的也没错啊！他们做不到基拉做的那些事。不能驾驶MS那样去战斗。可真的是想做一点什么的。
阿拉斯加的事，芙蕾的事……
塞伊没法说芙蕾没有错。
可如果不是战争，芙蕾就是一个大小姐。无忧无虑、快快活活。为什么要为了自保和报仇做那些事？
——都是因为战争。
这样想着，塞伊才找回了原本的镇定。
现在他的沉稳已经和之前的那种沉稳截然不同。
看到现在的塞伊，还有对塞伊的话点头认同的米莉，基拉于是有些恍神。
他恍然发现，经过了这许许多多的事情，包括那些让人永生难忘的生离死别之后，他们已经完全脱离了赫利奥波利斯的年少快乐。在战火中不得不停的作出决断，于是到现在……成熟了起来。
他们参军的时候也说过类似的话。但那个时候，更多是受到了鼓动的年轻人的热血。可现在，他们留在了大天使号，却是自己在经历了那许多事情以后，作出的决定。
——大家都是一样。
*
奥布的国土上，满目苍夷。到处都是战斗造成的大坑和机械的残骸。隐约还有血迹混杂其中。
卡嘉丽在四处巡视着，尽自己的努力用语言去安慰鼓励，只觉得心里是一阵阵揪心的痛楚。
供国民撤离的接驳船到处都是，国民们应该都撤离了。
可她自小和军人们一起长大，看到这些军人们都在这里战死、国土都变成了废墟，便觉得难以原谅自己。尽管那几个最好的朋友还没出事，但茱莉她们从驾驶舱出来的时候，一个个都失去了平时活蹦乱跳的模样。
卡嘉丽觉得自己的慰问的那些话很无力。走过她们的时候，她只希望她们再次开口和她吵嘴。可她们没有。她们一个个都满身是汗，气喘吁吁。最多只能挥挥手了。
剩下的力气要保留，失去的体力要补充。
战斗还没有结束。
——这场战争，为什么不可避免？为什么非要进行？为什么非要连累到奥布的国土？
哪怕事情进行到了现在，卡嘉丽依然不停的如此自问。
而在天空，前阿斯哈代表也坐着飞机低空飞过。和女儿不同，看到满地的焦土，阿斯哈的神情却是变得越来越坚毅。议院再次发出了和谈的请求，但阿斯哈知道那不会有半点作用。那只是垂死挣扎而已……
——虽然早就做好了打算，但是在能不死的时候，谁也不会想死。谁也不会放弃。
可是，不停的质疑没有用。只期待奇迹发生的话更是懦弱。
他知道自己已经必须要做个决断了。
用他的死，换取奥布的生。
*
地球军战舰——鲍威尔。
这里，是监狱。
用不锈钢隔起的这个十公尺见方的小房间里，只有诊疗台和简单的白色照明。原本是医务室，但橱柜和诊疗用具等都被搬光了，因为“犯人们”在痛苦煎熬时会把能砸的全砸坏。这里也没有玻璃或药品瓶，因为某些人怕“犯人们”挨不住痛苦而自残。
三个强化人作为“囚犯”都知道这些。但是他们顾不上。
古罗特一直在骂脏话，一面拿头去撞墙壁。夏尼则像个小孩子，一直窝在那里啜泣。
奥路加自己头也很痛，只觉得那些声音简直吵死人。他是真的很想杀了那两个家伙。却也只能用紧握的拳头疯狂敲着门，虽然他也知道，敲到渗血了也不会有人来救他们。
强烈的痛楚让他们几乎无法负荷。甚至只想着去死。
撞墙也好，敲门也好，都是一种宣泄。
所以，无法背叛，也想不到背叛。从小就被蓝色波斯菊带走，带到秘密基地里面训练。训练、药物、手术……只能记得这些。只有杀死敌人的时候，才能有那么一点点快乐——带来刺激感的快乐。焰火，和惨叫。能让人觉得，他们还活着……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所以，在奥布上下都希望下一场战斗来得晚一些的时候，他们的脑袋里残余的力量却在想着完全不同的事。
——这样的痛，什么时候能结束！？
——下一场战斗，什么时候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四章。
嗯，看过旧版的就知道，修改的地方可不少。
☆、第一百八十七章 实验成果
阿兹拉艾尔正用监视器注视着“监狱”里的一切。
他坐在自己在战舰上显得太大了一点的卧房内，手中拿着一杯红酒，冷冷的笑着。这个房间的布置，也完全不像一切求简的战舰。
——想要创造出最强的士兵。要有不输给调整者的反射神经、运动能力和耐久力，不怕恐惧，只为打倒敌人而感到喜悦的顶尖驾驶员……
他们成功了。
V基因的研究持续了数十年，不知道死了多少试验品，但到底是成功了。至于人类这种东西，本来就到处都是的，不用在意。
古利菲夫坦剂，可以强行诱发人类本身的V基因，也可以大幅度的提高人的精力和反应速度。同时，这东西还兼具兴奋剂与麻药的效果。
让精神亢奋，让痛苦麻痹。
——强行诱发V基因，会影响身体本身的系统。每次使用都会对人体造成一定破坏，让人感到巨大的痛苦。这种麻药可以缓解这种痛苦。可是麻药药效一过，这种痛苦复发的话，就是现在几个强化人的下场了。
还有一点。
他们的某些实验，以及V基因的强行诱发，会消耗人体内某些——比如多巴胺和去甲肾上腺素——和脑内信息传达有关的物质。这种物质不能自行生成，必须定期补充。耗尽的话人的思考能力会降低，最终成为废人而死。这些补充的物质，也在药剂之中。
这让强化人没任何可能背叛。
这一切对于一个人类来说，未免残酷了一点。可是这样的强化人成果对他来讲，却是再好不过。
可惜的是，能通过重重训练的人不少，能反复承受这种V基因诱发（V基因需要相对独立）的人却不多。
而不能承受这种诱发的话，那些通过训练的人也不过就能成为强一点的炮灰而已。
让人满意的是，苏又提出了一种狂战士计划。
这个计划的核心，在于“毒品控制”。
毒品控制这种事，素来都有成功的先例。比如说“娃娃兵”。用毒品控制小孩，诱使他们进行各种训练。去战斗、去骗人。瘦弱小孩的外表往往能骗过很多人，唤起人们的同情心，卸掉人们的防备。所以，小孩子只要有心杀人，其实比大人容易得多。因为杀人真的不难，只要用带毒的匕首划破人的血管，或者用不带毒的匕首捅进人的心脏或喉咙就可以了。
——阿兹拉艾尔从来不觉得自己主导的实验有什么不妥，就是因为有很多人在和他干一样的事。
“狂战士计划”也是如此。
在曾经的金三角毒品地带，有一种特殊的强化毒品制造方式。以大量的高纯度复合毒品，配以大量特殊的添加剂制造成的强化毒品有强烈的兴奋剂效果。可以在使用后把人的力量提升很多。然而，对于人类身体和精神的破坏也是非常大的。用这种毒品控制的战士性命都不长久。
在重组战争中，金三角被摧毁。但这种秘密技术却被一个家族带走，通过秘密的渠道被流传了下来。经过不间断的研究，这些毒品被改良，成为了一种特殊药剂。
提升使用者力量的这一特性保留了下来，甚至还有被强化了——至少达到调整者的平均水准没有问题。
虽然有使用者寿命异常的短、会神智不清的副作用，但那副作用在他的眼里只能说有些遗憾，但完全不成问题。
可惜，能承受这份力量的人却仍然不多。
还好的是，强化人训练的那些“次品”可以。
这就成了狂战士计划最好的基础。短时间内就可以弄出好大一批——如果不是药剂的产量有限制的话。
现在的这些，在吃了药品之后，预计剩余的寿命只有三年。上了战场就敌我不分的特性也特别的让人头痛。只能给出初始的攻击方向，然后就只好丢进敌人的阵营了。那么，带上强力的爆炸装置也是自然的。
——如果不是这东西的成本也蛮高的，如果不是核弹现在没用了，阿兹拉艾尔颇想让他们带上核弹去冲PLANT。如果能弄出几千个来的话……
苏现在还在天堂岛准备进一步的狂战士。但是，却不是短期内能有成效的……
*
随着技术员的解说，得意的往事也再次在阿兹拉艾尔的心中淌过。但这不能让他的心情好转，他的脸色还是慢慢的阴沉下来。
重新看一遍战斗影像，阿兹拉艾尔得到了肯定——即使是初级的狂战士和强化人，那些完成的生体CPU也还是很强的。
但是……
“奥布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强大的驾驶员还有机体？”
旁边的白衣技术员静默着，他知道阿兹拉艾尔并不想听他的回答——那不是他的习惯。
果然，阿兹拉艾尔冷哼了一声，笑容愈发的冷起来，“ZAFT的驾驶员？”
可这么强的驾驶员在ZAFT应该也没几个——尤其是那个驾驶着蓝色机体的。在后期对付初级狂战士的时候，和前期相比似乎是变了一个人。极端冷静犀利……
参谋们这么对阿兹拉艾尔说过。
阿兹拉艾尔对此弄不大懂。可他至少注意到了一点——那么强的火力加上持续作战能力……那是什么能源驱动的？
电池？可能么？
*
差不多到时间了吧？
阿兹拉艾尔站了起来，走向舰桥。
“还要多久？下一波进攻准备好没有？”他朗声问道。
“可是，奥布再三要求进行会谈……”达列斯提醒。
“啊……那个啊！”阿兹拉艾尔挥了挥手，表情随意，眼神阴冷危险，“讲那个已经来不及啦！那可是个连我们这种战力都攻不下的国家哦！太危险了。”
他干脆的说道，用一种状似轻浮的语气，“……把它消灭，也是为了以后嘛！”
达列斯实在看不惯他的表情，语气也不大好了，“我这边的准备马上就要结束了。问题是在你那边，不是吗？”
“哎呀，那可真是失礼了！”阿兹拉艾尔转头，对着通讯器开口了，“惩罚结束，开始第二场吧！”
惩罚？
达列斯不太懂他所说的“惩罚”是什么意思。那三架“G”和驾驶员都只受阿兹拉艾尔和他带来的研究员管辖，达列斯并不清楚真实情况，也不太想知道。
“虽说是测试，这次可得要他们好好干活儿才行……否则我这示范表演岂不成了笑话？”话虽如此说，阿兹拉艾尔也是明白的，“那两架机体是关键，这个没问题吧？你们也出点力，把那两架机体弄下来。”
虽然不大喜欢这个家伙，达列斯此刻却也没有心情嘲笑他，尽管他的话里隐隐承认自己对付不了它们——那一红一蓝的机体。
——那本来也是达列斯心里最大的疑惑和惊奇。
“全舰准备出击！”他下达了命令。
*
疲累已极、人人都绷紧了神经的奥布司令部，立刻就注意到了地球军的动态。就像从睡梦中惊醒似的，相关机关迅速行动起来。
在雅拉法斯本岛的行政院，首长们也在稍后接获了战争再次开始的报告。愕然？倒也不至于。但最后的希望终究是断绝了。
“再度要求会谈，竟然连一个答复都不给！”对于这样的傲慢，即使是乌兹米也不由有些愤愤然，“可恶！这就是回答吗？地球军！把我们当成敌人后，连谈都不愿意谈了吗？”
“乌兹米大人！？”
在众人寻问进一步指示的眼光中，前代表在愤怒中坚定了决心。
——虽然是前代表，但没有人能够否认，奥布的实权在他的手里。这一点没有任何人觉得不自然。纵使是觉得不自然，也什么都说不出来。
没有乌兹米的决断，没有他常年积累的巨大声望，奥布什么决定性的政策也难以做出。
*
有之前的战斗进行铺垫，Strike Dagger部队很快就抢滩成功，接连捣毁军事设备和一架又一架的M1。
强袭和暴风也顾不得大天使了，在M1部队里全力阻挡它们的前进。两架高达尤其是暴风表现得极为抢眼，然而，纵然他们击落了一队Strike Dagger，也仍然不足以力挽狂澜。
海面上也一样。大天使号的主炮仅一次射击就击沉了一艘地球军战舰，却也同样无法扭转数量上的劣势——它的主炮总不能和机关枪一样不间断的扫射。
相反的，地球军战舰的数量使得他们的炮火铺天盖地。
——如果说之前阿兹拉艾尔还有为了炫耀新型机体而克制战舰火力的打算，现在这样的打算也全部打消了。也许他终于意识到了，以MS控制战局，那是ZAFT的专长而不是地球军的。
现在主持攻击的已经是达列斯司令——这是一个战术水平堪称优秀的地球军军官。到他的手上，地球军素来以战舰火力为主的战斗方式才淋漓尽致的展现了出来。
在这样压倒性的攻势下，奥布舰队一艘艘沉没，甚至能够航行的舰艇都所剩无几。纵使它们誓死不退的坚守战线，被全线突破却是迟早的问题。
自由和正义在天空盘旋，为了不让防线被立刻突破，他们不仅要应对地球军的新型机，还要掩护大天使和应付某些Strike Dagger的骚扰性攻击，打得一样艰难。
人数上和整体技术上的劣势难以弥补！
☆、第一百八十八章 种子
“……战斗移往西亚罗罗木市区。收到……”
“第三战区指挥所损毁！所属部队请服从B指挥所命令……”
“是……是……收到。第十二防空大队已歼灭……”
“残存的M1部队到东矶上市政厅集合，重新编整……”
奥布军司令所的操作员们不约而同的传达着败象渐现的战况。监控奥布全境的战术屏幕上也显示着同样的情况。
卡嘉丽注视着这一切，嘴唇被紧紧的咬住，眼睛也红了。她终于按捺不住的转身准备离开司令部。
“卡嘉丽！”她的保镖奇萨卡眼明手快，一反手就抓住了她的手，皱着眉看着他。
“放手！我也要出动！”
“别胡说八道了！”奇萨卡的声音严厉非常。
“我怎么能一个人在这里眼睁睁的看着！”卡嘉丽满是痛苦的说道，眼中也泛起泪光。
奇萨卡却更加严厉的大声叱责，“指挥官擅离职守成何统统！你一个人过去又能做些什么？战争不是个人英雄主义！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这点！”
冷静理智。
这是为政者，上位者最重要的素质。可是，为什么卡嘉丽就是不能学会这一点！
“呜……可是！”卡嘉丽终于忍不住呜咽起来。奇萨卡劈头又骂，“也不可以哭！”
到了现在，就算是残忍，也必须让卡嘉丽成长起来，因为，她是奥布的希望！
*
同一时刻，雅拉法斯岛的行政院地下总部里，“乌兹米大人。准备就绪。作业时间还要两个小时左右。”
首长群的一人回到屋里，向乌兹米报道着。屋内还有众首长和现任代表霍姆拉。
听到他的报告，乌兹米轻轻摇头，“太久了。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了……”
他望向众人，神色坚毅。
战术屏幕上，受创越来越严重的市区、苦战中的舰队，以及MS部队的战况映入了他们的眼帘。乌兹米慢慢站起身来。
“……算了，我也去。”他和自己的弟弟，现任代表霍姆拉对视了一会儿，下达了另一个命令，“命令残存的部队到辉夜集合。弃守淤能碁吕！”
必须要争取时间，“让大天使号和我们的援军们返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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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布还真能撑呢。”
“凭它的资源，只怕是迟早的问题……”
在奥布的近海下，有另一群人正在注视着这场战斗。那是扎夫特的潜水母舰库斯托。前来“参观战局”的军官们纷纷发表着自己的意见。
劳？卢？克鲁泽也是前来参观的军官之一。
但他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司令室的显示面板，嘴角泛着淡淡的笑意。